明亮的燈光,照出了黑影的真面目。
白頂黑檐大蓋帽,閃亮的警徽。深黑色的警察大衣,穿在一個身材英挺,面目還有些英俊疏朗的帥哥身上。只是警察帥哥的表情,顯得有些若有所思。眼楮里噴射出的銳利光芒在燈光的映照下帶著森嚴冷厲。讓人一望就會明白,他是多麼的痛恨犯罪。只是他的眼光除了銳利之外,好象還帶著些游離。若是在白天仔細看,應該能看見眼中密布的血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慮復雜奇異的案情,而導致睡眠不足。
他的臉色有些發青,可能是凍的。臉上的肌肉不停的微微抽搐,但他仍然腰桿筆直的戳在樓梯上一動不動,仿若釘進水泥當中的半截鋼釘。看來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和沒經歷專業訓練的人,真的不一樣。只要想想下午在公交車站的七剎同學,他身高體壯,虎背熊腰,可是只挨了初學乍練的豌豆一腳,就滿地打滾。再看看站在樓梯上的這位警察帥哥,在豌豆業務非常熟練的情況下,挨了一頓連擊居然還能挺拔如松,傲然而立。
這是多麼偉大的忍耐力,要是有知道細節的專家肯定得去研究,說不定會推出一篇男人蛋疼只是偽命題的文章。
這時剛剛晉升為擊蛋高手的豌豆,正溜著牆邊慢慢的蹲了下來。她用手蒙住自己的臉,把頭埋進兩腿之間,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因為,豌豆終于看清剛才一陣猛烈的連擊大招,到底踢的是誰。這下麻煩了,禍闖得太大怎麼收場啊?她可是踢得又快、又準、又狠,深得擊蛋的三味必殺心得,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踢得真酷。可是酷歸酷。她現在想哭。听說襲警是要坐牢的……
「哦,原來是警察同志,我還以為是踫到小偷。」地質隊的老楊看清了情況,把手中羊角錘放下,又氣哼哼的道︰「哼,要真是小偷,我這一錘子非把他的蛋給砸碎不可。」
警察帥哥听了老楊要砸蛋的話,眼眉沒來由的跳了跳。
「警察同志。你熱心辦案是好事。但我想給你提個意見。辦案能不能把時間改成白天?要是怕耽誤案情,必須晚間辦案的話,也打個手電筒嘛。不然,黑燈瞎火的樓道里,很容易把膽小的人嚇壞。」黃老師在家中听到尖叫,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門出來看什麼情況。出來的時候冷熱交替,他的眼鏡蒙上了一層霧氣。等他把霧氣擦掉,正好看見豌豆慢慢的坐倒。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豌豆被警察嚇成了這樣。所以,他的話里帶著埋怨。黃老師埋怨完了警察,又關心的去扶豌豆。道︰「豌豆,你沒什麼事吧?」
一個樓里住的多年鄰居,豌豆又十分的乖巧,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
警察帥哥听了黃老師的話,非常標準的站姿連著晃了兩晃。他心里很想說句話。挨踢的是我不是她。
「我來了,豌豆什麼事?」李叔也呼哧帶喘的跑了上來,他只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馬上做出了判斷,道︰「哎呀,誤會了。豌豆,這是查咱們樓失竊案的警察同志。他正在挨家詢問案情,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豌豆,你沒受傷吧?」
「受傷的是我,是我啊。」警察帥哥只能在內心在悲切的大喊,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實在太疼了。
豌豆現在抱著頭,把臉伏在膝蓋上,蹲坐在牆邊瑟瑟發抖,一聲不吭。可憐的樣子,像一只在暴風雨中無助流浪的小貓。
看豌豆這個樣子,李叔不高興了。他跟黃老師一樣,開始大著嗓門埋怨道︰「我說你這位小同志,參加工作沒幾天吧?警察是個神聖的職業,是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不是讓你來給我們添麻煩的。你沒經驗,就先找個有經驗的老同志帶帶你,然後再單獨辦案行不行?你看把我們豌豆嚇成什麼樣了?我告訴你,要是豌豆受傷,你要賠償……」
「嗯,李叔說的對。」林妹妹也抱著b仔跟了上來,只是她膽子小爬的慢,所以這會才上來。
黃老師和地質隊老楊,听了李叔的話也頻頻點頭。由于,李叔的大嗓門這麼一嚷嚷,整個樓里的鄰居都被驚動了。不時有人開門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人越來越多,樓道本來也不寬敞,現在更加的擁擠了。鄰居一個個七嘴八舌的指責警察帥哥,辦案沒有經驗。這倒不是鄰居們有意顛倒黑白,而是大家認為誰對誰錯一看即知。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警察是一個棒小伙,站在那跟個電線桿子似的。豌豆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蹲在那里哭泣。肯定是豌豆上樓的時候踫到了警察,結果樓道太黑被警察嚇了一跳。現在還驚魂未定,也不知道受沒受傷。
眾人七嘴八舌的指責,讓警察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你們這幫一點不專業的家伙,難道看不出來受傷的是我嗎?
