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十一章 千年之約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的話,除非是超人或者蜘蛛俠那種變態,否則……

難道還是難逃一死麼?

眼看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李初寒的大腦中出現了走馬燈,一生的時間被濃縮成不到一秒的時間在李初寒的腦海中飛速流過。他還有好多留戀的東西,好多沒有完成的事,他想回家,回家,回家!

一股強烈的求生**在李初寒的大腦中狂奔,他瘋狂地思考著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方式。周圍沒有可以抓握的地方,就算是想拼個皮開肉綻,胳膊月兌臼,兩個實行的條件都沒有。身上的道具不過就是衣服和鞋子,並沒有什麼降落傘和安全氣囊之類的東西。除非神仙來救會有有超能力。

魔法……

「魔法是一種存在于物質世界的現象,而魔法的產生是由精神世界的作用而產生的。學者們相信我們的周圍存在著一種看不見模不到的能量,我們稱之為‘永恆流動的魔法波動’,讓自己的意志去感受,和這股力量融合,從而借助這股力量,改變物質世界。」

「我!要!活!下!去!」

耳邊由墜落帶起來的風聲突然變得紊亂,氣流的運動速度加快,稀薄的空氣變得如水般濃稠,李初寒就像一個蹩腳的高台跳水運動員不小心從台子上掉了下來,被水擊暈了。雖然沖擊被一部分氣流吸收,但是李初寒還是收到了不小的的沖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我還活著……」

李初寒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些不真實,那一瞬間的感覺非常微妙,就像風听從了李初寒的呼喚,違背了物理原則,救了李初寒一命。雖然沒有像伊恩那樣能把風當成自己的肢體自由使用,但是剛才確實做到了。

回想了一下剛才那種奇妙的境界,李初寒想到了一個曾經听過的咒語,魔法師能從手中召喚出一把火焰劍,用于投擲或揮砍。

「炙熱之炎,其形為劍,聞吾呼喚,現于此掌!」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李初寒再次回到沉思中,貌似只有足夠強大,足夠純淨的意志才能引起魔法的共鳴,李初寒承認自己剛才有雜念了。算了,先看看周圍的情況吧。

貌似掉進了剛才的戰場,隨手撿起一把重量還不算太沉的單手劍,也不知道這把依然帶著凶戾和鋒銳的兵器在這里隨它的主人沉睡了多久,但是它的主人再也用不到它了。李初寒看著這把寒光凜然的凶刃,他感覺手中冰涼而堅硬的武器給了他勇氣,但是他從小就缺乏的安全感還是無法被填補。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古戰場,尸體都化作了骨骸,四周寂靜無聲,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將李初寒包圍,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獨無助。

在李初寒很小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很另類的人,他會在冬天穿很少的衣服然後又凍得發抖,有人問他冷不冷,他也會回答冷,那人又問那你怎麼不多穿點衣服?李初寒卻反問說,為什麼冷就一定要多穿衣服?

那個人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他覺得這個家伙是腦子壞掉了。

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

只有真正體會過寒冷的人才擁有溫暖的資格,只有真正體會過饑餓的人才明白食物的寶貴,沒人能明白李初寒的想法,慢慢的也沒人再去理會他的想法,而世界上僅有的那幾個關心他的人能為他做的東西也非常有限,因為他們的關心是真實的,但他們卻沒想過李初寒是怎麼想的。

有一段時間,李初寒變得特別奇怪,說他內向,因為他從不主動和別人打交道,但是他的舉動有特別張揚,總是旁若無人地做出一些在別人看來是完全沒有道理的舉動。可是李初寒似乎從來不在乎有沒有人理解他,每天他都顯得和別人不一樣,一個人將後背留給這個世界,獨自面對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為什麼孤獨就一定需要解月兌呢?孤獨是我的情人,孤獨是我的兄弟,我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

那時的李初寒是這麼想的。

可是那種無助感,那種好像全世界都把自己拋棄了的委屈和煩悶,那種沒有自己容身之處的恐懼感,真的很痛苦啊。李初寒不斷地告訴自己,只有真正經歷過痛苦的人才有資格去獲得幸福,可是,李初寒,你的幸福在哪里?

