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玉敏見狀,緊緊抱住了她,「小姐,您不要這樣,王爺和皇上在一起,您不要惹怒了皇上。『言*情*首*」
「有鬼,這兒有鬼,我不要住在這兒,放我走,你們在哪兒,滾出來,都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啊——」
月如叫囂的聲音絲毫不見減弱,反而又抓又咬,用力掙扎著,抓撓著玉敏的手腕,揮手 里啪啦的打著玉敏,「你是誰?為什麼要攔著我?你是王爺派來管著我的對不對?我打死你。」
玉敏哀嚎著,叫嚷著,死死抱著月如沒有松開。整個驛館里充斥著她尖利的聲音,猶如鬼哭狼嚎一般,讓人心顫。
「又在鬧騰了。」卿雨嘆了口氣,靠在牆壁上。
「這次鬧騰和以往不一樣。」卿兮藍喃喃說了一句,回身重新躺在了床上。
自從月如失明失聰之後,經常這麼莫名其妙的咒罵詛咒,以往只是限于在自己所住的房間內,這次坐在院子里就開始了,擺明了是要把事情鬧大。
她的眼前閃過在樹林里,月如瞪著眼楮好似在听著什麼的神情。心中的猜測深了一分,她決定找機會試探一下。
同樣住在後院的蘭妃听到動靜走了出來,命令道,「快,拉住她,不要驚動了皇上。」
幾個宮女听見,趕緊過去和玉敏一起抱住了她。
「鬼,這兒有鬼,你們都是閻王派來索命的對不對,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皇上,王爺在哪兒?王爺不會不管我的,他一定會好好懲罰你們,放開我!我咬死你們。」
月如瘋似的踢打著,叫囂著,張嘴去咬任何靠近的人,幾個被她咬了的宮女慘叫著卻不敢放松,卻膽怯的不敢近前。
玉敏也放開了她,她撲打著,驟然撞到了院中用青磚壘起來的花壇,摩挲著手伸入花壇中,抓住了一棵芍藥,折斷了揮舞著向前沖去。
眾人無法近身,只能節節向後退去。
有人早就把這兒的情況報告給了皇上,皇上和梅妃住在三進院子的最後一個院落內,此時和梅妃一起站在昭南王的房間內,看著小宮女給冷飛擦洗身上的血污。
听到報告,梅妃趕緊轉身向著這里走來。
穿過月亮門,正看到月如揮舞著芍藥枝干朝著她不找邊際的沖過來,滿院子都是躲起來看熱鬧的太監宮女。
她臉色一沉,厲聲命令道,「來人,把她捆起來,竟然敢擾亂了皇上周圍的環境,這還了得。」
跟著她過來的太監躍躍欲試,被月如口中的話給嚇住了。
「我知道,這兒有鬼,今天死了好多人對不對?昨天我就看到了許多鬼要來索命的,是誰?」
白天的情景所有人都看到了,想到會被索命,嚇得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出面。
梅妃臉?妃臉色黑了黑,「玉敏。」
玉敏趕緊哆哆嗦嗦的走了出來,從牆根處溜到了梅妃身邊,跪下說道,「娘娘,奴婢帶著小姐進入這間廂房,小姐死活不進,說有鬼,要離開這兒。奴婢攔不住。」
有鬼?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靠著牆角落的那間房,一個個低下頭去,這些驛館的房子由來已久,誰知道生過什麼事情?
梅妃臉色緩和了一些,目光落在前院,前院只有卿兮藍和凌謙居住。
「帶著你家小姐到前院的廂房去住。」
玉敏一听,趕緊叩頭,「多謝娘娘。」
起身走到了月如面前,拉著她的手向前院走去。
「去找王爺嗎?玉敏,是你嗎?我就知道,只有你對我好,知道我要做什麼?」月如一下子恢復了正常,跟著玉敏在眾人狐疑的視線中離開了這個院子。
梅妃不耐的看了蘭妃一眼,轉身回了後院。
太監宮女們見狀,面面相覷,一個個偷偷溜走,各自忙碌去了。
有鬼?
