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十章 遺跡蘇醒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要小心那種深藏不露的人,因為他們往往隨便揮揮手就能把你放翻。但是由于他們經常深藏不露,所以我們有時候還真不知道他們誰才是深藏不露,誰是故弄玄虛,然後呢,要隨時保持謙遜,我們才能不吃虧。

不要看我們的圖書管理員只是一個柔弱的妹子就可以隨便欺負。伊恩知道這次他的對手絕非等閑,所以在一開始他就全力以赴,可是他郁悶地發現,就算是他的全力一擊,會這個瓷女圭女圭般的小姑娘來說也只不過是輕風拂面。

其實伊恩不應該這麼沖動的,本來他只需要像數千年前每一個到圖書館的讀者一樣,很安靜地去翻閱書籍,我們的管理員大人也不會阻攔他,因為作為一個圖書管理員,她永遠都不會阻止任何想要讀書的人,她只會小心地提醒他不要把珍貴的書籍弄壞。問題是伊恩他在姑娘最郁悶的時候打擾了她,而且,還弄亂了她小心打理了數千年的書架。

皇都陷落之前,那個人要去參加最後的決戰,離開了他平時最喜歡待的圖書館,他撐起了一個維持千年的結界,只希望這個與世無爭的姑娘能不被這場和她無關的戰爭波及。傻傻的姑娘什麼都不懂,她總覺得那個人下一秒也許就會推開門,回到這個安靜的圖書館,不知不覺,一個又一個世紀轉瞬即逝,門開了,可那個在戰爭來臨幾分鐘前還在靜靜看書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她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生命,由礦石制作的她在最初是沒有心的,可是那個人為她傾注了感情,于是她有了心,開始認識這個世界。那時她什麼都不懂,她只知道那個人非常在乎這里的每一本書,于是,她把自己也作為一本收藏,為那個人一直照看著這里。每一天都要打掃塵土,每一天都要整理書架,慢慢的,有些書頁變黃了,她很害怕,害怕那個人心疼自己的收藏被損壞,慢慢的,有些書籍都腐朽了,她還是小心地讓書籍保持著原樣,帶著傻傻的擔憂,準備接受那個人責罵。于是,很久很久之後,她還是讓這間屋子和他離開之後一樣,想著那個人回來時,還會坐在她熟悉的位置上,夸獎一下她的辛勞。

可是,這一切都被一個可惡的陌生人破壞了,他不是來看書的,還說要找什麼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的奇怪物品,這都無所謂。懷著無比期待的心情,姑娘翹首以盼,結果門口出現了另一個人,她當然會覺得失望和煩躁,她只求這個破壞了她幻想的陌生人趕快離開,于是想起了平時那個人在想趕別人走的時候常說的那句話,誰知道這個家伙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劈頭就打了過來。

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呢?雖然那個人也經常這麼做,但他和別人不一樣,因為他永遠是對的。

被賦予了流動和切裂屬性的風元素已經超越了「風」這種自然現象能造成的破壞力,那可以說是聖人對萬物的指引,一切的有形物質都被卷入一場破壞的風暴中,這道命令一般的魔法卻在接觸到那個似乎還在發呆的姑娘時被吸收了。對于風元素十分敏感的伊恩能感覺到這道魔法並沒有被破壞或分解,它在接觸到那個沉默的少女的那一瞬間就從這個空間中直接消失了。而那個少女,就像觸及到了一陣柔弱的春風一樣,她唯一的變化,就是她的衣擺稍稍搖動,就像一個出門春游的少女,不經意間發現田野間吹來一陣溫柔的風。少女並沒有因為這陣「輕柔」的風而高興,她帶著冰冷的憤怒念出咒語︰「防御啟動。」

