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得繞點兒彎,生命的節奏才會更精彩。
總之,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
佔色心里琢磨著,就覺得有幾分尷尬,沖寶柒笑了笑,她挪開**就坐遠了點。別開頭望向了車窗的外面。則權少皇瞥著她的小動靜兒,生生又止住了那只已經抬起來,本來準備丟開寶柒的手,轉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聲音柔軟了下來。
「想我了,怎麼不來看我?」
嘴唇微張,這一回,換寶柒嚇到了。
哎喲喂!真變了天兒了?一個陰惻惻的魔鬼,突然變成了一縷和煦的春風?
之前接到權少皇的結婚請柬時,寶柒自個兒在家里研究了老半天兒,怎麼都想不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她那個‘瞧不上她真愛’的堂哥準備結婚了。今兒在宴會大廳里的驚鴻一瞥,老實說,佔色那點姿色,讓同樣身為女人的她也驚艷了。
還有,羨慕了,嫉妒了……
事後,想到會場里那些男人的驚叫聲,她就有一種想法——幸好她家親愛的冷梟沒有來,要不然見到了佔色,他不也得瞧愣神兒啊?
因此,她剛上車的時候,確實誠心想作弄一下堂哥,隨便調戲一下嫂子。
哪兒知道,這堂哥還配合她演起戲來了?
這麼一琢磨,寶柒很容易想到真相——這個男人,他壓根兒就還沒有搞掂人家啊,想靠這招兒來讓嫂子吃醋?心里驚悚了兩秒,她真真兒不敢相信這麼幼稚的事兒,竟然會是權少皇干得出來的。
趕緊向嫂子解釋,還是繼續演戲?
她不選前者,不選後者,而是選擇拆中——實事求是。
抖了抖身板兒,她好不容易才壓住笑意,認真地說︰「找你不是不方便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公他是一個大醋壇子。但凡地球上的雄性生物,都是他的情敵……連兒子都不例外。」
她有老公,兒子?
佔色雖然將頭別向另一邊兒,可耳朵卻沒有聾掉。
听了他倆的對話,說心里話兒,她越發感覺怪異了。不過,也同時產生了更多的聯想來——權少皇喜歡的女人是寶柒,可寶柒卻嫁給了別的男人,而且還生了兒子。因此這個求愛而不得的男人,心里就越發的變態了,以至于找到她這個倒霉的女人來找心理平衡。
同時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喜歡玩弄她,卻不會像正常男人那樣親吻她,甚至寧願她用手都不願意進入……說白了,就是心理和生理上,同時矛盾和沖擊,讓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一琢磨,她覺著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心里七彎八拐著,學心理出身的佔色,本來就是一個發散性思維能力比較強大的女人。越想越覺得事情基本穿圓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特麼的可悲。
那邊兒的寶柒看過來,瞧到了她的臉色,眨了眨眼楮。
「嫂子,你坐過來呀,我又不會吃人。」
佔色尷尬地扯了扯眼簾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雖然不太舒坦,可覺得還是應該先向人家道謝,「那啥,寶小姐,今兒的事兒謝謝你。那條披肩髒了,我先拿回去洗干淨了再還給你……」
「嫂子,你客氣啥……我跟四哥……」
「寶柒!」
權少皇蹙了眉頭,打斷了她的話,一雙陰鷙的黑眸直射了過去,「話多了!」
被他這麼一吼,寶吼的心肝兒都快顫了。窒息了好幾秒才回過氣兒來,撇了撇嘴唇,笑容有點不得勁兒了。
「四哥……你凶什麼凶?」
挑開了眉梢,權少皇余光掃著佔色的小臉蛋,心里愉快,唇角就扯出了笑容來。
「回去告訴老鳥,改天找他喝酒。」
見他又笑開了,寶柒才松了氣兒。心里感嘆著這個堂哥可比自家男人難對付多了,不由自主就同情起了佔色來。心里道,嫂子你自求多福吧,她就想要趕緊的開溜。
要知道,她剛才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坐過來的,到現在還能感覺到這個堂哥的胳膊肘的僵硬程度。忒可怕了!之前她就听冷梟說過權少皇是個不喜歡女人接近的男人,當然也包括她這個堂妹了,再不識趣兒點……一會兒兩口子世界大戰了,非得燒到她的眉頭上來。
「哦,行。四哥,那我先走了!嫂子,再見……」
「等等!」權少皇叫住了她。
見狀,佔色心下冷笑,沒有吭聲兒。
對于這個寶柒,她沒有什麼壞的印象,畢竟愛情的事兒也是你情我願。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人家寶柒喜歡自個兒老公,姓權的男人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活該!王八蛋。
她心里罵著,就听見權少皇轉移了話題。
「寶柒,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啊。」寶柒肝兒顫,她都收到請柬了,可不是要結婚了?
轉眸,權少皇突然盯在她的臉上,語氣凝重,「他會回國來參加婚宴。」
他?
