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召喚過河魁。////
其實相術一脈所能召喚的靈少之又少,因為大部分能夠召喚的都是用于陽宅中除鬼驅邪的靈。比如豐都諸符使,這是我給客戶進行陽宅除鬼時多次召喚過的鬼靈。我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山術修者,對于茅術這種山術一脈的基本術法,我只能算是粗通皮毛。召喚河魁難度不亞于琬月此時召喚的關元帥,從她的身手可以看出是山術修者,所以我成功召喚河魁的幾率……估計不足三成。
但是,此時此刻,我決心召喚河魁,因為整個純陰局和我自己能夠支撐的時間已經不足兩分鐘了,如果一旦純陰局被破,憑借四周的純陽之氣,關元帥的實力會倍增,我必敗無疑。
本質上,河魁是一個星神,是河魁星。也是十二月將之一。月亮環繞地球一年十二個月總共十二次,每一個月都有一位月將作為主將。而河魁乃是二月月將,主管墳墓、骸骨。換言之,十二月將中,河魁是大陰之將,非常適合在這純陰局內展現實力。
我望了眼正與關元帥激戰的兩個豐都諸符使,他倆已經逐漸不支了。我眼楮一閉開始默念凶神訣中召喚河魁的咒語。
在我口訣念到一般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靈氣消散了,估計是一個豐都諸符使被關元帥干掉,兩個一起才能平手,只剩一個能支撐十回合就不錯。我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念咒的速度,同時用最快速度掐了一個手訣,這是能夠保持我自己釋放出最大靈魂力的手訣,我要賭一把。
「田貞清,你輸了!」
終于,另一個豐都諸符使的靈氣也消散了,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向我沖來,甚至感到了一陣風……是刀風。我緩緩睜開眼楮,此時我眼中布滿血絲,因為使用了太多的靈魂力,我的嘴角和鼻孔都開始流血。
「……急急如律令!」我的聲音已經非常虛弱,但我終于念完了召喚河魁的最後一句咒語。
一秒……兩秒……五秒……平靜依然……
「哈哈哈哈!田貞清,你是不是召喚什麼東西沒召喚來啊?」琬月指著我大笑起來。她走近我,站在了關元帥身邊,我發現原來關元帥的大刀一直高舉在我頭頂,那刀鋒離我也就十幾公分。
「認輸吧!」琬月對我說道。
「還沒到時候!起!」我大吼一聲。那張之前寫上了我八字的符忽然飄到半空,化為一個模糊的我的樣子站在了我與關元帥之間,他伸出一只手猛地抬了一下關元帥的大刀,可惜紋絲不動,那畢竟是我的化身,力量也不過是人的力量,怎麼敵得過關元帥呢?
琬月看見那個可憐的我虛影的弱小樣子,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親自把這個滅掉,之後就是你!」只見琬月掐了一個復雜的手訣,念了一個引火咒。「滅!」不知是不是因為功力不夠,琬月操火的能力並不很強,原本應該向我化身飛去的火團,竟然直接飛向了我。
那個寫著我八字的符,其實是我的同命格替身,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保護我。只見那化身猛地一竄撞向火團,被那火團燒的灰飛煙滅。
……我敗了……麼?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哼!還說趕緊把守山修者打敗好趕緊上山,哈哈!就這點實力!」琬月用嘲笑的口氣對我說道。
我望了一眼離我最近的那塊玉佩,上面已經布滿裂紋,最多這個純陰局還能再撐不到一分鐘了。
我不能認輸,如果在這里認輸……我,我以後都會再也站不起來。
我猛地起身,掏出小刀在眉間狠狠開了一個口氣,一大股眉間血噴涌而出。
「喂!田貞清,你不要命了?」
那股眉間血順著眉間流到我臉上、脖子上、身上。我要用自己的陰血來維持整個純陰局持續的時間,我要拼上性命再召喚一次河魁。
忽然,我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啊?難道……
果然,一股力量直沖我靈台,我看到我腳下開始冒出黑煙。
「田貞清,你!你居然敢召喚凶神!你現在大陰纏身,還敢召喚凶神,還是在純陰局里,你不怕凶神把你的魂魄壓碎?!」琬月焦急地沖我喊道。
「哈哈哈哈!」我感到我自己的笑聲是那麼陌生,透著一股子陰森的味道。「只要能贏,無所謂。」
「呼!」一陣狂風。只見河魁的虛影出現在了我面前。
看來剛才是我身上的陰氣還是不夠,不足以支撐河魁附體。但這麼多眉間血讓我的身體已經幾乎陷入純陰狀態。
我感到隨著河魁的來到,整個純陰局的陰氣都被河魁吸到了體內。他的體型不斷變大,估計至少有六七米高。
「破!」我大喊一聲!河魁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掌將關元帥壓在了地上。
「啊!」琬月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喊,只見她胸前的符一下子化為灰燼,那關元帥也隨之灰飛煙滅了。琬月忍了半天,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你說誰要認輸?」我冷冷地望著琬月。那口氣、那音調,我自己好陌生。
