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二十九章 不算決斗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當時桂麻和希羅娜正在整頓軍備,葉兒臨時當一個書記官,拿著羽毛筆在唰啦唰啦地記著什麼,然後亮叔走了過來,雖然他一直都蒙著臉,但是大家依然能感覺他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亮叔?」

「埃琳娜和新來的那個小子在決斗。」

「新來的?等等,難道是烏鴉?!」

「你說呢?」

「事情大條了。」希羅娜說。

「怎麼會這樣?」葉兒說。

「趕快去阻止他們!」桂麻說。

很快美女弓箭手埃琳娜和傳說中的烏鴉在靶場決斗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佣兵團,幾乎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工作,跑來看熱鬧。

「那個人就是烏鴉麼?」

「烏鴉?烏鴉是什麼東西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是報喪鳥,就是一種代表著死亡和不祥的鳥。人如其名,你看那個家伙凶惡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埃琳娜不會有事吧……」

「怎麼可能,那可是埃琳娜啊!我還從來沒有看見她的箭落空過,一次都沒有。」

圍觀的人很多,有名的人也很多,被認為和李初寒很像的黑衣死神杰夫也來觀戰了。這家伙是一個穿著黑袍的魔劍士,臉上有燒傷的痕跡,所以顯得異常猙獰,加上個子很魁梧,給人的壓迫感非常大,所以在魅影妖精里他也是一個為人所畏懼的存在。在這個家伙旁邊有一個身穿寬松武者袍的男人和他並肩而立,這是魅影妖精里有限的幾個敢于接近杰夫的人之一,時驚天。

兩個人一個沉默地像張影子,一個像塊石頭,可是他們卻是引起李初寒注意力最多的兩個人,雖然這時候李初寒還完全不認識他們。

李初寒一直在豎起耳朵仔細听著周圍議論,他知道了這個看起來很刻薄的美女實際上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弓箭手,而且人氣頗高。他又開始為自己的魯莽有些後悔了,為什麼突然又腦袋一熱和人家決斗什麼的,準星都還沒有校準過。

「開始吧,你想怎麼比?」

李初寒開始琢磨拖延時間,「這麼著急輸啊,先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那邊的靶子有二十米左右吧,我看看你怎麼打。」

「哼,我怕到時候你會哭著跪地求饒啊。」

埃琳娜將身後的長弓解下,從箭壺里抽出一根羽箭,她縴細的手指捏著仿佛是天使羽翼的白色羽箭顯得格外柔美,而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長弓也流轉的魔法的光輝,異常美麗。一枝利箭如疾風般穩穩地射中靶心,第二枝羽箭射出,只不過這次埃琳娜是將長弓挽在背後,用一種舞蹈一樣的方式射出的,同樣,羽箭毫無懸念地射中靶心。第三枝羽箭是在埃琳娜在起跳中射出的,人在最高處的時候,羽箭射出,長發飄飄的埃琳娜如仙子般超凡月兌俗。第四枝,第五枝,第六枝,都是在埃琳娜墜落的時候射出的,飛天一般的舞蹈中,埃琳娜的羽箭以三種不同的姿勢射出,沒有任何一枝最後不穩穩地釘在靶心。

簡直是神技。

「怎麼樣?」

李初寒已經看呆了,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將射箭玩成舞蹈,而且還射不偏。這要是參加奧運會,估計得新開一個項目,叫做花式射箭。

「喂,是在想著怎麼認輸麼?現在跪下叫我一聲主人,我或許會原諒你。」

「閉嘴,不要學著她的腔調說話。」

埃琳娜被嚇了一跳,剛才還普普通通的青年突然變得非常可怕,就像在迷失樹海里那些凶殘的魔獸一樣,散發著幾乎形成實質的暴戾和殺意。李初寒從腰間抽出黑騎士,然後單膝跪下,沒錯,這是跪姿射擊,在軍隊里這是非常常見的一種姿勢,但是在異界,單膝跪下是向某人宣誓效忠的動作。為什麼要向靶子效忠呢?在所有人都還在疑惑的時候,李初寒扣動了扳機,子彈的速度要比箭矢快太多了,大部分人只听到一身爆炸的巨響,靶子就整個消失了,沒錯是消失了。還管你什麼靶心不靶心,整個靶子都不見了。

