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妃謀略 第五十四章 ︰一語驚人

作者 ︰ 龔小媛_91_91

菱翠在一旁伺候著,聞听,趕緊過來接過茶葉,眼中閃過一絲歡喜,「娘娘,奴婢這就給您泡茶去。」

皇後一臉和善,拉著她到了軟榻旁,「藍藍,來,坐下,給本宮說說,最近當值怎麼樣了?本宮現在是緊閉宮門,一心向佛,不敢有絲毫逾矩,只希望皇上哪天能網開一面,甘霖降落鸞鳳宮。」

手被她握著,溫熱得有些發汗,卿兮藍低頭一笑,「多謝娘娘關懷,藍藍一切都還好,雖然有些小波折,如今已經過去了,以後藍藍會努力在皇上面前當值,不給娘娘丟臉。」

她沒等到菱翠的茶上來,閑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皇後也不多挽留,抱怨著菱翠動作怎麼這麼慢。

從鸞鳳宮出來,天色已晚,她不敢多逗留,迅速回了冷月宮。凌謙赫然等在宮中。

「凌公子,您是什麼時候來的?用過晚膳了嗎?小雨。」叫著小雨的名字,一陣陣不安。

如今凌謙是臨國最年輕的丞相,而她不再是後宮一個普通的亡國公主,而是在御書房當差的奉茶宮女,如果讓皇上知道凌謙和她有關系,心中總會有個芥蒂的。

「藍藍,別忙,陪我到後院里的荷塘看看,我一會兒就走。」凌謙攔住了她,抬腳率先向著後院走去。

卿兮藍看著他晦暗不明的臉,沒再說什麼,跟了上去。朦朧的夜色逐漸籠罩在周圍,順著兩旁插滿柳枝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迎面,送來一陣陣涼爽的風,在初夏的空氣里,流動出一抹舒爽的氣息。空氣中,飄散來陣陣荷花的清香。

卿兮藍走在他身側,偷偷看他一眼,遲疑了一下問道,「凌公子,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如果可以,就和藍藍說說,藍藍雖然不猜,可也會盡力提出一點笨拙的建議來。」

「嗤——」

凌謙唇角一勾,忍俊不禁笑起來,轉臉面對著她,毫不避諱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在夜色中,那眼神格外明亮,讓人心顫。

被笑得莫名其妙,惱怒的推開他的手,轉身就走,「是笑我不會說話嗎?我又不像是這宮中的公主,我從小被遺棄在這冷月宮中,常年不見天日,無人教育無人看管,說話做事難免無分寸,還請凌丞相以後少來冷月宮,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她的話帶著一絲賭氣的成分,凌謙听得出來。他幾步追上,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藍藍,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感動的笑。你看到我臉色不好,竟然擔憂我是否有煩心事,我怎麼不感動?實際上我在為你擔憂。」

松開她的手,逐漸握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手指模索著那凸起的骨骼,嘆息了一聲,「你還小,不應該站在那個?那個位置,你這樣讓我很擔心。那天我听說你被罰跪,我想進宮為你求情的,到了宮門口又回去了。

我貿然進宮為你求情,只能惹來皇上的不滿,我徘徊在宮門外,望眼欲穿,終于在午後听到你被赦免的消息,這才踏實回府。」他的聲音猶如帶著沙啞樂音的蟲兒叫醒了秋日的第一聲啁啾,讓人心動。

卿兮藍听出他話音里滿是對自己的關懷,心里感激,低垂著眼簾,「謝謝你,只是你要相信我,既然我敢于站在那兒,就有能力應對一切!」

說完,她略一沉吟,抬頭看著他,神色間浮現一抹憂慮,「凌公子,這些天怎麼不見你到御書房議事?難道皇上對你……」

這些天,刑部侍郎,禮部侍郎,御史大夫,尚書等都到御書房和皇上商議過國家大事,可凌謙作為新任丞相,竟然未曾在御書房出現過,她能猜測出十之**。

「未有建樹而身居高位,不僅百官不服,而且皇上也不會賞識。」凌謙淡淡舒了口氣,放開她踏上小橋,站在荷塘前,注視著那些躲在瑩瑩荷葉下的嬌女敕花蕊,溫潤的眉宇間多了一絲惆悵。

「凌公子,一切總會有機會的,時間還這麼長,你會證明自己的!」抬手按在他的肩上,那身高讓她有些仰視的角度。「機會總會來的。」

凌謙握住她的手,扭身回頭看著她,「今天在帝都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兵部侍郎之子嚴尋打了鎮國將軍的二公子司徒格。這件事震動了整個京城,如今已經驚動了皇上,鎮國將軍司徒逸一紙訴狀告到了皇上那兒,恐怕皇上此時正在御書房勸解呢。」

什麼?卿兮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驚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嚴明也太大膽了,竟然敢挑釁鎮國將軍之子,我听說鎮國將軍之子司徒格文武雙全,怎麼能被嚴明打了呢?」

將門之後,即使慫到廢物的程度,也不會被嚴明那個囂張跋扈的公子打吧?

