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丞相,司徒雲乃本宮胞弟,本宮願意陪同護國公主,給皇上助興。『言*情*首*」皇後淡淡說道,雲淡風輕之態,讓人佩服。
此話一出,立刻震驚了所有人。
張妃急忙起身,「皇後娘娘,您乃萬金之軀,怎麼能出現在校場之上?何況這樣做很危險,皇上,不如……另派別人前往。」
蘭妃卻冷笑一聲,「皇後智勇雙全,妹妹佩服,皇後不要只說不練啊。」
她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皇後擺明了是嘩眾取寵,想在皇上面前表現勇敢,她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內心。
洛貴人則看著校場之上,沒有過多參與其中。這件事情和她無關。
卿兮藍看著皇後,默默低頭。皇後不能站在校場之上為自己的胞弟助威成為萬眾矚目的把戲。她只是在表現一種姿態,恐怕銀珠才是那個代替她前往的替罪羊。
不管怎樣,她今天是一定要站在張劍對面當做靶子的。低頭,捏了一下手中的一顆小石子,這顆小石子是校場之上最普通的東西。
「皇後娘娘,您不能前往,您乃是後宮之首,您怎麼能夠拋頭露面?奴婢伺候您這麼多年,不如讓奴婢代替您前往。」
銀珠見時機一到,趕緊走出來跪在了皇後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皇後目光定了定,偷偷掃了皇上一眼,臉色冷了下來,「銀珠,你這是干什麼?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代替本宮出面。讓開,快讓開。」
卿兮藍勾了勾唇,給皇上施了一禮,「皇上,藍藍給您續上一杯茶,這就過去了。」
說完,屏息凝神給皇上再次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向著看台下走去。
「姐姐。」蔓兒陡然跟上來,攔住了她,「你了解張劍嗎?萬一他失手怎麼辦?姐姐難道要丟下蔓兒不管了嗎?」說著,她眼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卿兮藍心軟,回頭幫她擦干淨淚水,安慰著,「蔓兒,不哭,你已經十二歲了。相信姐姐,不會有事情。張劍的武術你也看過了,我相信他的膽量。」
說完,她再次轉臉就走。
「姐姐,听我說。」蔓兒伸手拉住了她,「等等我。」她強調著,轉臉看向了看台上,「父皇,母後。銀珠只是一個奴婢,不管跟著誰都是奴婢,怎麼能夠和藍姐姐相提並論?我願意代替母後前往。」
什麼?所有人震驚的看向她!
卿兮藍也轉臉,目不轉楮盯著她,「蔓兒,你這是干什麼?你不能這麼做。」
她此去,是勢必要讓司徒雲輸掉的,萬一那箭頭偏頗,豈不是傷害了蔓兒?
皇上的眼中則露出幾分贊許,終于他有一個孩子能夠和卿兮藍一樣英勇,他終于和那個男人平等了!
皇後微微一愣,眼底染上?染上一抹愜意,臉上卻是擔憂︰「蔓兒,你怎麼這麼唐突?
自從你跟了本宮以來,本宮心疼你懂事,責罵你一句都舍不得,怎麼能讓你經歷危險?」她說著走過來,把蔓兒抱入了懷里。哼,如此甚好,卿兮藍就更逃不掉了。
「正因為母後對蔓兒千般垂愛,蔓兒無以為報,所以才要代替母後前往,母後,兒臣相信司徒將軍的箭法。」蔓兒也抱住了皇後,話語親昵。
卿兮藍轉臉,看向校場之中。
這母女二人的親熱表演,她看得厭倦了。
最終決定,蔓兒和卿兮藍二人站在校場東側,而司徒雲和張劍站在校場西側,搭箭射二人頭上的桃子。
一切準備就緒,卿兮藍看著和自己五尺開外的蔓兒,點了點頭,「蔓兒,一定要穩住,閉上眼楮,一切都會過去。」
蔓兒點頭,「姐姐也不要害怕,記住,不管什麼時候,蔓兒都站在你身邊。」
卿兮藍轉臉,看向遙遙站在馬上的張劍。
白色戰袍加身,自有一股非凡的氣度暈散開來,他立在一匹白色的馬上,英姿颯爽,姿態卓然。
果然,和張妃很像。
而另一側的司徒雲,一身黑衣,英氣勃勃。
也是一員不錯的將軍,只惜是司徒家的後備,皇後的弟弟。她是勢必要與皇後決裂的,這個人就留不得了。
張劍立于馬上,注視著十丈以外那個淡藍色的身影。
他清楚,眼前的少女是張家的救命恩人,是姐姐張妃的恩人。
沒有卿兮藍,就沒有張妃的一切,就沒有張家的一切。
眼前的少女淡然若素,如此時藍天上的白雲,淡淡的,帶著風過無痕的輕松與淡然。的確,是極有膽量的。
以前時而听家人談起她,對這樣一個小小的亡國公主能夠穩穩屹立于後宮而好奇,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他慢慢拉起了箭。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看台上,所有人的目光緊緊注視著校場之中兩位小將手中的箭。
千鈞一,每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蘭妃忍不住了,悄然推了推張妃的胳膊,「張妃,你弟弟的膽量到底怎麼樣?不會失手吧?」
他的兒子冷軒還想靠著卿兮藍籌謀呢,現在不是出事的時候。
張妃額頭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听到她問,轉臉嘆了口氣,「蘭妃,這事兒我說不準,這……」
她著急啊!如果弟弟失手,卿兮藍有個好歹,她怎麼辦?