一句話,兩個音節,四個字,少女的聲線短促,如果不注意,這句話非常容易被忽略。

這個瞬間,塵封多年的上古魔法陣重新開始運轉,那棵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巨大植物也被驚醒了。不遠處,一道雷霆般的魔力突然暴走,正在逆向破解魔法陣的的艾斯凡拉受到了大魔法陣自律防御的反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怎麼回事?」夜嵐化作一道流光,落在艾斯凡拉近前,她能感到,在這片森林中,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蘇醒。

「不是我,咳咳,有人他媽惹禍了,惹了什麼了不得大禍!」艾斯凡拉艱難地吐出嘴里的血塊,由于經常破解魔法陣,艾斯凡拉有一個習慣,他會把自己的魔力回路分段鎖住,一旦遭到魔法陣的反噬,只有一部分的魔力回路會收到沖擊。如果不是平時養成的習慣,他很可能在剛才的沖擊中被摧毀所有的魔力回路,最好的結果也是成為一個無法使用魔法,身體素質也會變得特弱的廢人。即使這樣,狂暴的魔力在一瞬間撕碎了艾斯凡拉的身體,傷到了他的內髒,就算有魔力鎖的抵擋,在一段時間內艾斯凡拉的魔力回路已經癱瘓了。

巨大的土靈停下了他的動作,呆呆地望著森林深處,隨後,他扯開沙啞的喉嚨大喊︰「女王近侍的命令,殺掉所有視野所見的人類!」似乎是在響應他的呼喚,無數野獸的嘶吼從森林深處炸響,成百上千道恐怖的氣息從各處傳來,這不是一場廝殺,這是一場戰爭。

樂維抬頭看著這個他根本打不動的石頭疙瘩,對腳底下踩著的私軍首領說道,「看來這次分錢的人又會少很多了。」隨後他割掉了這個狼狽求饒的男人的頭顱。

正準備踏進廢墟的黑衣少年,冷不丁地听到這麼一聲驚雷般的巨響,被嚇到了,但是剛才還亂七八糟的的魔力流突然變得有序了,其中心就在這廢墟之下。「不行,一定得看看去。」

可以他沒有察覺到,一陣煙霧般的黑影跟隨著他飄進了廢墟。還好,那個連輪廓都看不清的影子,不是沖他來的。

黑暗中的李初寒也被嚇了一跳,因為燈突然亮了,淡藍色的光源來自四面八方,發光的物體是一些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方塊,表面非常光滑,稜角非常銳利,兩個方塊挨著的地方幾乎沒有縫隙。後現代主義的科幻風格,有點像里的神族建築。這些方塊像是積木一樣被隨意地堆積在一起,李初寒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平台,離近看的話能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這些神秘的方塊中流動。

不過李初寒沒有時間思考這些東西是干什麼的了,因為在它們開始發亮的那個瞬間,它們也開始移動起來了。一開始李初寒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他所在的那塊方塊憑空升高,幾乎把他摁到天花板上,他開始害怕了。這種力量根本無法抗拒,電梯都沒有這麼穩,很快方塊開始移動,李初寒忍著傷痛跳到另一塊上。這時,李初寒發現這些方塊多得根本數不清,周圍非常廣闊的一片空間里全是這東西。地板,天花板,牆壁,目力所及的一切全都是,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些積木一樣的東西在不停地移動,變換著方位,速度快地嚇人。李初寒移動得不快不是因為方塊移動得慢,而是因為他所在的方塊不怎麼動。而現在,李初寒覺得自己是在和死神跳貼面舞。

一塊方塊落下,另一塊升起,前面的方塊過來,腳下的方塊離開,李初寒連蹦帶跳,連滾帶爬,不斷地躲避著合攏的方塊,也許他一步就踩空,就不知道會從多高的地方掉下去。方塊的移動是無聲的,這個空間只有物體移動帶起來的風聲和李初寒的喘氣聲,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被兩個方塊擠到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估計和煎餅不會差太多。但極限的生死之間,李初寒感覺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的感覺,好像是興奮?