寶柒愣了兩秒,心里便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了。權少皇的二伯,她自己傳說中的親生父親,那個只管到處留種,不管生活撫養的權世衡。
心里莫名地抽抽幾下,寶柒撇撇嘴,狠狠拽了拽他的胳膊,撒氣兒般說。
「跟我無關。」
輕笑了一下,權少皇有點受不了寶柒搭在胳膊上的兩只爪子了。身體慵懶地往後一靠,順便不動聲色地挪開了她的手。下一秒出口的話,卻讓寶柒始料未及。
「無關就好,只怕到底你會心痛。」
「我心痛?啥意思……四哥,你要做什麼?!」
被他冷鷙得帶著仇恨的話給駭了一下,寶柒側過臉來,又湊近了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一眨不眨地盯了好一會兒,想琢磨著這個堂哥到底在想什麼。
權世衡一直住在國外,寶柒從未有見過他,連照片都沒有。不過她猜,他或許也不知道她寶柒的存在吧。老實說,對于自家的親生父親,要是好奇,那也是純粹扯淡的。所以說,她其實也想在權少皇大婚的時候,見見那個權世衡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可乍一听權少皇的話,她還是心跳加快了。
兩個人想的都是權世衡的事情,寶柒卻不知道她湊過去的動作,在佔色看起來有多麼的曖昧。
因此,佔色坐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個兒在這里特別的礙人眼球,搞得就像一個第三者似的,人家兩個人什麼‘怕她心痛’,什麼各種含沙射影的話她也听不懂,越坐越覺得**上長釘子了,再不離開,她怕自個兒會鬧心死。
瞄了一眼沒有關閉的車門兒,她調轉過頭去。
「那啥,權四爺,寶小姐,你們倆聊。我下去透透氣兒。」
說著,她再次友好地沖寶柒笑笑,也不管權少皇什麼臉色,起身就從車門兒跳了下去,頭都沒有回。
咂了咂舌,寶柒推了推權少皇。
「四哥,你完蛋了。戲演過頭了,還不趕緊去追!」
一把拍開她的爪子,權少皇目光頓時陰沉了下來。
「爪子拿開!趕緊回家去。」
被他那麼一瞄,寶柒下意識地抖了抖。還沒有準備好說詞兒,權少皇已經下車追佔色去了。無奈的聳聳肩膀,她嘆著氣兒走了——又一段冤孽!
佔色並不想在那兒作,只是實在憋得發慌。可她拿著包才走了不到二十米,那男人就已經飛快地趕了過來,一把拽著她的胳膊,摟著腰就將她納入了懷里。
「一個人,上哪兒去?」
佔色抬頭,看著他,覺得眼里有些迷霧,好像壓根兒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我想回家。」
權少皇捏捏她的臉,好像笑了,「成,咱現在就回家。」
佔色有些惱火,身體掙扎了起來。受不了他剛才還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現在又跑過來招惹她。而且,經過今天晚上的事兒,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再相處了。越想越煩躁,腦子里很快便有一大片兒漿糊水在流。
「四爺,我是說我自個兒的家。」
見她語氣堅決,權少皇小心地抱著他,低下頭來吻吻她的額頭。
「傻姑娘,我家不是你家?呵,寶柒她是我的……」
‘堂妹’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佔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權四爺,寶小姐是你的誰,跟我沒有半點兒關系。我只是在闡述我的意見,我、現、在、要、回、家!懂了麼?」
說完哼了哼,惱火上來了,推開他索性邁開了步子。
權少皇臉上戲謔的笑意收斂了,三兩步追過去,又撈著她的腰抱了過來,「佔小ど,別軸了。你吃醋就吃醋,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她吃醋?
涼涼地睨了他一眼,佔色挺直了脊背,剛才還輕緩的聲音又高亢了不少。
「權四爺,你喜歡看女人為你吃醋呀?!可惜了,吃醋這事兒,絕對不包括我。別說就是聊幾句,就算你在我面前跟別的女人演床戲,我能眼楮都不眨的當成看a片兒!」
佔色不是個嘴笨的,尖酸刻薄的話也不是不會說。
她不肯承認自己心里有點酸,一方面覺得確實談不上吃醋,主要就是覺得尷尬。另一方面,當然是為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了。
她很理智。
只有屏棄掉那些對姓權的男人不切實際的幻想,她才能讓自己淡定下來有邏輯的進行思維他倆之間的關系,才不會處處都受到他的左右和擺布。
這麼想著,她之前那些潰散掉的心思又重新回攏了。正像艾倫說的,陷入戀愛中的女人是沒有智商又盲目的可憐蟲,而她,差點兒就被這男人假意的柔情給洗了腦。
幸虧寶柒的出現,讓她認清了事實。
因此現在,她只是佔色,只是自己的主人。
夜風涼涼如水,兩個人摟在一塊兒,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權少皇低著頭,一直在觀察她小臉兒上明明滅滅的表情。許久,見她不說話,他的聲音也涼了下來。
「佔小ど,你當真從來不在乎?」
「當真!」佔色平日里性子挺好,可骨子里卻有一根倔筋兒,一旦心里決定了什麼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說話自然也就不留情面外加斬釘截鐵了。
「一點都不在乎。以前不,現在不,將來也不。」
雙臂緊緊環著她的肩膀,權少皇英拔的俊臉在路燈下涼意森林,冷硬又緊繃了起來。手指摩挲著她骨骼勻稱的肩胛骨,沉吟幾秒,他加重了語氣。
「小膽兒真肥了,真不怕老子收拾你?」
「呵,反正賤命一條,收拾不收拾,又有什麼關系?」
人為什麼怕,就是因為在乎。
一個人要是什麼都不在乎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佔色就是想要用這樣的心理反應,去打擊他對自己的掌控信心。她要讓他知道,她根本就無所畏懼,更不可能會受到他的任何威脅。
這一回,權少皇盯著她的臉,好半晌兒都沒有說話。
佔色冷笑著,正準備思考著下面要準備怎麼月兌身的時候,男人竟鐵青著臉二話不說就將她抱了起來,整個人摁在懷里就往回走。車門兒是洞開的,一把將她按在了車廂座椅上,他隨即也坐了進去。
「開車!」
兩個字冷冷出聲兒,汽車很快就發動了引擎!
