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先忙哦,晚點我再跟你聯系。楓,你要注意身體,一定要好好吃飯哦!那我跟媽媽說一聲,過幾天你一定要陪我去哦。」那頭的莊雨荷,立馬善解人意的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好的。」朗迪楓說完,那頭很識趣的就掛斷了電話。可是他站在窗前,卻始終都覺得心里壓抑。
張醫生不一會兒就來了,他去了樓下的客廳。杯里的酒液已經沒有了,他自己去添加了一些,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他越來越覺得身心疲憊。
約莫十分鐘,張醫生從樓上退下來,臉色有些凝重。
「她怎麼呢?」朗迪楓放下手中的高腳杯,語氣淡淡的。在他看來,這也不過是顧清歡倔強的一種表現形式罷了。
「顧小姐懷孕了……」張醫生的話,朗迪楓沒有听完,耳朵里自動留下的只有這一句。
「你確定她是懷孕了嗎?」朗迪楓轉身,面對著窗戶,臉色陰沉。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三年來,不管與顧清歡有多麼親密的接觸,他都會做好防範措施,可是最近幾次,他似乎是疏忽了一些。他現在心底充滿了懊悔,如果顧清歡因為身孕要對他產生要挾,那麼他將陷入到被動的境地。
他馬上就要跟莊雨荷結婚了,顧清歡原本就不該存在,平地里多了一個生命,這個不該有的孩子,他是絕對不允許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不會有錯的。」張醫生說完,就不再多說什麼。朗迪楓也陷入到沉默之中,他想顧清歡一定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她是想要拿這個孩子要挾他嗎?
一想到這一點,他心底的憤怒就肆無忌憚的開始泛濫,幸虧他現在發現了,不然後果真是難以想象。他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威脅的,既然他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那麼一定會阻止不該發生的事情出現。
「這件事情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朗迪楓沖張醫生使了個眼色,張醫生點了點頭,就朝外走去。
他上樓,站在顧清歡的身旁,一言不發。顧清歡還沒有醒過來,海藻一般的長發鋪撒開來,長睫毛在眼瞼上落下好看的弧形,他鮮少這樣認真的看熟睡中的女人,她微微翹起的嘴唇,均勻的呼吸聲,只是眉宇間,卻總是擰成一團不能舒散開來。
窗外的天色,慢慢的變暗,他就站在光影變幻中看著熟睡中的女人,內心如同窗外的夜色一般慢慢陷入到深沉之中。
顧清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只覺得小月復異常的疼痛。睜眼便看到男人陰沉的臉。
「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斂眉,依舊是冰冷的聲音。顧清歡伸手捂住小月復,那里有一個小生命在生長,她從未想過要將這個消息告知于他。
「為什麼要告訴你?何況不一定是你的。」也許是心底有氣,她不曾顧及到他的感受,明知孩子是他的,可還是要拿這樣的氣話來堵他。
朗迪楓自是沒有想到顧清歡會拿這話來氣他,若是往日,他定然是不會放過她。可現在她躺在*上,小臉慘白,只剩下一張尖牙利齒的嘴巴。
「是嗎?不是我的,我倒是想要知道這是誰的?」他冷笑,隨手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又是一副不屑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顧清歡見了,就覺得心底發麻。
顧清歡沒有做聲,身體有些不適,剛才朗迪楓瘋狂的撞擊,耗損了她大量的體力。她有些虛月兌,而他的話,更是讓她沒有說下去的*。
「桌上這碗藥,你還是趁早喝了。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總得有解決的辦法。既然你懷上了我的種,這一百萬我會另外補償給你。」朗迪楓說完,已經起身。他冷峻的臉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我不喝。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我要把他生下來。」顧清歡的倔強再次出現了。這是她原本的打算,無論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都要將他生下來。
「顧清歡,你要是再這樣執拗下去,那麼我們接下來的合作可就不愉快了。不要以為你懷了我的孩子就能夠為所欲為,你要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我都做得出來。」