差那麼,一剎那,一瞬間,一眨眼,零點零零零零零幾秒,也許就會變成肉餡煎餅,但是李初寒在那最危險的時間點上跳出去了,于是他活了下來。十八年的人生還從沒有這樣的體會,他突然覺得傷痛,疲勞和饑餓都無所謂了,因為這實在是太好玩了!

也許是李初寒命不該絕,這無盡的方塊之海是有盡頭的,他最後從一個牆壁的破洞中逃了出去。這里是一個回廊一樣的地方,周圍也有月白色的光亮。李初寒靠著牆壁一邊喘息一邊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良久之後,李初寒的情緒略微平靜,他看著這些還是不停移動的方塊發呆。

這些方塊究竟是什麼東西,是魔方麼?也不是,方塊里有些流動的東西,似乎是在不停地傳遞什麼信息或能量,就像集成電路一樣……

就像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芯片……

這他媽是個巨型cpu?!

在這種古代遺跡里就有這種等級的科技了麼?那麼他們連制作cpu的基本原理都知道了,怎麼不制造個電腦什麼的?或者說,他們其實是有制作電腦的……

等等,這個世界的主題不是魔法麼?

太天真了,現實世界不是游戲小說,世界沒有主題,因為它把所有的東西都包括在內了。李初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腿有點發軟,而且沒有方向,空氣沒有流通,不知道會不會死于缺氧,總而言之,先往前走。沒走幾步,前面出現了一道門,同樣是後現代主義科幻風。門上面有什麼紋路可以看到其中的能量在流動。

回頭麼?不想回,李初寒硬著頭皮模了模這道門,隨後他突然听到了一個聲音從門上傳來︰「向您致敬,騎士長大人。」,隨後,門也打開了。

李初寒能听懂,第一句話是軍隊里對長官問好用的,李初寒每天都要說,第二句他知道騎士這個詞,然而騎士後面有一個表示長者和上級的後綴,那麼可以理解為騎士長,那麼最後一個詞,李初寒也經常能听到,當時他剛見到伊恩時,那貨就曾稱呼他為「救世主大人」。

在李初寒十八年的人生中,他絕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而且這是在異界,他從沒有在這里錄過指紋,但為什麼這道門突然稱呼他為騎士長,還大人?難道,這道門無論見了誰都叫人家騎士長大人麼?

走一步算一步吧,李初寒小心翼翼地跨進門內,面前還是深邃而遙遠的回廊。

這是一段不安和無聊的冒險,雖然一瘸一拐的李初寒時刻都在警戒,但是這座建築里沒有任何其他生命存在的跡象,走了很久,一個人依然是一個人,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李初寒一個人了。到底是誰把建築物設計成這樣,清冷的月光照在頭頂,四周安靜得嚇人,腳步聲的回聲都被完美地吸收了,生活在這種地方,不會覺得孤獨麼?

長時間的跋涉到達了盡頭,李初寒終于來到了建築物的外面。這里似乎是城堡的某個瞭望塔,借著建築物發出的光芒,李初寒可以看到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地面雜亂地上陳列著各種武器和盔甲,還有已經變成骸骨的尸體。很顯然,這里是一片古戰場。光芒延伸到很遠,可李初寒視野的最遠處依然是骸骨遍地,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里,想來他們年級幾千號人開早操也不過就那種規模……

一倍,兩倍,四倍,八倍……

成千上萬,李初寒估計有數萬人變成了骨頭架子,和這些武器裝備只是陳列在這片古戰場。毫無疑問,這里曾經發生過慘烈的戰役,如果說戰損達到百分之四十五就是潰敗的話,不對,這里是一座城堡,那麼這是圍剿?殲滅戰?

