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二十四章 黑翼死神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臭小子,老子的人你也敢動是吧,給我上,給我上,別砍死他,老子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李初寒沒有說話,借助風元素的力量,他高高躍起,黑袍散開,像一直展翅欲飛的大鳥,沖進人群。並沒有接受過任何劍術訓練的李初寒只是能做到最簡單的劈砍和突刺,可是在氣勢上他已經佔據了優勢,再加上風元素的輔助能力,李初寒的動作快得嚇人。這些佣兵雖說不是人人都修煉過斗氣,但是他們也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經常同迷失樹海的魔獸戰斗,他們的身手和特種兵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在擁有魔法的李初寒面前,他們這麼多人卻無法壓制住這個剛學會魔法沒幾個月的菜鳥魔法師。利劍刺破皮膚肌肉的感覺,劍刃被骨骼阻擋的鈍重感,鮮血帶著溫度噴灑出來,皮肉破開的聲音中夾雜著幾聲巨大的爆鳴,灼熱的子彈在近戰的時候會爆發很大的殺傷力。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李初寒的精神繃緊了,他並不喜歡這樣,但是他已經適應了這種感覺。他畢竟不是一個熟練的殺手,並沒有那種一擊獲取敵人性命的身手,往往他的敵人是在重傷之後因為失血過多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迎來痛苦的死亡。傷者臨死前的哀鳴和遍地血腥不斷刺激著李初寒的神經,不知不覺,火焰已經爬上了他的劍刃。金屬由于高溫而變軟了,而劍刃說因為溫度變得無比鋒利,這班佣兵身上基本上都沒有一件像樣的金屬鎧甲,李初寒的每一次劈砍都會讓一小段人類的軀體飛上半空,戰場變成了修羅地獄。這些佣兵可不是普通的**,他們的職業是深入危險無處不在的迷失樹海里,尋求那些一般會有魔獸守護的天材地寶,他們見慣了慘烈的死亡,見慣了不可戰勝的強者,他們都是一幫亡命徒。第一刀斬在了李初寒的背後,刀口很深,幾乎砍到了脊柱。李初寒揮刀格擋,不斷地用手槍點射清除沖得太近的佣兵,狼狽地翻滾著,躲避這四面八方的攻擊。第二刀斬在李初寒的右腿,傷到了肌腱,頓時李初寒的身形為之一頓,一劍砍翻了那個背後襲擊的家伙。殺氣騰騰的李初寒環視四周,竟沒有一個人敢向前一步。

「這點傷,還不算什麼。」

這種狀況算是殺紅眼了吧,李初寒已經忘記了疼痛感是什麼了,他已經不再去刻意地躲避什麼了,而是不斷地揮刀砍殺,似乎這已經成了一種機械化的運動了。他知道自己在不斷地受傷,冰冷的鋼鐵切開皮肉的感覺真的糟透了,漸漸地,李初寒如何身體開始僵硬了,他強行凝聚了一大股精神力,把火焰凝聚在劍刃上,用力向地面一插。火焰爆炸,碎石飛濺,李初寒把周圍清出了一小塊空間。

尸骸之中,李初寒劇烈地喘息著,經歷了那種程度的亂戰,他的身上一直在流血,而且他開始覺得冷了。

啊,又殺人了。

李初寒可以感到死者臨死前的絕望和怨念,他真的很痛苦。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本來只是想要憑借黑暗的倉庫和他們周轉的,等到明月帶著打手前來援助。

為什麼,會這樣啊……

「這就是凡人,渺小,愚蠢,而且脆弱。心髒和頭顱遭到攻擊很容易就會死掉,柔弱的身體舉不起沉重的東西,行動緩慢,反應遲鈍,最主要的是他們非常好斗。」

誰在說話?

「似乎殺戮是他們最喜歡的活動,他們總是能從掠奪他人的活動中獲得快感,你能體會到麼?那種殺死自己同類的的感覺,你體會到了吧。」

我不想的,我只是……

「可是他們會殺死你,會獲取你珍視的東西。想要活下去麼?那就只有殺下去!然後跪在尸體堆里哭喊後悔吧!」

你到底是誰!