「據我推斷,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京城中以前有一個最為著名的茶樓,名叫玉雅樓,實際上是屬鎮國將軍所有,嚴尋一次在玉雅樓喝酒,語出不遜頂撞了鎮國將軍,就被人叫下去教訓了一頓。

那臉上的傷一直到端午節還有青紫。你想啊,嚴尋那樣的人,怎麼能咽下這口氣?于是多方打听打探出玉雅樓的底細,惱羞成怒。」

凌謙細細說著,手心包裹著她的小手,摩挲著,那動作十分溫柔,和他此時所講的事情截然相反。

「今日,嚴尋早讓人打听清楚,司徒格會在童華樓宴請幾個戰友,于是他早做好了攪局的準備。司徒格的宴席剛剛開始他就到了,要包了整個酒樓,司徒格豈容他隨便撒野,于是就發生了矛盾。不管怎麼樣,最終司徒格竟然被打傷。」

司徒格被打傷,無外乎兩種可能︰他不想打,求得一身傷是他的目的。第二是最近宮中皇後地位一落千丈,司徒家夾著尾巴做人,所以他不敢打。到底是什麼原因?

可不管什麼原因,如今皇後和蘭妃的矛盾是愈來愈激烈了!

她的目光匯聚到凌謙的臉上,眼中逐漸閃爍起興奮,「凌公子,司徒家和嚴家這矛盾恐怕是無法調和了,此時正是凌公子你為皇上分憂的關鍵時刻。你終于找到了樹立丞相威嚴的機會了,是嗎?」

凌謙眼中染過一抹贊許,手,往懷里一拉,把她擁入懷中。

「藍藍,我們不謀而合,看來這次勢在必行了,我們要在這激烈的矛盾中,在朝堂動蕩不安中找到機會。」

他用了我們,而不是我。這讓卿兮藍十分受用,她閉上眼楮,靠在他的胸前,突然發覺她在這個宮中,並不是孤獨的。有一個人和她一樣,懷揣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努力著!他們的目的心照不宣。

鎮國大將軍和兵部尚書的矛盾,果然如凌謙所料,鬧得轟轟烈烈,不可開交。

翌日,卿兮藍剛到御書房,小允子就悄悄跟了上來,看周圍無人,小聲說道,「藍姐姐,你今日小心點,皇上一大早上朝,前朝,鎮國將軍和兵部侍郎扛起來了,皇上大怒,待會兒回來的時候,你一定小心應對,多留些神。」

說完,他匆匆的溜了出去,站在了角落處。

卿兮藍握著手中的紫砂壺愣怔了片刻,低頭迅速倒掉了手上的茶葉,重新換了新的茶葉,涼了水,等待著皇上下早朝。不到半個時辰,只听到外面響起張憲的聲音,「皇上駕臨御書房。」

他這是在提醒,她該準備茶水了!卿兮藍眼疾手快,一杯菊香薄荷茶泡好了,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撇掉了那些花葉,只剩下淡茶色的茶水,雙手呈在進門的皇上面前,「皇上,請用茶,潤潤嗓子。」

皇上怒氣沖沖的走進來,站在門口,不悅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的確感覺到嗓子一陣干澀,端起來一飲而盡,茶碗重新放在了卿兮藍手中。

一股冷汗順著臉頰落下,卿兮藍穩定住跳動不已的心髒,幸虧是陰陽水泡的茶,如果用開水沏茶,恐怕就遭殃了。

皇上走了兩步,回頭看向她,眼中浮現一抹怪異的神色。

那茶,略略有些溫熱,口感剛好,入口有些淡淡的清香和苦澀,可到了喉嚨間就是隱約的涼,頓時感覺神清氣爽,沉積了一早上的郁悶一掃而光。

小小一杯茶,竟然有如此功效?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茶碗上,轉身坐到了龍案後。

卿兮藍的心稍稍安了一些,轉身就要退出,忽聞外面有人叫道,「皇上,左都御史張連求見。」

「皇上,御史大夫羅瓊求見。」

一腳踏出門外,卿兮藍快速掃了跪在門前的二人一眼,腦海中迅速閃現出二人的資料,兩人均是鎮國將軍司徒逸的門生,近年來雖然刻意避開了和司徒逸的親近,可他們自成一派是不必說的。

二人此番前來的目的應該非常清楚︰是為司徒格挨打一事伸冤的。

她不敢逗留,轉身回到偏殿,重新沏了茶,挑選了御膳房送來的一樣菊花小點心,一起送往御書房。皇上早上起來就上朝,一直到現在還未用早膳,這些應該用得著。

張連和羅瓊已經進了殿內,跪在了龍案下。皇上陰沉著臉不發一言,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不敢說話。卿兮藍悄然走進去,把茶和點心放在龍案上,嘆了口氣,「皇上,先喝口茶緩緩神吧。」

這話也是提醒下面跪著的兩人,看點兒臉色行事。可世界上偏偏有那麼一類人,錯把台階當機會。

張連就是這一類人,他趴在地上深深施了一禮,「皇上,鎮國將軍功高蓋世,頗受京城百姓尊敬,更是得滿朝文武的欽佩,皇上又欽賜他回京度過端午,可見鎮國將軍的德高望重。

如今司徒格被打,他心中如何受得了,現還在議事大殿外跪著,皇上,這事如果讓鎮守邊關的將士得知,他們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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