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還想要說上幾句反駁一下掌櫃的,被凌謙攔住了,「藍藍,既然是內宅,不便于外人看到,冷公子,我們走吧。」
冷羽淡漠的眸中閃過一道寒芒,「嗯。」
掌櫃的見狀,趕緊抱拳道謝,「多謝幾位客官明理,讓在下不必為難。」
「只要沒藏什麼東西,又何必害怕外人看到?」卿兮藍隨口說了一句,轉身向著前院走去,目光掃過掌櫃的。
掌櫃的臉變了變,陪著笑掩飾了過去。
凌謙趕緊打圓場道,「掌櫃的能夠這麼坦然的讓我們進來參觀,已是幫了大忙,十分感謝。」
「公子客氣了,行醫之人,慈悲為懷,以救人性命為己任,怎麼能藏奸呢?」掌櫃的客氣著,四人說話間到了外面。
眾人看到他們,不覺驚異。
卿兮藍此時也轉了態度,「掌櫃的,打擾了,多謝。」
掌櫃的微微松了口氣,「不送。」
三人離開了春堂藥店,抬眼向四周打量著,見這條繁榮街和別的街道無疑,一片繁華。
卿兮藍真的很難想象,昨晚竟然是那樣淒涼寂寥的一幅畫面。
三人游游逛逛,一路向著街道盡頭走去,未曾覺有跟蹤之人,這才在一處牆角處站住。
「殿下,您先回客棧,我和藍藍守在春堂藥店盯著,一有消息再報告給你。」凌謙提出自己的意見。
這一路上冷羽很少表達自己的意見,他知道冷羽並不是沒有看法,只是他的想法不過分,冷羽以接受而已。
「我們去對面的茶館,守著。」
冷羽目光掃過春堂藥店對面,說完,徑直順著道路右側,走了回去。
李記茶館,和春堂藥店是斜對面,兩層小樓,格外顯眼。
三人找個賣成衣的作坊重新買了一套衣服換上,這才大搖大擺走進了李記茶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消磨著,卿兮藍坐在床前,看了一眼對面的冷羽,「冷公子,不如我給您泡杯茶怎麼樣?」
距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這個時辰里以做許多事情。
這茶館里的茶實在是難喝。
「不。」
「藍藍。」
冷羽和凌謙同時阻止,冷羽的目光落在凌謙的手上,他的手握住了卿兮藍的手。
卿兮藍一呆,趕緊抽了回來。
「是,是我考慮欠缺,那樣是暴露身份的。」她低低說著,轉臉看向窗外。
三人之間,沉默下來。
「听說最近京城之中有位鳶依姑娘,十分嬌媚,惹得京城不少官宦投入她的石榴裙下,不思蜀呢。」
「是啊,剛剛有位客官還說,去鳶依姑娘帳中的人排隊呢,如果我能夠一親芳澤,豈不是快活?」
「你們知道嗎?臨國快要打?要打仗了,鎮國將軍的公子死了,听說鎮國將軍得知了征南大將軍死亡的真相,震怒一場,想要謀反呢,龍袍都做好了。你們還在醉生夢死,真的不救藥。」
議論聲七嘴八舌的傳過來,一句一句透入三人的耳中。
卿兮藍眼角的余光掃過凌謙,撞到他的眼神,之後落在了冷羽臉上。
冷羽淡漠的臉一直面向著外面,沒有一絲神情。
她勾了勾唇,轉過了臉。
眾口鑠金,恐怕越是往東,這種傳言就會越多。
陽光逐漸到了頭頂,春堂藥店的客人也越來越少,排隊到門前的那些病人抬頭看了看天色,有的竟然自動離開了。
最終,當藥店門前的一根桿子影子變成一點的時候,整個藥店內再無一名病人。
卿兮藍暗自嘲弄︰威信還真高,這些百姓竟然這麼自覺。
她低頭端起面前的茶碗,茶雖然難喝,等了幾個時辰,她真的口渴了。
「等等,等等,我要看病,我要給我媳婦看病。」
突然一聲呼救從樓下傳來,她端著茶碗不由轉過臉去。
只見一名推著木板車的壯漢汗流浹背的到了門前, 當一聲放下車子,幾步竄到了門口,一把按住了即將打烊關上的門。
「大夫,求求你,求求您給我媳婦看看病吧,我听說只有您這里才能看好這種病。」他哀求著,手卡在了門縫之間。
「客官,我們已經打烊了,春堂藥店的規矩難道你不懂嗎?」小伙計繃緊了臉提醒著。
「我懂,我懂,是我媳婦的病不能再等了,恐怕過不了今晚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她。」大漢說到痛處,落下幾滴眼淚來。
「規矩不能改,放手。」
小伙計伸手去拉壯漢,想要把他推出去。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壯漢跪了下來,磕頭哀求著。
「走吧。」伙計毫不憐惜,見他的手離開了門,回身一步就要關上門。
「 。」
這一下壯漢被激怒了,他從地上站起來,抬腳用力踹開了那道門,「我說,什麼破規矩,眼看著人都要死了,你們的規矩重要嗎?郎中呢,我要郎中出來給我媳婦看病。」
他罵罵咧咧著,抬腳跨入了門內。
卿兮藍凝眉,仔細看著眼前的兩人。
陡然,她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壯漢眼前晃了一下,還未看清楚,就見壯漢突然頓住了動作,接下來猛然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啊哈哈,我混帳,我混帳,我干什麼來了?對了,回家,哈哈哈,回家。」
壯漢說著,轉身出了藥店,一路狂奔向著接到東方跑去,一邊跑一邊狂笑著。
他的身後,春堂藥店的門 啷一聲關上了。
就這麼瘋了?
