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七章 森林追逐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中情人,作為一個**絲青年,李初寒曾無數次地幻想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對于他來說,那一定是一個安靜溫柔的女孩,留著長長的頭發,也許不太愛笑,但是沉穩而優雅,不希望美若天仙,但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漂亮。就這樣一個也許不是很起眼的女生就是李初寒的理想情人,他常常幻想會有這樣一個妹子能和自己待在一起,哪怕僅僅就是待在一起,沒有交流,各自忙各自的,但雙方都覺得對方必不可少。

也許李初寒只是缺少一種被需要的感覺吧,他只是缺少一個肯承認他,肯接納他,給他一個容身之地的人。

他有一個一起長大的女性朋友,他也一直認為那是一個好女孩,不過也因為這個女孩,李初寒從此在不相信什麼青梅竹馬。在十三歲的李初寒情竇初開之後,他曾無數次以為自己一見鐘情了,時至今日,他終于相信這世界上也許真的有一種光著**的小天使,手持一把玩具般的短弓,四處亂射,因為有枝心型箭頭的羽箭已經插在了他的胸前。

可惜,現在李初寒已經快死了。原來真的是在人死之前最想念的那個人才是那個人最在乎的人。

好奇怪,明明只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相而已,為何就會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呢?難道真的有前世的約定這回事麼?那不是中二病患者的台詞麼?

時間回到三天前。

對于森林的印象,李初寒只能想象到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海洋,怎麼說都應該是個美麗迷人的地方。沒錯,這里是叫做樹海,這里是經常讓人迷路,但是這個地方和李初寒想的完全不一樣。

剛剛在爬山時候還是深秋,可進了這片森林之後周圍的空氣馬上就變得悶熱潮濕,遮天敝日的樹木充滿了整個視野,就好像頭上有一個裝潢極其復雜的綠色天花板,天空被層層疊疊地遮擋住了。雖然眼中只能看到植物,但是動物的啼叫聲到處都是,也就是四周充滿了活動的生物。

果然他們還是害怕人類的吧。

很快李初寒就會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了,在這種生命密度極高的大森林中生存下來是很難的,你永遠不知道哪一片葉子的背後藏著一雙虎視眈眈的眼楮。森林中其實是有路的,大型野獸,比如野豬什麼的,它們走過去的時候就會把植物壓倒,這樣就會形成一條獸路,再比如群居動物自然經常集體活動,它們喝水覓食都是有固定路徑的。除此之外,森林的每一寸土地都會被厚厚的植被覆蓋,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才走出去幾步,李初寒的衣服就被掛出了好幾個大口子。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四周獸鳴聲清晰可聞,但是就是看不到動物,李初寒隱隱覺得有些不祥的預感,他的神經開始繃緊。突然,李初寒發現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了,樹葉一陣響動,李初寒猛然向前一撲,在剛才他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只毛皮斑斕的四足動物,它的腦袋長得不太像獅子老虎那種大型食肉類動物,準確地說是它的嘴長得太奇葩了,與其說那是一張嘴,不如說那是口器。從凸起的肌肉塊和尖銳的爪子上來判斷,這貨應該是那種不善于追逐但是在搏殺的時候很強的掠食者。沒見過的生物,從體型來看,行為模式應該和老虎差不太多,但是它的嘴為什麼會進化成那種樣子呢?

現實沒有給李初寒太多思考的時間,他感到很害怕,因為在李初寒的常識中,除了武松那種猛人,一般在野外遭到老虎攻擊那就是個死吧。現在李初寒的生路只有一條,那就是跑,可周圍都是密不透風的樹木,往哪里跑呢?

這只嘴上生瘡的老虎才不會給李初寒思考的機會呢,這貨連吼都沒吼一聲直接就翻身又撲過來了,估計是這樣的嘴吼不出來動靜吧。李初寒感覺現在的身體是如此得靈敏,好像每一根頭發絲都能用大腦控制似的,好像連血液在身體里流動的聲音都能听到,李初寒知道這是腎上腺素正在瘋狂分泌。戰斗中正視你的對手不僅僅指的是不畏懼不輕視對方,在正面交鋒的時候一定要看著對手的眼楮,他的目光所指就是他馬上要攻擊的地方。可是與這只變異老虎目光對上的時候李初寒差點喪失了理智,他本人的膽子並不是很大,現在從這只老虎的眼中讀出的是死亡的威脅,那是一種最直觀的死亡預兆,這種眼神的主人是在無數次廝殺中活下來,這種凜冽的殺意似乎隨時都會將李初寒撕碎,他仿佛看到鮮血淋灕的自己作為獵物,還在老虎的嘴里掙扎,而這只老虎正在慢慢地用它的利齒品嘗李初寒。