最終,李初寒選擇了逃避,他開始沉浸于虛擬的世界。

他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這種痛苦,他覺得那些東西只是人年少時,幼稚時,中二全開時才會有的毛病,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不在乎了。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連呼吸都充滿了壓抑,可是干澀的雙眼卻流不出淚。直到,一只發光的手掌輕輕地拂在李初寒的腦袋上,李初寒迷惘地抬起頭,他看到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正在對他微笑,剛才那個把他騙到下面來的幽靈又出現了,可這次她卻給了李初寒救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李初寒似乎能感覺到笑容中的理解和安慰,「這麼長時間了,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不過沒關系,之後我都會理解你的。」

李初寒的眼淚像是溢滿了的水一樣安靜地流下來,可他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明明知道這只手是透明的,是無法踫觸的,但是他似乎能感覺出頭頂上的溫暖和重量。原來,這就是溫暖的感覺,好像是黑暗中迷失的旅者突然發現了一粒光芒,本來已經絕望的心靈又有了前進下去的勇氣。

「你是誰?為什麼剛才推我下來,現在又來施舍我?」

透明的少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輕輕地揉了揉李初寒的腦袋,扭頭自顧自地走開了。

「你去哪兒?」

李初寒拖著傷腿,深一腳淺一腳跟著去了。

地面上的戰斗還在激烈地進行著,艾斯凡拉將自己封存在魔法陣中,而夜嵐正在為守護她的戰友而奮戰。迷失樹海里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確實是缺失情報,大家這只是估計到這里面的魔獸不會是泛泛之輩,但是誰也沒想到會夸張到這種地步。似乎在森林的深處有一處龍巢,像這些整個世界都非常難見的巨龍居然結成浩浩蕩蕩的部隊向這些入侵者展開突襲。龍血,龍鱗和龍骨都是寶貴的材料,如果不是龍肉毒性太高,可以說巨龍真的是全身是寶。現在,這些珍貴的煉金材料被狂暴的力量扯碎,隨便地丟棄得滿地都是。這已經是夜嵐斬殺的第十七條巨龍了,可是在天上憤怒地嘶吼,噴吐著熾熱吐息的巨龍還有很多,被樹冠遮擋的天空被龍翼撕裂,就算是強大如夜嵐也感到一陣陣絕望。

「不是說龍族都是獨居的麼?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正在把自己破解的魔力回路重新連接的艾斯凡拉看了看地上巨龍的尸體,長年在一線指揮戰斗的艾斯凡拉自然是心細如發,巨龍不可能是群居,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律,如此強大的生物聚集在一起會造成自然平衡的崩潰,那麼也就是說……

「夜嵐,這些巨龍都是人造的!」

「什麼?!」夜嵐聞言受到的震撼不遜于正面受了巨龍一擊。「你他娘的在逗我?」

「鱗片的形狀,骨骼的大小,包括飛行的姿態都是一致的,而且它們是沒有感情的,難道你完全沒注意麼?」

猛力一擊斬下一頭巨龍的頭顱,夜嵐在龍血飛濺中對艾斯凡拉大喊,「老娘不是沒看到,只是……這怎麼可能!」

她說的對,艾斯凡拉也覺得不太可能,從龍吼的密度來判斷,這片森林的上空至少盤旋著上百條巨龍,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銀色的鱗片反射著寒光,金色的瞳孔完全沒有高等魔獸應有的感情,它們似乎是被銀色浸泡過的傀儡一樣,在這片森林的上空攪動起一片金屬色的死亡之潮。

世界上的巨龍一般都出現在傳說中,它們可以化成人形,擁有漫長的生命,強大的體魄,而且他們一般都擁有不遜于人類的智慧,甚至他們之中有很多罕見的智者。而出現在這里的巨龍,他們空有巨龍的體魄和力量,但它們卻只是從容而優雅地沖向他們的目標,機械,死板,就像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這是因為這個原因,夜嵐在鏖戰中連斬十八條巨龍卻依然保持著完整的戰斗力。