佔色磨著牙齒瞪著她,再次領略到他的霸道,心里的火兒也更烈了起來。
這個姑娘,天生吃軟不吃硬。誰要對她有一分好,她必會還回去十分多。誰要對她不好,她也會十倍的還回去。之前對權少皇,她多多少少也念著那點兒幫助過她的‘好’。而現在,急惱上了頭,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
坐直了身體,她捋順好額頭垂下的烏黑長發,昂起了弧線極美的尖巧下巴,挺著胸口,嚴肅地告訴他。
「權少皇,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不嫁了。我收回我之前說過的話。從現在開始,我跟你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至于欠你的錢……我這輩子只要不死,都會一分一分的還給你。」
斜眸微瞄,權少皇盯著她的臉,語氣有些涼。
「佔小ど,你到底在氣什麼?寶柒是我堂妹。」
吐了一口氣,佔色覺得他現在拿這種話來搪塞自己,著實有些荒渺。眉梢一挑,她扯著嘴就笑了,「堂妹更可怕,證明你的心思更齷齪。好了,權四爺,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還是那句話,橋歸橋,路歸路。欠債我會還錢,但我不想拿自己的尊嚴去抵壓!」
權少皇看著她,目光很專注,專注得有些嚇人。
「你閑得無聊是吧?周六結婚,你現在跟我說不嫁?」
結婚?這樣子的關系,還結什麼婚啦?想到這里,佔色顧不得心頭莫名其妙就涌上來的酸澀感,蹙著眉頭,低喝了一聲兒。
「麻煩你了,權四爺,讓我下車。」
抬起手來,權少皇依舊專注的看著她,指尖慢慢地撫過她海藻般漂亮的長發,觸手生溫,心又軟了,拉她過來抱在懷里,緩緩地揉著她的腦袋,氣息也溫軟了。
「佔小ど,別跟我鬧。好好的,我會對你好。」
對她好?嘴里一聲冷笑,佔色猛地退開了他,坐離了開去。
「我說我要下車,我說我不嫁給你了,你听不懂人話?」
懷里空了,再次被這小女人給推開了的權四爺也惱了。盯著她的臉,他一點點逼近過去,他冷鷙無邊兒的聲音沉重了許多。
「不長記性。爺說過,由不得你,忘了?」
佔色地往後挪動著,身體已經貼上了車壁的位置。有句話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她要永遠這樣被他脅迫,而他卻並不真心愛她,那她的婚姻跟坐大牢有什麼分別?
這麼想著,她索性把心一橫。
「由不得我是吧?」
涼涼地沖他一笑,她突然按開了車門兒,完全不管正在以極快速度奔馳的汽車,整個人就向公路上滾落了下去。
「佔小ど!」權少皇面色一白,聲音還沒有完全出口,整個人已經像一頭憤怒的豹子,飛快地撲了過去,雙臂死死把她撈在懷里,手肘技巧性地捂住她的身體盡量讓自己受力,一連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才堪堪地穩住了兩個人的身體,停了下來。
吱——
同時,剎車聲兒也直逼耳膜。
汽車停下來了,司機一腦門兒的冷汗!
幾個人跳下車來,「四爺!」
摟著佔色躺在地上,權少皇沒有回答他們,魂飛魄散之間,他重重地喘著氣兒,一把拂開臉上女人落下來的頭發,後怕之下,心情也糟糕到了極點。
「佔小ど,你他媽瘋了!找死啊?」
「我找死跟你關系?」
「老子告兒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他媽想死都不行。」
「權少皇,我也告訴你,我的事兒,從來由我自己做主,輪不顧你來管。」
大聲吼完了這幾句,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相顧著逼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男人歇了火兒。狠狠瞪了她一眼,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多處擦傷,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站好。想了想,雙手又捧著她的臉,上上下下地瞧了瞧。
「寶貝兒,有沒有傷著哪?」
佔色沒有想到,經過了急跳飛車這樣驚險的事兒。自己的心情竟然還能很平靜。輕輕地將他的手拽開,她抬起頭來,正視著男人擔憂的臉色,聲音無比淡定。
「謝謝你救我。我就是想告訴你。只要我想,沒有做不到。」
權少皇知道這妞兒是只兔子,逼急了會咬人,可真還沒有想到她竟敢干跳車這樣兒的事兒。可這會兒,一肚子的火氣,在這樣的她面前,又怎麼著都發不出來。
「行行行,先上車再說。」
說著就去抱她,不想這小兔子還真急了。掙扎兩下掙不開,一口就咬住他的脖子。這一回她是真真兒咬,很明顯,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咬得用力。
嘴里,很快就嘗到了鮮血的味道……
頓了一體,權少皇才嘆著氣兒扯開她。
低頭,盯著她染紅的唇角和一雙漂亮卻帶著怒氣的眼楮,他慢條斯理地模了模自個兒的脖子,突然失笑。
「你他媽可真狠。不過,爺還是喜歡!走,咱們回家,別站在這兒,讓人看笑話。」
佔色後退一步,抹了把嘴巴,艱難地呼吸了幾口氣兒,腦子里就一個念頭。跳車這樣危險的事兒她都干了,要真的遂了他的意,往後哪兒還會有好日子過?不得被他給欺壓死啊?