李初寒看到了幻覺,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在堆積如山的尸骸之上,李初寒看到了自己,那不是鏡子,而是長得和自己的一模一樣的倒影。

「你是誰?」

「我,我就是你啊。只不過,我又不完全是你。」倒影抬起了頭,李初寒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就像在照鏡子,但是鏡子里面的表情卻和他不一樣。

這個倒影的表情很像楚文軒,但又不是他那種純粹的空洞,而很像是一種超月兌和淡然。

「我本來是這個世界的某個存在,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並被放逐到了荒涼的異界。也就是,你所在的那個世界。你的世界太荒涼,我無法維持意識的完整,被世界同化了,直到感覺到了時空壁壘終于松動了,可我卻由于沒有身體,只能依附在你的身上。」

「我還能再回去麼?」

倒影愣住了,「這就是你想問的麼?」

「沒錯。」

「如果天族的那些小玩意還在的話,可能吧,也許他們會用當年對付我的那種辦法把你送回去。不過,我會阻止你的。我現在失去了身體,無法行動,而且在你身上依附了這麼長時間,你也看到了,我的靈魂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我現在已經很難從你身上離開了。」

「沒有人能阻止我回去。」

「你現在被數十名武者包圍,真正剩下來的都是會些斗氣的強者,現在的你,還打不過他們。再打下去,你死定了。但是,我不希望你死,那麼,我的力量就先借給你,別死了。」

黑色的火焰從倒影的身體上噴發出來,世界隨之消失,李初寒又回到了現實中。黑色的火焰附著在他身上,他只覺得很冷,一種強烈的破壞欲在他內心肆虐。

「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趁現在!」

從剛才開始這個聲音就很煩啊,李初寒現在最遠的攻擊手段是他那把手槍,有效射程不過二十米,但是李初寒自己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信讓他隔著近五十米的距離抬起槍口。長年的佣兵生涯不是白來的,雖然四野狗的老四給人的印象只是一個狗頭軍師,但是他的直覺也要比常人敏捷很多,面對燃燒著的槍口,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頓時全身冰涼,如如墜冰窖。佣兵們吼叫著沖向李初寒,可是李初寒的那一槍已經出膛。

槍膛內火元素的爆炸將已經凝聚成型的火球子彈推出去,黑色的火焰點燃了空氣,在傷口和犧牲者之間形成了一條黑色的裂痕,老四的記憶停止在一片黑色的焰火盛開的一瞬間,頭部中彈,瞬間死亡。李初寒身上的火焰爆炸起來,四周包圍他的佣兵全都被沖擊波擊飛。最里面的佣兵倒了霉,這種黑色火焰具有強烈的附著性,無論怎麼打滾拍打,只能加劇火勢,不一會兒沖在最前面幾個人就化成了人形火炬,不動了。

「nneecape.」

黑炎附著在長劍上,化成了劍氣一樣的東西,長達三米的黑色劍芒像鐮刀一樣收割著生命,偶爾躲開了恐怖劍芒的佣兵在李初寒的槍口下根本無處逃生。這已經不是攻擊了,這是屠殺,靠近李初寒太近的話會被點燃,不靠近的話,會被槍火壓制。慢慢的,李初寒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他獵殺著心跳,追尋著所有會動的東西。

不知不覺的,世界變得安靜下來,李初寒只能听見自己心跳,似乎世界只剩下了這一個聲響。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她沉默地看著大地上慘烈的戰場,沉默不語。

一己之力,幾乎毀掉了一個佣兵團,這種戰斗力……

「絕對是個人才。」

說話的是一個半精靈少女,她將自己隱藏在長袍里,卻也無法遮擋她姣好的容貌和火辣的身材。她的兜帽頂端,有一個奇怪的花紋,可以看出這是一只縴細的生靈在高速飛行,它有一對透明的翅膀和尖尖的耳朵。這是大型佣兵團「魅影妖精」的標志,長袍里的人是佣兵團里的一名斥候,此時,她正在像他們的佣兵團團長匯報自己偵查到的情報。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麼這個黑黑的小子是可以招攬的。你說還有兩個女眷是麼?而且其中一個也是魔法師。」