靶場的靶子是用合金墊著木頭套著硬皮革做的,表面很柔軟,但實際上非常結實,尋常武者的一擊都很難將其擊穿,但李初寒這一槍,直接把靶子打碎了。趕來的希羅娜他們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也覺得非常吃驚。

「亮叔,那是什麼?是魔法吧。」希羅娜帶著四人走向了依然沉默的那兩個男人。

「沒錯,是魔法,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火球術。我的天啊,我研究火球術研究了一輩子,從來沒想過有人能把火球術玩成這樣子。最少的能量進行極限的壓縮,一把火球在那個奇怪的管子里爆炸,由爆炸的力量把一個被凝形的火球崩出來,這樣的話火球術飛行速度慢的問題就被完美地解決了。而且把一個面殺傷的法術變成了點殺傷,消耗的魔力變小了很多,但是威力卻變得極大,這家伙,真是個天才!」

「驚天,那個東西,你們躲開麼?」

「百步之內,如果沒有防備的話,肯定躲不開。」

「如果被那個東西擊中,你會怎麼樣?」

「沒有運起斗氣的話,非死即殘。」

听到了時驚天的回答,杰夫那張丑陋的臉突然笑了起來,「太棒了!太棒了,那東西!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魔法師啊,我一直以為魔法師就是那種只能在所有人的保護里,偷偷地釋放法術的人……」

砰!

又是一槍,另一個靶子消失了,但是明眼人能看見爆炸的確是從靶心開始的。

「攻擊間隔三秒左右,切,相比二戰時期的半自動步槍還要慢,而且耗魔太多了。」

李初寒自言自語著,把黑騎士放回腰間,又拿出了銀光閃閃的天堂之月。同樣是火元素的蓄能,這次李初寒開始連續地扣動扳機,子彈的威力小了很多,只是在靶子上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但是子彈發射的速度非常快,手腕能感到槍口上跳,但是力度並不是很大,就算連續發射,手腕也不會有太大負荷。這把手槍太穩了,靶子上的彈坑從一開始的靶心到整個魔能彈夾魔力耗盡上跳了不足三厘米,彈夾能量蓄滿之後,可以連續發射二十二發子彈,新紀錄,似乎根據蓄能魔力多少,子彈數上限會有輕微變化。

「可是,子彈只有火屬性的,無論我怎樣注入其他屬性的魔力,都無法順利凝結出常規子彈。喂,你會魔法麼?」

「啊?」埃琳娜有些不明白,這不是在決斗中麼?

「問你會不會魔法啊!」

「小看我麼?」

埃琳娜把李初寒的話當成了挑釁,這次她沒有從背後抽出羽箭,而是直接吟唱魔法,狂風從四周聚集而來,形成了一根看不見的集風之箭。

「這是風神怒?」桂麻看出了這一箭的來頭。

「看來埃琳娜動真格的了。」亮叔搖頭說。

「這一箭一定很厲害吧?」葉兒感覺出了狂暴的風元素正在聚集,會魔法元素非常敏感的她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畏懼,很自然地躲在了桂麻身後,並摟住了他的手臂。

「葉兒還沒有見過埃琳娜用這一招吧,」個子很高的桂麻輕輕地撫模著葉兒的腦袋,怎麼看兩個人都是情侶,「這一招確實很強,估計就算是團長也沒辦法抵擋吧。」

希羅娜點了點頭,「沒錯,這一箭是真正的無堅不摧,只是聚集魔力的時間太長了,而且聲勢太大,很容易被人提前發覺,不容易打到人。但只要被這一箭擊中了,那個真的只有被貫穿的命了。」

埃琳娜的這一箭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射出,地面被犁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別說靶子了,靶場都被玩壞了,就像有人把一邊龍卷風捏成了一枝羽箭,再用無與倫比的力量射出去。風暴之神的憤怒,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一箭。

「太棒了,太贊了!你果然是優秀的。這一擊可以直接摧毀一輛步兵戰車,我甚至懷疑鋼筋混凝土能不能擋住你這一箭,這簡直就是一發穿甲彈啊!」李初寒滿臉興奮,完全看不出擔憂之類的感情,埃琳娜不知道這個烏鴉的真實實力,她覺得這個烏鴉可能是覺得勝券在握了,所以在調侃她。那麼這個烏鴉到底是有多強啊,自己這一箭已經幾乎消耗掉了所有的力量,她已經沒有余力射出第二箭了。