警察帥哥心頭火冒三丈,頭上一股白氣直沖斗牛,腦袋戴的大蓋帽都氣得一跳一跳。他終于忍不住了,指著自己鼻子對眾人尖著嗓子喊道︰「你們看清楚,受傷的是我,是我。是她打我,不是我嚇她。」
鄰居一個個怔住了,他們看了看在地上埋頭不語的豌豆,再看看戟指怒目,大發雷霆的警察帥哥。先是面面相覷,接著又開始七嘴八舌的指責警察,這回聲音更大了。開玩笑,這麼個小女孩,打你這麼個大小伙子,誰信呢?
黃老師還算比較冷靜,他上前扶起了豌豆問道︰「豌豆,你有沒有打他?」
「我、我……」豌豆支吾幾聲,剛要承認是她踢了面前這位帥哥。身邊一個聲音響起道︰「沒打。」
「嗯,沒打就好。」黃老師點了點頭道。
「呃……」豌豆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感覺有人在輕輕拉她的衣服,扭頭一看原來是林妹妹站在自己身邊。剛才那句話是她說的,由于兩人緊挨著,林妹妹的聲音和她差不多,說的聲音又小。鄰居七嘴八舌的還在嚷嚷。黃老師誤會成她說的了。
豌豆剛想跟黃老師說清楚,林妹妹忙拉住了她的手,用眼光不斷的示意豌豆不要說話。
警察帥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死丫頭踢得他差點斷子絕孫,居然還不承認,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在警察帥哥的心中,現在豌豆絕對是屬于超級十惡不赦的壞蛋,需要槍斃的那一類。
「混蛋。你知不知道襲警是多大罪?」他怒火攻心的喝問豌豆。
豌豆正想跟黃老師解釋。剛才的話不是她說的。結果,听警察帥哥這麼一喝,立馬嚇得不敢開口了。
「嗨,小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什麼態度啊?怎麼能恐嚇小姑娘?」
「就是,就是。警察了不起啊?」
鄰居們不干了,立刻又開始七嘴八舌地數落警察帥哥。
警察帥哥氣得三尸神暴跳,他兩腿之間中心位置。疼得那叫一個厲害。他說話都只能擠著嗓子說︰「是她打我,你們誤會了。是她打我,我才是受了重傷。現在受傷的地方。疼得要命。我是來給你們查案的,我是好人……」
眾人正吵成一團,黃老師又揮動著雙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他對警察帥哥說道︰「我記得警察有句老話,叫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我們現在給你一個自辯的機會,也讓你證明自己說的話。」
「好,沒問題。」警察帥哥一口答應下來,雖然角色有些顛倒,但沒關系,只要能還他清白就成。
「警察同志,你說豌豆打了你,是不是?」黃老師問道。
「沒錯。」警察帥哥點頭道。
「那好,你告訴我們,豌豆打你哪里?你說受了重傷,疼得要命。既然是這樣,只要你能讓我們看到你的傷,我們就讓豌豆給你道歉,我們也為剛才的不冷靜向你道歉。」黃老師說到這里,頓了頓又道︰「現在,你給我們看看你的傷吧?」
「我、我……傷在……」警察帥哥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關鍵是傷的位置實在沒法開口。而且,他發現兩腿之間不知不覺已經濕了,好在黑色的褲子顏色深看不出來。他思來想去良久,最後決定這件事不能說。因為,說出來雖然可以證明他沒說假話,但這事實在不怎麼體面。若是他出來查案被小姑娘暴踹要害,導致尿褲子的事情傳出去,估計能讓所里的弟兄們笑死,那他肯定沒臉在這一片干下去了。
為前途計、為臉面計、為生活計,他認為應該暫時忍下這口氣。
可是他在那越支支吾吾,周圍人的臉色越難看。
