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瑟瑟,一片片樹葉仿佛被風兒吹拂著,旋轉著掉落在地上,她清晰的感覺到,沒有風,這些樹葉是什麼人的掌風留下的。
緊抿著唇,她逐漸靠在了一棵樹干上,冷冷的聲音質問著,「誰,你是誰?出來!不要以為裝神弄鬼就能嚇得了人。」
沒人有,她的聲音回蕩在林木間,引來一陣陣回聲。她打了個寒戰,摩挲著拿起地上的袖子,辨別著周圍的方向,想要回到行宮中去。
可下一刻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片樹林中唯一的空,周圍全是雜草橫生的灌木叢林,頭頂周圍的樹影猶如一個個巨獸壓抑著向她撲來。
她抬頭看著頭頂的方向,打算飛身上樹辨認出回行宮的道路。
腰身剛剛用力一擰,腳剛離地,就覺得一股巨大的旋風瞬間裹脅住了她,噗通一聲她再次跌倒在地,「刺啦」的悲慘聲音再次響過,胳膊上一空,另一只袖子也齊齊斷裂開來。
這次,她終于確定,有人!她的身邊有人潛藏在暗處。
仿佛此刻,一雙雙看不見的黑黝黝的眼楮正盯著她,那怪獸帶著強大的力量,高深莫測的功夫,正躲在暗處窺視著她。中蓄積著糾纏著一股難以抒發的焦躁與煩悶,她覺得整個人要爆炸了。
想要狠狠的發泄一通卻發不出來,因為她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怎麼打?她瞪圓了眼楮緊緊盯著周圍的一切,一切的黑影,讓她毛骨悚然。
「 擦擦, 擦擦。」怪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神經質的收起了胳膊,伸手去模自己的衣服,身上的衣服一松,外裙陡然從她的身體上分離開來,飄落在地上。
寒冷,從心底到身上的寒冷迅速抓住了她,她打著哆嗦看著地上淒楚的衣服,突然抬起頭沖著那黑魆魆的林木叫道,「出來啊,這樣算什麼?你要干什麼?干什麼?」
她真的害怕了!此時此刻,她的身上只穿著褻衣,這些只在寢宮里自己一個人時穿的衣服。她抱緊了雙肩,頓覺無助。那些曾經的淡定曾經的勇敢此時此刻不復存在。
「害怕了?現在知道害怕了?」男人清冽的聲音陡然在上空響起,她身體震動著猛然抬起頭來,只覺得冷風驟然滑過了臉部,一道黑影穩穩落在了她的眼前。
俊氣逼人的臉,邪魅的眸子,冷硬的唇線……
她的眼前驟然一黑,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該死的,竟然是他,夜湛天!
一切明白了。所有的恐懼所有的擔心所有的心驚,包括這些戲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這麼對她。她怎麼能忘記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不要忘記了,這兒是臨國到了領土。」她往後倒退一部,緊繃著小臉,?臉,冷冷的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在樹影婆娑下,眼神幽暗。半明半暗的俊臉上,那雙眼楮仿佛蓄積著千萬道火焰蔓延著,琥珀色的眼神仿佛灌注了鉛水一樣陰沉沉的透著害人的寒光,渾身上下肆意蔓延著的森寒煞氣逼人哆嗦。
她止不住打了個寒戰,還從未見過如此盛怒之下的他。
「臨過的領土怎麼了?」他逼問著,「難道你還想讓那個男人來救你回去?回去和他繼續纏綿?」
臉,頓時燃燒起來,她盯著他的眼楮一閃,錯開了他的目光,「你胡說什麼?什麼纏綿?我不知道。」
心里猶如什麼被撕裂開了,她的眼前掠過在梧桐苑是那個巨大的黑影,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想到自己一度迷亂的情景,她止不住的一陣陣膽寒。
她沒發現眼前男人的存在,連武功不弱的冷飛也沒發現。夜湛天的武功達到了什麼境界?
「不知道!你竟然說你不知道?難道非要讓我看到你上床,當場捉奸在床你才能承認?」男人毫不避諱,甚至是毫不留情,一句句話猶如凜冽的寒風,掃落了她最有一點矜持。
「你混蛋!你才和別人上床呢!你真的很無恥,我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想和你解釋什麼?我和別人如何,關你什麼事?」卿兮藍抓狂了,怒吼著,失去了以往冷靜淡然的姿態,雙手揮舞著,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男人。
該死的,他竟然說自己和別的男人如此不敢,他的思想如此的骯髒,竟然這麼想她!她要發怒了,她真的要瘋了。
「我說錯了嗎?如果我再晚一步,你不是就被那個男人給……」夜湛天驟然一把抓住了她,強制性的把她拉入了自己的胸前,目光灼灼逼著她。
該死的,剛剛如果他晚一步,那個男人就吻了她!
