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平原縣其他的士子也陸續趕到,均被著文燈所阻。有的上來就想罵人,但一听說文燈是顧少商掛的,頓時沒人吱聲了,都皺著眉頭開始琢磨燈謎。
顧少商的燈謎的方式與眾不同,謎底很多人都猜到,但卻不知道怎麼寫上去。眾士子對了許久,也沒人能寫下答案。
盯著皺眉苦思的劉智杰,顧少商連連搖頭,心中盡是失望。與他同來的士子沉默了一會,也開始調侃起來。
「對不上來就不用對了,從旁邊翻牆過去也行啊。」
「少商兄的文燈,可是只掛角門了哦……」
平原縣的士子們面色漲紅,不約而同的望著劉智杰。
「表弟,你可是縣試案首,咱們都指望你了。」宋學山這一路上都沒再敢跟劉智杰說話,但現在他吃不住勁了。
另一名士子也低聲急道︰「劉兄,縱使是這些府學士子,也不能看他們如此羞辱我等啊。」
一群人圍過來求援,劉智杰是郁氣積胸,心中月復誹。你當我願意被他們羞辱,可破不了他的文燈又有什麼辦法。
文人士子的臉面就是命,尤其劉智杰現在又是名義上的平原士子之首。對方只是出了個燈謎,要是破不掉,他以後可就真沒臉出平原縣了。
正在平原縣眾士子撓頭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在外圍響起。
「都圍在這里作甚?麻煩讓讓,在下想回房休息。」
一听這個聲音,宋學山心中一陣厭煩,但劉智杰卻是眼楮一亮。
宋學山張嘴罵道︰「屁事不懂的鄉下土包子,沒見……哎呦……」
話還沒說完,宋學山就被劉智杰一腳踹開,沖著聲音來處跑去。
「丹兄,救命。////」
……
看著一臉興奮跑到自己近前的劉智杰,丹青生下意識的往後躲了半步。
這劉智杰是什麼毛病?
在路上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個妖魔,好像隨時能把他吃掉似的。可是現在,簡直就像看親人一樣。那激動的表情,似乎都想摟抱自己。
「那個……劉兄何事?」
丹青生瀟灑豁達,既然已經與劉豐達成協議,便不會再介懷替換詩詞之事。對完全受其父擺布的劉智杰,更沒什麼恨意。只是劉智杰此時的舉動,著實令人生疑。
「丹兄,都是那首詩引起來的麻煩……」劉智杰把丹青生往人少處拉了拉,把顧少商的事大概說了說,然後面帶愧色道︰「直至今日,我方知盛名難副這幾個字的深意。還望丹兄不計前嫌,為我平原縣士子解此危局。」
丹青生盯著劉智杰看了一會,開口道︰「你的《興農六策》我看過,立意頗有精彩之處,在下自愧不如。只是空洞之詞甚多,讓人一看便心生厭惡,反而埋沒你的才華。若是能月兌出功名利祿的禁錮,未必不能作出‘妙筆生花’的文章。」
劉智杰臉色漲紅,只抱拳道︰「多謝丹兄教誨,現還請上前破燈謎。」
丹青生不在多言,走到那大紅燈籠面前。
「丹兄請看。」劉智杰顧不得其他士子異樣的眼神,郁悶的求助道︰「這謎底並不難猜,但答題的方式卻有些難。」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打一日常把用物,並用一謎對出下聯。」
看到這謎面,丹青生略一思索,啞然失笑。
這燈謎暗藏連環,亂人心緒,當真有些意思。
……
恰在這時,一個客棧伙計急匆匆走來,似乎要進到跨院去做什麼事。
如今院試臨近,客棧內盡是文人士子,那伙計也不敢抬頭亂看,直接分開人群,一頭沖進角門。
可一轉眼,他又自顧自從角門里走了出來。
「咦?」伙計奇怪了一下,再度進入。幾進幾出之後,方才注意到角門上方的燈籠。
伙計雖然不通筆墨,卻也知曉文人手段。再加上發生的怪事,即刻知道那是傳說中的文燈封禁。
士子斗文相爭,這伙計可不敢插嘴。四下看看,很光棍的從院牆一處低矮之所翻了過去。
府學士子們又是一陣大笑,有人高喊︰「已經有人做了示範,你們要想進去,跟著翻就是了。」
平原縣眾士子更是一陣惱怒,但又發作不得。
丹青生看了看那些府學士子,問道︰「這文燈,是何人所掛?」
顧少商笑而不語,有人代為答道︰「掛燈者為顧少商,乃是安遠府學第一士子。」
丹青生目光落到顧少商身上︰「你掛的?」
顧少商微微點頭。
平原縣士子都一臉古怪的看著丹青生,沒人能相信他能對上。只是劉智杰的反應著實奇怪,所以即便是宋學山也不敢出聲。
不過,和顧少商同來的府學士子們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對不上來就直說,裝什麼深沉。」
「就是,用這種口氣跟顧兄說話,當自己是什麼人?」
顧少商神色不變,示意士子們噤聲,打量了丹青生幾眼︰「看樣子,你似乎有把握破我的文燈。」
丹青生問︰「如果在下破了燈謎,兄台可否出一下修繕費用。」
顧少商沒明白燈謎和什麼修繕費用有何關系,但還是下意識的點頭道︰「只要你能破我的文燈。」
「好!你用這燈籠照我等門楣,我便用劍,稱一下你的斤兩。」丹青生邁步向前,緩緩拔出腰間長劍。
顧少商眉頭緊蹙,總覺得丹青生這話里有話,但又不解其意。
劉智杰見了,則下意識的躲到了後面。
這丹青生想干嘛?該不會想要拔劍殺人吧?
自從目睹了那血腥一幕後,劉智杰已經完全把丹青生和嗜血狂魔畫了等號。
丹青生沒有拔劍殺人,而是用劍在角門前的地面上劃拉了幾下。然後向旁邊走了幾步,在院牆前站定。
所有人都不明白丹青生到底做什麼,尤其是顧少商等府學士子,更是一臉古怪。
破文燈封禁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在燈籠上寫下答案。可這個青衫士子當真奇怪,拿著劍走來走去的,莫不是什麼習俗儀式?
就在眾人正疑惑之時,就見丹青生長劍一揮,劍光與真氣交映。
嘩啦啦一陣脆響,院牆好像豆腐一樣被丹青生切成數塊,倒塌下來五六米的範圍。
丹青生收劍入鞘,邁步走入跨院。
唰……
除了些許瓦礫掉落的聲音,眾士子是鴉雀無聲。
這算什麼?這是破文燈嗎?這他媽的分明是搞破壞才對!
等緩過神,府學士子們頓時就是一陣狂罵。
「無恥至極!!」
「我呸,你也配做文人?!!」
「都閃開,我跟這個鄙夫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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