李初寒不顧旁人的目光,大大咧咧地一把捉住了埃琳娜的手。

「你,你要干什麼!」

不管是埃琳娜,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他們的大腦根本跟不上李初寒的行為,桂麻和時驚天兩人已經從看台上跳出來了,如果李初寒這時候真的有什麼不軌的話,他們就會直接出手將他制服。可是李初寒卻沒有像大家想得那樣,他把自己那把銀色奇怪魔杖拍到了埃琳娜手里。

「握住這里,這是扳機,食指扣著這里,現在我還沒有把保險打開所以你開不了槍,你把扳機扣下之後,就會有子彈從這里射出。這是準星,這里對著這里,然後對準目標,三點一線,就能瞄準,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我剛才把彈夾打空了,所以這里面沒有我的火元素,你試試將風元素注入彈夾,我看看能不能射出其他屬性的子彈。」

「哈?」

「哈什麼哈,我已經把保險解除了,對著靶子,開一槍試試。」

「哎?可是,決斗……」

「哎呀,總之先試試有不要錢!」

從看台上趕來的桂麻和時驚天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他們看到的都是滿臉的問號。

埃琳娜鬼使神差地那是這把天堂之月,槍並不大,樣式上是仿制的1911,和李初寒本人一樣,看起來非常普通。槍很輕,甚至比原版還要輕,拿在手里就像那些一把變形了的小匕首,不過實際上這是一把很美觀的武器。埃琳娜抬起槍,像李初寒說的那樣,三點一線,對準靶心,然後扣下扳機,她能感到槍膛里的震動,但這次沒有火花爆出。這一槍有點像傳說中的空氣炮,這就是所謂的**。壓縮空氣的爆炸把一顆風屬性子彈推了出去,帶著尖嘯一般的爆鳴,子彈擊中了靶心,並造成了一個黑黝黝的深洞,有手指粗細。

看起來威力不如李初寒。

「這是你的比試方法麼?」

李初寒沒有理會埃琳娜,自顧自地嘟囔著什麼,「風元素的話可能體現出來的不是爆炸的威力,也有可能是穿刺性。不過這也算證明了其他元素也可以作為子彈,而且只要會魔法的話,基本上都是能夠使用的。那麼,接下來,那個大個子。」

桂麻一愣,扭頭看了看周圍,最後指了指自己。

「我?」

「對,就是你。看你虎背熊腰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魔法師吧。」

「啊,沒錯。」

「很好,來這個你拿著。」李初寒抽出腰間的黑騎士遞給了桂麻,「這東西看起來像劍其實是槍。」

「槍?從來沒有听說過的武器啊,這不是你的法杖麼?」

「不是不是,這比法杖精巧多了。原理差不多,你握住這里,食指放在這上面,對,不要扣下去啊,這把槍沒保險,扣下去就會‘砰’的一下。」

桂麻嚇了一跳,會這把黑漆漆的鐵管越加敬畏了。

「喂,無視我麼?」

李初寒扭頭看了一眼埃琳娜,繼續對桂麻解釋自己的槍械。埃琳娜心里很不爽,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于是她,本來就是一個容貌非常搶眼的美人,一直都是眾人視線的中心。她像發作,可是一只大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回頭,看見時驚天對她搖了搖頭。

「由于我設計失誤,這把槍沒有槍托,穩定性不太好,後坐力比較大,小心一點。但這把槍勝在機動性和近戰的便利,而且這樣看起來比較帥。這里是準星,還有這里,和你的目標連成一條線,沒問題的話扣下扳機,試試,可能會有驚喜。」

「可是……」

「可是什麼啊,趕緊試試,試試又不要錢。」

看李初寒態度堅決的樣子,再加上桂麻本來就是一個和善的人,只好硬著頭皮,對著靶子瞄了半天,然後帶著試一試的態度……

「砰!」

黑騎士的後坐力比桂麻想象的還要還要大,就像一劍狠狠地劈在了石頭上,虎口都麻了。

這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青年一直在使用這樣的武器麼?那麼他比看起來的樣子強壯多了。

這是遲鈍的桂麻的第一個想法,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周圍的人都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對啊!剛才我……放出了一個火球!

