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把梅妃當做最親最信任的人,把敢于為了她付出生命的冷飛當做了……當做了能珍惜她的人,可是原來這一切都是虛假,只不過是利用罷了。
她無聲靠在夜湛天的懷里,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緩緩的閉上了眼楮,緊握的拳頭帶著青色。指甲掐進了肉里,卻感覺不到疼痛。
卿兮藍,你錯了,你真的錯了!這個敵國的宮中,怎麼會有你可以信賴的人?怎麼可以有讓你溫暖的人?你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差點兒被鳩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沒有冷下心來籌謀,心中竟然存放著一絲絲的希望和猶豫。希望真的能夠有一天和那樣一個謫仙一樣的男人雙宿雙飛,猶豫著是否要放棄復仇。
那時候,在梅妃那個女人的眼中,你就是一個傻瓜,一個掉進溫柔陷阱里的傻瓜。
原來眼前的兩個人才是情人,什麼從小養育的恩情,什麼勝過母子的感情,都是幌子,都是罪惡感情的幌子。
再次睜開眼楮,院子里,紫竹林旁,梅妃從後面緊緊擁抱住了白色的身影,「飛,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如今月如已經又聾又瞎,什麼都不會知道。
沒有人能阻礙我們在一起,一切障礙都掃除了。藍藍也沒有了生命危險。我求你,為了蔓兒,不要再去招惹卿兮藍,我們好好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在一起?卿兮藍冷笑一聲,欺騙了她,利用了她,還要能好好在一起?
她驟然轉身,飛身掠起,帶著滿腔的憤怒,腳點擊著瓦片,快速的掠下了圍牆外,向著自己的疏影閣而去。
她告訴自己︰卿兮藍,從今天開始,在這宮廷里,你將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利用,只是權謀!
疏影閣,卿雨站在院子里,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目光掠過後殿,回頭再看一眼宮門。都過去幾個時辰了,公主還沒回來,听著外面一陣陣的叫喊聲,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不行,不行,要不出去看看吧?想到這兒,向著宮門走去,突然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她嚇得往後倒退一步剛要叫出來,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別叫,小雨,是我。」
「公主,你終于回來了,都嚇死我了,你去哪兒了?剛剛外面是怎麼了?是不是誰發現你們了?」看到自家主子安然無恙,卿雨一把拉著她的手,進入了殿內,隨手把門關上,回頭看到燈光下主子只穿著褻衣,嚇得大驚失色。
「公主,公主,您……您這是……是不是昭南王對您不軌了,我……我這就報告梅妃娘娘去,他怎麼能對公主您動手動腳呢?您還沒有行成人禮,我……」她真的嚇壞了。
卿兮藍雖然相較于平常?平常的孩子成熟穩重機智多了,可畢竟不是成人,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還稚女敕很多,如果被冷飛那個男人給佔了便宜,可如何是好,尤其是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不是以後被人牽著鼻子走嗎?
她是卿兮藍的貼身丫頭,這件事情是一定要把握好的。
「小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站住。」
卿兮藍起身拉住了她,想到在林中夜湛天對她的戲弄,言辭閃爍解釋道,「是突然有太監出現,我一時情急就把衣服月兌了掛在了樹上當做幌子,這才回來了,不要談我的事情了,琪琪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異動?」
今晚,竟然有太監到梧桐苑搜查,一定是有人舉報的原因,是誰暗地里跟蹤著她,把事情捅了出去?
「沒有,吃過晚飯,琪琪坐在燈下繡了一會兒錦帕,然後就躺下休息了,之後再沒有出過殿門一步,所以我覺得琪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卿雨肯定說道。
不是曹默然告的密,那就只能說明一個,有人在暗地里跟蹤了她。
眼前閃過梅妃擁抱著冷飛的畫面,她心中驟然漫過一個答案,今天白天所受到的刁難,是否是梅妃所為呢?
小雨看著她深鎖的眉頭,試探著問了一句,「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了,要不要我重新給您燒水,讓您沐浴一下。」
「嗯,我還在這兒沐浴。」卿兮藍淡淡說著,起身向著內殿走去。
如果那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是梅妃,似乎一切解釋通了。
眼前閃過冷飛養病期間,梅妃的表現,她終于明白了,梅妃有可能會因為冷飛的態度而遷怒于她,從而對自己下毒手。
真的很可笑!
她坐在桌前,到了一杯茶握在手中。曾經最為信任的人,最關愛她的人,卻要毫不留情的置她于死地,她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茶,驟然一飲而盡,茶杯,重重的頓在了桌子上,沉靜的眉角閃過冷酷,她不會遠離冷飛,相反她要利用他,挑起梅妃和冷飛之間的矛盾。既然間隙已經產生,她就不信還會破鏡重圓!