冷靜!冷靜!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一瞬間,李初寒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疼痛讓他回過神來,在最危險的那一剎那躲開了致命的攻擊,老虎的爪子撕開了他胸口的衣物和皮膚,力度之大讓李初寒幾乎轉了圈飛出去。要是這爪子再向前一寸,李初寒的排骨和內髒就會暴露在空氣中了。

借著後退之勢,李初寒轉身三下兩下地竄上了一棵大樹,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上樹居然比猴子都快。老虎一擊撲空,馬上就轉了回來,仗著爪子的鋒利,用比李初寒快得多的速度向樹上爬去。感覺到了樹干的震動,李初寒想都沒想,死命一腳歪打正著地踹在了老虎的臉上,正好是它的左眼,這怪虎哀嚎一聲,摔了下去。

這回真是死神的鐮刀擦著頭皮過去的,如果剛才李初寒晚退了一點點,或那一腳的時機錯了一點點,那麼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胸口的傷當時倒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李初寒只覺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感正在狠狠地往胸口里鑽。死命地抱著樹干,李初寒不敢有一絲松懈,掉下去就是個死啊。那怪虎的眼楮被踹腫了,但是它的怒氣也到達了頂點,此時它忌憚李初寒的腿,不敢輕易上樹,只是不停地圍著樹打轉,估計不生啃了李初寒它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怎麼辦?怎麼辦?

李初寒四下張望,奈何視野太少,到處都是一片綠色,只有一點點雜色。

白色?那是骨頭!

好多動物的尸骨,為什麼一棵樹下會有大量的動物尸骨?不是尸體而是沒有肉的骨頭。

原來如此!

深深吐出一口氣,李初寒決定賭一把,他看準老虎的動向,在老虎轉身的一剎那猛然從樹上跳了下來,老虎見狀發出了一聲讓李初寒很不舒服的叫聲。

一,二,三!李初寒數了三個數,突然向一邊閃倒,一陣惡風掠過,那只老虎果然朝著李初寒的後背撲了過去,只不過它平時很少捕食這麼狡猾的獵物,這時候李初寒看到了這只老虎的口器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它的嘴就像異形一樣,是可以彈射出去的,它其實是把自己的下巴一下彈了出去,它的下顎長滿了倒生的牙齒,而且這下巴更像是一只爪子,居然可以抓握。還好李初寒沒有向前撲,不然……他真的不想被這樣一個不知道是爪子還是嘴的東西踫一下。

也不管樹枝掛到什麼東西了,李初寒狂奔了幾步,來到了那棵被動物尸骨包圍的怪樹前。這時李初寒的心里也非常忐忑,他知道這些動物的尸骨肯定有一個制造者,這個制造者不可能是由于生活有規律或者注意環保才故意把尸骨堆在一起的,難道這個恐怖的掠食者肯定應該是不能移動的,所以它肯定就在周圍。對于這個身份不明的潛在危險,李初寒也只能是完全主觀地估測一下它的攻擊範圍,並且隨時警惕著周圍。仿佛是為了印證李初寒的猜想,那只怪虎看見李初寒跑到了這個鬼地方也不敢上前了,它用充滿憤怒的眼楮盯著李初寒看,最後它竟選擇了離開。

不能讓它離開!

