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記憶中一樣,姜姨娘這話說的一字不差。
可她卻不再是當年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無知少女。
毓珠正了正臉色,似笑非笑道︰「姨娘,您比她早進門好幾年,還不清楚父親的為人,父親怎麼可能冷落我們呢。」
和預想中的完全不同,姜姨娘一時反應不過來,張著嘴啞口無言。
毓珠站起身,微笑道︰「正好雪停了,姨娘陪我去瞧瞧太太吧。」
姜姨娘只得應是,為毓珠系上大紅刻絲瓖邊翻毛斗篷,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太太只怕不歡迎咱們,回頭老爺知道了,她若亂說一通……」
見毓珠臉色陰沉,姜姨娘心下莫名一怵,不敢再說下去。
這種挑撥離間的話,她前世真的听夠了。
毓珠來到大房正院。
一磚一同一草一木,皆眼熟于心。母親親手栽植的依然,映襯著無瑕如玉的白雪,美得驚心動魄。
徐氏自打住進來,倒是並變過院中的景致。
廡廊前早有丫鬟瞧見毓珠一行人,驚訝地竟忘了上前行禮請安,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姜姨娘縴手一抬,尖聲呵斥道︰「還不快過來扶進屋!」
毓珠唇角微翹。
姜姨娘在丫鬟們眼中,倒是比徐氏要有威信,一來她為人圓滑,進門早,根基穩;二來她是個聰明的,懂得如何借勢,仗著當初得了母親的眼,幫母親管了幾年家,就自抬身價,敢在徐氏的地盤,對徐氏的丫鬟呼來喝去。
當然,這其中,更離不開她的推波助瀾。
她厭惡徐氏,自然會默許姜姨娘為難徐氏,而下人們對此心知肚明,也自然會去迎合姜姨娘,間接來討好她。
徐氏一個娘家沒落的病秧子,任誰也不會把前程堵在她身上。
毓珠心中一陣唏噓。
前世可真是該防的沒防,光顧著玩一些小心思,尋錯了對手。
動靜很快傳進了內室。
懷孕嗜睡,毓珠也有所耳聞。
廖媽媽就向徐氏笑道︰「太太,您就直說了吧,二和姨娘也都曉得了。」
左右二已經知曉,再隱瞞也沒有意義,反而顯得她們行事鬼祟了。
徐氏微微驚訝,雙頰一紅,輕聲道︰「丫頭們可真是嘴快。」她望著毓珠,解釋道︰「因怕大夫誤診,便暫時張,想著下午再另請一位大夫過來,以確保無誤。」
毓珠頷首道︰「太太的考慮不無道理。」說著想了想,吩咐道︰「使人去一趟三房,就說大太太疑似有孕,麻煩三嬸幫個忙,把太醫院那位極善千金科的劉太醫請過來。」
廖媽媽猶豫道︰「會不會太過張揚了些。」
進門前她就听說了,盧家三房太太魏氏是老太太的嫡親佷女,精明能干,持家有方。大房故太太王氏臥病那些年,都是三太太魏氏在主持盧府中饋,後來太太進了門,方方面面的事務尚不熟悉,明面上是太太在打理家務,實際上管家的還是三太太。盧家的情況她也並非不知,大房是正經的嫡長子,三房四房是繼室嫡子,太太年紀輕,不明白其中的門道,她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可是一清二楚。哪個豪門勛貴家里不是表面上一團和氣,暗地里勾心斗角,一抓一大把見不得的人的事,更遑論盧家這幾房還不是一胞兄弟。
所以,當大夫斷出喜脈時,她除了意外和歡喜,更多的是擔憂和懼怕。不僅要提防外面,還得顧慮二的情緒,二年紀尚幼,脾氣驕縱,身邊又有個姜姨娘挑撥,難保不會做出什麼禍事來。
不過瞧著二此時的態度,仿佛對太太懷孕一事並不抵觸,還知道提醒太太不要喝性寒的茶。
到底是自家人,廖媽媽想著。
毓珠听了廖媽媽的顧慮,意有所指地說︰「咱們大房的太太有喜,自然是一樁大事,關起門在家里,再如何張揚也不為過。而且我看,三嬸恐怕早就曉得了,沒準正在往這邊來的路上呢。三嬸人脈廣,和太醫院提點秦大人的夫人走得近,以前四嬸懷四妹妹的時候,听說就是三嬸從太醫院請人來診的脈呢。」
經毓珠一說,廖媽媽恍然大悟。
三太太魏氏管家四五年,人又世故老練的,哪里能不在大房安插人手,培植親信。從故太太去世到新主母進門,足足有兩年多時日,魏氏有大把機會在大房安兵置將。
魏氏肯定一早就得了消息。
既然如此,還不如把事情大張旗鼓地擺上台面,張揚有張揚的好處,免得她們在暗地里做些小動作,事後還可以拿不知情做擋箭牌。
捋順了頭緒,廖媽媽笑道︰「奴婢馬上去三房。」
兩盞茶的功夫,外頭傳來三嬸魏氏的笑聲。
「我來遲了,這麼重要的好消息,竟然現在才曉得。對了,午飯的菜式可要記得換,女乃媽子也該準備物色了,院子里的積雪也快些清理干淨,晚上各處角落也都點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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