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黃九磕磕巴巴的聲音︰「二……二,到……到了。」
歹人微微眯眼,盯著毓珠發號施令︰「給你一盞茶的工夫把大夫找來。」說著又將手中的短刀晃了晃,陰惻惻地笑道︰「速去速回,不要玩花樣。」
毓珠堅決,「這不行,你怕我玩花樣,我還怕你把我家人拐走了呢。再說我們老太太因著莊稼伺候的好,方圓數里都認識她。萬一我尋來的大夫認出了我們老太太,今天的事肯定會傳開,我和我姐姐還要不要做人了?壯士還想不想順利離開?」
歹人眸色深寒,「那你說怎麼做?」
毓珠不回避他的視犀斬釘截鐵道︰「你跟我賺我帶你找大夫,你大可把短刀架在我脖子上。」
「毓姐兒!」
「妹妹!」
「!」
彭姨女乃女乃、宜珠和綠蕪震驚地喊出口。
歹人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眼前的小娘子生得柔弱,卻有幾分草原美人的膽識和魄力。
不過,她哪兒來的這份勇氣?
會不會有詐?
歹人猛地掐住毓珠的下頜。
毓珠痛呼,淚花在眼眶里打轉,驚恐和畏懼完全在歹人面前,方才那大無畏的氣勢早已不見蹤影。
歹人輕嗤一聲。
原來是硬撐著,稍微嚇一嚇就軟了。
就松開了手,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沉聲道︰「就依你的,不過,這輛馬車必須跟在後頭。」
毓珠暗暗松了一口氣。
「姨女乃女乃,大姐,綠維你們放心,這位壯士不像言而無信之人,出爾反爾對他沒有好處,我會平安回來的。」毓珠再次安撫道,趁歹人不注意,向彭姨女乃女乃眨了眨眼。
彭姨女乃女乃微微一愣。
尚過味,毓珠已被歹人拽下了馬車。
綠蕪著急地要跟過去。
卻被歹人一個回眸嚇得又縮進了馬車。
「怎麼辦怎麼辦?萬一有什麼閃失——」綠蕪大哭。
「先別哭,把簾子拉開,看著他們。」彭姨女乃女乃吩咐了一句,心口跳得有些快,又想到毓珠方才那個眨眼,一時間思緒混亂得很。
家家戶戶忙著張羅午飯,有的已經坐上了桌子,鮮少有人在外面晃悠。毓珠被歹人抓著手肘,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村子,耳旁風聲呼呼刮過,吹得她心底一陣發涼。
那些錦衣衛會不會過來救她?
他們明白她的暗示嗎?
為何四周靜悄悄一片,一點也不像有人埋伏的樣子。
「你放心,我說過,不會傷害你們的。」歹人見毓珠面如死灰,露出一縷自以為友善的微笑,在毓珠看來卻像猛獸捕食前麻痹獵物的征兆。
他的保證,她是不敢相信的,她還沒有善良到用性命去賭一個人的良知。
此時,一位村民路過,毓珠忙上前詢問道︰「這位大哥,我家阿兄被獸夾子傷了腿,急需止血,你們村里可有大夫?」
那村民指了指遠處一座僻靜的小院,「算你們走運,我們村的楊大夫醫術可厲害了,在城里還開了一間藥鋪。你們自個去瞧瞧,他今早剛從城里回來,這會兒應該在家里。」
事不宜遲!
「我,我不能跟你進去。」毓珠漲紅了臉。
「為什麼?」歹人皺起眉頭。
毓珠瞟了眼他的腿,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不知道非禮勿視、男女授受不親嗎?還有,你穿得破破爛爛,那大夫一看就知我是被你拐來的……你沒見方才那村民,一臉懷疑的樣子,要是在城里,早就去報官了……」
歹人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個,又上下打量了毓珠幾眼。
好像,說的有道理。
毓珠感覺歹人一步步放下了戒心。
她有些竊喜。
「那你就站在這兒,別想跑,你必須知道,就算你比我先跑五十步,我拖著傷腿照樣能追上你。」歹人冰冷著臉說。
毓珠卻不再害怕了,她乖巧地點了點頭,目送歹人走向院子。
那些錦衣衛,應該就埋伏在院子里吧。
毓珠小小地後退了一步。
見歹人不曾回頭,膽子也大了起來。
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啊!
毓珠一只腳剛往後退了一步,歹人突然回頭,嚇得毓珠魂飛魄散,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要死了要死了!
怎知歹人非但沒有發怒,還留在原地,嘲弄地笑道︰「你就退吧,你退一百步我也能捉到你。」
毓珠趴在地上喘氣。
暗暗冷笑。
狂妄自大的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
一陣寒風刮來,周遭的枯樹枝劇烈搖晃,一股殺氣彌漫在四處飄落的枯葉中。
仿佛一片小小的枯葉都暗藏利器。
毓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錦衣衛捕人是什麼樣的場面?
是否如民間所說,手段殘忍,殺人不見血?
萬一打斗起來,會不會殃及到她?
眼見歹人叩響了院門,毓珠飛快地從地上爬起,拔腿跑向不遠處的馬車,欲吩咐黃九速速離開。
「汪汪汪!」
一陣狗吠悚然響起,駭得毓珠趕緊加快步伐,片刻都不敢回頭張望。視線中的黃九卻慘白著臉,驚恐地盯著她背後。毓珠冷汗涔涔,只覺後頸處刮來一陣疾風,無形的壓迫感愈逼愈近,像有一張大網懸吊在她的上方,隨時就會落下來將她牢牢罩住。
「我說過,不要跟我玩花樣!」陰冷的嗓音從天而降,夾著一絲不可抑制的怒氣,把毓珠嚇得雙足一軟,跌倒在地上。
慌亂中,她感到陽光一暗,兩只大掌逼近眼前。
毓珠瞳孔大睜。
--------通知九月一號上架,作者君想和各位親們求求下個月的保底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