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我了,睡不著?」夜湛天玉樹臨風站在她面前,看她愣怔,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子,眼中閃爍著不悅和懲罰的色彩。
「誰想你了?我不是讓琪琪告訴你,今晚讓你找地方休息了嗎?我有事,不和你鬧了。」
卿兮藍白了他一眼,繞過他就要離開。
剛剛擔心他,看到他油嘴滑舌,心里又不舒服起來。
「出了什麼事?和我說說。」
夜湛天再次攔住了她,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繼而眉頭一凝,抓著她的胳膊直接上了殿頂。
「你……干什麼?我……」
卿兮藍沒料到他突然行動,爭辯著伸手就去推他,話還未說完,夜湛天伸手堵住了她的唇。
直覺告訴她,有情況。
她機警的向著四周看去,驀然看到前院一條黑色的身影,不由凝眉,什麼人?竟然模到她的冷月宮來了。
「我們離開這兒。」
夜湛天俯在她的耳邊輕輕說著,胳膊勾住了她的腰,飛身掠起,縱身越過了前殿房檐,向宮外一棵茂盛的榛子樹。
枝繁葉茂的樹影迅速擋住了他們,卿兮藍回頭看向院中,只見黑影縱身上了房頂,似乎在觀望著什麼。
一身黑衣,黑色的面巾,看不清楚來人的面容。
轉眼間,黑影縱身而下,消失不見了。
會是誰?在找什麼?
卿兮藍心頭拂過這兩個疑問,看向夜湛天。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突然間感覺有人,就帶著你離開了。」夜湛天蹙眉,回答著,片刻之後舒展了眉頭,「藍兒,今晚床榻被佔去,你只能陪著我到天亮了。」
卿兮藍聞听,心里氣惱。
她心里有事情,他反倒釋然了,滿腦子都是風hua雪月的事情,將來怎麼繼承皇位?「我有事,沒工夫陪你。」她淡漠說著,飛身就要下去。
「藍兒,你不擔心那人還躲在暗處啊。」
夜湛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攔住,直接扯進懷里,命令道︰「到底有什麼急事,非要半夜去辦,告訴我。」
卿兮藍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棵大樹距離冷月宮只有一牆之隔,如果那黑影仍在,說不定他們的話會被人听去,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跟我來。」
二人飛身穿梭在密林中,一前一後,身影飄忽,很快就到了荒廢的宮牆處。
卿兮藍站在宮牆上,眼前閃過她和冷一起在這兒吃蓮心點心的情景,低頭輕輕嘆了口氣。
想想如今,那個時候還真是毫無心機啊。
「到底什麼事情?」
夜湛天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確定安全,這才回身問道,「皇上懷疑司徒逸謀反,今天離開御書房時突然暗示我,讓我去聊城一趟,探听司徒逸的虛實。」卿兮藍?兮藍據實以告。
「他不會派你去的,或者是不會單單派你去。」夜湛天緊蹙的眉頭舒展開,篤定說道。
看她的臉色,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件事。
「你怎麼這麼篤定?」卿兮藍不悅,他怎麼事事都好像了如指掌似的。
她也猜測到皇上不會單獨派她去,又不敢篤定。
呆在皇上身邊時間越長,她越是感到皇上心思縝密,難以猜透。
「皇上生性多疑,不會完全信任一個人,藍兒,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怎麼會相信你呢?」夜湛天在宮牆山坐下來,伸手拉過她,拍了拍自己的腿。
意思很明顯,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我不坐那兒。」卿兮藍拒絕著他,蹲下就要在他的身邊坐下來,誰知他胳膊伸過來,摟住她的腰,往懷里一拉,她就老老實實躲在了他的懷里。
「地上太涼,小心傷了身體。」
他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卿兮藍心頭一暖,想要反抗,看著自己一動就要跌下去的險境,只好作罷。
「你覺得他會派誰前去?」
她悶悶的問著,腦海中閃過一個前往聊城的合適人選︰凌謙,或者太子?
太子身份尊貴,一旦離開了宮中,恐怕會因為皇位之爭而引來爭端,皇上會顧及到這一點的,是也未知。
如果皇上要借此試探幾個皇子和太子的真心,那麼太子是必然要去聊城的。
「是太子。」
夜湛天說出這三個字,卿兮藍不由訝異抬頭,盯著他,「為什麼?」
他怎麼以這麼準確的判斷出皇上的心思?
「皇上至今都未給三皇子四皇子封王,這說明他對太子繼承皇位之事還在猶豫,也想過多的觀察一下另外兩個皇子的反應。
聊城的司徒逸是太子的親外公,聊城之行,如果太子秉公辦理一切,既立了功,為以後太子繼任皇上之位打下基礎,還解決了皇上的疑惑,借此說不定還能試探另外兩名皇子,皇上一定會這麼做的。」
夜湛天的分析,有理有據。卿兮藍不得不信。
讓她和太子一起?監視太子的行蹤?
