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總管,你今兒個不是要跟著大伯父去尋南郊的莊子麼?怎麼這時候了竟能跑這兒來?」
就在情況完美地照個田總管的預期走動之時,一個天籟般卻有猶如惡夢似的聲音、卻是當空乍響!
「七、七姑娘──!」他不可置信地慢慢轉過了頭、看向那個蒙著面紗,正站在劉師爺身邊,俏生生地看著自己的小女孩。
‘轟’地一聲,田總管只覺得猶若受到了五雷轟頂一般,也不知哪兒怎麼著,他雙手一伸、于眾目睽睽之際,猛地就是撲向了看似毫無抵抗力的宋鸞華──
「七姑娘──!」
「七姑娘──!」
桃花的兩個哥哥看了這幕,本來自個兒受了委屈也能面不改色地同崔大衙役們說話;可看到宋鸞華遇險,兩人當即是先後地怔拖了衙役們抓縛,急急忙忙地往宋鸞華的方向奔去。
‘砰’地一聲,伴隨著田總管的慘叫,劉師爺無奈地抖了抖靴上的灰塵,對著身邊的小女孩說道,
「我說啊──!要不是有我跟著、今兒的事情恐怕就難善了!」
說著,劉師爺轉頭看向了跌個狗吃屎,正坐在地上猛哆嗦的田總管,震怒地喝道,
「田三──!你不過一個下人!對主子竟敢動手、該當何罪──!」
「不不不」田總管不顧地上滿是糞土草沫,他憋紅了臉,胡亂地在地上蠕動著,表情很是緊張,「我、我剛剛身體像是不能動彈了就、就自己撲過去了」
「哼──!」劉師爺看著田總快嚇尿的樣子嗤之以鼻,閑步走到他的身邊,語氣森冷地說道,「這事兒咱們可以慢慢清算不過,方才你篡奪崔大他們來宋家二房的院里找荏,是否該給個說法呢?嗯?」
田總管心里本來就有鬼,此刻被劉師爺給說破了心事,本來就不是硬氣的人,愣是給被嚇得都要尿了褲子。
「這宋家二房本來就有問題──!」前頭對著桃花她倆哥哥落井下石的婆娘,這時癲吼了起來,「他們家的沙地本來就是之前耕作太頻繁,最後什麼東西都種不出來的!」說著,那布滿老繭的手恨恨地指著宋鸞華,怨毒地說道,「可也不曉得宋家二房到底都施了什麼妖法──!他們一接手,沒過多久、一顆顆西瓜像是吹了氣球般地從地里蹦了出來」
「人家種得好也礙著大娘您了?」劉師爺納悶地擋載了宋鸞華前頭,對于這婆娘的樣子感到有些納悶,「這養耕播種,同樣也是要看地力恢復的吧?說不準之前的人一直棄農,反而把那地養好了啊!」
「那我們家的西瓜反而越種越小、甚至連原本的甜份也沒了、干巴巴地像棉絮,那又該問誰──!」那婆娘氣急敗壞地上前攥緊了劉師爺的衣襟,憤恨地說道,「我們老周家勤勤懇懇,守著幾畝薄田過日子!耕作休耕、可是隨著日子並行的!沒道理本來咱們家長得好好的瓜、最後都長到了他們家里頭去吧!」
「這位大娘。」宋鸞華看著那已經是氣得找不著理智的女人,如珠玉般的聲音、溫溫地安撫道,「耕作休耕,不是您自個兒照著喜好排、就算是了事的。我們宋家二房接手這片沙田,也是仔細地勘查了最合適的種植方式,最後才把這西瓜養大養好的!」
一面說,宋鸞華還一面看向四鄰的人,
「諸位,咱們這片沙地的西瓜,可是連那望月樓都交口稱贊的!送瓜入市前,更是曾有隨意地取了四、五個瓜來試吃,確認沒問題了才敢送上牛車!大伙兒要是覺得小女子說了謊,咱們更可以往西邊再走過去點兒,兩畝稻田如今的長勢可是喜人的很──非是咱們施了妖法,而是咱們的把式們更了解耕作的門道!」
小姑娘雖然刻意戴著一般女子不常戴的面紗,可那聲音清脆悅耳、語速快慢交雜、控制得相當流暢,縱使是一開始最激動的幾個出頭鳥兒,此刻也是都冷靜了下來,看著宋鸞華大大方方地指著自己家里負責的田,露出了尷尬憨直的笑容。
本來嘛──!誰家種得好,那都是誰家的本事!
他們一開始會憤怒,也不過是因為鬧出了人命罷了。
此刻的情況一目了然,想必也就是那粉面小生眼饞人家地里種得好,這才連系了崔大等人來勒︱索。沒想到這人也真心夠狠的,竟然直接真把李老三給弄死了!
「田三!你這家伙──!」崔大被捆得牢牢的,可此刻形勢已見高低、再想著義弟的枉死,他當即是悲憤地朝著田總管吼道,「你三十兩銀子要我兄弟來宋家二房的沙地來演戲──!現下我崔大鋃鐺入獄了、你也別想撿漏而逃──!」
「把他給我綁起來──!」劉師爺一听崔大的話,雙眼登時一亮,興沖沖地指著田總管就是對身邊的差役說道,「這人可是主謀呢!還不趕緊的把他給拿下!要是能一路順藤模瓜,把背後的主謀一起給揪出來、咱們景中鎮就能太平上一大段日子了!」
農忙之時,本來就少不了想趁機會水模魚得便宜的無賴。
田總管與崔大之舉,不過是其中常見的一種詐︱欺手法──
只不過他們幾個運氣不大好,這才剛開始呢、就給拿了現形;再加上里頭牽還涉到了一條人命,恰恰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殺雞還需警猴,偶爾拿人祭祭那人煙稀少的大牢,也是不錯的。
「不!」田總管看著大伙兒一個個看著自己的眼色不善,他掙扎地朝著宋鸞華說道,「這沙地本來就是有請專門的人看過的!哪里可能種出甚麼東西來──!肯定是那個小姑娘整了妖蛾子!大家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了──!」
劉師爺看著田總管不依不饒的模樣,忍不住憐憫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要是換個人,說不準本官也會相信你的說詞」
田總管看著對方唏噓的模樣,心底開始涌現出一抹恐懼。
「可是我身邊這個小姑娘,可是從小就跟著家人在我大裕國里四處游歷的,從小便在書堆、墨香、各處府邸與京城偏鄉長大。看過的書、只怕比你記賬冊的本子還不曉得要多上多少──你說,這事情擺了眼前,本官該先相信誰呢?」
說完,也不管田總管如何哀聲辯白。劉師爺一揮袖袍,轉身便是率先走回衙門去,
「將人犯直接鎖入大牢!三日後問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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