他還是冷冰冰的語氣,可是話語里已經帶了殺氣。他不喜歡有人對他的命令說不,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沒有這樣去想,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我會盡快從你身邊消失的。」顧清歡低著腦袋,說的極為的認真。
然而,顧清歡應該是低估了朗迪楓的忍耐力,那碗湯藥就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想要端起來,卻被顧清歡一巴掌打落在地上。
他幽紅的眼眸盯著這個突然拂逆他的女人,眼底是憤恨。那種不能掌控在手心的感覺,使得他愈加的煩惱。
他瞪著她,她也回瞪著他。這個時候的顧清歡,只是想要保護好自己月復中的胎兒,可是她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去保護一個還未成形的孩子。
他只是抬手,在她後腦勺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她便沒有還手之力的暈倒了。她原本就是虛弱,此時疲軟的倒在*榻上,他臉上的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轉身離開,走出偌大的別墅。臉色鐵青,周夜見到朗迪楓的時候,他緊抿著嘴唇,還是怒氣沖天。
「送顧小姐去醫院,張醫生知道怎麼做。」朗迪楓交代完畢,便離開了。他的心情頗為不好,就如夜空一般,沒有月亮,又不見星星
顧清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里了,至于發生了什麼,她不用想也能夠猜到。她躺在那里,淚水順著眼角不停的滑落,她還未曾踏踏實實的感知那個生命的存在,他已經強行從她體內將那個孩子拿走了。
「顧小姐,您別太傷心,您還這麼年輕,以後一定會有很多孩子的。」中年月嫂見顧清歡落了淚,好心的勸慰著。可是越是這樣的話,反而越是讓人覺得心底難受。
她掙扎著想要從*上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那月嫂進了,立馬就上前阻止了。顧清歡心底的憤恨,隨著身體的疼痛,一點點聚集。
「顧小姐,您千萬不要亂動,您剛做完手術,好歹也要休息個幾天,您這算是小產,也得注意身體,不然的話,老了可就是一身的病啊。」
顧清歡重新躺回原處,只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手掌附在小月復上,光滑平坦的小月復,已經只剩下空蕩蕩的軀殼。
莫名的,心底就萌生了恨意,對于那個一再盤剝自己的男人,顧清歡心底只剩下濃濃的恨意。從今往後,她與他之間再無糾葛,那麼就應該不再有交集了吧?
帝豪酒店,莊雨荷在臨窗的位置坐下,戴著墨鏡的男子站在一旁畢恭畢敬。她冷著一張臉,卻是怒氣沖天。
「什麼?你是那個小踐人懷孕呢?」莊雨荷瞪大了眼楮,一臉的不相信。她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神色頗為驚訝。
「是的,今天剛在城南醫院做完手術,千真萬確。」男人低著腦袋,小心翼翼的答復。莊雨荷桌前的咖啡一口未喝。那張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成了一團。
「孩子的父親知道是誰嗎?這件事情是不是跟郎先生有關?」莊雨荷沉吟了半響,還是將這話問了出來。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訂婚儀式舉行的時間,就算是確定她即將成為男人的*,可她還是無法做到百分百的信任。女人的敏感,向來都是天生的,她固執的認為,這一切都不是莫名其妙。
「這件事情不清楚,郎先生並沒有出現。」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莊雨荷的耳旁響起。可是當一個人心底有了疑問的時候,任何話都是沒有意義的。
「你先下去吧,繼續盯著那個女人,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匯報。」莊雨荷將男人打發走了,她坐在那個位置,臉色愈加的難看。末了,她起身便朝外走。
顧清歡的心,一直都是陰沉不定。生命就如同流水一樣,不經意間就流走了。她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工作,先是送走了父親,而後又是送走了月復中的骨肉。一個人沉浸在大喜大悲之中,會忘了哭泣。
見到莊雨荷出現,顧清歡一點也不驚訝,無論這個女人知曉多少,她都篤定絕口不提。她對莊雨荷的恨意,自從知道顧紹倫的死因開始,已經如同野草一般瘋長起來。
「看來你很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啊,只是不知道,這次你又是在哪里偷得野種。」莊雨荷推門而入,斜睨著眼盯著顧清歡,細高跟鞋在光潔的地面上落下鏗鏘有力的清脆聲響。