蘭妃扭臉看了看剛剛月如所在的廂房,目光落在那間廂房正對著的卿兮藍的後窗上,眉心皺了皺。
夏荷趕緊向前,臉色有些灰白,「娘娘,我們要不要也……」她也怕鬼。
「閉嘴,不許瞎說。」蘭妃挑了挑眉,轉身進入了房間內。今夜她必須見卿兮藍一面。
月如在卿兮藍隔壁住了下來。
剛剛安頓下來,流線被劉侍衛帶到了。
到了之後馬不停蹄先去了後院給蔓兒看病。
卿兮藍躺在床上,琪琪有些慌神,不停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公主,待會兒流線過來,現公主您沒有中毒,豈不是露餡了?」
「安靜下來,你只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一切自會迎刃而解。」
卿兮藍淡淡說道,她的眼前晃過在小村莊和流線的談話,以及臨走之時贈給自己的銀針,這次,她一定讓流線告訴她些什麼。
許久,腳步聲從後面傳了過來,「藍藍,太好了,流線那個女郎中來了,正在給蔓兒解毒,看樣子蔓兒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一會兒就會過來給你解毒,你就以沒事了。」
話音落,蘭妃到了床前,伸手握住了卿兮藍的手,轉過臉看向琪琪和小雨,「你們兩個出去看看,等流線來了,過來報告一聲。」
琪琪心里明了,知道她有話要和卿兮藍說,拉著小雨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藍藍,告訴本宮,白天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會被人追殺?難道真的是皇後所為嗎?」
二人離開,蘭妃立刻抓緊了她的手腕,急切的問道。
似是被手腕上的疼痛所牽扯,卿兮藍皺緊了眉頭來回搖晃著腦袋,掙扎著,最終緩緩睜開了疲憊至極的雙眼,看到她扯了扯唇聲音微弱,「娘娘,你來了。」
「藍藍,你終于醒了,告訴我,縱火和劫殺真的是皇後派的人嗎?」
卿兮藍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娘娘,您在宮中這麼多年,對事情怎麼還看不透?」
蘭妃臉色迅速變化著,眼中好似倏然被亮光點燃,聲音急切︰「你的意思是……梅妃?」
「娘娘,藍藍不知道,藍藍一直昏迷著,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咳咳,咳咳。娘娘,你要……穩住。」
終于說完最後兩個字,她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次閉上了眼楮,深深地喘息著。
穩住?
蘭妃呢喃著這兩個字,臉上逐漸浮現出了然,松開了她的手,「好,本宮听你的,我不宜在這兒久留,本宮命人給你熬些粥來,等到流線給你解毒之後喝。」
說完,又安慰了她幾句,轉身匆匆離開了。
卿兮藍睜開眼楮,唇角勾起一抹冷。
對于棋子,她要保留到最後。
梅妃,竟然三番五次想要把她置于死地,曾經對她的恩情早已一點一點的消散干淨,她不得不反擊。
「流線郎中,這邊走。」是凌謙的聲音,緊接著卿雨和琪琪驚喜的說道,「神醫,您來了,公主在里面,請。」
一抹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混雜著中草藥的味道。
她站在窗前,盯著卿兮藍看了半晌,抬手阻止了凌謙,「丞相大人,小人給公主驅毒,能不能請所有人離開這兒。」
自古驅毒之人都有其獨到之處,不讓人窺探到一二也在情理之中,凌謙救治卿兮藍心切,回頭命令所有人離開。
「丞相大人,您也請到門外等候。驅毒之後,小人自會請您進來。」流線下了逐客令。
凌謙走過來,握了握卿兮藍的手,「公主,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情叫我。」說完,轉身出了廂房,關上了門。
「丞相大人,小人在驅毒期間,任何人不得進入,否則小人受到干擾,毒再次侵入到公主體內,恐怕無藥石救了。」
流線拉開房門,最後警告著。
她重新關上門,回來站在床前,半晌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起來吧,既然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就不需我再出手,丞相大人好像對你有意思。」
卿兮藍知道瞞不過她,微微一笑,睜開眼楮坐了起來。
「那天你讓我先離開,你們差點兒命喪在那個村莊里,我听說了,多謝你當時讓我離開那兒。」流線繼續說著。
卿兮藍看著她臉上的傷疤,微微笑著,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那麼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流線內心一抖,這個少女,眼神若洞若觀火的流星,仿佛能窺探到她的內心。
「你不該來的,這次來了,恐怕就很難再離開了。」卿兮藍終于開口了。
流線臉色一變,那條貫穿整個臉的傷疤抖了抖,「為什麼?」
「難道你不覺得我和蔓兒毒中的蹊蹺嗎?從哪兒中的毒恐怕你已經看出來了?中毒就是為了引你出洞。
如果你沒有忘記的話,這毒應該和當年梅妃的第一個孩子有異曲同工之處,而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你說呢?」
卿兮藍不緊不慢說著,一雙眼楮緊緊盯著流線的臉色,注意著她臉上逐漸堆積起來的震驚與驚駭。
確定了,眼前的流線就是十三年前的月線。
這一點,梅妃應該也清楚。
「你……怎麼知道的?」流線躲閃著眼神,臉上的篤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掩蓋著的惶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卿兮藍不動聲色,低頭把玩著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鐲子,淡然若素。
流線抬頭,看著眼前高深莫測的少女,冷汗順著臉頰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