卿兮藍看著眼前的一切,注意到街道上行走的人們好似看慣了似的,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木板車上病入膏肓的女人,搖了搖頭走開了。
而春堂藥店,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走出來看上一眼。
這麼殘忍!
卿兮藍固然以理解規矩就是規矩,一旦打破舊無法再維持的觀點,是面對一條性命,怎麼能做到如此絕情呢?
那個壯漢哪兒去了?
木板車上的婦人在天黑之時被人推走了。
三人一直到黃昏時刻,才從茶樓走出來,簡單在附近吃了些飯菜,重新回到了茶樓上。
茶樓這時正是生意興隆時刻,說書彈唱,繚繞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深夜,整條街道逐漸陷入冷寂之中。
三人從角落里走出來,卿兮藍疑惑的看著那黑白分明的四個大字,眉頭皺了起來。
昨晚看到整個院子都無人的,是今天那些伙計掌櫃都在院子里,今晚定能現些什麼。
「冷公子,讓藍藍在外面守著,我們進去看看。」凌謙建議道。
「對了,如果沒人的時候就過來給我開門。」卿兮藍看著二人飛身上了房檐,小聲說道。
「放心。」
冷羽丟下一句話,二人很快消失不見了。
卿兮藍回頭看了看整個街道,見依然空無一人,她這才閃身到了春堂藥店門口,仔細嗅著門口的氣息。
沒有任何氣息,見迷情散添加的狐尾花已經散了。
「吱呀。」
門,被輕輕打開,凌謙出現在門口,「藍藍,快,進來。」
卿兮藍立刻站了起來,心頭一跳,看來真如她所料,這個院子里空無一人。也就是說這些人都藏入了某個地窖里,或者是順著密道離開了?明日再順著密道回來。
只是一個藥店之人,為什麼要這麼神神秘秘?
難道是什麼秘密組織?她得找機會讓立羽樓打探一下。
「沒人對不對?」進入房間內,她直奔後院,看到拿著蠟燭搜尋的冷羽,問道。
「不錯,我懷疑這兒有密道。」
冷羽目光如電,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密道?如果有密道那肯定是在最隱秘的地方,卿兮藍想起了掌櫃不讓他們進入後院的行為,眼前有掠過那些麻袋,腦中一閃,明白了什麼。
「快,冷公子,後院。」她顧不得許多,急速推開了那道圓門,直奔後院。
和昨晚一樣,空無一人。
他們直接來到了裝有麻袋的那間房里。
卿兮藍伸手捏著麻袋內的東西,不由凝眉,到底是什麼?
「藍藍,你現了什麼?」凌謙走過來,問道。
卿兮藍從袖筒里拿出小刀,迅速切開了麻袋,抽出里面的填充物一看,不由啞然,原來是一些草藥的葉子,堆放到了這兒。
「搬開看看。」
冷羽盯著那些麻袋,觀察著地形,突然命令道。
「對,搬開。」
卿兮藍附和著,伸手去扯著其中一個麻袋。
因為裝的是曬干的葉子,所以並不沉重。
「藍藍。後退,站到門口去守著。」凌謙拉住了她,說道。
麻袋下是什麼誰也料不到,萬一突然出現危險情況,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女是很容易失去性命的。
卿兮藍抬頭,冷羽的目光也看了過來,「退後。」
她抿了抿唇,站到了門口處,目光卻緊緊盯著兩人的動作。
那堆麻袋大概有三十多袋子,被丟到外面佔據了很大一塊兒地面,終于只剩下最後幾個了。
卿兮藍心情緊張起來,她凝眉往前走了幾步,握緊了拳頭。
如果不是這兒的話,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兒有地道。
「小心。」凌謙交代著,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個麻袋,與此同時冷羽也抓住了另一個麻袋,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用力,兩個麻袋被拖走。
真的有地道!
卿兮藍看到一個黑黝黝的東西,不由一陣激動,走了過去。
冷羽伸手擋住了她,凌謙把另外一個麻袋拿走了。
地面上,露出了一個完成的猶如地窖一樣的洞口,黑咚咚的看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她微微吸了口氣,看向冷羽,「怎麼下去?」
凌謙此時已經拿來了蠟燭,三人對視了一眼,他手中的蠟燭往下面照了照,看到了一個梯子。
他順著木梯慢慢的向下走去。
「你留在這兒。」
冷羽把她拉在後面,自己緊接著走了下去。
卿兮藍趴在洞口,看著凌謙拿著燭光一直往下,大約走了一丈多遠,就到了底部,然後向著一側走去。
她耐不住了,想了想,飛身跳了下去。
腳步無聲落在地面上,她才看到眼前凌謙所走的道路是一條斜往下的陡坡。
「唔,唔……」
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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