胳膊被她拉著,疼痛傳來,他的另一只手強制性的握住了她的腰,她動彈不得。身體內蓄積著的怒氣繼續躥升著,幾乎要燃燒了整座森林,挑眉她挑釁的看著他。
「給怎麼了?我和別人發生什麼事情和你有關系嗎?我和你只不過是見過兩面而已,兩面而已,沒有任何關系,你憑什麼要管著我?」
男人眼眸中的怒氣越來越盛,陡然俯身毫不猶豫咬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咬著。疼痛從唇上彌漫開來,她心底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疼痛,陡然間張開了嘴,反咬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兩張嘴,彼此深深咬著對方的唇,帶著無法抒發的怒氣,用力咬著!
四目瞪著,彼此相對著瞪著對方,那一剎那,她們的眼楮里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的樹影中,幽幽暗暗。
疼痛,讓卿兮藍更加冷靜,她的手摩挲著到了他的腰間,突然用力一擰,緊接著小手化作了拳頭,狠狠的打向了他。
手腕被冷厲握住,終于松開了她。
她也趕緊後退,可手腕還被他握著,他胳膊用力,踉蹌著再次跌入了他的懷里,手一伸挑起了她的下巴。
唇上,一抹幽暗的血珠,瑩瑩的帶著鬼魅一樣的光澤。
他琥珀色的眼楮閃爍著復雜的神色,聲音清冽中帶著一絲嘶啞,「我說過,你的唇帶著我的印記,是我的,任何男人踫一下都不可以。」霸道的宣誓,重新標榜著自己的領土。
怒氣再次從卿兮藍的心底升騰起來。是他的,她身上的東西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了?
「你發什麼神經呢?夜湛天,我告訴你,我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是我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干擾不了,放開我。」
她吆喝著,掙扎著,甩動著胳膊,試圖要掙月兌了他。
「好,我這就把你變成我的。」他的手猶如鋼鉗一樣緊緊抓著她的胳膊,陡然間往懷里再次一拉,她整個身體瞬間被裹住了,飄然而起,轉眼間到了一個空蕩蕩沒有任何遮掩的地方。
他另一只胳膊一送,她身上的那股力道瞬間消失了,腳剛剛落到地上,就覺得腳下突然間滑了一下,整個身體趔趄了一下,向著後面墜去。
手腕被緊緊拉著,她的身體猶如系著脖子的提線木偶,搖搖晃晃著緊貼著冰涼的石頭,一只胳膊被他拉著,她懸在了懸崖邊緣。
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會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墜下懸崖,從此魂斷蒼山。
冰冷的風,從腳底灌上來,撲打著她單薄的褻衣,吹起來,吹動著她嬌女敕的肌膚,那未曾完全發育成熟的身體。
冷,徹頭徹尾的寒冷從腳底下漫上來,她哆嗦著嘴唇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抹從心底生發出來畏懼抓住了她。
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好像是沒有一點兒主意的魚肉,任憑眼前這個掌控著一切的刀俎肢解著她的一切。
而她,竟然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說,你是不是我的?」男人費盡周折,只為眼前少女這一句話。
卿兮藍緊閉著唇,不說話。讓她說自己屬于一個男人,不如殺了她。她怎麼能糊里糊涂成了一個男人的人?
「好,你想死是嗎?好,我這就讓你死,你死了,卿國的仇誰來報,你父皇母後的仇誰來報?我這就讓你死。」夜湛天臉上的怒意翻滾著,他搖動著手腕,質問著。
他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軟肋,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少女,寧可不要自己的生命也是要報仇的。
眼神陡然睜開了,卿兮藍目光一片清明,目光灼灼盯著他,「屬于你,你能給我什麼?」
她終于松口了!卻不忘帶著條件!
夜湛天眼中的怒意莫名其妙湮滅了,眼底升騰起興趣,「你想要什麼?」
手腕上,傳來一陣陣疼,她挑了挑眉,「我胳膊受傷了,難道你想讓我疼死?」
此時她似乎完全明白了眼前男人的需要,不就是承認是他的女人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這點小問題更不是問題了。
夜湛天看著她黑色眸子深處的狡黠,胳膊用力,她白色的身影猶如一道輕盈的飛鳥落在了懸崖頂上,牢牢站定在他的面前,他依然沒有松開她,只不過換了一個手腕。
似乎是急切的,更好像是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衣袖攏了上去。
她沒有動,那婉轉曲折的梨花對于他來說不是秘密,他曾經看過。
梨花。他的目光落在那潔白依舊妖嬈依舊的梨花上,英俊雋永的臉上,那道冰寒的氣息逐漸褪去,逐漸融化成為一層層蕩漾著莫須有漣漪的水域。翻轉了她的胳膊,看到那一道道摩擦的傷疤,臉色再次陰沉下來,半晌放下來,抬起眼楮看向她︰
「你想要什麼?」
疼痛,莫名其妙的疼痛,從心底深處某個地方散發開來,點點滴滴,迅速蔓延了整個心田。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再次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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