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因為我過誓。」許久,流線霍然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我們打個賭好嗎?賭你的命。」卿兮藍淡淡開口,目光幽暗一片。
「公主,小人不喜歡賭。」流線沒有回頭,說完拉開了門,看著在外焦急等待的眾人,淡淡說道,「毒已解,公主已經無事了。」
說完,看也沒看眾人一眼,離開了這間廂房。
卿兮藍下床,跟在她的後面,站在門口沖著琪琪使了個眼色,琪琪悄然離開,跟了上去。
凌謙看著臉色雖然蒼白已經完全蘇醒的卿兮藍,眼中的閃動著光芒,灼灼盯著她,「藍藍。」
卿兮藍的目光落在遠處走來的蘭妃身上,微微一笑,「丞相大人,多謝你帶著流線郎中來給藍藍解毒。」
說完,迎著蘭妃走了過去,「娘娘,藍藍病重期間,多謝您的照顧。」
「傻丫頭,和本宮說那麼多客氣話干什麼?外面有風,你身上的毒剛剛解開,快進屋。」蘭妃挽住她的手,看向凌謙,「丞相大人,本宮在此,你大以放心了。皇上那兒等著你呢。」
凌謙明白她的意思,趕緊施禮告退,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打走了凌謙,二人進屋,卿兮藍喝了蘭妃送來的粥,放下碗就打起了呵欠。
蘭妃一見,安慰著讓她早些休息就離開了。
卿兮藍這才跳下床,吩咐小雨,「小雨,在門口守著,有人來你就說我已經睡了,不見任何人。」
說完,她悄然溜出了門,趁著沒人注意,直接上了院牆,一個縱身到了外面。
剛剛她注意到琪琪跟著流線出了驛站,她不放心。
漆黑的街道上,沒有一絲光線,坐在自家門前納涼的人們搖著手中的蒲扇,談論著最近的見聞。
她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找著,很快現了琪琪的蹤跡。
流線騎著一頭驢急匆匆的向著山中方向走去,琪琪左躲右閃跟蹤著。
卿兮藍悄
無聲息到了琪琪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琪琪,回驛站盯著,不暴露了我的行蹤。」
琪琪嚇了一跳,待看清楚眼前人是她,這才舒了口氣,返身回了驛站。
一處僻靜的街道上,卿兮藍飛身上了街道兩側的房子,跟著流線一路向著鎮子外的方向走去。
流線是想連夜離開這個地方。
二人一前一後到了鎮子外的西側,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直通雲山之中,道路一旁有一大片的荷花池與蘆葦叢,一眼望不到邊。
一團漆黑的夜色里,流線的毛驢陡然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只听哎喲一聲,噗通一聲響,栽了下去。
緊接著只見一團黑影齊齊撲了上去。片刻之後只听水面上噗通一聲,似乎有人跳了下去。
「快,一切干淨利索,我們回去復命。」
黑影中有人叫了一聲,幾條黑影快速迎著卿兮藍奔來,她閃身躲在一旁,等著幾條黑影消失不見了,這才走了出來,到了剛剛有東西掉下去的地方。
如果她估計不錯,應該是流線被人用麻袋裝了起來丟入了荷塘中。
漆黑一團的夜色,她只能憑借著道邊的水草趴伏的程度,判斷出流線被丟下去的位置,顧不得月兌掉身上的衣服,跳了下去。
梅妃選這麼個地方下手,真的夠狠的,即使第二天有人現流線的尸體,也以說成是她連夜出城,不小心跌落進去。
腳下是淤泥,她試探著往下面模去,暗自慶幸自己曾被冷戲弄,否則怎麼會識水性呢?
走入荷塘很深,沒現流線。
她疑惑的轉身,看著遠遠落在後面的岸,皺了皺眉,怎麼沒有?轉過身她擴大了搜尋的面積。
目光從荷塘深處看向道邊,似乎有光影能夠映照出岸邊幾枝荷葉在輕微晃動著,她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腳下被絆了一下,浸入水中一模,果然是一個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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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是人的樣子。她扯了扯,打算把麻袋拉出來。拉不動。
伸手拿出了藏在袖子中的小刀,割開了麻袋口。
「呼——」
麻袋口打開的瞬間,流線霍然起身,撞了她一下,站直了身體。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口中罵罵咧咧,「該死的賤人,憋死我了。」
卿兮藍不再管她,轉身上了岸,擰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等著她爬上岸。
「你救了我。」流線看著眼前的少女,想起一個時辰前少女和她說的話,氣勢軟弱了幾分。
「我說過,我和你賭你的命。你不願意賭,現在我救了你,你必須和我賭。」卿兮藍淡淡說著,話語不容辯駁。
「你想讓我怎麼做?」流線握緊了拳頭,她本無害人之意,既然這樣有人想要害死她,她不會再坐以待斃。
「你要知道,如果明日沒有現你的尸體,她不會放過你,即使你跑到天邊,她也會抓你回來。」
卿兮藍挑明她所處的環境,「所以逃跑不是辦法,跟我進宮,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進宮?」
流線反問著,目光射向卿兮藍,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少女的臉,卻感覺一股力量從眼前少女的身上散出來,氣勢迫人。
「我答應你。」終于,她低頭了。
二人不敢再停留,卿兮藍在靠近驛站的地方租了間房子,安置她過完這個晚上,又給了她銀子,讓她第二天租輛馬車跟著她們一起走。
安頓好流線,她不敢久留,擔心梅妃會找她,翻過院牆進入了驛站,剛要從正門進入,陡然看到站在門前的月如,她愣了愣,跳到了後窗,從窗口翻入了廂房內。
琪琪看到她渾身濕透的樣子,趕緊過來,翻找出衣服一邊幫她換著,一邊小聲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幾看到月如小姐站在門前,說非要見你。我和小雨想要勸說她,她听不到,就是固執的站著不離開。公主,您看……」
月如要見她?為什麼?