看著這只老虎的眼神,李初寒覺得如果讓這貨活著離開了,難道在接下來的時間自己都會遭到無止境的追殺。李初寒連忙撿起地上的一塊腐爛的樹枝,一下子砸到了老虎的**上。

「真準。怎麼樣,丫還想走麼?」

老虎毛了,它蹭地一下就撲了過來,可是李初寒早有準備,老虎撲空了,來不及停下,直接撲進了尸骨堆中。一時間,腐爛的植物和破碎的骨頭渣子飛得到處都是,這只怪虎也知道不妙,但想跑已經晚了,一團粗壯的藤蔓閃電般地纏住了它,藤蔓的尖端無比鋒利,竟直接戳破了怪虎的皮毛,直接伸進了它的體內,怪虎只掙扎了幾下就被奪去了生命,一條條藤蔓從怪虎的眼楮,耳朵,嘴巴里鑽出來,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

李初寒哇得一聲吐了出來,一棵茂盛的植物在一只變異的老虎體內生長,這妖異的場景讓他感到脊背陣陣發涼。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

這就是迷失樹海,白夜要塞當初選址的時候不止是考慮到地形,帝國曾無數次想把手伸進這片資源異常豐富的原始森林中,可惜每次這只手都會被狠狠地咬上一口。無法開發,就當做自然防線,迷失樹海就這樣和帝**事樞紐做了鄰居。

對于伊恩這個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這貨擁有大部分女性的愛慕和大部分男性的嫉妒,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伊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端著一副帥帥的樣子。在這片幾乎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的森林中,想要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長刀砍伐植被,開闢一條臨時的小路。同為魔法師,艾斯凡拉就這麼一絲不苟地緩慢推進著,再看伊恩,這貨直接召喚出來若干風元素精靈,它們化為刀刃,圍繞著伊恩,將四周的植被和倒霉的生物切成可以吹走的碎片,為了不弄髒穿在腳上那雙由魔獸皮做的皮靴,他甚至不斷地制造出小型魔法陣用來當踏板。由魔法之道超凡入聖,伊恩的控制元素就像呼吸喝水一樣簡單,大部分魔法都可以舍棄吟唱,自身的魔法回路可以延伸至外界,在釋放魔法的時候可以接住天地間游離的魔法元素,所以在這片讓大部分人都狼狽不堪的森林中,他能這樣悠閑自在地散步。

走出了五百米不到,被動反擊的,被闖入領地而激怒的不算,主動攻擊的生物有一百三十七只,其中魔獸有八十九只,在前一百米進行攻擊的就超過半數,但是魔獸很少。越是前進,前來攻擊的生物越強大,一開始的時候向伊恩沖來的猛獸直接被風元素輕柔地切碎,吹走,後來攻過來的魔獸開始擁有魔法抗性,伊恩需要分神釋放一個魔法才能將其殺死,但這還不算是戰斗。就在剛才,伊恩進入迷失樹海之後進行的第一次戰斗結束了。這片森林的生物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越往里走越大,簡直就像一片深海。第一只能成功阻擋了伊恩一分多鐘的魔獸是一只皮糙肉厚的四足植食性動物,它的皮膚硬度和花崗岩差不多,個頭有二層的小樓那麼高,伊恩看到它的時候,那家伙正像吃草一樣地啃樹,然後這貨看到伊恩這個移動除草機侵犯了它的領地,二話沒說,黑壓壓的蹄子直接照伊恩的頭上踩了下去。伊恩抱著發現了新玩具的心態在它身上進行魔法的傷害測試,在他發現小型的風系魔法幾乎無法切開它裝甲般的皮膚之後,伊恩用一朵迷你龍卷風把它送上了高空。

不再去看那只自由落體的大型魔獸,這次一生只有一次的飛行會把它變成一地碎尸。普通的魔法師見到這東西只能跑路啊,能走到這里的人至少需要中隊長級別的實力才行啊,而且這種會將自己的皮膚石化的生物只是防御較強,除了蠻力,基本上沒有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就算打不過,大部分人跑還是能做到的。伊恩從行囊中模出定位盤,紊亂的法力流已經將它徹底摧毀了,這里法力流特別充沛,但是也異常躁動,這導致了所有的攻擊性魔法會變強,但是復雜的魔法會變得更難以釋放。這簡直是魔獸的天堂,如果繼續往前走的話,遇到的魔獸只會越來越強吧。隨手扔掉已經失去作用的定位盤,如果想要去到森林的核心,向著法力流不斷變強的地方走就對了。