顧清歡挪移開眼神,不願意與她有任何的交集。莊雨荷扯動嘴唇陰冷的笑,兀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縴手托起下巴,把玩一般的盯著顧清歡。
如果不是朗迪楓,她想她根本就不會認識這樣一個出身平凡的女人,她就算是長著一張精致的臉,可又能怎樣?不是每只麻雀都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更不是每只丑小鴨都能夠變成白天鵝的。那些成天做著灰姑娘與王子的美夢的女人,是多麼的可笑。
在莊雨荷的眼里,顧清歡不過是一個自不量力的笑話罷了。但是她的自不量力是絕對不可以與朗迪楓有任何關聯的。那是一個在多年前就貼上了屬于她的標簽的男人,哪怕她有時候不在,任何女人也不可以霸佔。
「看來莊小姐並不喜歡這種地方,既然不喜歡,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顧清歡冷漠的說道,若不是因為小月復疼痛,她寧願自己起身從這里走出去,也不要與莊雨荷呼吸同一個屋子里的空氣。
「昨晚我跟楓在一起,他比以前更愛我了,下周三就是我們的婚禮,你要是沒事,最好別出現。」莊雨荷的語氣在最後一句重了一些,她不想見到顧清歡,內心的怒火就算是壓抑著,也還是無法遏制。
「莊小姐放心,我不會出現的。」顧清歡依舊是冷冷的語氣。來者不善,她無須對她還彬彬有禮。何況,這個女人是她的弒父仇人。
「好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最好遵守諾言,不要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莊雨荷的眸光落在顧清歡的小月復上,那枚種子到底是誰播下的?她的腦海中有各種狐疑,想要听到某個答復,卻又害怕听到某個答復。
顧清歡看出了莊雨荷眼底的擔憂,她突然覺得好笑。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也有惶恐的地方。是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就算是位高權重,就算是貌美如花,也會有不能掌控的地方。
朗迪楓害怕顧清歡會侵入到他的生活,所以他慌張,他憤怒的像頭雄獅一樣,不惜任何手段去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他那麼歇斯底里,幾乎是喪盡了人性。一點一點的泯滅她曾經對他的些微好感,漸次只剩下恨意。
而眼前的莊雨荷,在外人眼中無可挑剔的美人胚子,可她還是像大多數女人一樣,陷入到愛情的泥潭里。顧清歡並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深愛朗迪楓。但是她能夠看出來,她緊張朗迪楓身邊出現的任何一個女人。
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也會有自卑之處。她是被愛情撞了腰嗎?所以才看不到自己的長處?顧清歡的腦子里突然蹦出這樣一個問題,而後嘴角就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好像不該莊小姐關心吧?莊小姐要是沒別的事情,還是請回吧。」顧清歡原本還想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忍了忍。既然不想與她有太多的交集,那麼何必在嘴上逞能。
可莊雨荷不是省油的燈,她要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她那麼篤定顧清歡與朗迪楓之間有關聯,費盡心機想要尋得蛛絲馬跡。現在,她自是不會放過這件事情。
「說,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楓的?」莊雨荷的耐心用完了,露出了凶神惡煞的表情。她原本就是一個大小姐,身上養成了不少的臭脾氣。在朗迪楓的面前,她可以偽裝成一只溫柔的小綿羊,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並不想做太多的修飾。
「莊小姐希望是嗎?如果認為是,那就是吧。」顧清歡還是淡淡的語氣。對于喜歡捕風捉影的人,她並不想給予堅定的答案。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她心底甚至有一絲想要報復朗迪楓的念想。所有的苦痛都是那個男人給予的,他想要的時候,不由分說就是要,他不想要的時候,毫無商量余地的就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他憑什麼可以掌控這一切,憑什麼可以主宰旁人的幸福?顧清歡的心底是委屈的。他已經得到了莊雨荷的愛,何必還要對她糾纏不清。她不過是想要過上普通人的幸福生活,難道這樣真的不可以嗎?
