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竹隨著傾城走過假山,卻正好與安眉等人撞了個正著。
這些天傾城一直待在雲樓里,除了浣竹與送東西來的侍女們見過傾城外,安眉的侍女自是沒有見過,不過單看傾城自身的美麗與氣質,再看她身上珍貴的衣衫,丫環們也能夠猜到她的身份,紛紛行禮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起來吧。」傾城語氣溫和,聲音宛如天籟,讓丫環們紛紛覺得這位大小姐十分好相處。
其實不然,傾城只是不喜歡連累其他人,至于安眉,就等著接受她的報復吧。
浣竹躲在傾城身後,低垂著頭緊張的絞著衣角,現在也只有傾城才是她的依靠。
「喲,這不是大小姐嗎?」話中嘲諷意味甚濃,安眉仗著自己現在是丞相府二夫人,再怎麼說也是傾城的庶母,自然無需像丫環們那般對她點頭哈腰,甚至于將自己對傾城的不滿全都寫在了臉上。
傾城莞爾一笑,眼角卻不禁露出一抹算計的寒光,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見傾城並不理會自己,安眉如同吃了一個閉門羹,目光忽瞟到傾城身後的浣竹,厲聲斥喝︰「大膽奴婢,見到主子還不下跪請安,這難道就是別人教你的規矩嗎?」說著,目光還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傾城。
浣竹是傾城的貼身侍女,她不懂得禮儀,安眉若要以此借題發揮說傾城教育無方也不是不可以。
她本來就討厭傾城搶走了自己和雨汐的一切,雖然明面上她不能夠對傾城做些什麼,可要是借她身邊的人打擊一下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安眉如是想著,越發的趾高氣昂,目中無人。
「奴婢……」聞言,浣竹嚇得渾身一顫,剛要下跪,誰知,就在她即將要跪下的那一刻,一只縴手扶住了她,隨即傾城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許跪。」
不怒而威的聲音叫眾人為之一怔,就是安眉也久久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浣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傾城,緩緩的站直身子,心中百感交集。
連教育一個奴婢也被人阻止,安眉臉上有些掛不住,不滿的看向傾城,「你這是什麼意思?」
傾城收回手,笑意盈盈地看著安眉,「什麼意思?既然二夫人你說浣竹不懂得禮儀是因為有人教不力,可是敢問一句,之前浣竹可是在二夫人你手底下當差,她若是不懂得禮儀,豈不是二夫人你自己沒有本事?」
「你……」想接機打擊一下傾城不行,反倒被傾城教育了一頓,安眉臉上頓時白了一片,對傾城的恨意也更加深了一分。
對此,傾城不以為意,高傲的抬頭,睨視安眉,毫不客氣的道︰「再說了,如今浣竹是我的人,別說是你一個妾室,就算是上官信來了,我的人也不會對他下跪行禮。」
這句話並不是傾城高傲自大,實屬她的內心話。
曾經在安眉帶著上官雨汐進府後,她欣然接受了她們,將上官雨汐看作是一母所生的親妹妹,從來也沒有虧待過她,而安眉她也尊稱一聲二娘,當她和自己娘一般,那麼尊敬,可是後來呢?
安眉設計她們母女,不但搶走了上官信對她們母女的愛,還設計陷害了許曼卉,把她們趕出府不說,甚至還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不守婦道的女人,這份仇,這比賬,就等著她以後慢慢跟安眉算吧。
這只是一個開頭。
「好歹我也是你庶母,難道你就不該叫我一聲二娘嗎?」被傾城那樣說,安眉怒火中燒,想起以前傾城對她的尊敬,所以也妄想故計重施。
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
傾城冷笑,她如今連上官信這個親爹都不認了,又怎麼會認安眉這個害得她娘身敗名裂的女人為二娘?
傾城的笑容讓安眉有些打心底里發寒,瞬間覺得傾城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柔可愛,毫無心機的小女孩兒了。
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傾城凌厲的目光直直射向安眉,眸底寒光盡顯,逼得安眉步步後退,「安眉,我從小敬你,把你當親生母親一般,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害我失去完整幸福的家庭,你害得我母親名聲盡毀,你也間接害死了她……」
「啊」安眉被傾城步步緊逼,身後還有一步之遙便是池塘,她已經退無可退。
兩個主子之間的矛盾已經顯而易見,浣竹與安眉的侍女誰也不敢上前,只有在一旁默默的擔驚受怕。
就在還有一步安眉便要掉入池中的時候,傾城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散發出死亡的命令。
「你欠我的,我會從你身上,百倍,千倍的討回來,你就等著接受我的報復吧。」
安眉早已臉色蒼白,在傾城話音剛落時,只听得撲通一聲,隨即響起的便是眾侍女的驚呼聲。
「快去找人來,二夫人落水了。」
一時間,眾侍女均嚇得花容失色,為救安眉忙的手忙腳亂,浣竹也有些被嚇到,躲在傾城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安眉在左丞相府的地位她們都心知肚明,剛才她們離得遠,雖然听不清傾城對安眉說了什麼,所以才會讓安眉掉下去,但是不管怎麼樣,安眉掉下去都與傾城有關。
她們也相信,大小姐與二夫人就此結下了仇,左丞相府怕是不會再安寧了。
「救……救命……救命……」
安眉不會游泳,在水中不停地折騰,頭剛一露出水面,下一秒卻又沉入水底。
岸上的侍女們早已亂做一團,卻又不敢冒險下水救人,只能等在岸上干著急。
傾城站在岸邊,絲毫沒有要出手救人的意思,她知道,就這點水還不足以要了安眉的命,正好可以讓她吃點兒苦頭,也好替自己死去的母親與浣竹出一口氣。
果然,沒過多久,丫環們便找來府中的男丁,家丁們紛紛跳下水救人。
「我們走吧。」已經沒有好戲可看,傾城自然不願意再在這里多做逗留,誰知,剛一轉身,竟讓她看見了兩個目前為止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人。
「你們在干什麼?」上官信暗帶憤怒的聲音響起,眾人渾身一顫,也顧不得剛剛被救上來的安眉,紛紛下跪行禮。
凌厲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上官信慢步走到傾城面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傾城卻不為所動,倒是浣竹嚇得腿一軟,立即跪在了地上。
余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浣竹,傾城臉上目露不滿,「我不是說過嗎,我的人除了我,見到任何人都不必下跪行禮。」
這句話明顯是對著上官信說的,他還不配得到她的尊敬。
「小姐……」浣竹有些為難,面前的人那可是天朝國丞相啊,她怎麼敢……
「沒听到我說的話嗎?」傾城再一次沉聲的說道,與上官信對視的雙眸中,凌厲絲毫不弱。
一面是大小姐的命令,一面又是威嚴的丞相,浣竹左右為難,一時間竟變得不知所措。
南宮浩然倒是心情不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兩父女之間用眼神斗武。
他原本是來丞相府找傾城的,結果在半路中遇見了上官信,兩人就一起過來了。可是他一來便看見了這一幕︰傾城將自己二娘嚇得掉進了池塘,又與上官信針鋒相對,這簡直是……太讓他興奮了。
估計要是被傾城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走他。
緊握的拳頭慢慢的松開,上官信努力平復自己心里的怒氣,沉聲道︰「都起來吧。」
「謝丞相。」話落,在場的眾人這才膽戰心驚地起身,識趣的退到一邊。
「怎麼回事?」丫環們的一臉慌張害怕,還有安眉一身的水,哪兒還有半點兒丞相夫人的氣質,尤其是當這一切都被南宮浩然也給看到之後,上官信的怒氣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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