涼著心,冷著話,她一字一句說得很用力。
「權少皇,我真心懷疑你的智商和理解能力——」
危險地眯起一雙狐狸眼,權少皇打量著她,眼尾處的那一抹陰鷙拉得極長。等她再出口的時候,聲音已經陰沉了下來。
「佔小ど,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寧願摔死,也不跟你。」
「你敢!」
「我走我的路,我有什麼不敢的?」
佔色冷笑著說完,不輕不重地瞄了他一眼,當場就轉了身兒。
一雙冷眸,暗得快沒邊兒了。權少皇想去將那個腦袋上長了反骨的小女人拎回來,可他兩只腳卻像生了根,生生地釘在了原地,只能對著她的背影吼了一句。
「佔小ど,你再走一個試試?」
佔色也不知道听見沒有,頭也不回,拎著包走得極快,完全當他是瘟神在躲。
「操!去你媽的!」
陰惻惻的目光定了兩秒,權少皇一個大腿踹在了路邊的綠化樹上,看著那樹身顫抖得如同篩糠,他心里惱火到了極點,每根頭發絲兒上似乎帶著寒氣。冷笑著,他不停地冷笑著,嘴角性感的弧度扯得極開,可明明是在笑,樣子卻像一個潛藏在黑暗深處的撒旦。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更沒有人知道,他對那個女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復雜情感。
沉寂了良久,鐵手終于站在了他的身後。
「四爺!要不要去追佔老師。」
「追個屁,由著她滾蛋!」
氣恨恨地說完,權少皇拉了拉身上剛才被地面磨破了好幾處的衣服,又抬起來看了看正在滲血的手肘,心下的煩躁又多了些。磨了磨牙,他再次走向車邊。
鐵手一路沉默跟隨。
在他的記憶里,四爺好久沒生過這麼大氣了。上了車,拒絕查看傷口,也拒絕人給他包扎,就一個人冷著臉靜靜的坐在那里,像尊怒氣值爆滿的冷面神。
這一回看來,他還真僵上了。
不過他沒有料到,汽車啟動不過兩穿出兩條街,還在盛怒之下的男人,就又冷惻惻地丟出了一句話來。
「保護好她的安全,不要松懈。」
鐵手心里有些感嘆。
好像每次他倆鬧上了,哪怕四爺再生氣再憤怒,可每次最先服軟的人都是四爺自己。瞄著他怒氣未消的臉,鐵手皺了皺眉,又忍不住安慰。
「四爺別氣了,等佔老師想明白了,會知道四爺對她的好。」
「好個屁!她恨不得宰了我。」
使勁兒地扯了扯領口,權少皇說完又哼了哼,心里焦灼著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來。「鐵手,婚宴的事你得弄妥了。咱們不能讓他搶著先機,只要他專機一到京都,立馬就動手。」
「都安排了。」鐵手想了想,「他會來嗎?」
「一定會。」大佷子結婚,他做二伯的怎麼能夠不來。如果他找理由不來,那麼權世衡慈祥友善的長輩形象又怎麼能端得住,又怎麼能‘幫’他執掌權氏諾大的家業?更何況,權世衡準備了這麼多年,數次失手,到現在年齡也大了,應該再也等不及要置他這個繼承人于死地吧?
鐵手點著頭,突然又擰了眉,「婚宴到是妥了,可佔老師……那邊兒?」
「這事你甭管!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子這輩子都跟她耗上了。」
「知道了!」
「媽的,等這事兒過去,老子非得好好收拾那娘們兒。」
听著權四爺恨恨惱怒的聲音,鐵手知道他的火氣還沒有消下去。垂下了眸子,他不再吭聲兒,更不會去提醒他——將來麼,還指不定誰收拾誰呢?