「你!」莊雨荷顯然被氣到了。她只是想要求證,想要顧清歡一臉篤定的告訴她,這件事情跟朗迪楓沒有任何關系。可是她心底是有疑慮的,她以為這個女人會就範,卻不想顧清歡並不是她想的那麼溫順。
「顧清歡,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誰知道你在哪里偷的野種,你這種女人不過就是biao子而已。」
莊雨荷一時間口不擇言,最難听的話都從她口中蹦了出來。再次听到biao子這兩個字眼的時候,顧清歡的眼眸瞪的老大。她有些氣憤,手指緊緊攥住*單,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在這群紈褲子弟面前,她連掙扎連反抗都是徒勞。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梁延緒拎著飯桶出現在門口,他陰沉著臉,目光卻是異常的篤定。
「這個孩子是我的,莊小姐有疑問嗎?」
梁延緒篤定的眼神,讓莊雨荷瞬間臉色十分的難看。她對梁延緒的印象不算差,可是這個優秀的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力挺顧清歡的架勢。
「哦?是嗎?想不到梁少爺跟顧清歡發展的還真是快啊,不過讓自己的女人墮胎,可不是一個好男人的表現。」
莊雨荷訕訕的笑著,她緊抓著手包,眼底對顧清歡的嫉妒和恨一覽無余。而顧清歡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剛才跟莊雨荷的對話,梁延緒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莊雨荷的造訪意圖,他想必也清楚了吧?
那麼,現在他一定會想到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顧清歡的心里有些亂,她不愛梁延緒,可是並不想傷害這樣一個無辜的男人。
「這是我跟清歡之間的事情,莊小姐好像管的有些多了。清歡,我讓吳媽炖了一些雞湯,你快趁熱喝了。」梁延緒上一句剛說完,下一句立馬就是溫柔畢現。他當著莊雨荷的面親自盛湯,然後又是秀恩愛的架勢,親昵的招呼顧清歡喝湯。
莊雨荷的眼眸都嫉妒的紅了,她在這里繼續逗留下去就是自找沒趣了。顧清歡哪一點比得上她,可是這個女人偏偏佔有了所有的幸福。
她怒氣沖天的奪門而出,身後的梁延緒這才松了口氣。他*溺的眼神落在顧清歡的身上,想要說點什麼,可是顧清歡卻是一副抗拒的樣子。
「你別詫異,這家醫院有梁家的股份,我之前打過了招呼,所以他們听說你進來了就立刻通知我了。」梁延緒站在窗前淡淡的說道。
沒有遇到顧清歡之前,他的心底是純淨的,對于愛情的希冀也充滿了浪漫的情懷。這樣一個清澈如水的女子突然走進了他的心里,讓他的心徹底的不平靜。只是,他沒有想到,顧清歡的現在是那麼的復雜。
他既然能夠知道顧清歡在醫院里,也定然知道是誰將她送進來的。他只是沒有想到,顧清歡竟然跟朗迪楓有關系。他沒有問什麼,心底明了,卻只是不停的說服自己去接受。
「清歡,不管你之前遭遇到了什麼,但我希望你引以為戒,不要再繼續這個錯誤了好嗎?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的,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會好好的待你,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梁延緒一臉認真的說道。
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篤定了心里的決定。他愛上了顧清歡,就再也挨不上任何一個女人。如果僅僅因為這一段過往,他就否定了這個女人。那麼接下來的人生,他將一個人承擔更多的痛苦。
「謝謝你,學長。我恐怕做不到。」這是顧清歡的回答,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當他信心滿滿的希望自己的愛能夠得到她的承接時,這個女人卻做出了否定的答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對,他的家庭優渥,他風度翩翩,沒有任何*嗜好。可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他,就是不能入她的眼。
「清歡,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嗎?」他斂眉,臉上有焦急的表情,就算是被拒絕,就算是一次次的被抗拒,他還是想要知曉緣由。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此生非她不娶這樣的事情,那麼梁延緒覺得,他就是那個男人。
「沒有為什麼,這件事情你已經知曉了。何必還要堅持呢?我不是你想的好女孩,我有意很復雜的過去。」顧清歡低垂著眼眸說道。
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只是所有的感情,都與愛情無關。面對這個熾熱的男孩,顧清歡只能夠低垂下眉眼,她什麼也做不了,無力承接,無力拒絕。
梁延緒就如同受挫了的孩子一樣,那些事情,他不是沒有考慮到的。只是,當他說服自己接受的時候,他更希望自己的真心也能夠得到顧清歡的認可。
「清歡,你愛他嗎?」許久,他沉沉了問了一句。他不知道顧清歡與朗迪楓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他覺得顧清歡這樣的女子,如果跟朗迪楓有了交集,必定是不幸福的。
那個男人太自我,功利性太強,何況他現在有了莊雨荷,何況他馬上訂婚的消息已經眾人皆知。難道要顧清歡做他背後的女人嗎?
