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三十六章 殘骸之海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如果說有人知道雲兒所說的氣息是什麼東西的話,那麼這個人只可能是明月了。關于這個見鬼的森林,李初寒的記憶有一部分是缺失的。但是他只記得自己是因為一不小心吃了夜嵐的豆腐不得不跑路,然後既然跑了路李初寒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逃離這個恐怖的軍營,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那里折磨人一樣的高強度訓練和沒有任何自由可言的監禁生活。

然後李初寒就一頭扎進了這個被帝國情報部標記為泛大陸最危險的地理區域的廣袤森林,差點死在里面。

李初寒缺失的那部分記憶是從在森林深處發現了某個奇怪的古代遺跡的時候開始的,他記得自己無意中找到了一個文明建築物,但是接下來看到了什麼記憶就變得很模糊了。他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好像燃燒了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恢復意識的時候明月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李初寒知道她肯定是從遺跡里面帶著自己一起逃出來的。一個大活人哪怕會魔法也不可能在這種森林里生活,而且她的氣質也不像是生活在森林中的人猿泰山,所以明月肯定也是從什麼地方以某種方式被轉移過去的,李初寒到現在也覺得這種方式是穿越。

話雖如此,除了這個從森林中的上古遺跡走出來的明月,還有誰能更清楚這個什麼詭異氣息的真相呢?

「可就算你用這麼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只能說,我真的不知道。」明月對李初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總而言之現在先跟著大家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吧。」

李初寒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就算明月真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天知道這個鬼地方是怎麼回事。

「前面有岔路,大家先停下來休整。」

前面傳來了桂麻的喊聲。听起來距離好像非常遠,勉強能听清楚。

「走吧。」明月很自然地走進了黑霧中,李初寒拉著雲兒跟了上去。

前面的道路其實並沒有聲音听起來那麼遠,而且一路可以看見大家都是如何戰斗的。切口平滑的裂痕應該是克莉絲的長刀,那枝羽箭李初寒還記得,搶了自己人頭的那一箭。再往前的地形看起來好像是北什麼重物砸過一樣,有的地方則是一個一個的手腕粗的洞,應該是用長矛之類的兵器造成的。最前面的戰斗區域就非常簡單易懂了,刀砍斧鑿的痕跡太明顯了。桂麻和那個外號豁子的肌**子才能弄出這種破壞。從這個狹窄的區域鑽過來之後,果然到了一篇比較開闊的地方,而所謂的岔路就是一上一下兩個樹洞,上面的比較窄,走是走不進去的,只能鑽進去,另一邊是一個很大的洞,足夠一輛小貨車開進去,但是黑霧籠罩。誰也看不見里面是什麼情況。

「風鈴兒遇到了襲擊,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風雨樓去追她了,也沒留下什麼信號標記之類的。我們肯定不能放著不管。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去哪里找他們。」桂麻將現在的問題提了出來。「梟翎,你看看有什麼辦法看看他們是從哪兒走的麼?」

梟翎確實是受傷了。額頭在流血,此時葉子正在幫他包扎傷口。听到了桂麻的提問。他沖葉子笑了笑,「我沒事的。」接著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烏鴉先生,可不可以請您將它點燃呢?」

「得,我成打火機了。」

話雖如此,李初寒還是在手掌中托起了一團火焰。「哦,果然是這樣,您的魔法和我見過的大部分魔法師都不同呢,您對元素的操作模式和常人有些不同,我對您的魔法回路感到非常的好奇。」

李初寒沖他翻了翻白眼,沒理他,梟翎給李初寒了一個微笑和點頭表示感謝,將那團應該是什麼煉金物質的東西投入火中。頓時火焰變成了深藍色,並像煙火一樣爆開了,化成了無數幽藍的光點彌漫在四周。

「好漂亮」雲兒發出無意識的呢喃。

「切,平時肯定沒少用這些小把戲忽悠單純妹子。」李初寒表示各種羨慕嫉妒恨。

這些光點在空中無規律地浮動了一會兒,然後匯聚成了兩撥,從兩個樹洞里分別流走了。

「這下可糾結了,兩個樹洞都有魔力遺留,我也無法分辨出來他們兩個是從哪里消失的。」梟翎無奈地聳聳肩。

這時候豁子蹲在地上開始研究起來,「沒有血跡,沒有腳印,他們從下面的這個大洞里消失的可能性不大。」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兵分兩路吧,我和豁子這樣的在那個小樹洞里也施展不開,包括艾琳娜,克莉絲,你們也都跟著我們走,葉子和止疼藥你們也最好跟過來,魔法師的話最好兩個隊伍一邊一個,剩下的人去上邊的小樹洞,怎麼樣,大家有什麼想說的麼?」桂麻作為副團長,平時就深得大家信任,大家對他的安排都很信服。

「明月你和雲兒去那邊吧,這個樹洞里真要是有什麼情況的話,我施展不開。」

「好的沒問題。」李初寒覺得明月肯定會傲嬌地拒絕一下的,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干脆地就答應了,而且還順手拽走了雲兒,李初寒看著雲兒那不舍的小眼神都快被萌哭了。