好一會兒,車廂里沒有人再說話。
不知道想到了哪個地方,權少皇又抬頭,陰沉的目光掃向了鐵手。
「等事情完了,你請個探親假。回去見見老娘,找個媳婦兒!整天跟著我也屈了你。你要有想去的單位,吱一聲兒。」
心里驚了一驚,鐵手的手指握緊。
「四爺,我……我……」
「吞吞吐吐個屁!」今兒的權四爺明顯氣了**,嘴里吐出來的髒話比平時多了許多。煩躁的想了想,又伸到兜里去模煙,一不小時觸到胳膊和膝蓋上都是磨破的傷,又低低的罵了句什麼,才慢騰騰的點燃了煙。
「鐵手,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咱倆論公算上下級,論私那就是兄弟。」
一听這話,鐵手心里更慌了。他說自己的心思,可他除了對佔色那點子不能見人的私密念想,他還能有啥心思呢?眼皮兒跳了又跳,他一時間口干舌躁,話說得更不流暢了。
「四爺,我真沒動啥歪心思,我就想保護你……和佔老師。」
眉頭又擰了擰,權少皇狠狠吸了一口煙。
想了想,他撩鐵手一眼,又失笑著遞給他一支。
「四爺,你知道我不抽。」
「試試,男人不抽煙,德性太好了,遭人嫌!」
悶悶地接過煙來,鐵手試著抽了一口,差點兒嗆了嗓子,不過多試幾口下來,他還真的心里通泰了不少,跟著就長篇大論了起來。
「四爺,你救過我的命,你更是提拔了我。說得難听點兒,我現在在zmi機關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算不得我鐵手的本事,全都是你給我的。這些東西我都記得。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會為了什麼事背叛你……我只是……只是……」
到了最後他又吞吞吐吐了起來,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覷覦兄弟的女人,本來就是一種讓男人不恥的行為。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不要對佔色有任何的想法。可有的事兒偏偏不由他做主,他越想控制對她的感覺,越是隨著接觸的時間擴散得越來越厲害。搞得他就像個吸毒的癮君子……上了癮,根本就戒不掉。
而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只是默默的想,不會去爭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四爺,我不想……不想調單位……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啥不……不……」
權少皇一直咬著煙盯著他,見他支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麼,吸了口氣,眯起了眼楮來,「男人說話,整得像個娘們兒。」
末了,在鐵手的愣神里,他闔上了眼楮,叼著煙躺了下去。
「你要樂意,還跟著吧。」
手指松開,鐵手長吁了一口氣。
「謝謝四爺的信任!」
慢慢地走在京都燈光璀璨的街頭,佔色也不知道自個兒走了多少。只覺得腿腳很軟,心也很累很沉。看著路邊的櫥窗和走過的人群,她覺得自己都像被抽到了什麼神經一樣,身體有點兒飄。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對事對物反復糾結的女人。可如今為了那個男人,已經無數次的失神又失態了。竟然能干出跳車這樣的事兒,現在想想,她自個兒也後怕不已。
不能再這樣了。
要不然,都找不到自己了。
心里這麼對自個兒說著,她不時抬起頭來看看天,又深呼吸幾口氣兒,雙手不停地握攏又放開。再握攏,再放開。這是她以前調節心態慣常使用的動作,不僅可以緩解心里的壓力的煩躁,還能重新建設自己的強大心理。
可今兒怪了,來回重復了好多次,半點兒用都沒有。
她總算知道了,姓權的狗東西,真的影響到她了。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不受思想控制的煩躁,純粹是自找麻煩。琢磨著自己的心里,她覺得可以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放聲地痛哭一場也許就好起來。然而,這個繁華多金的帝都,似乎容不下她的哭聲兒。
命啊,真是多舛又悲催。
難道現代的高智商女人,連古時代斗字不識的小媳婦兒都不如了麼?做男人的活兒,干男人的事兒,卻沒有男人天生的體力和抗壓能力,還享受不到男人的社會地位……
一個人走著,她沒有打車。
不知不覺,她竟然走到了離權少皇為她家購置的高檔小區附近。
她的腳走累了,尋思既然都到這兒了,不如回去看看老媽。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人在受了傷的時候,都會想到父母。
反正此刻,她真的有些想過世的老爸,還有……懦弱了一輩子的老媽。
她有這座房屋的鑰匙,因此沒有敲門兒,她捅開鎖靜靜地走了進去。
還站在玄關處,她就被眼前的戰場嚇了一大跳。只見大客廳的地上,沙發上,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各樣購物袋,有大件兒的,有小件兒的,從外面的商標來看,有衣服、有鞋襪、有家飾、甚至有內衣內褲……
而且,包裝告訴,這些東西,價值應該都不便宜。
很明顯,她家的情況是沒有可能買這麼些東西的,那錢從哪里來的,還用多問麼?……感到眼前的一切,她心里突然一陣悲涼。她永遠欠著權少皇的錢。這樣的認知,讓她再次沮喪了起來,覺得自己的卑微竟全部來自金錢的壓力。
站在那里,她一動不動。
看著妹妹魯芒在開心的清理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看著魯有德大模大樣地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老媽附合著他一直發傻笑,看著電視機里竟然還在演放過無數遍的《還珠格格》,她就有一種想要撞牆的沖動。
此時,紫薇正在說,「我知道他愛你愛得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你愛他愛得好痛苦好痛苦。」爾康也看著她,深情款款︰「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靠!
真特麼傻呀。
心痛能痛死掉一個人嗎?
想到什麼愛呀家呀,她不知道跟誰較上勁兒,火兒也有些大。
「你們發財了,上來兒買這麼多東西?」
見到她的臉色不好看,魯有德的二郎腿放下來了,討好地假笑著招呼她坐。妹妹魯芒也嘟著小嘴兒,不敢再吭聲兒了。俞亦珍則是繞過茶幾走到了玄關來,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胳膊安撫。
「小ど,你咋回來了?擱這兒愣眉赤眼的嘎哈呢?麻溜進去啊!」
看著臉色紅潤了不少的老媽,佔色又不得不壓著火,涼絲絲地問。
「家里在辦展銷會呢?」
瞄著她不太爽快的面色,俞亦珍知道她話里藏著的話,臉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潮紅了,支吾了幾句又說不出什麼來。到是今兒晚上本來就喝了二兩酒的魯有德,大聲兒的叨叨上了。
「今天俺們出去買了幾套衣服,小ど啊,你瞅咱家住這兒疙瘩,來來去去街里街坊的,都是體面人兒,俺倆穿磕磣點兒沒啥,可不能丟了閨女和姑爺的臉哪!你說是不?」
呵!