皇上讓太子前往,也一定會拍派一個心月復之人觀察太子的,難道這個人選會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管不了那麼多,和太子一起,她的計劃倒是以更進一步了。
「你在想什麼?」夜湛天看著她眼底瞬息萬變的光芒,捏了捏她的鼻子,「這一路上,我會和你一起,不會允許你做過分的事情。」
卿兮藍心思被他窺破,氣惱的瞪著他,「你想干什麼?誰做過分的事情了?我這幾天要離開這兒,要去安排一下,沒工夫和你在這兒說廢話,放開我,我要走!」
夜湛天胳膊一緊,她好似被繩索箍著似的,無法掙月兌。
「怎麼?說中心事就氣惱了?再說了,你能安排什麼?難道你想主動出擊?現在不是時候。」
卿兮藍听他這麼說,掙扎著的動作停了下來,「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想讓我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等待皇後有所動作,然後再以不變應萬變?
他們前往聊城的風聲也許外人不知,皇後一定會知道的,那麼皇後就會傳遞消息給司徒逸,或者提前動手,如此,她就以抓住把柄反擊皇後。
這樣也好,只是要叮囑張妃,一定沉得住氣。
「好了,你已經明白了,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親我一下。」夜湛天注視著懷里的少女,看出她已經了悟,緊了緊胳膊。
卿兮藍抬頭,不滿的看著他,這個男人,有一點功勞就掛在嘴上,小氣鬼。
心里雖然這麼想著,她還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耳朵,拉下他在他的臉側吻了一下。
翌日,這個晚上所有的猜測成為了現實,只是前往聊城的人除了卿兮藍和太子冷羽之外,多了凌謙和蔓兒。
這道密令是皇上在御書房宣布的,當時正值下午,皇上密令他們明日即刻啟程。
這個晚上,冷月宮炸開了鍋。
琪琪一邊收拾著行裝,一邊擔憂的說道,「公主,您此去路途遙遠,這麼久都看不到你,我們怎麼辦?」
宮中皇後雖然沒有了掌管後宮的權利,她仍舊是皇後,地位在,誰都惹不起。
卿雨也在一邊走來走去,不住的叨叨著,「這麼遠,讓你和蔓兒還有凌公子太子一起,這幾個人公子哥的公子哥,公主的公主,誰照顧他們,還不是你去照顧他們啊?太不公平了。憑什麼?讓你去做丫頭嗎?」
卿兮藍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小雨,沒有這麼埋怨人的,你能不能嘴上留德?讓太子和丞相听到,你非死即傷。」
「什麼非死即傷?我說的是實話,我怕什麼?」小雨倔強的挑眉,聲音更大了。
「小雨,別說那些沒用的。」
琪琪把收拾好的小包裹放在桌上,「公主,里面是您要的兩套男子的衣服,以及一些散碎銀子,這出門在外,奴婢不能跟著您,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平平安安的回來。」
她想起上次前往行宮之時,一路上驚險萬分,幾次差點兒丟命,就忍不住的擔心。
「是啊,公主,這一走要一個多月呢,您一定要小心謹慎,凡是找丞相商量著,還有那個太子,別管他冷淡不冷淡,我看他對你挺好的。
還有蔓兒,也需要你照顧。」卿雨也坐下來,握住她的手,眼淚吧嗒吧嗒下來了。
卿兮藍伸手握住了他們兩個的手,深吸了口氣,看著她們,眼底是不舍和擔憂,「琪琪,小雨,其實我在外面倒還好些,只是你們,我不在,你們兩個就沒人罩著了。
所以平時要深居簡出,有事情一定要找蘭妃幫著。琪琪辦事穩妥,小雨你要听琪琪的,記住了,你們好好的等我回來。」
說話間,她眼楮一熱,眼簾潮濕起來。
「啪啪啪,啪啪啪。」
驟然,宮門被拍向。
卿雨急忙擦干了眼淚,「這個時候一定是蘭妃派人來的,我去開門。」
卿兮藍也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今夜,恐怕冷月宮是不會平靜的。
「吱呀。」
宮門被打開,卿雨看著門外站著的人,驚叫著,「四皇子。」趕緊低頭行禮,轉身走了回來。
冷隱?他怎麼來了?
自從上次被她的石子砸了之後,有幾天沒見過他,她還以為他銷聲匿跡了呢。
「琪琪,小雨,你們先回去。」卿兮藍淡淡吩咐著,走了出來。
後院夜湛天還在,她不能讓冷隱進來。
她邁出宮門,才看到不遠處道邊,一道玉色的身影孑然而立,正是冷。
「四皇子,什麼事?」她淡淡問著,目光卻絲毫未曾從冷身上挪開。
此去聊城,皇上的用意十分清楚,她只希望冷不要有任何動作。雖然她很清楚,最終她將毀滅整個冷氏皇族,就像當年摧毀卿氏一樣!
現在……現在她還不想讓他消亡。
冷隱清晰的看出她目光落腳之處,心中噌的一聲騰起如雲的怒氣,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快速向著冷走去。
卿兮藍沒防備,腳步踉蹌著被他扯著,一路到了冷面前。
「四皇子,你干什麼?」她怒斥著,站穩了腳跟,伸手打開了他的手。
夜湛天還說他喜歡她,是喜歡嗎?每次都抓得她生疼,這也叫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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