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策番外變態是怎樣養成的
第一次見到張梓堯,是在自己的十歲生日宴會上。
他的父親是個很耀眼的男人,我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遠遠地綴在後面,滿臉的不爽都不加掩飾的小男孩。
或者那個表情不能叫做不爽,而應該是我最熟悉的——痛恨。
這個地方與其要說是我的生日宴會,不如說是打著生日宴會旗號的商業會談。
我的爸爸與他的父親要商討合作事宜,便讓我帶著張梓堯四處轉轉。
他也沒有媽媽看管呢。
我一口答應下來的同時,听到了他毫無波瀾的聲音,「是的,父親。」
莫名有點不開心。
我們一起走遠了一些,就在我打算履行我的職責帶他到處轉轉的時候,他卻停住了腳步。
「到這里就夠了,我先告辭了。」
「你父親讓我帶你轉轉。」搬出他的父親比較有說服力,因為我每次都不會鳥別人的爸爸。
「不,他只是讓我不要打擾他而已。唐少自己去玩吧,告辭。」
然後,他就走了。
一個人走了。
也許這就是我心里的那只魔鬼開始的地方。
再一次的見面在不久之後,爸爸要去他父親的公司拜訪。我央求爸爸也帶我去,爸爸把我揍了一頓,然後帶我去了。
他不允許我求人,他說我那個樣子特別像我媽,他不喜歡。
但是他每次都會答應。
我見到張梓堯了,他顯得有些驚訝,我在想,也許是我嘴角旁的那塊淤青嚇到他了。
于是我沖他笑了一下,嘴一下子咧的太大,扯動了傷口,疼得我臉直抽抽。
他被我逗笑了,雖然沒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我想我要多笑笑。
他始終無視我,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有點生氣了。
但是我要笑,于是我笑著問他︰「你的母親呢?」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一下很生氣,要沖過來打我。我才知道他那些平靜的外表都是裝的,哈哈哈…他氣得臉蛋通紅,他的拳頭不大,打在身上卻很疼。
我當然不可能不還手,于是我們狠狠地打了一架。
我發現我好喜歡他!
只是不太理解為什麼他突然一下生氣了。如果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才不會生氣,最多有點不爽而已。
我不喜歡我的母親,她是一個很軟弱的女人。她同情很多人、動物、甚至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她毫無根據的同情害死了我哥哥。然後她的懦弱害死了她自己。
她自殺了。
爸爸很愛母親。
爸爸讓我不要學母親。
那天和張梓堯打架之後,我在醫院里躺了半個月,並且接下來的好多年里都沒有再見過他。
第三次見他,是在街上。
他和他的父親在一起,他依然遠遠地綴在後面,但他臉上卻再也不見那熟悉的痛恨,眼里也看不出端倪。
而我的臉上,則掛著滿滿的笑容。
時間過了這麼多,人也總是要長大。
呵呵呵…那一場架,不過是孩子間的玩笑,沒有人問我們為什麼要打架,張、唐兩家的合作這幾年也從未中斷過。
「真巧啊,叔叔~您這是要干什麼呢?」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瞥我一眼,隨後微微勾起的唇角令人膽寒。
…
「那不如把您兒子借我敘敘舊?」
他抬高下頜看著我,無端生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可我卻莫名的不太感冒。
我面帶微笑的和他對視良久,最終,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走了。
張梓堯則從始至終一語未發站在原地。
我上去攬他的肩膀,他雙手往褲兜里一插,斜著眼瞟我一眼,徑直便向咖啡廳走去。
就是那一眼,重新喚起了我心里的那只惡魔,它在叫囂,渴望吞噬。
我一手撫上心口,感受著里面「突突」的跳動,心里想著,難道它要出來了嗎?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
人和人之間隔著兩層皮,誰看得透誰?
再後來的寥寥幾次會面,除了讓我更加難耐,並沒有什麼進展。
我開始一有空閑就想著他,開始把遇到的每一個人和他對比。那種心里無比煎熬,面上卻一再忍耐的禁忌感讓我瘋狂。
每見他一次,渴望就會更深一層,快感亦會隨之而來。
張梓堯,我念著他的名字,把每一個字揉碎了混進心髒,也不夠滿足。
末世來了。
我孤身一人在外地。我要去找他嗎?也許他已經死了。也許所有的人都死了。
我在乎嗎?
那一天開始,我心里的惡魔不見了。
我可以冷靜的思考了,我在路上救了一些人,又召集了一些人。
我帶他們開拓了我的營地,創造了我的規則。他們是我的信徒。
我無比的適應新的世界,我過得比以往更好,但我卻失去了我的心跳。
我可以呆在安全的營地里,指揮著別人去做任何事情,但我卻時常出去,將自己曝露在危險之中。
因為我的生活失去了最精彩的一部分。
我看到他了!
他騎著一匹深棕色的駿馬,短發在風中飛揚。
我抄小路過去,恰好听到他給那只馬命名為「大黃」。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也許不只是因為大黃的名字,而是那從身體深處透露出的愉悅主宰了我的意志。
我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和他打招呼,我稱他張少,我本來想叫張梓堯的,可我怕再多一個字,我就很難掩飾聲音中的顫抖。
我上了馬,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擁住了那肖想過無數次的身軀。
我的身體快要燃燒起來,心中的惡魔在不斷咆哮要破體而出。
但張梓堯的身體涼涼的,像一盆冷水,拉扯住了我瀕臨崩潰的神志。我長吸一口氣,總算從重逢的失控中回過神來。
我忍不住慶幸,幸虧我在他身後,剛剛我的表情一定裂了…
我把腦袋擱在他的肩上,閉上眼去感受他。
他的心跳好快,是運動過量?還是其實他跟我的心中一樣,波瀾起伏?
我帶他來到了我的營地,展示給他最好的房間。
大黃跟著他進了房門,真是幸福啊…
我在門外靠了半晌,最後怕他出來發現我,這才找了兩個人看守,我勉強離開。
我帶他到酒吧喝酒,本想把他灌醉,卻沒想到他喝了那麼多酒,臉都不紅一下。
我提起了他的同伴,我知道他是自願當誘餌引走喪尸,但是我卻是真心的為他感到氣憤。如果是我,一定不會再讓他一個人走掉。
即使他說是因為覺得很有趣。
我笑了,我早就知道他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骨子里都是自私的人,哪怕對一個人好,也要按自己的想法來。
今晚還要做一件事情,要看一場戲。
我要把我最討厭的東西展現給他看了,我心里有些亢奮。
格爾富,那個人就好像我的母親一樣,軟弱、無能卻富有無謂的同情,而他的這些,最終會導致他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
看吧,結局都是一樣的。
人群的呼聲很熱鬧,那漸漸清晰的啃食聲則令人厭煩。
突然一下心中的亢奮不見了,剩下深深地疲憊。
誰快去把喪尸殺了啊!
張梓堯不想留下,我想也是。
我想和他一起離開這里,帶著我的心跳。
可惜他說我的責任在這里。原來我的信徒都是一份沉重的擔子,他們只會阻礙我啊。
呵呵呵…那麼,都沒有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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