「這他娘什麼時候是個完?」

激戰中,夜嵐飛在空中,雙手持刀,刀尖向下,她就像一顆墜落的流星一樣直直地將刀刺下,這一擊威力巨大,竟引起了地面的崩陷,艾斯凡拉和夜嵐兩人隨著地面陷落到了地下世界。

另一方面,伊恩和圖書館中的少女依然處在激戰中。但戰斗並不像伊恩想象的那樣,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比起對面凶惡的敵人,她更在乎自己看護的圖書。伊恩的每一次攻擊都會掀起巨大的能量風暴,而少女柔弱的身體就會像一個輕飄飄的布口袋一樣被丟出去,而她周圍的書架卻不會受到一絲影響,就像這層層疊疊的書架只是格斗游戲里的背景一樣,無論角色放出怎樣威力巨大的必殺技都不會引起背景絲毫的變化。少女就這樣把自己身上能夠吸收一切基于能量為實體的攻擊的魔力回路延伸出去,附著在了周圍的書架上。本身少女身上的魔法回路最主要的作用不是用來攻擊,當初她的設計者也不是為了讓她去戰斗才創造了她。作為女王的近侍,她長久以來的工作只是維持女王寢宮的清潔,照顧女王的生活起居,在女王的花園里從事一些園藝,後來由于一些原因去皇家圖書館里管理書籍。除卻肌膚和瞳孔的顏色,她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僕,身在帝國最安全的後方,她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像樣的戰斗。她狼狽不堪地一次次從地上爬起來,又一次次地被風暴擊倒,雖說她的身體足夠堅固,但是聖人級別的魔法動輒引發天地力量的呼應,少女此時已經是一身的傷痛了。

「何必如此……」

自以為心如鐵石的伊恩也有些動搖,他不知道為何這個少女把這些書籍和書架看的比自己還重要,他只知道有一本名為的魔道書藏在這個圖書館的深處。這本記載著女王總結了數千年來的魔法智慧的書籍本身就是由某種未知材料組成的,除了書籍本身記載的成千上萬玄妙魔法,這本書也可以當作一個功率非常大的魔力爐來用。可是除了面前的這名少女,到處也感覺不到什麼巨大的魔力源了。在伊恩來到這里之前,根本沒有進入過這個遺跡,所以這本書不可能是被其他人拿走了。書肯定還在這里,而且只有這個少女知道在哪兒……等一等,這名少女本身就是人造物,而那本也從來沒有人說過是一本四四方方的書,難道說,這名少女本身就是魔道書?

伊恩停下了攻擊,他對面遍體鱗傷的少女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瓷女圭女圭般精致的臉上有些灰塵。她礦石結構的身體此時也出現了許多條裂痕,可以看出她身體內部流動著紅寶石般的光芒,伊恩有些懷疑自己的眼楮。

「由礦石制造的人工生命。」

在伊恩最初的想象中,這個管理員可能是一塊多邊形金屬造物。現在,伊恩猛然想起當時的帝國是何等的繁榮,整個帝國最珍貴的礦石能只是一些金屬疙瘩麼?如果伊恩猜得沒錯的話,這個少女的身體完全是由各種價值連城的寶石組成的,好奢侈的女王,她手中最珍貴的財寶居然是一塊活著的寶石。

「令人作嘔……」

地下的結構復雜得猶如迷宮,本來不擅長找路的黑袍少年果然還是迷路了,本來他想著是只要向著魔力波動的源頭走,總是能找到的,可是方向明明是正確的,距離卻總是無法縮短。其實這個出身于貴族的少年不知道,這里本來就不是用來走人的路,他現在正處在皇城的地下管道中。這些錯綜復雜的通道和水槽在平時的確是用來排水的,但是皇城的設計者是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他在這些地下管道中穿插這數條密道。這些只有皇室人員才知道的密道大部分都是陷阱,只有一條才真的能夠用來逃離皇城,不過很遺憾,在這個城市陷落的時候,那條秘密通道已經被堵死了。

等待他的只是沒有盡頭的徘徊和陷阱,除非……

黑袍少年踩到了傳送陷阱,他能感到魔力的流動中透著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惡意,腳下的道路瞬間變成近乎直角的傾斜,黑袍少年狼狽地摔倒並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順著管道滑下去。這個少年在魔法的造詣上已經達到了宗師級的水平,但是他的心智還是一個不成熟的少年,面對這種狀況平時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魔法一個都想不起來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一邊不斷發出尖叫一邊不斷地在光滑的管道上模索著,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本來就是一個陷阱,怎麼會給落入其中的人留下逃生的機會呢?