剛才莊雨荷的出現,已經暗示這件事情早晚是會浮出水面的。莊家的勢力必定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麼顧清歡的存在,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離開。
明知道結果是什麼,何必還要飛蛾撲火?
「這與愛情沒有關系。學長,謝謝你對我的好,我現在不需要。藍藍已經通過研究生考試了,學長要是有時間,多去陪陪她。」
這是顧清歡的托詞,幾乎每一次都是如此。梁延緒的眉頭蹙成了一團,她似乎是篤定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比自己要更適合梁延緒,可是她不知道,就算是別的女人再好,他也只想要她一個。
「清歡,你非要把我推到她的懷里才滿意嗎?是不是只有看到我娶她為妻你才高興?」梁延緒的話里帶著怒氣,他真的有那麼差嗎?在她眼里,他只不過是一個工具,她不喜歡就要推到別人那里嗎?
可是,她知不知道,他也是有感受的。這麼多年的堅持,不就是想要找一個真正能夠打開自己心扉的女子嗎?他若是願意接受將就,願意承接命運的安排,何必要單身到這個年紀?
「藍藍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多陪陪她,這樣對彼此都好。」顧清歡還是清冷的語氣。對于蔚藍藍,她心底充滿了內疚。如果不是當初發生跟那件事情,那麼她們的友誼,不會輕易的破碎。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梁延緒沉默了片刻,他努力平伏自己的心情。所有的努力得不到認可,所有的付出得不到回報,他心底也會難受。可是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他把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壓抑到心底了。
在這個問題上,他知道自己得不到顧清歡的肯定,只能夠把一切都交付給時間。如果時間能夠做出答復,那麼就讓時間來改變這一切吧。
看著梁延緒離開的背影,顧清歡將頭別到了窗口。一直壓抑的哭聲,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發泄出來了。
她不為梁延緒的真心哭泣,只是為失去了月復中的生命而惋惜。原本還計劃著要離開這個地方,尋一處僻靜之地,守著這個生命苟且殘生。可是現在,連這樣卑微的念想都是一種奢望。
那個殘酷的男人,輕易的奪走了她的一切,使得她心底除了怨恨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感情。從此一生,她不會再有愛,但卻被恨糾纏。
窗外的夜色一點點的濃重,她的心也變得更加的陰沉。淚水又流干的時候,破碎的心也會有慢慢修復的時候。只是,很多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份屈辱,是朗迪楓給予的,顧清歡蜷縮著身體在被子里,伸長雙臂緊緊包裹住自己瘦弱的身軀。他奪走了自己的一切,使得她一生再與幸福無關。
她在腦海中計劃著離開,永遠的走出這一片陰沉的海域。有些人的出現,並不是所謂的緣分,他們只是潘多拉盒子里的邪惡,只是為了攪亂他人關于幸福的憧憬。
好在塵埃已經落定,好在她終于可以瀟灑的跟過去說再見。原本珍惜的,都只是無關緊要罷了。
朗迪楓,謝謝你給予我的一切,這些傷痛,我都會銘記,只是從此,我再也不會跟你有任何的交集。我唯一祈求的,莫過于你能夠安守自己的人生,從此不要再來叨擾我的清淨。
這一日,對與朗迪楓來說,也是異常的沉悶。他在辦公室坐了一整天,案頭的事情卻是紋絲不動,下午的會議臨時取消,心底就如同一條毛毛蟲一樣在那里蠕動。
天一直陰沉著,仿佛是有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煩躁不安充斥心底,他已經很少這樣不冷靜了。偌大的辦公室里,他靠在真皮椅背上,面對著寬闊高大的落地窗,俯瞰著這個城市的悲歡離合,卻覺得自己內心就如同一個黑洞一樣,總是深不見底的孤寂。
蔚藍藍考上夢寐以求的研究生,顧清歡從心底里為她高興,盡管這個消息不是蔚藍藍親口告訴她的。可作為昔日的好友,她仍舊想親自送上一份屬于自己的祝福。
