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別走!
他這是在叫誰?上官雲汐?她回來了?
頓時,上官雨汐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抱著沈孟岩受傷的身體,卻再沒有了絲毫感覺。
上官雲汐,上官雨汐。
同是血親姐妹,名字又是只差了一個字,可是為什麼,她們的命運卻是如此不同。
從小,上官信就比疼上官雲汐多于她,沈孟岩也是一顆心思放在雲汐的身上,就連府中的下人們,也是事事以她這個大小姐為先,那她呢?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切的幸福來得這麼快,又走得這麼快。
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卻不知是灼熱了誰的心。
大家都以為,上官雨汐此刻的眼淚是為了擔心沈孟岩的傷而流。不錯,的確是為了他,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是她心痛而留下的眼淚。
這時候,她突然有了一種感覺,沈孟岩要離開她了。
起身從凳上起來,南宮浩然一身華衣立于圍著沈孟岩的眾人之前,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只對著身旁一位將軍打扮的人吩咐道︰「白易將軍,傳本王口令,沈家公子重傷在身,特將比賽延至三日之後,為了不耽誤武狀元選拔的進度,從現在開始,武狀元選拔此事,交由你全權處理。」
「是。」白易拱手而立。
白易是天朝國繼南宮浩然之後又一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為人正直,頗受南宮亦辰的重要,更重要的,且他還是南宮浩然的心月復手下。
所以,為天朝國選舉能人的這一大事,南宮浩然全權交給他,他很放心,他也相信,白易不會讓他失望。
……
傾城進入之前蕭宇風所待過的那個房間,可是房間里卻空無一人,仿似剛才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覺。
可是不對呀,傾城堅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剛才她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蕭宇風就是在這個房間里,站在窗邊看著擂台之上的比賽,那臉上的笑容,是蕭宇風一貫的笑,卻又讓她覺得有些……詭異。
抬步走至窗邊,傾城更加的可以判斷,剛才絕對不是她的幻覺,這個角度,這個位置,的的確確是蕭宇風站過的地方,可是他人呢?
他耍了她?
這是傾城唯一可以想到的結果了。
蕭宇風,竟然敢把心思用在了她傾城的頭上,簡直可惡。
垂下的玉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握的咯咯作響,骨骼分明,更可顯示傾城此刻的怒氣。
好啊,躲著她是吧,蕭宇風,你也未免太小看了她。
可是她不知道,蕭宇風從來就沒有小看過傾城,她的聰明才智,蕭宇風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又怎麼會小看她呢?
找到蕭宇風的時候,那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他立于碧湖邊上,面前時一條清澈的湖水,背後是一大片女敕綠的草坪,緊接著,是一大片濃郁的樹林,蕭宇風一身湖藍色的華麗衣衫,站在這唯美的風景邊,只是這麼遠遠地一觀,便足以讓許多女孩子為之動心。
可是,這人是傾城,她不會。
一身戾氣在傾城身上散發出來,她沒有隱忍,所以林浩遠遠的就感覺到了這一股殺氣,可是他相信,傾城再生氣也不會對自己的主子狠下殺手,所以在傾城走近的時候,林浩便很識趣躬身作揖,隨即轉身離開。
傾城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對他如何。她知道,林浩只是奉命行事,所以,她又怎麼會去花時間和功夫去遷怒一個手下?更何況,罪魁禍首此刻就在她的面前。
傾城望著面前縴長的背影沒有說話,是,她在等他的解釋,雖然知道解釋了也沒有用,可是,蕭宇風欠她一個解釋。
不是不知道傾城在等什麼,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若說了解傾城,他蕭宇風認第二,沒人敢人第一。
可是……
「比我意料中的,你晚到了一個時辰。」
他等了她一個時辰,可是傾城卻在一個時辰後才找到他,這不是聰明不聰明的問題,倘若傾城對他上了心,他堅信,傾城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可是她沒有,所以這話在說出來的時候,不免的夾雜了一絲落寞。
可是這不找邊際的一句話,卻是徹底激怒了傾城。
大步繞到蕭宇風的面前,一雙鳳眸含著怒氣瞪著面前這個仿似君王一般強大的男人︰「你到底要干什麼?」
一句話,便已經道破了傾城的不耐煩,她決不允許有人傷害沈孟岩,絕不可以。
干什麼?蕭宇風不免得冷笑。
是啊,他想干什麼呢?
