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本王一直以為傾城小姐胸襟大度,今天本王有幸看了上官大小姐的一場好戲,以前對大小姐的印象似乎要改變了。唉,真是可惜。」南宮浩然搖頭故作嘆息狀,不顧傾城殺人般的目光,繼續調侃于她。
畢竟,像今天這樣可愛的傾城也不是日日都能見到的,怕是以後也只有三哥才有這樣好的服氣,所以他當然要趁此機會好好作弄一下她。
「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南宮浩然不怕死的繼續說。
垂下的縴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傾城咬著下唇,真有種要把南宮浩然給生吞活剝了的感覺,如果不是她沒有武功的話。那麼,她現在所想也已經變成了事實。
好吧,她忍。
「本王以為傾城大小姐不食人間煙火,漂亮溫柔,今天一見,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啊!」漂亮是漂亮,只是這溫柔,他還真不敢恭維。
「……」她再忍。
「好歹那二夫人也是你長輩,她雖不是你親娘,可好歹你也該尊她一聲二娘才是,怎麼可以把她推下水……」
「南宮浩然」忍無可忍,還不等南宮浩然說完,傾城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抓起面前的茶杯朝著南宮浩然扔去。
她沒有了武功,自然不是南宮浩然的對手,所以只能運用周邊的事物打擊一下他。而她若能夠觸及得到的,也只有面前的一只青花瓷茶杯。
沒有了武功的傾城卻並不代表她的判斷力和從前積累的經驗也給一同消失了,從杯子飛來的速度看來,南宮浩然便知道傾城到底有多生氣,因為這杯子她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扔過來的。
如果是隨便一個普通人被這杯子砸到,肯定受傷無疑,可要換成是他……
眼看杯子用肉眼可以看得到的極限速度朝著自己飛來,南宮浩然卻並不著急,大手一揮,那茶杯瞬間改變了方向,朝著一邊的大樹飛去。
南宮浩然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運用內力倏然起身,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身形快得幾乎只看得見一道青衫飄過,再看時,南宮浩然已經穩穩落地,手中還握著那青花瓷茶杯。
「這茶杯可是上等貨色,上官大小姐如此不珍惜,可真是可惜了啊!」語帶笑意,南宮浩然已經飄然來到傾城面前,將手中的茶杯遞到了傾城面前。
傾城沒有接,南宮浩然也沒有收回手,一時間兩人就這麼僵著。
許久,傾城才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嗎?」
南宮浩然不語,他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話觸怒了傾城,也讓傾城想起了以往的傷心事,可他若是不這樣做,那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傾城與上官信之間曾經到底有過什麼誤會,可他們畢竟是父女,而傾城,也必須需要上官大小姐這個身份。
目光瞥到南宮浩然手中的茶杯,傾城一把搶過,狠狠摔在了地上,頓時茶杯成了碎片,殘渣撒了一地。
望著地上的殘渣碎片,傾城兀地一笑,「你瞧,杯子碎了就是碎了,任憑你八王爺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將它還原。就算是你將它還原了,可它還是以前的它嗎?不是了。杯子還原了,可是它的裂痕還在,就算真的將它還原得看不出任何痕跡,可是卻也不再完美無缺。裂痕仍在,在每一個人的心里。」
「我和他就是如此,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你也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麼的恨我自己。」
安眉害得她們母女流浪在外,母親身敗名裂,郁郁而終。而她,也從小受盡苦楚,幾次三番從閻王殿里掙扎回來。在她們最需要關愛,最需要呵護的時候,上官信在哪里?
他不相信她們,趕她們出府,還背叛了娘,和別人在外面生了一個女兒,他們一家逍遙快活,卻讓她們母女食不果月復,這就是她的爹嗎?
從母親死後她就發誓,倘若再見到安眉,一定要取她首級給母親祭奠,也要讓上官信得到報復。她不會殺他,卻會讓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這比殺了他更加讓他生不如死。
可是她卻一件也沒有做到,反而重新回到了這里,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家,難道她還要再認上官信為爹嗎?
不,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晶瑩的淚珠宛若珍珠一般順著傾城的臉蛋落下,南宮浩然有一刻的恍神,幾乎在那麼一瞬間,他竟認為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
傾城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子,至少在他面前,他是從未看到過的。
在他潛意識里,傾城是高傲的,同樣,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她比世間多少男子都要有血性,有擔當,可是今天卻為了他的一番話而落了眼淚。
上官信,到底傷她多深?
躊躇了一下,南宮浩然從袖囊中取出一方絲帕遞給傾城。她是高傲的,不應該輕易落淚。
眼前出現的一方白色讓傾城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身旁的男子。
「擦擦吧,要是被丫環們看到,該說本王欺負你了。」安慰的話南宮浩然說不來,更何況面前的人還是傾城,說不定日後還是他的嫂子,能說成這樣,已算是他的極限了。
「謝謝。」喉嚨有些生澀,傾城接過手帕輕輕地擦拭著眼角的淚珠。
手指指月復像是踫到了什麼東西,傾城低頭看向手帕,只見絲帕上整齊的繡著兩個字,渾身一怔,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將絲帕還給了南宮浩然。
「現在好點兒了嗎?」將手帕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任誰都看得出,南宮浩然,很在乎那方手帕。
將心里憋了許久的郁悶全都說了出來,傾城頓時覺得心里好了很多,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雖然笑容有些生硬,卻還是比方才好了很多。
「怎麼樣?能不能告訴我你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宮浩然試探性的問,卻不想,下一秒,傾城原本還有點笑容的臉,瞬間變成了愁雲慘霧。
「沒事,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他原本也是想幫傾城,想讓她解開心結,可是看樣子,他的力量不夠,傾城根本不願意把那件事告訴他,看來只有看三哥有沒有辦法幫得了她了。
南宮浩然沒有繼續追問,這的確讓傾城有些意外,似乎這段時間來他都與往前不怎麼一樣。
不過,他不追根究底的問這件事,這的確讓傾城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這是她的痛,就讓她一個人慢慢承受吧。
「本王原本還有些擔心你會適應不來宮中的生活,不過看了你之前的表現,似乎是本王多慮了。」拋開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南宮浩然回想起方才在假山旁看到的一切,再想起二夫人落水後的狼狽樣,突然覺得心里一陣愉悅。
方才的郁結也因南宮浩然的這句話給一掃而空,傾城也忍不住笑了,卻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他,「你說什麼?什麼進宮?」
「你不知道?」南宮浩然有些詫異。
傾城誠實地點了點頭,她的確不知道。
「那聖旨的事情呢?你知道嗎?」
傾城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散布消息,讓天朝國所有人知道丞相府大小姐回京的消息。至于你說的什麼進宮還有聖旨,我都不知道。」
這些話是真的,從回到丞相府後,傾城便整日待在雲樓中,可謂是三步不出閨門,無聊時便和浣竹聊天說笑,而散布消息鬧得滿城風雨那件事也是浣竹偶然說起她才知道的。至于聖旨一事,她就真的毫不知情了。
難道出了什麼事?
「出什麼事了?」傾城擔憂的問,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我還以為上官丞相已經告訴你了。」
「怎麼可能?」現在她都不願意見到他,每次上官信來雲樓,她都避而不見,還讓浣竹直接讓他出去,今天算起來也是她回到丞相府後,他們第二次見面,他又怎麼可能會跟她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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