下滑的速度快的嚇人,這種瘋狂向下的趨勢根本無法阻擋,而且越往下越熱,到後來管道壁都變得足以把人燙傷。最後隨著管道終于到了盡頭,刺眼的光芒順著管道口照進來,少年強睜著灼痛的眼楮終于看到了一幕震撼的景象。廣闊的一片空間中,翻滾著的岩漿充滿了整個視野,在血紅色空間中有些不斷蠕動的暗影,組成了一張正在痛苦嚎叫的人臉。

千里之外的葛恩港,這里的民眾正在熱火朝天地投入進造船的事業中,自從自由革命聯盟的領袖到來之後,這個富庶而混亂的港口在非常短的時間里變得井然有序。由于戰亂的原因,由于帝國強制的稅負導致破產的商人們也被組織離開,他們之非常低廉的價格承包了許許多多的大小船塢。大量由于戰亂流離失所的人開始向葛恩港遷徙,這個本來就是帝國最富庶的商業城市終于開始回復平日繁華的樣子,失業的人有了工作,資金開始流動,經濟又恢復了活力。

「阿雪那個丫頭還真是厲害啊,但是這個城市幾乎就是一具尸體啊,而現在,你看看那片船塢,再看看這些海鳥,再看看港口那些妹子……嘿嘿。」

「大叔,您今年都多大了,對這些比您小幾百歲的姑娘您就高抬貴手吧。」

「切,老子有那麼老麼?」

魔動飛艦的艦首,一個胡須和頭發都是酒紅色的大叔正透過雲層俯視著下方生機勃勃的葛恩港,他身後站著他的副官,那是一個精神奕奕的小伙,由于長期接觸火元素,他的身體似乎都在不斷地向周圍散發著溫度。這兩個人,準確地說是一人一龍,他們是自由革命聯盟最高戰力的代表,惡名昭著的「焚燒者」大隊的隊長和隊副。但是他們都曾參與過葛恩港的爭奪戰,半座城市都曾被他們化為焦土。而現在,這座城市像一只經歷過涅磐的火鳳凰,正在展現出她強大的生命力。

「把我們這班人找來,阿雪那邊肯定又是要搞什麼大動作,不過我也很期待啊,上次跟伊恩那個臭小子的戰斗還沒有分出勝負呢!」想象著當時的戰斗,赤顏的眼楮里似乎都要噴出火焰來了。

「我記得上次你好像輸掉了吧,大叔,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老子不是人,說了多少次,別那我和你們這些脆弱的生物相比,他娘的,不過伊恩那小子確實太可怕了。」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哼,你懂個鏟鏟,伊恩現在才多大,他有三十歲麼?我今年都三百五十多歲了,我三十歲的時候還在我老娘的腳底下滿地爬呢。」赤顏嘆了口氣,「阿雪那丫頭眼光真不錯,腦子那麼聰明,人長的也帥,辦事也可靠,可惜……」

「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個臭小子,老子想說什麼你都知道,記住,在阿雪面前千萬別提那個魂淡,阿雪會傷心的。」

「知道知道,不過大叔啊,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那個黑黑的小子留一個那麼費勁的祝福呢?那對你都是不小的負擔啊。」

「你個憨貨,那小子一臉死氣你看不出來麼?咱們打個半輩子仗的人,手里的人命多了,誰快死了,誰死不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我給他那道祝福會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那個單純的家伙就會死心塌地地忠誠于咱們,十六歲的大魔導師,天才真是讓人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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