只是蔓兒……她相信,蔓兒在整件事的過程中,是無辜的,和她一樣被埋在鼓里。
捏著茶杯的手吱吱作響,黑色的眼楮閃過最後的一抹希冀,希望不要和蔓兒有撕破臉皮的時候。
「公主,洗浴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您放在偏殿內了,您沐浴吧。」小雨站在門口,主子黑色眼楮中閃耀著一抹令人敬畏的寒光,她心里有些膽怯。
眼前的卿兮藍是陌生的,陌生的讓人想要跪下來。
「你回去休息,我洗浴完了就放在那兒。明天一早再收拾也不遲。」卿兮藍起身拿了干淨的褻衣向著偏殿走去。
「公主。」小雨緊跟了一步,想要說什麼,可看著她清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什麼也沒說,轉身關上殿門出去了。
溫熱的水,漫過全身的肌膚,撫模小臂上被擦傷的地方,一絲絲的疼痛漫上來,襲擊著她的神經。她一動不動,感受著那疼痛,似乎只有這樣,心頭的難過不舒服才能減輕一些。
梅妃!
她咬著這兩個字,握緊了拳頭,曾經多少次,梅妃那雙溫暖的手握著她的手,讓她感覺到這個宮廷不在那麼險惡。
曾經多少次,她對著那樣一個慈善的笑臉說出自己的心事,把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展示給那個人,也曾經多少次,她依戀梅妃的懷抱,甚至覺得自己的母後早已經遠離,眼前的愛才是真是的……
原來,那一切,只不過是一個計謀而已,是一個利用的計謀。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梅妃竟然不著痕跡的對她這麼好。
她真的小看了梅妃,忽略了這個宮廷之中真正的贏家原來是梅妃。
靠著皇後利用皇後站穩了腳跟,又有一個喜歡的男人隔三差五的相聚在一起,有地位有感情,和蘭妃一味的想要爭得皇上的寵愛相比,要聰明了許多,和皇後斗爭得頭破血流抱住皇後之位相比,更聰明許多。
以前,她把皇後當做了第一個要拔掉的棋子,現在不了。她要利用皇後的力量,利用蘭妃的力量,除掉梅妃。
解散了頭上的青絲,九枚銀針捏在了手中,她緊緊的捏著,這九枚銀針是流線給她的,原本十枚,在那個無賴膝蓋上用去了一枚,只剩下這九枚。
流線!
她決定明天試探虛實。
一陣冷風驟然掠起了四周的帷幔,隨著冷風過處,一抹茶香飄了進來,她手中的銀針驟然出手,倉惶向著風聲過處射去。
第一次拿到銀針,她真的沒有把握,可一下子擊中了目標,她有信心了。只要射到目標,不死即傷。
「什麼時候有銀針這樣的暗器了?」男人邪魅而慵懶的聲音傳進來,繼而眼前的帷幔一挑,男人清絕灑月兌慵懶的身姿出現在視野里。
卿兮藍嚇得躲進水里,看著眼前的男人,驚得瞪圓了眼楮,「你……你滾出去,你要干什麼?滾出去,你是怎麼進來的?」
該死的男人,竟然闖到她的浴室來,這……她雙手不停的抓著水,卻什麼都抓不到,看著放在一側的褻衣,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從什麼地方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飛針技術太差,喜歡的話,我在這兒呆的時間還很長,我教你。」夜湛天看著少女掩映在玫瑰花中白皙的脖子,身體內驟然有什麼東西滑過了,躁動的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致命吸引。
他手中端著一杯熱茶站在那兒,目光牢牢盯著眼前的女子,落在她幽深的黑色眼楮上,別嬌艷的玫瑰花映襯著,那眼楮仿若落盡了千萬道璀璨無比的星光,讓人想要沉迷其中。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還緊緊盯著她看個不停,卿兮藍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登徒子,「你看什麼看?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嗎?趕快出去,出去啊!」
「非禮勿視那是對旁人,我就不同了,藍兒,難道你忘記了剛剛在山上的時候你已經答應我,承認是本皇子的人的,本皇子看自己的女人,是非禮嗎?」
那一聲藍兒從他的口中呼喚出來,帶著一點點的卷翹舌音,充滿著性感邪魅的味道,可听在她的耳中,卻是一陣冷汗,「如果你再不出去的話,我反悔了。」她怒聲說著,拉扯著長長的頭發,蓋住了光luo的脖子。
「好,我在外面等你。」丟下手中的帷幔,回身不見了。
卿兮藍見狀,猶不放心,又側耳听了听動靜,確實听不到任何聲音,趕緊從浴桶里跳出來,剛要抓過衣服,就听到了他的聲音,「不用著急,好好洗,我在這兒喝茶等你。」
噗——
她的整顆心再次跳動著成了一團,隨便擦拭了兩下,三兩下穿上了衣服,還不住的提防著某個**隨時會闖進來。
終于穿上褻衣,一顆撲通噗通跳著的心這才放下,卻沒有了要走出去的勇氣。
她穿著褻衣啊!怎麼能這樣大搖大擺的站在一個男人眼皮子底下?
「你……滾開一下,我要出去了。」卿兮藍站定了一會兒,終于咬牙,挑眉沖著外面命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