歡送會定在學校旁邊的酒店里,顧清歡出現的時候,里面已經聚滿了人,多是法學院的青年才俊。顧清歡的出現,讓原本就鬧嚷嚷的會場突然變得有一陣騷動。
她是法學院的女神,是眾多男生敢想卻不敢靠近只能在夢中留戀的女生,她是眾多女生咬牙切齒怨恨不知可又不得不把她當風向標的女生。這樣一個顧清歡,就算是不施脂粉的出現在這里,也是光彩奪目。
蔚藍藍還是以前的樣子,扎著馬尾,清爽的面容上掛著喜悅的笑容,自從上次分別到現在的再相見,已經隔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以來,顧清歡無數次回想與蔚藍藍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她想,這一段大學時光,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她過早的粘上了世俗的東西,幸虧遇到了蔚藍藍,不然這四年的機會,肯定是蒼白無力。
她從未後悔過與蔚藍藍的相識,是這個女生陪伴了她大部分的時光。當她痛的時候,當她累的時候,她可以在蔚藍藍面前毫無遮攔的表現出來。也許,她掩藏了自己大部分的心事,可那都是善意的。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傷害蔚藍藍的那個人。知道她對梁延緒的好意,她一度刻意保持與梁延緒的距離,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你願意躲藏就能夠逃避。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不出現在梁延緒的身邊,不讓男人的目光注視到自己。
「藍藍,恭喜你。」顧清歡拿著禮物徑直走到蔚藍藍的面前。校園里已經傳遍了顧清歡與蔚藍藍決裂的消息,各種版本的消息都有。甚至有好事之人因為嫉妒羨慕恨,更是想出各種辦法來丑化顧清歡。
這些她都不介意,只要在蔚藍藍那里,她還是一個朋友的角色。那麼,就算是外人將她丑化成惡魔,她都不會去理會。
顧清歡真誠的眼眸里,期待著蔚藍藍能夠給予一個肯定的答復。流言止于智者,她們在一起四年,那些友誼是不可能摻假的。
「謝謝。」蔚藍藍只是淡淡的語氣,躲閃的眼神代表她還是在意先前發生的事情。時間過去了一個月,她也冷靜了許多。
顧清歡本就是一個漂亮的女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對顧清歡刮目相看,她無論多麼努力,將自己的內在如何提升,都無法獲得男人第一眼的垂青。
內心里的自卑並不是一下子才有的,那種被對比下的劣勢也不是一時間就萌生的。顧清歡原本就是男人追逐的尤物,她嫉妒也好,怨恨也好,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只是謠言傳的多了,甚至說道她的存在不過只是一枚綠葉,她是不甘于襯托一朵紅花的。就算是丑小鴨,她也希望在自己的世界里翩然起舞,而不是混跡在白天鵝的身邊甘當丑角。
她沒有伸手去接顧清歡遞過來的禮物,那一份來自昔日朋友的祝福,她並不想親手去承接。她只是躲避著顧清歡的眼眸,故作淡定的將清冷寫上自己的臉頰。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不想輕易原諒這個女人。她帶給自己的羞辱感一直都在延續,應該有很多人會來看笑話吧。只是今天,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專場,她不希望顧清歡的出現,再次搶了自己的風頭。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你還是離開吧。今天是我的歡送會,我不希望你出現在這里。」過了一會兒,蔚藍藍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她能夠感覺到來自四周的眼神,能夠感受到很多人都期待的畫面。
顧清歡站在那里,眼底是傷痛。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不希望自己跟蔚藍藍形同陌路。她已經失去了很多,不想再繼續失去。