「投降吧,否則,你會死。」我對琬月說道。
「你……守山修者怎麼能投降你們這些小偷!」琬月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好!」我指著琬月。「河魁,消滅她!」
那河魁于是伸出巨掌向琬月壓來。
「貞清!」
「田貞清!」
「田小師!」
圍觀三人的聲音把我從這種迷糊狀態中喚醒,我感到渾身像被抽了魂一樣,猛地昏倒在地。
等我醒來,我看到我身上數個穴位被貞源哥下了針灸,胸口上還貼著一個正在冒煙的符。
「醒了?」是那個老頭的聲音,我聞到了他那旱煙搶的煙味。
「扶我起來……」我對貞源哥說道。
貞源哥扶著我靠著那個大樹墩坐了起來。「讓我抽一口?」我指了指煙槍。老頭笑了笑,將煙槍遞給了我。
「嗯……」我猛地咳嗽起來,勁兒真大。
「你真是瘋子!」是琬月的聲音,只見她坐在離我三米外的空地上。
「如果不是叫住你,你就要陰氣沖心,丟魂了。」貞源哥說道。邊說他邊遞給我一顆藥丸。我接過來吞了下去。很快渾身虛弱的感覺一下子好了很多。「貞清……你……」貞源哥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又收回去了。
「你很聰明。」老頭接過我還給他的煙槍。「作為相術修者,能夠懂得利用風水局做勢,然後再戰斗,真的很聰明。而且你剛才弄得純陰局,很了不起。」老頭緩緩說道。
「爺爺,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就是個瘋子!」琬月不服氣地說道。
我望了眼貞雨,她冷冷望著我,忽然沖我做了個鬼臉。
哈哈,看來起碼沒給貞字門丟人吧。
「前輩?那我們是不是就能上山了?」貞源哥問道。
「當然,上山的路其實不長,但是有七道關卡,你們一定要在今晚子時前通過七關。」
「如果子時前沒有通過七關呢?」貞源哥追問道。
「那只能回到山門這里,等明天再上山,因為子時還不能通過七關,山路就會消失,就完全找不到上山的道路了。」
「也就是一天之內通過七關?」我問。
「沒錯。」
這可太不人道了!我打一個守山修者就已經幾乎累個半死,後面那七位起碼應該比琬月厲害吧。
估計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頭忽然哈哈大笑。「你們不要妄自菲薄,能夠下來守山門和守28關的的都是年輕人和不中用的老家伙,你們大師兄只用了半天便上山了。」
大師兄?!
「您見過蘇貞智?」貞源哥興奮地問道。
「那才是高手!」琬月插了一句。「跟你田貞清打還要讓著你30秒,你還要費這麼大勁擺風水局,你大師兄只用了一分鐘我就認輸了。哼!」琬月依然對我很不服氣。
「他很多年前就被稱為最可能成為地仙的人對吧?」老頭像是自言自語。「確實名不虛傳,他很厲害,有你們師祖的風範。」
師祖?覺明子上師?
「您見過我們師祖?」
「見過一次吧。」老頭笑了笑。「好了,別跟我這個老頭這浪費時間了,你們趕緊上山吧,第一關那里如果打贏了可以要求吃頓午飯,畢竟快中午了。」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想請問一下前輩名諱。」貞源哥恭敬地向老頭抱了抱拳。
「閑雲野鶴,枯燈草堂,天鷲山腳一老翁。」說罷,老頭又閉上雙眼,緩緩地抽起那旱煙搶了。
「好了好了,爺爺不喜歡介紹自己的。趕緊走吧,我帶你們去開山門。」琬月走在前面給我們引路。
走了幾步,我回頭望了望那個老頭,老爺爺,說實話,我打心里對你有好感,若有機會,在這山腳下大樹墩旁,一茶、一飯、一閑談如何?
似乎听到了我心里說道話?那老頭居然睜開眼楮沖我點點頭笑了笑。
走近山門,琬月給我們打開了山門,山門進去後原來是四個岔道。
「春、夏、秋、冬,四煉道,你們自己選吧,但無論選擇哪個,無論嘗試多少天,都只能走這一條現在選好的煉道。」
「琬月小師,請問我們大師兄選擇的是哪條煉道?」貞源哥問。
「這可是機密啊……不方便告訴你呢……」琬月說道。
貞源哥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大藥丸,足足有乒乓球那麼大。「琬月小師,剛才與我師弟一戰,肯定累了,這個不成敬意。」
似乎這正中了琬月的下懷。她一把搶過藥丸,放進自己兜中。「給守山修者帶禮物才能上山,這可是1500年來的規矩,我只是保持傳統。」她小聲嘟囔道。
「敢問,您可知道我們大師兄貞智……」貞源哥又問了一次。
果然花了錢打點後就是不一樣。
琬月立刻指了秋那條道路。
秋?為什麼貞智師哥選擇秋?
「好了,我回去了,你們慢慢抉擇啊!」琬月說著轉身走回山門以里。「轟」的一聲,山門再次關上。
「貞清,你是相術修者,對這風水、方位最在行,這選路的事情,你是專家,我們听你的。」貞源哥沖我笑笑。
「是啊,趕緊指路吧,這里本宮可沒來過,上次走的是客道。」貞雨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惜要依靠這麼一個不靠譜的……」
哎……
我找了一個干淨的台階坐下。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春夏秋冬……到底哪一條路會適合我們三個前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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