一向沉穩的亮叔都跟著希羅娜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一身黑衣的杰夫微微一笑,從人群中化為黑影消失了。

「桂麻,你剛才……」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扣了一下這里……」

亮叔一把搶過桂麻手中的黑騎士,「嗯,應該是某種魔導器,但是又不太一樣,這可是可以吸收魔力並儲存的。然後,扣這里會發射火球麼?也就是說,可以讓不會魔法的人也可以釋放出剛才那種威力的魔法麼?這怎麼可能,不會魔法的人不可能引導火球術的,那只會引起火球術在他手里直接爆炸才對!」

「儲存魔力的方法應該不是只有我才會吧,你們之前就沒有魔導器之類的東西存在麼?應該也能把火球什麼的發射出去吧。」

亮叔看起來還是很激動,一直走神,最後希羅娜替他回答了,「魔導器什麼的確實是有的,但儲存魔力和釋放魔法並不是一回事,就比如火球術的釋放分為兩個階段,凝聚火焰和引導。將魔力儲存在魔導器里確實可以做到,凝聚元素,發生結界之類的,一根普通的法杖都可以辦到,但是指向性魔法沒有魔法師的引導,根本無法擊中目標。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讓一個完全不會魔法的門外漢把火球術放出去的。」

「我明白了,」李初寒捏捏下巴,「這里魔導器是存在的,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儲存魔力和保存一些非指向性魔法,像原地爆炸和發生結界之類的。我明白了,你們過于注重魔法的研究而忽略了科技,你知道什麼叫‘物理學’麼?」

希羅娜一頭霧水……

「如果我告訴你給我充足的時間和物資,我也許能造出很強大的魔導器,而且是完全不需要魔法師的參與,甚至連魔力都不會用到。」

在場的所有人听到李初寒的發言之後都陷入了呆滯狀態。

「你是認真的麼?」

「火球術是火元素的爆炸,但實際上會爆炸的東西有很多。將烈酒提純,放在瓶子里密封,在瓶子口塞一根布條之類的可燃物,點燃之後丟出去,也會爆炸,然而會燃燒很久。你可以試試,威力不小,對付普通人類的話,殺傷力很可觀。」

希羅娜看李初寒的眼神越來越謹慎,「我知道以前有酒罐發生爆炸的傳聞,當我是當笑話來听的,畢竟酒要多烈才能烈到爆炸啊。真的會爆炸麼?烈酒的話真的會爆炸麼?」

「還有一種叫做**的東西,按照一硝二璜三木炭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劇烈燃燒。把這種東西塞到密封的容器里然後用某種手段點燃的話就會產生爆炸,威力很大,據我估計,一般會斗氣的武者也承受不住那種威力。我的這把槍發射的這是火球術,但是引導的話確實不是用魔法來做的,有很多東西都能替代魔法……」

李初寒的下一句,在我的世界里,沒有魔法大家依然生活著,而且比你們還要進步,但是他沒有說出來。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一言不發,好像在看什麼可怕的東西。

李初寒留意到周圍大部分的目光里充滿了震驚和懷疑,但是也有貪婪的目光出現。埃琳娜手里的天堂之月,亮叔手里的黑騎士,有人會這兩把槍起了覬覦之心。他依然面無表情,雖然許久沒有開槍了,但是只要瞄準的話準確性依然可以保持,只不過就是不知道在實戰的時候高速移動中的射擊時候還能不能保持了。至于那些不懷好意的家伙,李初寒已經記住了幾個人的想象,有機會的話,他會選擇毫不猶豫地殺人滅口。

「看了,看夠了沒有?把槍還給我。」

亮叔好像剛剛才意識到一樣,「對不起,我……只是有點震驚。」他覺得能發明出來如此強大的魔導師,李初寒肯定是個魔道學者。出于會研究人員的尊重,他很恭敬地雙手把黑騎士遞上去了,李初寒是個別人對他有禮貌他就比別人更有禮貌的家伙,習慣到了異界也保持著,他也很端正地雙手從亮叔手里接過來了黑騎士。

但李初寒不相信外表,他不知道這個蒙臉大叔是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家伙。

「喂,那妮子,把我的槍還給我。」

「決斗呢?你這家伙究竟把我們的決斗當做什麼!」埃琳娜有些惱羞成怒。

「玩玩而已嘛,現在感覺沒什麼意思了,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別鬧,東西拿來。」

埃琳娜的臉色很陰沉,仿佛隨時都要爆炸一樣,希羅娜過來安慰了她一下,最終天堂之月回到了李初寒手里。

收起槍,李初寒穿過人群離開了。

走了一段距離,李初寒突然說,「最初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是烏鴉,也就是報喪鳥。死亡和不祥的象征,最好不要和我扯上關系,如果你們不想倒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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