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三十一章 巨木成海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決斗在武者之間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尤其是對于騎士和劍客來說,他們覺得決斗代表著武者的光榮和尊嚴,甚至有很多生死之交都是通過決斗相識的。雖說雇佣兵之間雖然也決斗,但並沒有江湖上有名的騎士和劍客一樣那樣講究,他們都是為了解決事才會選擇決斗什麼的。而李初寒這一「劍」實在是太不合規矩了,都快趕上突然襲擊了。雖說在攻擊之前他給對方留足了反應時間,但誰也沒想到上一秒滿臉微笑的人下一秒就直接拔劍殺人。那個被稱作石飛的男人雖說也感到吃驚,但長期的佣兵生涯讓他在危機時刻的反應要遠遠優于常人,本來就是一個修煉了很久的武者,李初寒這看似凌厲的一劍很容易地就被躲開了。

這個結果一看就是必然的,李初寒沒有選擇出手速度略快的直刺,而是用這把短而直劍刃選擇橫向揮斬,這個石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會用這把奇怪的劍。就在劍刃劃過他的喉嚨前三寸的時候,他對李初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這一擊注定落空了,而李初寒的胳膊處在去勢,胸前空門大開,剛好露出了被反擊的破綻。

可是,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安,有些不對勁,對手是一個如此幼稚的菜鳥麼?

這種不安在他的腦海中像閃電一樣出現,隨後他看見劍刃上方的鐵管里發出了火焰的光芒……

這麼近的距離,這種程度的爆炸下生還,管你是武者還是魔獸,一丁點生存的可能性都沒有。這一槍的威力很大,除了首當其沖的石飛,就站在他身邊的穆龍,很多狂戰佣兵團的人都遭了殃。只不過由于子彈的攻擊威力比較集中,大部分人只是受到了輕微燙傷和驚嚇,但一個大活人就在自己面前身首異處的驚嚇卻是免不了的,尤其這個人還和自己相識的情況下。

「石飛!」

等騷亂平靜下來之後,這個所謂的石飛已經成了一具殘缺的無頭尸體。

「你這個混蛋!」

這次狂戰直接對魅影妖精和李初寒發起了攻擊,只不過他們的刀劍卻被一層魔法護盾完美地擋了下來。十位魔法師聯手釋放的魔法盾是怎樣的可靠,只有在帝**隊進行大規模作戰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大型的魔法護盾加持,而一個只有七十多人的佣兵團自己就有這樣的配置。明月也感到很驚訝,耳聞魅影妖精實力雄厚,但沒想到他們的底蘊確實很強。魔法盾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將魅影妖精的成員包裹進去了,另一部分保護著沖進了狂戰佣兵團中間的李初寒。

李初寒的視線穿過人群看了看希羅娜,這個女人早就準備和狂戰撕破臉皮了,這不,明顯是早有準備。本來李初寒以為她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精明小女人,現在李初寒突然覺得她很有野心。

「好了好了!看看你們,成何體統!」禮天青的聲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既然這是決斗的結果,那麼也沒辦法,現在,讓我們放下私人恩怨,從大家的利益來考慮,我們還有一只獸王要討伐呢!」

穆龍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俯視著人群的禮天青,最終,他只是惡狠狠地會李初寒說︰「你會死在迷失樹海里的。」

李初寒的表情沒有變化,而是伸出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拇指上翹,比劃出槍的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有種就來吧,不知道誰殺誰呢。

穆龍似乎沒看明白李初寒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于是他會李初寒比劃了一個割喉的手勢作為回敬,然後用一種帶著侵略性的目光看了看不遠處的希羅娜。

「這事沒完。」

迷失樹海的原始地貌現在已經被徹底摧毀了,現在的迷失樹海變成了一個更為立體的空間,不僅從地域的廣度上來說非常之龐大,從上下的縱深來說也是令人驚訝。在李初寒的印象里,很多勇者斗魔王之類的人物成長類游戲的地圖都是這樣的,分層。人們把這種地形叫做迷宮或者地下城,每一層都會有一個特別強大的b在關底等著勇者來挑戰之類的,劇本大致差不多,簡單暴力。

現在李初寒他們要討取的獸王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這只被描述的和龍族差不多的獸王貌似並不像傳說中的的龍族那麼強大,只不過它生活的地方比較讓人難下手。

當初迷失樹海深處的某個強大存在覺醒的時候,這個森林都放生了巨變,上古封印的所在地,那里的地面被掀開,無數巨大的根系從地面下鑽出來,形成了一棵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木,誰也不知道這棵大樹到底有多高,只知道這棵大樹的樹冠已經伸進了雲層,沒有人可以準確滴估算出來,上千米也是有可能的,而且除了樹冠,樹根的範圍也延伸得非常廣,堅硬而異常粗壯的根須覆蓋了地面,人們只能看到植物本身,在這棵大樹的根須上行走,連地面都看不見。這棵大樹形成了一個單獨的生態系統,看起來與其說是樹,更像是一座山。

