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與宮喜 第三十六章

作者 ︰ 杜若香洲

幸運沒想到軍區大院會這麼大,修的這麼好,更沒想到,想要進去憑著他的軍官證都不好使。『言*情*首*門邊站崗的警衛已經打電話跟宮家確認了,是答復卻是,不認識一個叫幸運的人。

這答案有些寒冷,比這初春的寒風還要寒冷。

幸運被要求不以等在門口,他只能站在距離大門三米外的地方,向里面張望,看起來象是一個鄉下來的打秋風的窮親戚,被人厭惡了,卻又不得不死皮賴臉的糾纏下去。

幸運知道自己被嫌棄了,被厭惡了,是他不能走,他要問清楚,哪怕宮喜親口說出討厭自己,都沒關系,來之前自己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他不是來尋求一個答案的,哪怕結果再殘酷,自己也認了,他只是不想要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果。

幸運站在路邊花壇的邊上,努力的讓自己的軍姿端正,沈陽要比d市冷的多,是出門的時候自己卻沒有想到,軍裝里面只穿了一件羊絨衫,現在已經被料峭的春風吹個透徹。

路過的行人都會疑惑的對他看上兩眼,能首長家門口從來都沒出現這樣的情況吧,還是自己的神態泄露出了自己的落拓?幸運又把腰挺了挺直,緊繃著的下頜努力的向上揚了揚。

幸運不想在這里做出一種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宮家的人瞧不起。

幸運的眼楮不再盯著門的方向看去,他以自己正前方的一棵掛著雪松樹做為目標點,望著那一個點,等著那個人的出現。

天空越來越陰暗,積滿了水的雲,已經變成了深灰色,雲越積越厚,漸漸遮住那又小又遠的太陽,終于得逞了似的,下起了雨,然後由小雨變成了小雪,雪落在了地上,又變成了水。

路上行人都沒有,只有車輛還偶爾的從那個門里進出,幸運看不見車里面坐有什麼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向每輛車里看去,大多數車里的人也都在看向他,一個落湯雞似的年輕軍官。

雪水一部分化了,一部分還凍著,在幸運的身上結成了冰水混合的「沙冰」,但是讓人看著卻引不起任何的食欲,只是感覺到有一些憐。

是這世界上憐的人,憐的事太多了,一個人見的多了,經的多了,便已經麻木了,對任何苦,任何難,任何別人所在經歷的磨難都看似理所應該了。

宮喜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吃過很多的苦,見過很多人吃苦,他經歷過傷痛,親眼見過一個人在血泊掙扎,見識過一瞬間被炮彈擊中,頃刻間家破人亡。現在在他看來,沒有什麼痛苦是人所不能承受的,或者說不應該承受的,這都是人所應該經歷的事情。

所以,在他坐著車從幸運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絲毫沒有一點憐憫的心情,車子就從幸運的身邊駛過,濺起了一條泥水,然後泥水又飛落在地上,還有一部分被濺在了路邊的樹上,花壇上,還有幸運的身上。

街邊的路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照在水瑩瑩的路面上,路面上也映出一盞盞的燈光來。路邊的松樹上都結了一層的冰,墨綠的松針被掩蓋在黑夜里,只有那上面的冰還一點一點的反射出光來。

幸運也象一棵被凍住了的松樹似的,結著冰,反著光。

當那個老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凍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深紫色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音都沒有吐出來。

「宮喜已經出國了。」宮喜的父親臉色嚴厲的看著幸運,眼神中帶不不屑,對于這種小兒狀的兒女情長,宮司令官是非常瞧不上的。

幸運沉默的對視著宮喜父親的眼楮看了一會,才顫顫的問道︰「宮伯伯,你並不是真心的贊同我們倆個在一起的,對嗎?」

「是您逼走他的,對嗎?」

宮喜的父親只是冷冷的抬了一下眼楮,面無表情的看了幸運一眼,復又垂下了眼皮,看向了地面,「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前途和愛情面前,選擇了前者。」

天上好象關上了一道黑色的門,天地間好象一下子沒有光線,眼前全部都是黑暗。

幸運怎麼走到的車站,他不記得了,怎麼回到的學校,他也不記得了,耳邊只是那句話,反反復復。

幸運承認宮司令一擊命中,這短短幾個字就象鋼釘一樣,鐺鐺有聲的直釘入了幸運的心髒,就此鐫刻在幸運的心上了。

只是宮喜說的那︰「我不會的,你信我。」、「我會承擔起一切的,你不要怕。」、「寶貝,別怕,有我在,我們的愛情不會只剩下懷念和遺憾。」

一字字,一句句言猶在耳。

是為什麼?為什麼?宮喜你為什麼要騙我?

幸運一再的告訴自己,你不是已經想好,只想要個明白的答案,不再乎結果嗎?那麼就不要難過,不要悔恨,不要再去理會,不再糾纏過往的承諾和往昔的幸福。

就這樣結束吧!從此畫上一個句號,然後就此過去,重新來過。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另一個聲音在自己的心里叫囂,震的幸運的心的身體顫抖的無法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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