看著這片廣闊的戰場,李初寒似乎可以看到戰士們揮舞著鋒利的武器與敵人廝殺,魔法在人群中播撒絢麗的死亡,人們狂奔著,嘶吼著,直到將敵人和自己變成在這動不了的碎塊。將士們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冰冷的土地,破碎的戰旗似乎還在不甘地舞動,可是戰爭已經結束,塵埃落定,死者已經不能再改變什麼,數千年的時光像流水一樣飛逝,直到這個陌生人在自己宿命中的一環中見證他們曾經的存在。

恍惚間,李初寒听到了有人在敲戰鼓,他發現戰場上的尸骸又變回了數千年前的模樣,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天殘酷的廝殺。

可以看出這里參戰的軍士分為兩方,一方的軍士全都是銀盔銀甲,他們作戰的時候悍不畏死,勇猛異常,明明在數量上是絕對的劣勢,但是卻可以不被壓制,甚至處于上風。在這些銀甲軍士中有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異常顯眼,他手持一枝火炬一樣的手杖,騎著一頭不停地用吐息和吼聲播撒死亡的銀龍,他時不時跳到人群中抵抗最激烈的地方,很快那里的敵人就會被他手杖中放出的魔法變成冰冷的尸體。他一個人形成了一股機動力量,整個戰場的節奏都掌握在他手中,直到終于有人覺得這個人的存在是在是不容忽視。于是這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遭到了猛烈的圍攻,他座下的銀龍受傷墜落,一陣刺眼的閃光過後,那頭銀龍也化作了一個銀盔銀甲的軍士,看樣子傷勢頗重,一直在倚劍喘息。而這是那個黑衣男人似乎會包圍著他的敵人說了什麼,然後用背上的長柄鐮刀斬殺了那名銀龍化作的軍士。

對失去戰斗力的部下就是這樣處理的麼?本來會那個黑衣的男人還有些好感,現在,李初寒覺得這個家伙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了,等待他的肯定是眾叛親離的下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初寒總覺得一陣莫名的悲哀籠罩了他,他總感覺那個被眾多強大的敵人包圍的男人真的很孤獨,殺盡了敵人和戰友,長袍之下略顯瘦弱的背影寫滿了落寞。

「無畏鮮血,不懼死亡。背負罪業,一世獨行。對月仰望,其色澄明。仙子無心,修羅無淚。」

一陣風吹散了眼前的幻影,幾句帶著韻律的詩詞傳進李初寒的耳朵,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語言,但是卻明白詩的內容。明白詩的內容卻不明白詩的意思。在李初寒的理解中這是一個中二全開的苦逼青年,死乞白賴地追一個被比喻為月亮和仙子的妹子,貌似是失敗了,然後就把自己寫的特別慘。不明白詩的意思卻被這種被自己認為狗屁不通的詩感動,李初寒在這里站立良久,半天都是失魂落魄的,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人從心里掏走了。

「李初寒……」

「誰!」

李初寒警戒地回頭,看見一個身體是半透明的幽靈少女正直直地盯著自己看。

「鬧鬼了?」

少女穿著一件長長的連衣裙,看不到她的腳,卻能看到他的裙角是破碎的。

這不就是剛才劇院里那個姑娘麼?

不對,劇院是應該是不存在的,那麼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個半透明的少女並沒有對李初寒直接發動攻擊,而是用像是凝視情人的眼神不停地盯著李初寒。

精神攻擊?

但是李初寒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或者精神有任何的不清醒,只不過被一位美麗的少女如此深情地凝視著,李初寒覺得臉有些發燙。少女似乎發覺自己的眼神被浪費了,便輕嘆了一口氣,向李初寒飄了過來。後者連忙舉拳格擋,但是少女卻連看都沒看李初寒一樣,而是越過李初寒,從高塔上跳了下去。李初寒見此,這回頭去看,之間少女跳下高塔之後直接就消失了,下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幽靈怎麼會被摔死呢,嚇我一……跳!!!」

李初寒剛扭過來,發現那個幽靈少女就現在他身後,這一回頭兩人的臉幾乎都撞到一起了。被這麼猛地一驚,李初寒連退兩步,卻沒有收住後退之勢,大頭朝下地摔了下去。

「果然女鬼是來害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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