他不過就是想傾城多注意他一點兒,把心思多放在他身上一點兒,這都不可以嗎?他傾盡所有,哪怕是用上了手段,可是換來的是什麼,只是傾城的一番指責和怨恨。
真是可笑。
「蕭宇風,你回答我。」許久沒有叫過他「蕭宇風」這三個字了,傾城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竟然疏遠到了這個地步。
蕭宇風緩緩別過頭,以一種陌生的目光看著她,對,就是陌生。
這樣的目光,竟然讓傾城猛地一怔。
之前的怒氣在慢慢的凝聚又消散,蕭宇風看著她,一步步地逼著她後退︰「傾城,你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我對你的好,你視而不見,別人對你的,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你都視若珍寶,而我,你卻只是棄如敝履。你當我是什麼?啊?」
穩住腳步,傾城又回瞪著他,一字一句如同針尖狠狠地刺在蕭宇風的心上︰「蕭宇風,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事,說,到底為什麼要讓林浩上台與沈孟岩比武?」
蕭宇風冷笑︰「就是為了讓他一舉奪得這武狀元之位啊!」
傾城看著他,似有不信,卻也無言反駁。
蕭宇風稍稍收斂了臉上戲謔的笑容,側身負手而立︰「傾城,你知道的,我不會做無利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挑明,以你的聰明才智,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用意才是。」
那俊秀的側臉,此刻在傾城的眼中,竟然有那麼一刻的心寒。
他想讓林浩做武狀元,就是為了在天朝國中安插自己的人,以方便日後更輕松地拿下這個國家,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如此嗎?
不,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想要派親信混進天朝國,蕭宇風絕對可以找另外的心月復手下,可他沒有,卻獨獨找了自己最信得過,也最有本事的貼身高手,這樣的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
他要趁此機會除去沈孟岩。
天吶!要是真是這樣,那沈孟岩就當真是危險了。
「我不管你什麼用意,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阻止你,可是,」傾城語頓,之前消散的努力再次匯成了一股,警示的說道︰「我不許你傷害沈孟岩。」
最後一句話,傾城說得清清楚楚,一如她的心跡,也表明得清清楚楚。
蕭宇風雙拳緊握,額上的青筋隱隱凸起,他氣,氣傾城如此的關心著沈孟岩,這讓他很吃味。
扭頭看向傾城,強壓住自己想要掐死傾城的**,一字一頓的道︰「傾城,如今你和我父王的約定已經到了期限,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我代國的人,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聞言,傾城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他在責備她,也更加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沒有資格和他說這些話,沒有資格。
心在隱隱作痛︰「你知道嗎,你這一句話,徹底撇清了我們十幾年的關系。原來,我們的關系只是君臣關系,你君我臣,如今我不再是代國的臣民,所以,你我的關系也就如斷了線的風箏,再無牽連。」
「是嗎?」傾城再一次問出聲。
「你若覺得是,那便是吧。」
你若覺得是,那便是吧。
這句話如魔咒一遍又一遍的回響在耳邊,她以為,他們做不成情人,也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可是為什麼,在听到她說這些氣話的時候,他卻並不反駁?
難道,真是如此嗎?
蕭宇風閉眼忍下心不去看她,可他也不打算去解釋,這十幾年的付出夠了,真的夠了。
「好,蕭宇風,你記住,我傾城,從現在開始,跟你不再有任何關系,哦不,應該是,我們從來就沒有任何關系,以前是君臣,如今不是,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你我以後再見,只會是形同陌路。」
傾城轉身,那般的決絕,不帶一絲拖泥帶水,蕭宇風想叫住她,可是最終卻沒能將那一聲「留下」給說出口。
就在傾城走出十幾米後,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在後頭的那一刻,蕭宇風一顆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幻想著傾城回頭解釋,說剛才那一番話是氣話,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他忘了,那是傾城啊!
「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許再動沈孟岩,別讓我恨你。」說完這句話,傾城仿似覺得如同一個笑話般,冷笑了一聲︰「不對,瞧我自作多情了,你會在乎我恨你嗎?不過我要告訴你,你若再敢動他,下一次見面,我們將會是敵人,因為我決不允許傷害他的人活在世上,誰都一樣。」
這一刻,蕭宇風覺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再也沒有了疼痛,只覺得它不再跳動。不是因為這番絕情的話,而是因為傾城那帶恨的眼神,他知道,那是真的了。
林浩走得不遠,直到傾城離開後他才敢走進,卻也不敢上前。
看著這兩人弄成這樣,林浩比誰都覺得惋惜。
他從十歲起就跟著蕭宇風,按年齡算,他比蕭宇風和傾城都要大,他們兩人十幾年的一路走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明白,傾城也絕不是真真正正無情的人,至少對于蕭宇風,愛情沒有,友誼仍在,可是現在……
他現在都能想象得到,再蕭宇風再次對著沈孟岩出手的時候,傾城會拿著一把劍,直直地刺入蕭宇風的胸膛,不帶一絲感情。
因為那是傾城,所以她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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