「烏鴉先生,請多關照喲。」梟翎向李初寒點頭致意,基情滿滿的。一想到這個死基佬還得跟自己一起爬這條狹窄的樹洞李初寒就感到頭大如斗。時驚天和杰克已經鑽到樹洞里去了,這二廝平時沒事就混在一起,肯定有一腿。李初寒看了看沖著自己傻笑的梟翎,「你先進去!我最後。」

這個樹洞其實並沒有李初寒想象的那麼擁擠,至少匍匐前進的時候還是很寬敞的。只不過不論是站著還是蹲著都進不來,只是感覺好潮啊。領頭的杰克拿著梟翎特制的照明火把。其實就是從周圍的樹藤上抽下一小塊棒狀物體,上面粘了一個梟翎的自制照明彈。雖然這東西在一定程度上能驅散彌漫在四周的黑霧。但是效果並不明顯,目力所及也只能看到眼前不過三米的地方。長長的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似的,李初寒感覺爬了很長時間,突然前面的梟翎不動了。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走了?」

「你听到了麼?」

「什麼?」李初寒屏住呼吸,好像確實有什麼動靜,是什麼東西在運動,頻率很快,而且好像越來越快了。

「這動靜好像是」

「水!可能是洪水之類的東西涌過來了。快!向前!快快!」

頓時李初寒就慌了,這地方矮得不行,稍微抬起點頭來就會踫到腦袋,匍匐前進能跑多快,能快的過湍急的水流麼?李初寒已經過不上那麼多了,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連蹬帶踹地向前爬,但很快李初寒就發現就算他爬的很快,但是他前面還有一個人呢。

水流的速度何其之快。不一會兒咆哮的水聲就已經攆到身後了,李初寒沒有怨恨,他知道就算沒有前面的梟翎擋路,他也沒辦法逃離這湍急的水流。最後一刻。李初寒只來得及深吸一口氣,抱住了腦袋,然後就像狠狠地撞到一堵牆上一樣。他被卷進了水流中。

這麼狂野的漂流李初寒還是第一次,混沌中也不知道被撞得七葷八素。最後更是被沖到了一個瀑布邊上,飛流直下三千尺了。四處都是茫茫黑霧。李初寒也不知會回落到什麼地方,啊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李初寒經常從高出落下來,第一次是從一個類似于拉普達一樣的地方,基本上都快趕上高空跳傘了,而且還沒有降落傘,那時候救了李初寒一命的市伊恩的魔法。好像是風元素形成了一個龍卷風一樣的東西,將力都分散了,卸到別處了

「噗!」李初寒入水了。

這里並不高,頂多也就五六米吧,想了半天,還沒來得及應用呢就又被沖走了。湍急的水流中李初寒像下鍋的餃子一樣上下翻滾,肺里的氧氣很快就耗盡了,接近溺水的李初寒開始伸手亂抓,好不容易扒到了一塊石頭,他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推動著他向上爬,活下去,盡管他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了。最後李初寒爬上了這塊石頭,咳嗽了半天,翻了個身,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活下來了。

李初寒掙扎著站了起來,一片漆黑,李初寒搓出一個火團放在手心,黑暗瞬間被驅散了,看來那種阻擋視野的黑霧已經消失了。然後李初寒看著眼前的景色,愣住了。

好大的建築物。

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恢宏的大殿,不過現在它像一個被小孩子隨手丟棄的玩具一樣歪歪扭扭地插在激流中。李初寒現在就站在一塊建築物的殘骸上,都是咆哮著狼奔著的流水,瀑布的轟鳴聲不絕于耳,火焰的光芒被流水的影子分割,無垠的黑暗中只有李初寒小小的影子,在這座雖然已經倒塌,卻依然高逾十米的建築物的映襯下,李初寒深刻地體會這什麼叫做渺小。

黑暗之外的未知,永無止境。

「這是什麼鬼地方?喂!有人麼?」

聲音被瀑布的流水聲掩蓋,根本傳不出去,雖然周圍很吵,但卻從某種意義上寂靜地可怕,因為無論李初寒做什麼都沒有人會回應他,又是這種仿佛被世界遺棄了的感覺。

不過,李初寒已經習慣了。

總而言之現在得找到其他人,水位已經到上邊了,那麼下面肯定也被淹了,雲兒是不用擔心,本體是沼澤生物的她怎麼會不識水性。明月是個全能型人才,以前在蟲谷沼澤里跑路的時候,上天入地的她每次都比李初寒快多了,游泳什麼的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游戲,看起來智力加點的她敏捷絕對不低。其他人……嘛。他們肯定都沒事吧。

無節操的李初寒開始研究怎麼從這個激流里的孤島出去,雖說進去通道之前就覺得那里有點潮。但沒想到這種深不見底的地方居然還會有有水,話說迷失樹海里的河流和湖泊都是存在的。但最終這些石頭,土地,水和動物,都是掛在一棵樹上的啊。真不愧是魔法世界,一點都不科學。

