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皺眉,剛剛明明听到聲音的,怎麼出門來看不到主人家說的父女二人呢?
她不敢怠慢,催動了馬向前奔去。
此時前方的冷羽和凌謙已經在牆角處轉了彎,前往東方的道路只有這麼一條。
她緊跟著轉了彎,向前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前方不算寬闊的道路上停放著一輛馬車,在馬車的旁邊跪躺著一名老者,正在向著周圍的人求告著。
而老者前方,站著不少村人,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馬車和人把整個道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而冷羽的馬無疑沖了過去,所幸的是在老者和村人前不遠的地方,冷羽勒緊了韁繩。馬的速度減慢了下來。
卿兮藍微微松了口氣,幸虧冷羽騎術好,否則非出大事不。
即使如此,前面的村人听到了馬蹄聲,嚇得往後躲去。
也只是瞬間,生了一件大家魂飛魄散的事情。
就見冷羽身下的馬好似驟然被驚著了似的,高聲嘶鳴著,邁開四蹄,向著前方狂奔而去,于此同時,剛剛追趕上來的凌謙的馬也瘋狂的叫著,爭先恐後的向前奔去。
壞了!
凌謙的後面還跟著一匹馬。
卿兮藍不敢怠慢,飛馬向前,在與後面一匹馬錯身的瞬間,伸手抓過了韁繩,手中小刀瞬間出手,割斷了韁繩,生生把馬扯了回來。
然而即使如此,前方的兩匹馬同時向著村人讓開的窄窄的道路擠過去。
兩匹馬錯身的瞬間,一匹馬狠狠的朝著地上躺著的人踩去。
「啊——」所有人驚呼著,尖叫著,瞪圓了眼楮。
有的人則閉上了眼楮,不忍再看!
「嘩啦。」
一聲過後,馬蹄飛竄過去,很快到了前方。
冷羽和凌謙好似突然明白過來了,飛身而起,跳到地上,而兩匹馬則猶如瘋了一樣,無法遏制,幾乎要把人帶倒在地。
二人攔截不住,松手,兩匹馬一溜煙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馬驚了!
卿兮藍勒緊了韁繩,站在距離地上之人兩丈開外的地方,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麼回事?
剛剛明明勒住的馬怎麼會突然間驚了呢?誰做了手腳?
她翻身下馬,把兩匹馬拴在了道旁的一棵槐樹上,緩緩走了過來。
她站在剛剛冷羽勒住韁繩的地方,仔細嗅著空氣中散出來的氣息。
沒有任何氣味。
難道是她的錯覺?
她思索間,那邊村民們已經明白了過來,呼啦啦撲了上來,查看地上老父親的情況。
「萬幸啊,還好沒有傷到,真是罕見。」
「是啊,剛剛的一下,我感覺這老頭要沒命了,太幸運了。」
「只是怎麼暈過去了?」
凌謙一看,趕?,趕緊放開蔓兒,走了回來,分開人群,蹲在了老者跟前,「大叔,您怎麼樣了?醒醒啊?」
地上的老者一身中庸的穿法,對襟的夾衣,看起來也是家里富足之人,此時緊閉著眼楮靠在馬車上,一臉死灰色。
「一定是剛剛嚇得暈了過去,掐人中,趕快掐人中。」
有人建議著。
凌謙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掐人中呢?
他回頭看向緊跟著過來的太子,「冷公子,不如您來?」
冷羽怎麼做過這種事?回頭看向了走進來的卿兮藍。
「我來。」卿兮藍往前走了一步,凌謙讓開了,她在老者面前蹲下。
她犀利的目光掃過老者的臉,微微凝眉,繼而握住了老者的手,指甲掐在了他的虎口處。
長長地指甲,掐入其中,片刻的功夫,老者就長長地吁了口氣,一口氣喘了上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馬……快,有馬。」
老者大驚失色,叫著,往後縮著身子。
「你沒事?剛剛你怎麼那麼快,竟然躲開了。」人群中有人提醒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都松了口氣。
「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者一連串的說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終于靠在了車上,閉上了眼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你們也真是的,在村子里怎麼騎馬呢?到處都是孩子,萬一撞到了怎麼辦?真是太囂張了。」
「對啊,難道有錢就什麼事情都能做了嗎?我們不能讓他們走。」
老者沒事,村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卿兮藍四人身上,責備著,越來越生氣。
冷羽目光暗沉下來,轉身就要擠出人群,離開這兒。
這些人怎麼這麼不理喻?明明沒有傷到人還想要找麻煩,真是找抽!