皇後听著二人議論,眼底閃過不屑。
看來張劍的箭法不怎麼樣嘛,否則張妃怎麼那麼沒自信?
洛貴人則是隔山看海的心情,眼中閃耀著興奮,小聲嘀咕著,「射啊,快射啊!」
凌謙和太子一起站在皇上的身後,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張劍手中的弓箭,只覺得背脊一陣陣涼。
他暗地握緊了拳頭。皇後的意思十分明顯,是要藍藍的命呢!
既然如此,那麼後宮就要翻天覆地了!皇後要換,整個臨國的後宮都要遭受洗禮。
只是太子呢?
太子乃皇後嫡子,皇後出事,太子的地位勢必要受到損害,如何做?
此番月兌險,他務必要找卿兮藍詳談一次。
想到這兒,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太子身上,看到太子的異樣,眉頭皺了起來。
只見太子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握在了皇上的龍椅之上,目光緊緊盯著場地內,全身猶如續集了強大的力量隨時出手似的。
他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去,不由微微一震。
太子的目光,正落在卿兮藍的身上!
難道太子對她也有了想法?
冷清的太子竟然也動了情?他溫潤的眸子縮了縮,卿兮藍,到底要惹多少男人?
「開。」
驟然,令官一聲令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場中央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上。
箭,已在弦上,逐漸拉滿弓,靜等著合適的時機出。
卿兮藍繃緊了一根線,目光緊緊鎖在張劍的身上,繼而微微移動,看準了司徒雲手中的箭。
巨大的校場之上,萬千士兵列隊圍攏在四周,千萬雙眼楮緊緊盯著那兩點,四周鴉雀無聲。
只听到淡淡的微風吹拂著周圍的樹葉,甚至是滑動空氣的聲音。
寂靜。
太寂靜!
寂靜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寂靜得能听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寂靜的能听到目光撕裂陽光的聲音。
卿兮藍捏緊了手中的兩枚石子。手,微微有些顫抖。
兩枚石子,是萬全之策。
驟然,「嗖。」一聲冷箭劃破空氣的響聲,繼而是空弦彈回的聲音,緊接著的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一根箭上,那是張劍出的箭,冷厲得毫不猶豫的箭!
黑色的帶著血腥氣息的箭頭直奔卿兮藍而來,轉眼到了眼前。
卿兮藍緩緩閉上了眼楮,耳朵嚴密聆听著那箭頭的聲音和反向,當箭頭到達自己頭頂時,她微微松了口氣。
張劍的箭法,準,狠,絕。
完全不似他的人那樣溫潤如玉。
這樣的人,外表熱情內里冷漠鐵面無私。
當頭頂被重物壓住的瞬間,她猶豫了。
如果張劍這樣的人去南疆,對于國家對于社稷來說是一件好事,她現在不需要好事。
「好!」
「射中了!」
「張將軍太棒了!」
歡呼聲陡然在周圍響起,震耳欲聾。
鼓蕩在整個校場周圍,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著。
卿兮藍緩緩睜開眼楮,目光落在十丈開外的張劍身上。此番一決高下的比斗,他的威信已經建立起來了。
張劍策馬揚鞭,快速到了她面前,飛身下馬,抱拳說道,「剛剛在下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多謝公主為張劍助力。」
卿兮藍淡淡一笑,「藍藍還得謝將軍箭法精準,留下藍藍一條命呢。」
一句話,說的張劍臉一紅,往後倒退一步,齊齊看向司徒雲。
張劍成功,無疑給了司徒雲極大的壓力。
他拉起箭,對準了蔓兒頭上的桃子。
看台上,此時有喜有悲,涼風不斷。
蘭妃舒了口氣,輕輕咳嗽了一聲,「張妃,您弟弟的箭法真不錯,那麼快還射得那麼準,看來以後必成大器啊!」
張妃子謙虛道,「他從小就勤學苦練,看來沒白白苦學了這麼多年,這下父母該放心了。」
皇後不悅的撩了一眼她們兩個,「兩位妹妹,結果沒出來,怎麼能隨便議論長短?如果兩人打成平手,還要加賽呢。」
加賽?
蘭妃臉色一變,「皇後,平手了就讓皇上來決定二人去留,還加賽干什麼?」
「哼,今日是一定要分出勝負的。」皇後說的斬釘截鐵,目光緊盯著自己的胞弟,掐進了手指,司徒雲,你必須成功。
校場之上,經過一番準備之後,再次恢復了寂靜。
卿兮藍冷冷盯著司徒雲,蓄勢待!
「嗖。」
破空而來的兵器聲襲入耳膜。
眾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黑色的箭,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光的箭,一眨不眨,屏息凝神。
卿兮藍微微眯起眸子,一左一右兩只手各捏了兩顆小石子。
她聆听著箭近了,就在前方一丈開外,倏然一只手緩緩一動。
手中的小石子無聲飛了出去,仿佛揚起的輕沙到了她的前方,而,另一只手中的小石子也飛了出去,直奔先前的那個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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