唉,又跑偏了。

實際上水元素魔法李初寒也是會的,只是不熟,所以在情急之下他居然給忘了,到現在李初寒還在自嘲。李初寒蹲下來。將手伸到水里感受著水的流動。沒錯,同樣擁有流動屬性的水元素從某種意義上和風元素差不多,只不過風元素是用撕扯力作為殺傷的,而水元素可以硬化成冰。

水流很亂,抓不住規律,不過應該沒事。李初寒最後看了一眼周圍的幻境,準備游向那做倒塌的大殿殘骸。接著,他熄滅了火焰,縱身跳進了水里。

水流比他想象的還要亂。李初寒一不小心差點又被沖走,他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四周的水元素,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如果可以看到水流,就可以看到李初寒現在的樣子就像被包裹在雞蛋里。他用水元素給自己做了一個保護層,亂流沖擊著這個雞蛋殼一樣的水層,卻無法影響到里面的李初寒。他就這樣小心翼翼地用這種並不怎麼快的速度游到了那個倒塌的大殿上。屋頂是斜的,而且很滑。李初寒差點沒上去。

「現在該怎麼辦呢?」

李初寒坐在屋檐上,再次點燃了火焰。四周的黑暗一直延伸到很遠,深不見底,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才是出去的路。想不出對策的李初寒開始檢查身上的裝備,兩把槍還都老老實實地呆在槍套里,這是讓他最欣慰的。隨身攜帶的干糧全都泡了水了,綁在胸口的匕首也還在,烏鴉面具由于戴的不緊,現在已經見鬼去了。

「好心疼……」

四周算是激流,水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就算水元素魔法會保護自己,也不知道游到什麼時候就會體力耗盡,到時候會被淹死的。那麼,這座建築物里面呢?

不過首先得解決黑暗中沒有光源的窘境。李初寒再次把手伸進水里,水在流動。

「呼」

辦法不是沒有的,但是對于李初寒來說這是一種挑戰,他最不擅長這種技術型的細致活兒了。身體放松下來,漸漸地,瀑布嘈雜的噪音消失,李初寒現在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呼」

精神繼續集中,李初寒閉著眼楮,但是他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他能看到自己蹲在遺跡殘骸的邊緣,手伸在水里,水從瀑布流下,湍急地奔向黑暗,遺跡殘骸並沒有與之體型相對應的結實,很多建築結構都在發出悲鳴,它在水流中漸漸解體。

「呼」

差不多可以看到水下的情況了,李初寒憑借著對水元素的感知,在腦海里模擬出了水流的結構,他現在能「看」到水中建築物殘骸模糊的輪廓。這個看起來已經足夠巨大的建築物只露出了它原本面貌的一小部分,水面以下的體積至少是現在的兩倍以上。這個建築物是卡在了樹藤和岩石的混合物上的,底部變形嚴重,可能是倒塌的時候砸的。河床一點都不平滑,而且地形非常復雜,到處都是漩渦和暗流,就算是精通水性的人到了這里也不見得能浮的上來。水流一直能傳到至非常遠的地方,遠到李初寒無法探尋到這個水域的邊緣,話說這條河有這麼寬麼?光是這個建築殘骸的體積就已經非常大了,水面以上的高度都在十米以上,寬度差不多在三十米到五十米左右,水下的體積只多不少,就算是這樣,在李初寒的感官中,四周水域的面積和這建築物相比就像一塊浮在咖啡杯里的方糖那麼大而已。

這麼多的水都是從哪兒來的呢?

管他呢?先跳下去看看再說。

深吸一口氣,李初寒也沒睜開眼楮,直接跳進了水里。辦法還是一樣的,李初寒在自己周圍做了一個保護層一樣的東西,以免自己被激流沖走。現在的主要目標是找到其它被水沖走的人,基佬煉金術士,和搞基二人組,頓時李初寒感覺自己的人生怎麼就這麼悲慘。這一胡思亂想李初寒差點被水沖走,嚇得他趕緊集中精神慢慢地順著水流的方向游去。

水下的暗流太多了,李初寒對水元素的掌握並不是很熟練,在保持前進的同時,他的感覺範圍被壓縮到極限,他只能感受著周圍三米周游的一個圓形空間,將自己的速度盡量控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勻速前進。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恐懼的,比如李初寒現在最怕的就是他周圍感覺不到的空間里會不會有什麼看不見的掠食者,四周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誰知道那些感知起來像暗流一樣的的東西會不會是什麼生物

這個念頭從李初寒的腦袋里出現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雖然這是在水里。李初寒現在突然一動都不敢動了,確實是,精神力外放李初寒確實感到了許多很奇怪的水流,它們體積大小不一,分布的還很密集,如果是暗流的話,應該是固定在一個地方不動的才對。

李初寒繃緊了神經,將綁在胸前的匕首逃了出來。

剛才李初寒的這麼精神力外放至少發現了數百個不停游動的異常處,雖然無法直接看到,但是李初寒的腦海里可以看到水流反饋的輪廓,他現在處于一大群大型水生動物的包圍中!它們什麼形狀的都有,小的也有幾米長,大的,估計和重型卡車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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