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瘋癲,笑我痴狂。對酒當歌,劍指四方。生要做英雄,死亦為傳奇。大風起兮,夢飛揚」嘹亮的聲音從燕郡的城牆外一聲一聲的向著城內飄蕩著,那樣的慷慨激昂,那樣的洶涌澎湃。
燕郡城內,街道早已空空蕩蕩,一派蕭條索敗的景象。城內,不時走過的巡邏士兵總是不由得駐足聆听。這是從敵營傳來的歌聲,這樣穿破蒼穹的歌聲幾乎要將他們的膽汁都嚇出來了!
燕郡郡守府內。守城的張石龐將軍一臉的嚴肅,甚至是有些憤恨,心中滿是急切,卻因為身為武將,直爽慣了,沒有半分的遮掩。
此時的他,依舊以往的裝扮。一身銀灰色的鎧甲,仿若片片魚鱗般,在陽光下閃著奕奕的光,一閃一閃的,幾乎晃花了人的眼楮。
他的面龐如同大多數武將一般的剛毅而堅定,卻透著一股別人沒有的銳氣和倔強。一雙虎目圓瞪,顯示著他此刻早已克制到極限的耐性正在一點點的被消磨。刀眉後揚,幾入鬢角,自是有一番虎虎生威的氣勢。
「魯大人!」耐性終于被消磨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張石龐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拍向桌子。片片碎瓷片從他的掌心劃過,將那一只大掌染得通紅一片。
滴滴鮮血從指縫中流出,滴落在灑落一地的茶水上。實木質的桌子哪里經得住他如此盛滿怒氣又用盡全力的一掌,晃了晃也隨即碎落了一地的木屑。
這位魯大人倒是鎮定的很,只是微微撇了一眼張石龐,也不理會他的怒氣,徑自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方才開口,卻是沖著大廳外喊著︰「來人!請府醫!」
張石龐的怒火被一團軟棉花緩緩的彈了回來,心中氣悶,卻不知該如何泄,只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面上的怒火卻是越的旺盛了幾分。此刻的他,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正在不停的往上冒,他感覺自己的頭頂此刻都已經開始蔓延著股股裊裊的炊煙了!
心中不由得開始怨懟起當今聖上。
好好的干嘛要把兵權分一半給郡守啊?還美其名曰,是為了防止權利失衡?如今,外敵來犯,他一個將軍,居然連一兵一卒都難以調動,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嘛?難道一定要等到敵軍兵臨城下,亦或者等他們殺進城的時候才來防守嗎?還是,他根本就是等著投降的?
這麼想著,張石龐的心中越的怨憤難平,抄起手邊的長刀,一甩便橫在了魯矜的脖頸間,滿目的怒火,恨不能立刻將他就地正法了!
「張將軍想干嘛?」魯矜此刻性命堪憂,心中不覺得有幾分慌亂,端著茶杯的手哪里還像剛剛那般鎮定自若,早已開始不停的顫抖。茶碗和茶蓋相互不停的踫撞著,頻率異常的快,卻是出一陣陣好听的聲音。
雙眸中滿是恐懼,看得張石龐終是忍不住一聲低低的悶笑,嘴角有抹嘲諷,淡淡的開口說道︰「怎麼?魯大人不是很淡定嗎?怎麼突然打起顫了?」
張石龐看著他,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屑。即便剛剛他的心中,多麼的想要一刀結果了他,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就算這樣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有些侮辱了自己手中這把跟隨著他征戰多年的好刀了!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將軍息怒」魯矜說著,竟是腿彎子一軟,一下子便癱跪在了地上,滿眼的驚恐,倒是讓人覺得越的惡心了!
張石龐平身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文臣酸腐的模樣,還有他們那張只會說卻不會做的嘴,看著面前跪著的魯矜,眸子中的冷意漸漸的凝結。十幾年征戰沙場以來在身上積攢下來的殺氣一層層的開始凝結,只想著一刀結果了這諂媚小人!
「報!吳王的軍隊開始攻城了!」一名小兵猛地沖了進來,將張石龐還未重重落下的刀定在了空中,眼中的惱怒越的濃烈了幾分。
只見他狠狠的瞅著魯矜,聲音冰冷異常,卻是充滿了濃濃的怒意和視死如歸的殺氣︰「魯大人!」
魯矜此刻早已被嚇得不敢動彈,一听吳王的軍隊開始攻城,更是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心中只是念念著,黑狐情報不是說吳王膽小,不會來攻城的嗎?
「魯大人!」張石龐看著一臉茫然的魯矜,氣得狠狠的揪起他的衣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憤憤的盯著他的眼楮,說道,「敵軍都要攻進來了,你就不能做個決定趕緊把兵權交出來嗎?!」
這一聲狂躁的怒吼,將魯矜的神志終于喚回了兩分,只見他依舊的一臉的茫然,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張石龐心中一喜,猛地松開了手,將魯矜扔在地上,轉身便甩袖離去。而他的身後,剛剛還一臉茫然的魯矜,卻是猛地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的跑到了後堂,匆忙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來。
「張大人這是要去哪里啊?」一道嬌俏的聲音突然自魯矜的身後響起,他收拾包袱的手一頓,轉過頭來,卻正看見一名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子正滿眼含笑的看著他。
他一愣,眸子瞬間便升騰出一大片的怒火來︰「凝兒姑娘,你們黑狐的情報似乎並不準確啊?!」
來人正是正凝兒。此刻,她正坐在房間黑暗的角落中,從窗戶透進來的淡淡的光線從她的頭部緩緩的劃過,讓人只能看清楚她黑暗中那雙仿若深潭的眼楮,卻看不清楚她的面部表情。
「是嗎?」正凝兒輕柔的聲音仿若一只小手,輕輕的劃過魯矜的胸口,激起他全身一股股的酥軟。
「當然。」他故意板著臉,心中卻在暗自想著如何得到正凝兒的猥瑣計劃。一臉的陰笑,讓人看著總覺得萬分的惡心。
房間昏暗異常,讓人看不出外面的天空此時正處于什麼時辰。然而,從窗子透進來的光,卻顯示著現在仍然是白天的地界。
魯矜搓了搓手,等著正凝兒的解釋。當然,正凝兒也並沒有讓他失望,輕柔的一笑,那笑容中滿滿的都是魅惑︰「那麼魯大人想要如何處理呢?」
這話雖說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然而正凝兒卻是故意說的輕挑,故意柔聲細語,听得魯矜的心中卻是暗暗的一喜。卻沒有想過正凝兒既然以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入這里,那武功自然是不在話下,要殺掉一個魯矜簡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搓了搓手,扔下手中的包袱,往正凝兒的方向走了幾步,嘿嘿笑著,說道︰「我當然好說話咯!只要正姑娘從了本官,本官也就不打算追究了!」說著,兩只yin手已經向正凝兒伸了過去。
正凝兒卻是輕柔一躲,輕笑著︰「大人別急嘛!等凝兒把事情給辦完了嘛!」身影險險的躲過向自己伸過來的豬手,正凝兒幾不見的皺了皺眉頭,一臉的不耐煩。
「那凝兒姑娘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呢?說出來,看本官能不能幫到忙?」魯矜看了看空空的掌心,一臉的不甘心,卻也不得不討好的看著正凝兒,心中依舊在盤算著要是捉到這小妮子,定然要好好的折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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