李初寒他們這次需要討伐的獸王生活在樹海中層,基本上算是人類能在迷失樹海里的手伸的最遠的地方了。由于這只強得可怕的獸王在這里堵著,到現在沒有一支隊伍成功探索過下層區域。不過根據經驗,越下面的魔獸就越強大,越凶殘,誰知道就算討伐了這只獸王,下面的魔獸會不會變得更可怕。但無論魔獸再怎麼可怕,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還是人的野心。

樹海的地形並不適合大規模軍團作戰,這個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幾千人浩浩蕩蕩地沖上去打架,那是在平原會戰,這個任務到底是要干什麼,有人就開始懷疑了。比如,李初寒。

「听說那只什麼獸王的東西可不是什麼獸人和食人魔的混血兒,而是一只類似于巨龍一樣的東西,那種東西是會飛的,大部分人都打不到它,叫這麼多人一起去是不是去投食?而且這種地形,真打起來的時候根本展不開,人數的優勢直接變成劣勢了,這不是缺心眼是啥啊?」

「這話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明月對李初寒翻了個白眼,魔法師的待遇普遍都是不錯的,尤其是明月這種身子骨看起來比較柔弱的魔法師都會有交通工具的。他們的交通工具是某種鴕鳥一樣的生物,相對于鴕鳥來說,這種大型鳥類的羽毛更加鮮艷,頭部和頸部都比較粗大,而且腳趾也更長。為了適應在樹海里的生活,它們的腳趾進化地很適合抓握書皮,同時它們的腿部肌肉非常發達,善于在樹木之間跳躍。它們是雇佣兵們所能找到的最適合在樹海里騎乘的生物了。

樹海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海,樹冠遮天蔽日,一直延伸到雲層,樹海上層,巨大的樹枝有的甚至寬至數米,而且下面沒有地面,而是一片黑暗。那層黑暗就是所謂的中層,那里幾乎沒什麼光線,所以也沒什麼葉子,到處都是蘑菇一樣的菌類生物,這里這都是由樹枝組成的,同樣沒有地面。再往下沒人去過,實際上是所有下去的人都沒能成功回來。本來由于中層和上層已經足夠廣闊,有無數資源足以被利用,所以也就很少有人會再關心下面的東西了。

這次數千人出發討伐獸王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贊成,但這些人還是都來了,因為獸王身上的利益實在是太大,「近似龍族」,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是龍族。龍血,龍鱗,龍肉,龍骨,甚至龍糞都是好東西,只要能在亂戰中哪怕撿到一塊骨頭,都有可能會變成億萬身家的富翁。

因為龍骨是傳奇武器的原材料,需要傳奇武器的人或組織並不多,但是每一個都是那種不是用財力來計算實力的組織。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在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

又仔細看了一遍地圖,這個大的離譜的樹是李初寒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在樹的外圍是正常森林,有地面和河流,還有李初寒用來殺敵的瀑布。而精靈的城市就在這棵樹的的深處,也就是說這個幾乎讓迷失樹海的整個地面全都消失了的大樹的的樹冠上存在著正常的生態系統,而那條不見天日的蟲谷和毒沼就是就是連接精靈城市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李初寒只是走在樹枝上,感覺著寬闊的樹枝卻想象不出來這棵樹到底有多大,現在,他似乎稍微有些概念了。

「貌似還要走很久啊……」

帝國的疆域是非常寬闊的,北寬南窄,南北相距近五百公里,雖然最西端深入沙漠和山區,最東端瀕臨大海,基本上整塊大陸都是帝國的勢力範圍。而現在,以葛恩港為界,帝國被分裂成兩部分。這個港口地處入海口和河流交匯處,海運河運都可以從這兒走,商業貿易非常發達,當然,是在這個城市被戰爭波及之前。

赤顏一把火完成了大半個城區的拆遷,城市骨架還在,但是已經徹底癱瘓了。經過夜雪的悉心治理,新城區有點像第三新東京市一樣的感覺,從廢墟里月兌胎換骨了,到處都是嶄新的街道和建築物,人們的生活節奏很快,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許疲倦,大家的神態言談中都透著滿足。戰亂時代還會有這樣的地方不得不說這是夜雪的能力體現,他給了大家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人身安全得到保證,有工作,有事做,有想要的東西,這樣的人才可以被管理。

行政和運營,這是夜雪的才能體現,她從小就特別善于體會他人的想法,所以很容易了解到別人的需求。同樣的,她在戰術戰略方面的能力也很突出,隨著她的推進,葛恩港現在已經不是戰爭前線了,戰火在從河流的三角洲延伸到西部山區,綿長的戰線遙遙相對,革命軍進一步,帝國就退一步。帝國現在的確沒有過多精力和和革命軍硬踫硬,因為他們現在同時和三個勢力開戰,不顧估計帝國高層基本上已經都明白了亂戰開啟是夜雪搞的鬼。只不過夜雪在政治和軍事上天賦已經如此突出了,難道還如此擅長外交辭令麼?