魅影妖精的團長也是一個美貌的半精靈,叫做希羅娜,據說在精靈語里面是紫羅蘭的意思。她看起來很成熟,她長著一頭柔軟而蓬松的紫色長發,睫毛很長,眼楮很大,鼻梁很挺,面容嫵媚,只不過赤紅色的眼瞳看起來很有壓迫感,破壞了她溫柔的氣質,卻多了一些上位者的威嚴。

「如果是這樣的話,估計又是從什麼法師塔里跑出來的學徒吧,一男一女,帶個女僕,是私奔麼?不過無所謂了,能拉攏就拉攏了便是,若是不順利,那也不能讓他跟了狂戰和血爪,你用什麼辦法我是一概不管的。團戰要開始了,我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把我苦心安排的布局打亂。」

這個名為金獅鎮的地方是由多年前一只外形類似于黃金獅子的魔獸在此處被發現而得名,那只獅子據說是達到聖獸級別的強大存在。誰知道呢,也許真的會有這種強大野獸吧,反正這只是一個靠近叢林的荒涼小鎮,沒什麼人會去關心,但是自從迷失樹海發生異常之後,這個小鎮突然熱鬧起來。先是一個面具男帶著大量的佣兵出現在小鎮,然後進入了迷失樹海,雖然他們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但這並不能影響冒險者們的熱情。大量的冒險者和作為保鏢的雇佣兵開始出現在這個小鎮上,他們不斷地深入迷失樹海,想要獲得財富。有人成功了,也許他們獵取了一頭強大的魔獸,獲得了珍貴的晶核,也許他們獲得什麼珍貴的煉金材料,結果一夜之間變成了富翁。成功者的出現更加刺激了冒險者的熱情,他們開始像雨後春筍一樣大量出現。可這一行不是什麼輕松的工作,經常會有犧牲者的出現,迷失樹海雖然不會再讓所有人都迷路了,但是其中狂暴的魔獸們卻依然極度危險。

佣兵們冒著生命危險獲得巨額財富,隨著冒險活動不斷進行,漸漸的佣兵們自發地形成了一個組織,也就是雇佣兵工會。工會由四家大型佣兵團組建而成,四家佣兵團分別為魅影妖精,血爪,狂戰和掘金者。這四家佣兵團在金獅鎮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們之間相互制衡,不斷發生爭斗,卻又在有任務的時候互相合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影響的佣兵界。

魅影妖精是名氣最大的工會,因為他們的團長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女性半精靈,據說她是最早一批深入叢林的佣兵,在叢林之中獲得什麼莫大的好處,成為了一個強大的魔劍士,並獲得大量金錢,組建了魅影妖精。魅影妖精的成員中有三分之一是半精靈,幾乎所有的半精靈雇佣兵都加入了魅影妖精,當然,除了少數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存在和一些特殊情況。半精靈在社會上是受歧視的,而在魅影妖精之中是不允許這種歧視出現的,不然他們的團長大人怎麼辦。

血爪的名氣也很大,不過他們的名氣是不是很正面。他們的團長是一個據說有望沖擊聖人的武者,屬于修煉武器的劍聖,但是這個人,很殘暴。他的管理是非常鐵血的,紀律非常嚴格,但是行事卻不擇手段,很霸道,無所顧忌,曾經有個小佣兵團因為獵取了他們看上的魔獸,而被直接滅團了。在佣兵界他們屬于那種被敬而遠之的存在。

狂戰是鎮子里最大的佣兵團,他們的組織松散,勢力卻是最大的。他們的團長也是一個武者,是那種只修煉身體,把身體當作武器的「純粹」的武者。這個佣兵團人數並不是很多,但是他們有很多附庸,包括剛剛被李初寒滅團的四野狗。他們除了從事迷失樹海資源的探索工作,還從事很多見不得人的黑暗工作。除了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雇佣兵工會,這個鎮子的黑暗世界里還有盜賊工會,刺客工會等非法組織,傳言狂戰就是這些黑暗組織的背後人。他們是佣兵團,卻很像一個龐大的涉黑組織。