「這件事,算了吧。」警察帥哥陰晴不定的道︰「我不會追究這件事的責任了。」說罷,他準備回去換褲子,查看一下傷口。
眾人不干了。什麼是你不追究責任了?現在,我們要追究你的責任才對。
「別走,你不能走。」
「沒錯,你要道歉才行。」
「搞什麼飛機,查案抓賊不行,犯錯還不認……」
鄰居把樓道堵得水泄不通,就是不讓他出去。
李叔還掏出了電話,打給了他們這片的派出所。
警察帥哥現在認為他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他正在疲于應付眾人的指責,衣袋里的電話響了。他剛剛接通電話,里面就傳出了組長的吼叫聲。
「方超,老子t的拉個肚子,讓你小子單獨去問一問案情登個記。你怎麼搞出這麼大的亂子?居然還恐嚇老百姓,你腦子撞豬了。趕快給我滾回來,等老子拉完再收拾你。」看樣子,便秘的組長好不容易暢快的拉個肚子,還被人打斷這讓他很不爽。
「組長,他們不讓我走,非要讓我給打我的人道歉。你說他們這不是不講道理嗎?」方超抱屈道。
「小同志,你胡說八道。」
「你把人嚇成這樣,還恐嚇她……」
鄰居們怒了,吵的聲音更大了。方超不得不往樓梯上退了兩步,他只是往上抬了抬腳,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說清楚。」組長的語氣嚴肅起來。
「我查案的時候被人打了,但是這些人反說是我把人嚇壞了。他們太不講理了,組長你評評理……」方超說著說著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受傷沒有?」組長經驗豐富,先問最重要的事情。
「受傷了。」方超還沒預感到,他想竭力避免的悲劇要開始了。
「傷到哪里?還能不能堅持。」組長問道。
方超听到電話里傳來了抽水馬桶的沖水聲,接著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捏住了鼻子,仿佛從電話里都聞到了臭氣,然後說道︰「我還能堅持,一定堅持到組織趕來。」說完,他示威似的看了看眾人。
「好,你堅持一下。嗯喔……你傷在哪里?」組長又追問了一句,接著憋著氣道︰「我用力……爽啊……」
「我傷在……」方超無語了。他發現事情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點,就像他早上出門扔了一塊西瓜皮,晚上回家他才踩在上面一樣。這個問題怎麼也躲不過去。
「嗯?」方超發現,周圍人這時沒聲了,只是看著他不說話。情形有些詭異,他緊張的道︰「你們要干什麼?」
「哦,我們想知道你傷在哪了。」黃老師說道。
鄰居們一起點頭,林妹妹笑嘻嘻的拉著豌豆,躲進了人堆。
「說呀,傷在哪里?」組長用力壓抑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方超︰「……」
「你這個混蛋,毛還沒長齊呢。那個樓里的住戶,老子基本都熟。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能不知道嗎?」組長在電話里劈頭蓋臉的給方超一頓臭罵,等他罵解了氣才道︰「把手機給老李,讓我跟他說。」
方超默默的把電話遞了過來。
「老李,給我個面子。這混蛋小子是我退休上級的兒子,剛從警校出來還沒經驗……好,我讓這小子道歉,過兩天一起喝酒……」組長哇啦哇啦在電話里和李叔說完,又訓了一頓方超,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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