在葛恩港新城區的某處大院,這是夜雪現在的住所,這也是平時她辦公的地點,並不是說她是家里蹲,但是她確實是出行不便。這里的安全規格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以為這里完全沒有警衛之類人存在,雖說除了平時找夜雪匯報工作的軍政要員,這里幾乎沒有其他人出沒,只不過這是在旁人眼中的樣子。這麼大一個院子,主人又是一個身體行動不便的弱女子,所以有些僕人丫鬟之類的照顧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很多人會選擇性地忽略了這些人,是因為相對于也學來說他們只是一個小人物麼?

因為夜雪看不慣三個女僕做一些重活,于是最近院子里來了一個新雜役,他是一個個子很高的大叔,身體很結實,但說不上魁梧,至少他本人說自己還是有膀子力氣的,也不知道這是哪里的方言還是什麼,管家也沒听懂他這句話到底是啥意思,大致上明白他這是說自己力氣不小的意思。最終看著這個大叔還算機靈,說話言談不像普通農夫那樣粗俗卻帶著一種來自于農村的淳樸,管家還是決定雇用他了。

這個管家可不是什麼黑頭發的眼鏡帥哥,也不是什麼白頭發的儒雅老頭,而是一個英氣十足的女管家,短短的頭發只留到耳際,鼻梁高而挺,臉很瘦,下巴很尖,單眼皮,是個美人,而且是那種清爽的美人。

「就像你看到的,這個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女僕有三個,以後有什麼事你就找我,我是這個院子里的管家,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我處理的。而且事先跟你說一聲,這件院子里只有你一個男的,所以生活敢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的話,你兩股之間的東西就保不住了。」說完,美女管家用兩指隨手切開了一片從兩人眼前飄過的落葉,切口整齊得就像被鋒利的剪刀剪開的一樣。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雇佣了吧,順便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兩個人嚇了一跳,身為武者管家猛然回頭,看見一個高挑的年輕女人正站在她身後,說實話這一瞬間她被嚇得不輕,身為一個武者,被人站在身後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有

「如果這個人是殺手的話我已經死了。」

「你」

女管家又被嚇了一跳,自己的想法居然被人家讀出來了。

「滿臉驚訝,一頭是汗啊你。話說我站在這里是完全沒帶著殺氣的,可能是這樣所以你沒發現我吧,畢竟我也沒有什麼惡意,我只想看著我的笨蛋老爹不讓他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況且你們這兒除了你還有其他武者麼?真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你一個人應付過來麼?」女管家沒有回話,而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看似有些慵懶的站姿其實全身都圍繞著一根軸,很穩,小臂稍微彎曲的姿勢怎看都像經常拿劍的人。

是劍客麼?不行,看不出底細來。

實際上除了管家之外,夜雪院子里的三個女僕都是實力不弱的武者,只不過她們的氣質將她們的身份完美地掩蓋了。女管家選擇性地忽略了剛剛被雇佣的大叔的存在,不過听到了剛才這個神秘女武者的話,她猛然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大叔。卻發現他正在惱羞成怒地和那個女武者互瞪。

「你是她爸?」

女管家的話終于將大叔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了。

「我有那麼老麼」大叔碎碎念。

「啊?」

「我是說,恩,是的,沒錯,我是他父親,魔鬼之父!」

「啊?」兩個女生都沒太听懂大叔這句話到底是啥意思。

「沒事,我閨女從小就喜歡打打架,揍揍熊孩子什麼的,所以從小練就一身好功夫,執事大姐,你把她也雇過來,以後想欺負人什麼的盡管找她,她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女管家謹慎地看著這對奇怪的「父女」,這個大叔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修煉過斗氣的痕跡,也沒有散發出任何的魔法波動,但是這個女孩就很奇怪了。她看起來真的很年輕,估計連二十歲都沒有,但是從她這一身連自己都看不破的修為上來說,無論到哪里都可以稱得上是優秀的人才了,可她為什麼一定要到這里來當一個,打手?

好吧,無論她有什麼打算,再夜雪大人的面前都會無所遁形,正好阿爾謝小姐現在也在,現在的華美美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傷到夜雪大人。

「好吧,我先帶你們去見夜雪大人,你們最好老實點。」

其實夜雪雖然是革命軍現在的最高掌權者,但是她的生活還是費城簡樸的,本來就喜歡清靜的她更是住在這深閨大院里,外人看來更是添加了一種神秘感。來到院子里,夜雪安詳地坐在輪椅上,懷里抱著一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一個女僕正在給她梳頭發,美如畫卷的長就該讓這對父女都有些看呆了。

管家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給夜雪梳頭的女僕,不知道夜雪是不是睡著了,不想打擾這位日理萬機很少有休息機會的大人,這時候,也學自己卻開口了。

「我沒有睡著哦,怎麼了,還有兩個見過的生面孔啊,趕緊介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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