佔色真特麼想笑,想大聲狂笑。
可她喉嚨發堵,半句都笑不出來。
目光涼涼地掃視著魯有德鹵豆腐皮兒一樣的臉,她嘲諷著笑問,「這麼說起來,敢情你們置辦東西,還都是為了給我爭臉面兒呢?那我不得多謝你了?」
瞧著這小妖精水靈靈的橫樣兒,魯有德哪怕心里氣得直磨牙齒,卻也不敢隨便去惹惱了她。誰讓她現在是權四爺的心肝兒寶貝呢?
嘴里打著哈哈,魯有德不要臉的笑。
「都是自個兒家里人,整這麼客氣噶哈。」
「誰跟你是自家人?」冷哼了,佔色反諷。
「嘿,你他媽的小逼嵬子你,越說越帶勁兒是吧?」說著說著,魯有德脾氣上來,又急性了。眼看大戰又要開始,俞亦珍趕緊哀求地沖他遞過去眼色,手指卻拉著佔色,「小ど,吃過了沒有?要不,媽去給你整點吃的,墊墊肚子。」
佔色今天晚上還真沒有吃過東西,而且現在也累了,她不想再走了。
「成,煮碗面條就行。」
「好的,你等著啊。」
眼見俞亦珍往廚房走的背影,佔色眼圈兒突然有些發紅,「媽!一個荷包蛋,放點兒蔥,不要辣椒醬……」
轉過頭來,看著她的臉,俞亦珍嘴皮兒動了又動,最終也就三個字兒。
「媽知道。」
垂下了眼眸,佔色沒有再去看她。放下包,徑直走到沙發上坐好,也不生氣也不搭理任何人。只一個人靜靜地思忖著,她欠了權少皇這麼多……如果不嫁他,她得什麼時候才能還上債。
不一會兒,俞亦珍端著面過來了。
暖乎乎的一碗面,熱氣騰騰地就放在了茶幾上,佔色湊過去,聞了聞那熟悉的面香,心里竟難受了起來。她有多久沒有吃過老媽做的東西了。
這麼一想,到底是她的親媽啊。就算自個兒受點兒委屈,只要老媽能過上好日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一會一個念頭,她琢磨著,就‘唏里呼嚕’的挑著面條吃了起來。
哪兒會料到,一碗面還沒有下肚,就讓她再次證實‘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心理過程。
現在他們已經不住出租屋了,而且在京都市還住上了大房子,有小保姆侍候著了,去醫院看病都能全部報銷,魯有德這個王八蛋竟然還不滿意。
在她吃面的時候,他又說,今天出去逛街才知道,沒有汽車太累了。更何況,有時候想帶她媽去逛逛八達嶺啊,瀏覽一下香山啊,瞻仰一下人民大會堂啊,去感受一下故宮歷史文化啊之類的,家里要沒有輛車真不方便——
說來說去,他的意思,就是再讓‘姑爺’給買輛上檔次的車。
佔色差點兒嗆死。
咳了好幾聲兒,她又想笑了,想苦笑,或者想痛哭。
這人兒,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面條,她冷冷地諷刺了一句。
「有車你會開麼?你有駕照麼?」
魯有德眼楮一瞪,「我沒駕照又怎麼地?我都這把年紀了,還開啥車啊,不過咱家可以雇個司機啊,讓你媽也享受一把闊太太的待遇。」
司機?!闊太太?
嘴里的面條沒有味道了,叫囂著不停喊餓的肚子,也不再叫嚷了。佔色覺得這哪兒是面條啊,分明就是一碗蒼蠅,惡心得讓她想吐的蒼蠅。
他們真以為在賣女兒呢,提各種不要臉的條件?
其實,她那天之所以會答應權少皇那個‘嫁’字,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他逼在那里了,沒有別的辦法。但,還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欠了他太多的債。章中凱那事兒已經欠了不少,現在家里又來了幾個討債的,吃喝拉撒全花著人家的錢。雖然這些並非她主動借債,可事情就是這樣,你不主動,不代表你就不欠他的。哪怕她明知道這是姓權的逼她的一個方式,也不得不往他網里扎下去。
她不喜歡欠錢,更不喜歡欠人情。
而現在……這些人要車不說,還要人家配司機,真當自個兒成國丈大人了?還是他們真以為她在姓權的心里是塊兒寶啊?說白了,她估計就特麼比妓女好不了多少!