最後的掘金者,他們是四大工會里最神秘的。他們的武力可能不是最強的,但是他們掌握了另外一種力量金錢。除了從事迷失樹海資源的探索工作,像武器裝備,戰略資源和一些消耗品都是他們的經營範圍,他們壟斷了佣兵界的貿易,控制著物價,有無數強者願意為他們賣命。他們的團長是一個魔法師,同時也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煉金術士和魔道學者,但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他最適合的職業只有「商人」這一個。

這四個大型佣兵團表面上保持著和睦,但實際上早就醞釀著戰爭。血爪和狂戰也許並不會擔心什麼,血爪佣兵團現在全員超過五百人,他們尤其擅長團體戰,全團上下硬得像一塊鐵板,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團結程度。狂戰用希羅娜的話來形容就是披著佣兵外衣的**團伙,的確,他們的手段確實有些見不得光,很多黑暗的交易都是從他們手中流出去的,而最讓希羅娜受不了的是他們那個該死的色棍團長垂涎自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把那個混蛋閹掉。」希羅娜感覺戰爭的步伐越來越近了,「咱們團到現在只有七十人,那個剛剛被滅掉的三流小團都比咱們人多,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趕緊招人啊!」希羅娜拼命地甩著腦袋抓狂中,完全看不見平時女強人的模樣。

「是團長你招人的要求太嚴格了,還有什麼僅限俊男美女的,這種標準也能算數麼?還有那個黑黑的家伙可是帶著面具呢,我也不知道他面具下面那張臉到底是什麼樣,也許會是奇丑無比也說不定。」

「可是咱們工會真的太缺少會打架的人了,像這種強力打手,正是我們需要的。我記得那幾只野狗是狂戰的附庸吧,那個禿瓢雖然是禿瓢,但是他不傻,血爪惹不起,掘金者是金主,只有我們好下手,但是他們不會來明的,應該是會借這件事首先會散人和游俠們下手。讓所有的團員都回到駐地來,我要帶著我們最能打的小伙子們先下手為強。」

李初寒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這次屠殺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第二天狂戰的討伐隊開始滿大街地抓人。只不過,這時候的李初寒還毫不知情,他認為自己已經殺掉了那麼多人,他們怎麼說也會被震懾住吧,可是他不知道打了狗,狗的主人不樂意了。

「小伙子,你快走吧,很快就會有人找你的麻煩來了,這些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前來報信的老板娘對這個年輕魔法師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為那個光頭是這一帶的惡霸,很多人都看他不爽,只不過他本人是武者,而且他有佣兵團撐腰,而他的佣兵團有狂戰撐腰,很少有人敢找他麻煩,能找他麻煩,但是李初寒狠狠地教訓了他,並且付清了房屋修理費。反正是勒索來的錢,李初寒但是一點都不心疼,倒是明月帶著雲兒買了很多堪稱奢侈品的新衣服,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李初寒心疼不已。而且,李初寒最無奈的是,她們居然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沒來救援李初寒。而現在,李初寒坐在床邊,明月跪在床上,正在幫李初寒處理他身後的傷口,雲兒在一邊拿著繃帶和藥品,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我知道了,我沒事,一會兒可能還得打起來,這回你的店鋪要大裝修了,放心,我想我可以付的起,我付不起,還有找麻煩的人來付。」

老板娘看了看地上沾滿鮮血的繃帶和李初寒蒼白的臉,「小伙子,你還年輕,沖動很正常,但有時候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李初寒笑了笑,沒說話,明月包扎完傷口,還在李初寒的後背上拍了拍,拍得李初寒一陣齜牙咧嘴。

「老板娘,這是魔法師之間的事,離開這里,我能說的只有這個了。」李初寒伸手拿起了旁邊的黑色面具,「我是烏鴉,報喪不吉之物,遠離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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