卿兮藍換好了衣服,略略思忖了半晌,吩咐道,「開門,我去見她。」只是頭還濕漉漉的,她隨手拿了個大大的錦帕包裹住了頭,跟著琪琪走了出來。
玉敏看到她,趕緊過來深深施了一禮,「公主,我家小姐非要見你,說是前段時間對您有誤會,想要向您道歉。」
道歉?
卿兮藍覺得啼笑皆非,依照月如的性格,能向她道歉,簡直是不思議。
成了又聾又瞎的殘廢,月如應該更恨她才是,怎麼要向她道歉?而玉敏對她的態度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也感到略略震驚。
難道月如大張旗鼓的鬧情緒,住到她的隔壁來有話要說?轉身讓開了身子,拉住月如的手,引著她走進了房間內,
「你們在外面等著。」她吩咐著,松開了月如,關上了門。
房間內,只有一盞蠟燭點燃著,放在兩間房子中間的燭台上,盈盈一點火光,房間內的光線不甚明亮。
卿兮藍轉臉靠在門上,看著月如的背影,她沒有動,月如也沒有動。
半晌她繞開了月如,走到軟榻旁,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月如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移動了腳步向著她慢慢走去。
卿兮藍的目光落在橫在她和月如之間的一張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來。
腳步在一點一點的移動,月如伸出了雙手似乎在觸模著什麼,一步一步移動到了椅子旁,她的手逐漸往下,竟然模到了椅子。
眉心一縮,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起身拉著她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來,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手中。茶中飄了一片茶葉。
「是護國公主嗎?好,真好,你終于肯見我了,我听不到你說什麼,也看不到你,是你只管听我說。」
月如開口了,握緊了茶杯,急急說道,「我知道昨天晚上放火的是什麼人,我以告訴你,是……」
卿兮藍起身,堵住了她的唇,拿起她的手,緩緩的把茶杯送到了她的唇邊。
月如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什麼,低頭輕輕吹送著茶葉,喝了一口茶,「好茶,不愧是護國公主所泡。」
終于一杯茶被她喝完,那一片茶葉還在茶杯中紋絲不動。
卿兮藍拿過茶杯,看著那片茶葉,唇角的笑容擴大。
果然,不出她所料。
「流線走了之後,我仔細想了想,這麼多天來,我終于想明白了,當日曾經對我下藥的人不是護國公主您,我想請您幫我查找出那個凶手。」
月如終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卿兮藍一只胳膊支在茶幾上,支撐著整個腦袋,眯起的眼楮盯著月如看著,思忖著她到底知道多少。
也許在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缺少的只是一個說服自己的證據。
「月如,我在這個宮中無權無勢,只是一個奉茶的宮女罷了,還逃月兌不了被人下毒的下場,又怎麼能幫你找到真凶?
你應該尋找後宮之中最有權力地位者,我相信,你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她,她會幫你找到真正的凶手的。」
她說完,打了個呵欠,起身離開了軟榻,向著隔壁走去。她知道月如一定能听得見,也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否則這些天裝瞎子裝聾子就白裝了。
「你怎麼知道我听得見?」月如打了個寒戰,霍然起身,驚顫問道。她真的沒想到,卿兮藍竟然看穿了她。
「你說呢?月如,我言盡于此,你看著辦吧。」
卿兮藍說這話,就是下了逐客令了。月如站在原地,喉嚨里咕噥著什麼,最終什麼也沒再說,轉身快步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月如的毒被流線完全解開了!
她相信,月如會按照她的話去做。縱火案的凶手找到了,她和蔓身上的毒怎麼說?看來,她必須從十三年前的案子入手了。
門外,恢復了平靜,琪琪和卿雨走了進來,「公主,沒事吧?」
「嗯。」卿兮藍拿掉頭上的錦帕,在房間內走了兩圈,回身問道,「琪琪,你去把綠衣找來,我有話要問她。」
有關梅妃和昭南王的事情,綠衣似乎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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