心里各種情緒,不停的沸騰著……
但佔色本身不是一個容易沖動的人。思索了再三,她才慢騰騰地吭聲兒。
「你別做夢了!我不會嫁給他,以後他也不會再供著你們。」
此話一出,正在收碗的俞亦珍驚得動作頓住了,妹妹魯芒的一雙大眼楮也快要瞪出來了。而魯有uo讀撕眉該耄?蝗恢缸潘?謀親喲笊??爻庠鵒似鵠礎 br />
「佔小ど,你腦瓜子讓驢踹了吧?條件這麼好的老爺們兒你不跟,你還想找個啥樣的?就那個被火燒的黑 燎光的章……章什麼玩意來著?你……你他媽讓黃皮子迷了吧?」
一听他說起章中凱,佔色心里的火氣兒更大了。
要不是魯有德財迷心竅,拿了人家王老板的錢,哪兒會有後面這麼多的破事兒?
目光涼颼颼地掃著他,佔色心里憋了一晚上的火兒,全都沖他撒了過去。
「你想錢想瘋了,你怎麼不讓你女兒去嫁?魯芒也不小了,20歲夠結婚年齡了,你讓她去嫁啊,給她找個有錢的金主,你就是國丈了,哪怕你想要**城樓,想要顆原子彈做鞭炮玩兒,他都能替你買下來的那種,足夠讓你耍夠威風……」
「你……你……怎麼說你妹妹的?」
魯有德的酒糟鼻子,紅得更厲害了,說到親生女兒,挽起袖子就沖她來了。
「你個小逼嵬子,你反了天了……」
俞亦珍頓時嚇到了,趕緊撲到佔色的身上,又拉又拽又勸︰「有德,有德……你不要打她,孩子都大了……小ど,你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啊,乖乖的,有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氣呼呼地喘著勁兒,魯有德到也不敢真打她。
怎麼著,這小妖精現在都是他手里的搖錢樹,沒有了她,那姓權的舍得給錢麼?
這麼一想,他也就歇氣兒了。冷冷哼了一句出來。
「權四爺他真要魯芒,老子毫不猶豫就嫁了她……吃香的喝辣的你不要……你說你是不是賤性!」
見她橫眉怒眼的真要跟魯有德干上,俞亦珍又拖又拽的哭了起來。
「小ど啊……小ど……」
得!
老媽的眼淚,對佔色來說,就是殺傷力十足的核武器。
她磨著牙,重新坐了下來。
俞亦珍拍著她的背,邊說邊抽泣地小聲兒問,「小ど啊,這是咋回事啊?我瞅著權家也挺上心的,還是他大姐親自上門選的日子呢,昨天那鐵小子還替咱姑爺送來一張銀行卡來,我覺著吧……」
「媽!」
她說了這麼一大堆,全是外在的條件。
佔色心快攪成團兒了,扭頭盯住她的眼楮,「媽,你怎麼就不問一句,我樂不樂意嫁給他。還有他對我又好不好?」
俞亦珍瞄著她,心里話,他要對你不好,誰樂意大把大把替娘家人花錢啊。只不過到姑娘臉色不好,這句話藏在心里她沒有敢問出來,只是小聲地嘟囔著。
「小ど,難不成,你還念著那章小子?」
佔色閉了閉眼楮,這完全是兩碼子事兒,為什麼總要混為一談。
可到現在,有些東西,沒有了辯解的意義。
于是乎,一口氣兒卡在喉嚨里,她不太耐煩了。
「行了,天兒晚了,我去睡了。」
說完,她不再管他們什麼目光,起身就往她自己的臥室走了過去。沒拉被子,沒開燈,她直接就橫臥在了軟綿綿的大床上。
心思沉沉,不知道飄了幾千里。
翌日,佔色照常上班兒。
不管生活在怎麼折騰,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
沒有想到,她一進少教所,感覺今兒的氣氛又變化了。
之前的輿論焦點,就是她怎麼勾引了艾所長未婚男友,怎麼做的第三者和小狐狸精。可今兒再去所里,發現同事們的眼神兒好像又多了些什麼。她搞不清楚狀況,少教所本來就是女人天下,八卦層出不窮,她也不樂意去問。
沒有想到,她淡定的舉動,反而招來了幾個同事。扯著笑臉,一個個的目的都很簡單,說白了,就是旁敲側擊地詢問她,昨天晚宴的事兒,關于艾所長有沒有在晚宴上酒後失態,跟三個男人亂搞男女關系。
有這種事兒?
佔色完全不知情,突然被人這麼一問,更是糊里糊涂。
于是,她除了微笑著說什麼都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呢?可她真心想不明白,這些八卦長舌婦,怎麼會突然知道晚宴的事情來。還有,艾慕然怎麼都是大家閨秀,有那麼銼麼?
坐到辦公室里,一打開電腦,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這會兒,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關于慈善晚宴出的事情來。有人說有一位艾姓女官員,酒後失態誤入酒店房間,與三個男人集體yinせ亂,造成了不良的社會影響……不過這事兒又沒有誰有證據,越傳越玄,越傳越彎,究竟咋回事兒也沒有人知道。
佔色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些人亂寫出來的。
可再往下拉的時候,她真真兒的怔住了。
上面配了一張大圖,是艾慕然披頭散發地從樓道口跑下去的樣子,那圖不是p的,艾慕然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件兒黑色印花的晚禮服,地點兒確實是拉斐特城堡酒店,她的神色慌亂,悲憤,傷心欲絕……
這麼說來……真有這事兒?
