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緩緩的關上,屋外很快在老鴇的調動下再次響起一片嘈雜熱鬧聲。而房內卻是一片的溫馨和諧,略帶些嚴肅的氣氛。
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凌菱輕笑了笑,問道︰「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正凝兒抱著軒轅念隨著凌菱坐到了桌邊,伸手倒了杯茶拿給凌菱,又看著軒轅念問道,「念兒喝茶嗎?」見他點了點頭,又順手端過一杯茶放到了軒轅念的小手中,方才看向凌菱,自始至終,她都是微笑著的,那樣的高潔。
「夙含南每天基本都呆在軍營里,不過每隔七天便會離開軍營去一趟城西郊外的一座小茅屋里。說起來,明天便又到七日之期了。」正凝兒輕柔一笑,仿佛看到了什麼美好的東西,繼續道,「他的愛人,是個啞女,天生的,叫顏若憐,不過卻是生得十分的靈秀人,很是善解人意。」
記得手下通知她後,她便去過了。山清水秀,也確實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只是那女子因為自己身體天生的殘疾而自覺配不上夙含南,倒是也苦了這對有情人了!
凌菱看正凝兒一臉的同情,掩嘴輕笑了笑,說道︰「如果以的話,我不會讓他們陰陽相隔的!」眸子里的光亮卻是有了幾分難言的黯淡。
她早已親身體驗過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又怎忍心因為自己而讓別人也承受一遍那種的痛楚呢?
正凝兒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只是看著凌菱的眼中卻是多了些別樣的東西。
翌日,已是晌午,天卻依舊被一層層的烏雲籠罩著。
今日一改前幾日大太陽的青天,竟是從一早上便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點。無奈,今日還有事情要做,也不能因為天氣原因而呆在客棧里什麼都不干。
吩咐羽纓照顧軒轅念後,便將羽歌也留了下來,讓他們相互有個照應,她依舊是帶著羽宇順著昨日正凝兒告訴自己的路線向著城西的郊外行去。
一路上,灰色的油紙傘被雨滴打得 啪作響,一聲一聲的,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響亮。兩人並肩而行,一步一步的淌著溢滿整個街道的雨水,盡量躲避著疾馳而來的馬車濺起的水跡。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在這樣小心翼翼的行走中,竟是足足走了有一個多時辰。正當凌菱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的時候,不遠處一間小小的茅屋終于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凌菱一喜,拉著羽宇便向著茅屋的方向跑去,手中的雨傘也早已不知被她扔到了哪里,努力讓自己淋得濕一點兒,方才疾跑幾步來到茅屋的屋檐下。
羽宇走上前,正了正衣冠,抬手便敲了敲緊閉的房門。一名身著雪青色長紗裙的女子緩緩的將房門打開,細致的臉上竟是疑惑,看著兩人。
羽宇急急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兄妹二人淋了些雨,妹妹身體有些孱弱,不知不以借個地方烤烤火?」
那女子抬眼看了看羽宇身後站著的凌菱,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只覺得被雨水打濕的凌菱仿若仙女一般,靜靜的站立著,讓人生出幾分不真實感來。
「誰啊?」有男人的聲音自女子的身後傳來,凌菱和羽宇對視一眼,男子已經走到了門邊,亦是滿臉的疑惑,問道,「你們是」
羽宇轉頭看了凌菱一眼,對這名孔武的男人不覺得有些敬佩,說道︰「我兄妹二人外出,淋了些雨,不知能不能借個地方烤個火?」羽宇又說了一遍。
那男人顯然有些猶豫,然而那女子卻是已經走到了凌菱的身邊,拉起凌菱的胳膊便向屋子里走去。
凌菱故作疑惑的看看女子,又看看羽宇,卻听那男子開口說道︰「內子不會說話,還請見諒!」說著,便側過身,對著羽宇做了個請的姿勢。
內子?
凌菱心中暗暗的有些佩服起這個男人了。雖然這女子自覺配不上他,他倒是一心一意的對著她!