凌謙則趕緊賠罪認錯,「各位鄉親,實在抱歉,剛剛在那一條道路上沒看到有人,轉過彎來才現有人的,是我們的錯,所幸的是沒有傷到人,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注意,決不再村子里騎馬了。」
冷羽要離開,被人攔住了。
「不行,這人也太囂張了,一點兒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能走。」
卿兮藍冷眼看著,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名老者的身上,心里明白,恐怕是要帶著這名老者一起上路了。
「大哥,你就低頭認個錯不行嗎?然後我們就以離開了。」蔓兒見眾人的矛頭指向了太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催促道。
冷羽冷哼一聲,淡淡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一股魄力從他的身上散出來,壓向周圍。
眾人往後倒退了一步,有人小聲說道,「我看不如把這父女二人帶上,送到雲關治病,算是彌補過錯了。」
「太好了,幾位公子,你們是去雲關嗎?如果你們能替我們父女趕著馬車送到雲關的春堂藥店就太好了,感激不盡。」
老者听到這句話,噗通一聲,在幾人面前跪了下來,「求求各位公子,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帶著他們吧,凌公子,你來趕車,蔓兒和太子乘坐一匹馬,我騎一匹馬。」卿兮藍見事情已經如此,淡淡開口說道。
讓冷羽道歉是不能的事情。怕僵持到天黑也還是一個結局,何況,這老者一身的問題,她需要弄清楚。
卿兮藍說完,回身挑起了車簾,剛要向里面看去,就被老者撲過來攔住了,「公子,里面是小女,還未嫁人,不能被外人看到,您請見諒。」
不讓看?
卿兮藍微微一笑,「老伯說的是,我只是擔心小姐的病情嚴重,經不起一路顛簸,老伯既然這麼說,那我丑話不妨說在前面。
此地距離雲關還有一天半的路程,這中間有老伯照料小姐,到了雲關如果出現什麼病死的事情,不能訛詐我們。」
老者一听,趕緊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感激各位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訛詐你們呢?」
「行了,凌公子,趕車吧。」
卿兮藍轉身去牽馬。
村人見事情解決了,也都退後了一步。
于是簡單的四匹馬改成了兩匹馬加上一輛馬車,向著前方奔馳而去。
因為馬車的加入,所以眾人沉默了下來。
傍晚在冷漠中逐漸來到,四人也順利趕到了一個小鎮上。找了家客棧住下來。
在樓下吃過了晚飯,卿兮藍回到房間內,心思轉開了。
老者和女兒住在一個套房里,里外兩間房。
二人從馬車內走下來時,老者扶著一名女子,女子頭上蒙著面巾,纏繞著,根本無法窺探到真貌。
只是憑著身段判斷,那是一名女子無疑。
「藍姐姐,你在想什麼呢?怎麼愁眉不展的?這兒的被褥也太髒了,怎麼睡啊?」蔓兒跟著走進來,一邊問著一邊走向了床鋪,看了一眼不滿的抱怨道。
「蔓兒,這兒是客棧,不是家里,湊合著住一晚上就不錯了,如果嫌髒的話,就和衣而睡,第二天換一下衣服就行了。」
卿兮藍走過來,挽住她的肩膀,安慰著,「怎麼樣?晚上的飯還合口味嗎?」
「嗯,飯菜倒是挺好的,比家里的飯菜有味道多了。」蔓兒轉身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目光落在窗外,想起了心事。
卿兮藍看著她眼底的光彩,心里明白她在想什麼。
「你覺得凌公子這個人怎麼樣?」她走過去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無意問道。
「挺好的,不過……」蔓兒月兌口答道,陡然明白了什麼,臉一紅,「姐姐喜歡的人,怎麼會不好呢?」
「傻丫頭,你看錯了。」
卿兮藍心頭一顫,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她伸手,隔著桌子握住了蔓兒的手,「姐姐和他只是有些地方談得來而已,不是喜歡,他喜歡的應該是你。」
既然蔓兒喜歡,那就撮合他們。
「姐姐,我不會搶姐姐的人的,永遠都不會。」
蔓兒眼中閃爍著感動,保證道。
「無所謂搶不搶,蔓兒,如果你能搶走的人,怎麼會是我的呢?你說是嗎?」卿兮藍淡淡一笑,反問道。
「也是啊。姐姐,你把我繞進去了。」
蔓兒嬌笑著掩飾著眼中的光彩,「我累了,我先睡了。」
卿兮藍勾唇,看著她在床榻上和衣躺下,逐漸想起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替她蓋好了被子,悄然出了房間,直接上了房頂,倒掛下來,戳開了那對父女的房間的窗紙。
房間內,靜靜的,只有若有若無的申吟聲傳出來。
卿兮藍听了一會兒,不見異常,翻身而起,悄然落在了自己的後窗外,翻窗而入。
「篤篤篤。」
門被輕輕拍響,是凌謙的聲音,「藍,你睡了嗎?」
卿兮藍回頭看了床上安然入睡的蔓兒一眼,走過去打開房門,一閃出了房間。
「藍藍,我想和你談談。」凌謙低聲說道,看了隔壁房間一眼。
「到下面去。」卿兮藍說著,率先穿過廊檐,沿著梯子走了下去。
小鎮上,一片安寧,街道兩側店鋪門前掛著一盞盞燈籠,透出一點點的光線來,整個街道掩映在昏黃的燈光中。
「你有沒有覺得那一對父女很疑。」凌謙率先問道。
「的確疑,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是什麼人?所以我們只能靜觀其變。」卿兮藍說道,抬頭看向客棧這棟兩層小樓。
那對父女的房間,正對著這邊,她能夠清晰的看到人影在晃動,然後一閃消失了。
今晚,她會格外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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