佔色蹙著眉頭,還沒有想明白艾慕然到底發生了什麼,又被另外一條新聞給吸住了眼球——「據聞海外神秘權氏家族繼承人權少皇亮相慈善晚宴,其夫人麗質天成,驚才絕艷,艷壓群芳,一舞驚天下,可謂人間尤物,引會場無數男兒競折腰!」
在報道的後面,有人還繪聲繪色地增添了點兒野史,只說權四爺不愛江山愛美人兒,丟下了會場數百人去了樓上,僅僅只是為替夫人清理衣裳。而且,一去不回,估計在樓上巫山**,就忘了時辰雲雲……
一個又一個夸張的詞兒落入眼楮里,再配上了佔色芳華楚楚的大照片兒。儼然把她夸成了天上的仙女,而可憐的艾所長被對比成了地下的毛狗。
揉著有些酸澀的額頭,佔色的眼楮淺眯了起來。
她不是一個虛榮的女人,可如今也被迫虛榮了一把。有了權少皇夫人這樣的頭餃兒,好像不知不覺就成了讓女人羨慕的吸楮石。可此刻,再看著這些東西,她更多的是覺得尷尬,無比的尷尬。
在所有的光環下面,誰會知道真實的情況是怎麼樣?
眾人只當她是權少皇的心尖子肉,卻不知道他從來沒當她是盤兒菜。
她忽然覺得自己累了。就像無端端被人給拉入了一個漩渦,想掙扎又無力,想擺月兌更沒有機會……更何況,就算有機會,她怎麼才能做到一甩手,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佔色……!」
杜曉仁小心翼翼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轉過頭,她看見杜曉仁朝她走了過來,一張臉上顯然神色黯然。
「曉仁,怎麼了?」佔色盯著她的眼楮,狐疑地問,「又為了文藝匯演的事兒?」
杜曉仁悶悶地坐在了她對面,抿著唇,手指把玩著她辦公桌上的筆,好半晌兒才說了一句話,「我來恭喜你呀。」
「恭喜我什麼?」
「切~明知故問,你沒翻網絡麼?還有啊……所里都傳遍了……」想到這兒,杜曉仁又心驚顫膽地湊了過來,「色妞兒,艾所長她沒有事兒吧?」
再次鎖了眉頭,佔色搖頭,「我不太清楚這件事兒。」
「哦……」
長長‘哦’了一聲兒,杜曉仁沉默了。
她來,其實是探佔色口風兒的。見到她看著自己跟平常沒有兩樣,才又稍稍松了口氣兒。
昨兒個她打扮好了,等在那里準備見權少皇。哪兒知道,那個男人壓根兒就沒有來過少教所。她當時一喜一燥。喜的是他也沒有那麼重視佔色,說好了來接她也沒有來。燥火的是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單獨見見他,可無端端失去了。
杜曉仁這個女人,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她在艾慕然面前說話的時候也很有嚼頭。當時,她只不過喜滋滋地告訴艾慕然說,佔色有多麼幸福,佔色的運氣有多麼的好,佔色的男朋友有多麼的愛她,一會兒下班又要來接她去共度佳夜了如何如何……
外人听不出什麼破綻了,除了覺得她八卦沒有大的問題……
「杜曉仁,你見鬼了?」
見她臉上青一下白一下的變幻無常,佔色好笑地敲了敲桌面兒提醒她。
杜曉仁尷尬得面部肌肉跳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哦呵呵,我沒事兒。你要忙了嗎?我就是過來找你嘮嘮唄!現在所里啊,大家都在傳艾所長和你的事兒……艾所長今兒還沒來上班,嘖……」
佔色皺著眉頭。
昨兒杜曉仁才說,艾慕然啊,那是她的偶像……
怎麼今天,就變了麼?
一整天的時間,其實過得也很快。
佔色沒有想到,下午的時候,衛季北竟然到所長來找她了。
這事說來話長,自打衛錯出事兒之後,衛季北就把她從少教所帶走了。在家里休養了幾天,為了不擔誤孩子的學習,衛季北又把衛錯轉入了317院的子弟學校。可沒有想到,這姑娘上學不到三天,慣常的老毛病又犯了,偷偷拿了好幾次同學的東西,最無奈的是有一次被同學當場逮住,被人痛罵了一頓小偷……
老師心里不喜歡她,卻又不好說出口,教育了一下也就罷了。但這些事兒在同學中間影響就不一樣了,小孩子們的年齡根本就憋不住事兒,大家的嫌棄心理的鄙視,讓衛錯的性子越發的叛逆了……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呢?」看著苦惱的衛季北,佔色這麼問。
「我本來準備把她送到少教所,可她媽听說了,不肯同意,覺得不安全。」
「呵!」其實安全嘛,在哪里又能安全呢?
衛季北大概真被女兒的事搞頭大了,身上儒雅之氣未減,憔悴之氣卻也是添了不少。不過,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緩慢,真誠,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佔老師,我試著給小錯找了另外的心理鋪導老師,可她不容易與人交流。所以,我還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給小錯做一段時間的家庭輔導?」
家庭輔導?佔色愣了。
------題外話------
小妞兒們,月票月票兮碗里來!今天的字數夠多吧,求嫖啊求嫖!
權色榮譽榜︰
感謝冷梟同志,升三鼎甲——探花郎!二叔,你老好 !!
同時鳴謝送票,送鑽,送花,送打賞的妞兒,永遠愛你們不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