「估計愛雪肯定又會迷路了吧。」伊恩自言自語著,在風元素的拱衛下繼續前進。

目前,伊恩距離李初寒,約二十三公里。

和不停地與死神跳貼面舞的李初寒相比,伊恩輕松得就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他們倆算是一個標準,進入迷失樹海之後最狼狽的和最悠閑的。對于力場和結界專精的艾斯凡拉來說,他是目前行進方向最正確的,通過定位魔法,他和夜嵐兩人在地十七次調整方向後,是所有人中距離李初寒最近的。本來艾斯凡拉對自己的方向感還挺有信心,但是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穿過了好多次傳送陷阱了,現在他到底在什麼地方,這個世界已經沒人知道了。

用剛剛獵殺的魔獸的血,艾斯凡拉在地上涂抹著復雜的魔法陣,在他旁邊的一個大樹上,夜嵐正靠在粗壯的枝丫上閉目養神。從進入森林到現在,她砍死的生物足夠整個特別行動大隊半個月的肉食,當然不包括不能吃的肉。其實到現在她還有些迷惘,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子呢?她只不過是先出門散散心,于是撤了白夜要塞一部分的崗哨,散步散步途中在溫泉里洗了個澡,出來之後看到了一個滑頭逃兵,那個在她眼里和螞蟻差不多弱小的逃兵居然……

想到這里,夜嵐一生氣,不小心捶斷了身後水缸粗的大樹。艾斯凡拉的思路被打斷,抬頭皺著眉毛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看什麼看!板著一張臉,跟老頭似的。」

「唉,一會兒被這動靜吸引過來的東西,你要負責解決掉。」

「切。」

夜嵐看著倒下的樹冠砸在了剛才她虐殺小怪獸的地方,血漿和尸骸被無數茂盛的枝葉擋住了,她能感覺到周圍無數生靈因為剛才那陣巨大的響動而活躍起來。夜嵐不再收斂內息,聖人武魂釋放出來的威壓不亞于巨龍的吼聲,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無趣。」

目前,夜嵐距離李初寒,約五公里。

除了這些在明面上進入了迷失樹海的人,還有三股力量,也在搜尋著李初寒。這其中包括被軍部派遣的特務,代號「十三天使」的一個刺客,這貨怎麼看都是一坨影子,所以到現在迷失樹海里的生物還沒能發現這個神奇的入侵者。這個行走在陰影里的刺客雖然用秘法鎖定了李初寒的位置,但奈何李初寒這貨的位置就像飛行棋一樣,一會兒一變,好不容易接近了點,刷的一下又飛了。

目前,十三天使距離李初寒,約七公里。

有一種人的工作類似于職業殺手,但是除了殺人,他們為了錢,別的也會干,那種風險和回報一樣高的任務是他們的最愛,他們是賞金獵人。這個叫做樂維的家伙是從守衛者退役下來的軍人,說是退役,實際上是在他的部隊全軍覆沒之後,他並沒有回去找其他部隊,死里逃生之後的他改名換姓當起了賞金獵人。對于守衛者部隊幾乎可以稱之為滅絕人性的嚴格紀律他早就厭煩了,現在,作為攝政王的私人衛隊長,他帶著一幫臨時組成的搜索隊伍進入了迷失樹海尋找李初寒。利用這里凶殘的猛獸,雖然百人建制的隊伍被他剪除異己剪掉了有一半,但是他絲毫不為煞費苦心安排這麼多人混進白夜要塞的攝政王心疼,他手底下的兄弟早就死光了,他才不在乎這些陌生人的死活呢。可以利用的,就留下,難以利用的,出去喂小怪獸,非常簡單。

目前,樂維距離李初寒,約二十公里。

革命黨在其反抗的政權口中總是被稱為恐怖分子,但是不是所有的恐怖分子都是革命黨。現在自由核心聯盟已經佔據了帝國三分之一的領土了,在剛剛結束的夏季攻勢中,聯盟付出了很大代價奪取了富庶的葛恩港,但是伊恩卻破壞了這個海軍基地里所有能出海的艦船,于是夏季攻勢被迫延緩,聯盟和帝國進入僵持階段。聯盟著手間諜活動,試圖發動對白夜要塞的第二次特攻,可是他們卻得到了救世主的消息。可是間諜部的長官是個謹慎的家伙,她給出的命令是靜觀其變,誰知道有個初出茅廬想要加入革命軍大干一番的愣頭青竟然無視了命令硬生生地闖進了迷失樹海,于是華麗麗地迷路了。

目前,神秘少年距離李初寒,四十公里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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