「藍藍,我們還是好朋友嗎?」顧清歡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可是內心仍舊會有期待,這能不能算是一種貪戀。
頭頂的燈光傾斜下來,落在她的臉上,點亮她眼底的淚光。她們隔著一米的距離,彼此望著對方,顧清歡多麼渴望,故作冷漠的那個女人能夠突然笑出聲,就像許久之前一樣,她每次故作生氣,可是立馬就能夠笑靨如花。
但是蔚藍藍那張臉,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笑容。她只是一貫的冷漠,最後才擠出一抹讓顧清歡覺得可怕的冷笑。
「清歡,我們不可能再是朋友了。我們兩個人原本就是不同世界里的,你那麼靚麗,沒有哪個女生有自信站在你的身邊。我不想成為那一片綠葉了,很累。就算這輩子我注定只是一顆星星,但我也希望有屬于我自己的夜空。」
蔚藍藍說的極為的認真。就像她說的那樣,就算是一顆星星,她也想有屬于自己的天空,而不是圍繞著明月,襯托明月的清輝。
「藍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顧清歡急于解釋,但蔚藍藍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她不想要听那些已經沒有意義的解釋了。
一個月之前,她一直都是把顧清歡當做生命中的閨蜜,一丁點大的事情也要跟顧清歡嘰歪半天。那個時候的她,天真爛漫,想自己小心髒里藏著的事情一點點的講給顧清歡听。可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切對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對顧清歡並不了解,只是知道她出身于一個沒落的大家庭里。她那個神秘的男朋友,她也從來不知道,對于她近乎奢靡的生活,她更是瞠目結舌。
當她告訴顧清歡自己喜歡梁延緒的時候,當她還信心滿懷的想要顧清歡幫助她接近梁延緒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只是引火**而已。
顧清歡是那麼漂亮的女生,梁延緒怎麼可能不喜歡?她以為那個時候顧清歡只是一個陪襯,卻不想全世界只有她不知道,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小丑的角色。
她就那樣將顧清歡帶到了梁延緒的身邊,讓自己最好的朋友出現在那個男人的視線里。她的初戀還沒有來得及萌芽就已經扼殺在搖籃里。這一份痛楚,不是別人給予的,只是她蔚藍藍遇人不淑,過于天真罷了。
一個月以來,她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澄淨,她終于意識到,鏡子里的那張臉無論怎麼修飾,都不會引起太大的變化。顧清歡就是顧清歡,哪怕是穿著一身乞丐裝,也能夠引起男人的垂憐。而她,注定了只能是綠葉。
命運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安排,她就算是覺得不公平,可都改變不了了。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學習上。這是蔚藍藍的邏輯,當她不再去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時,她總是能夠發揮出更多的能量創造所謂的奇跡。
她成功的考上了研究生,成為了法學院的又一傳奇。當顧清歡沒有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她听到的都是每個人的恭維聲。
就算她只是一顆星辰,她也需要有人仰望著腦袋來瞻望。所以,在她看來,從某種程度上講,命運也算是公平的吧,為她關閉了一扇門,總算是打開了一扇窗,她還能夠惦著腳尖看到更美的天空。
「清歡,你還是走吧。這里不歡迎,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蔚藍藍再次笑出了聲,今晚她理應是這里的主角,她做出了送客的手勢,顧清歡的眉眼立刻就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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