心中直點頭,卻是在听到這句話後,也是一言不,轉身便握緊了那女子的手,臉上滿是見到同道中人的笑意。
坐在火堆旁,兩人竟是開始用手語進行交流,看樣子竟然還是想談甚歡,夙含南疑惑的轉身看了看身後的羽宇。
羽宇趕緊收起一臉的震驚,回以一個會心的微笑,說道︰「琪兒小時候因為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後,大夫就說她的喉嚨被破壞了,不能再講話了。父母親難過,但是看她每天也算過得開心,便也就漸漸釋懷了。」
嘴中胡謅著謊話,竟然說得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凌菱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暗暗有些佩服他扯謊的能力。
夙含南卻是信了,微微一笑,也坐到了火堆旁邊,笑看著想談甚歡的兩人,心中對凌菱暗暗的有些感動。
為了跟她以很好的交流,他強迫自己學會了這個世界上他認為最難懂得語言——手語。而凌菱此時所筆畫的手勢,卻是在勸說著這個一直不肯答應自己的姑娘。
她的臉頰上泛滿了紅暈,看上去格外的迷上,幾乎讓他完全沉醉。
她總是那麼美的,不論是什麼樣的姿態。
從她的手勢和臉色中,他以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她的猶豫,她的彷徨不安,以及她的失落。
但是,他也以看出,在那女子的勸說下,她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的敞開著,正在努力的掙扎著。
轉頭又看看那名女子,只覺得她和她的兄長便是天神,下到凡間來解決他的困難,不讓他再如此不顧一切的掙扎。
心中對這突然到訪的兩人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雨漸漸的小了下來,顏若憐的臉色也已經漸漸的恢復了常色。望了望窗外,羽宇拉過凌菱說道︰「天晴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這麼久,我們兄妹也要走了,再見!」
說著,便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二位等等!」夙含南突然追了出來,問道,「不知二位要去哪里?也許在下幫得上忙!」
這話正和凌菱的心意,羽宇轉頭看了看凌菱,一臉的猶豫,之後卻是似乎是狠了狠心,說道︰「看您也不是壞人,就實話告訴您吧!我們也不過是些平頭百姓,不過卻也想在這亂世站穩腳跟,所以正打算去找夙大將軍。听聞夙將軍也是個性情中人,想來也是不會助紂為虐的!」
這一番連夸帶諷的話,直說的夙含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羽宇看了看他的臉色,繼續道︰「這位大哥也知道,如今亂世,當今聖上的皇位本就是從先皇手中奪來的,更何況,他如此的暴虐!殺父弒君,真真是不忠不孝,人人得而誅之!再有,如今西林城主亦是荒yin無道,百姓更是民不聊生。而那些吃著朝廷俸祿的人卻是天天尋花問柳!試問,如今這天下,若是不反,哪里還有我們這些人的活路!」
慷慨激昂的話語,似乎有些說動了夙含南的心,羽宇卻突然一愣,有些譏笑自己的魯莽的說道︰「瞧我!唉!算了,您還是趕緊回去照顧妻子去吧,我們也得走了!」
「一」
「二」
「三」
凌菱在心中輕輕的數著,早已料定在羽宇一番陳詞下,夙含南總是會動心的,更何況,如今他擁有自己的軟肋!
「二位等等!」果不其然,夙含南伸手叫住了兩人,繼續道,「我就是夙含南,兄台剛剛所說確實句句說到了夙某的心坎中,如若不嫌棄,我夙某今後就跟著兄台了!」
凌菱輕輕一笑,福了福身子,拉著羽宇就走,也不再多說什麼。然而,在她的身後,江山變色,風雲凸起。
沒過兩日,戰報頻頻。
聖都,仇王,還有燕北高原的李敖通通收到了同一份情報︰
西林城夙含南反了,擁立了一位新王,吳念君,吳王。據說這位吳王甚少露面,而他的得力助手叫,羽宇!
風卷狂沙,掀起陣陣風暴;
浪襲潮水,涌出層層波濤。
三分的天下中,有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異軍突起,掃襲著南方所有的不公平和不公正。也使穩定的三角形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極不穩定的四邊形。而所有的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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