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慢慢跟著向前走,陡然耳邊想起了沉悶壓抑的聲音,她一驚,轉過身,整個人顫抖了起來!
憑著直覺,那沉悶壓抑的聲音來自蔓兒,一定是蔓兒。
她閉上眼楮仔細听著。
半晌,她的眼楮驟然睜開,轉身看著面前的牆壁,如果所料不錯,聲音應該是從牆壁內側出來的。
怎麼會從牆壁內側出來,難道這兒有什麼密室?
她上上下下撫模著那些牆壁,這才現,那牆壁竟然十分光滑,上面凹凸不平的地方被模得滑溜溜的。
「殿下,丞相,過來。」
她快步跟了上去,輕輕看著前面一直往前走的兩個人。
「藍藍,你怎麼也來了?」
冷羽看到她,盯了一眼,而凌謙則擔憂的問著。
「噓——」卿兮藍沖著他們招招手,轉身到了剛剛听到聲音的牆壁處,「仔細听听。」
三人凝神,專注的听著。
「唔……咚咚。」
輕微的聲音傳過來,三人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目光齊齊匯聚到了眼前的那面牆壁上。
凌謙伸手,讓燭光盡能完整的照射到整個牆面上。
他們清晰地看到了一只只手的印跡。
這麼多手的印記?
卿兮藍試探著把自己的手放入這些印跡中,一個一個快速的試探著。
兩個男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緊跟著變換著手型。
燭光淡淡的光線灑落在整個洞口上,凌謙陡然顫抖了一下,蠟燭在他的手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已經燒到他的手指了。
是,還有不少手印一直延伸著。
「加快速度。」卿兮藍也注意到了蠟燭的情況,催促著。
三人動作如飛,是當洞中驟然沉入黑暗中時,還未找到那個真正打開這面牆的機關。
「怎麼辦?」
卿兮藍一陣沮喪,耳邊響著時斷時續的聲音,催促著她不能停下來。
「看。」驟然,凌謙輕輕叫了一聲,適應了黑暗光線的三人看向一道淡淡的黃暈。
門,一定是的!
黃色的光線四四方方的從四個方向透出來,圍繞成一道門。
似乎看到了希望,三人的動作更快了。
驟然,凌謙頓住了動作,凝眉用力微微一動。
卿兮藍頓時感覺面前的牆壁在移動,黃色的光影在一點點的擴大著。
門開了!
「唔,嗚嗚……」
申吟掙扎的聲音更強的傳了出來,卿兮藍頓覺整顆心幾乎跳了出來,是蔓兒,的確是蔓兒的聲音!
「蔓兒。」
門打開的瞬間,她第一眼看到了被綁在角落里的蔓兒,顧不得許多撲了上去。
「嗚嗚……」
蔓兒看到她的瞬間,眼淚嘩啦一聲流了下來。
她撤掉蔓兒口中的破布,蔓兒叫著?叫著她哭了起來。
「藍姐姐,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救我的,會來救我的!」
卿兮藍顧不得打量周圍,手中的小刀三兩下割斷了捆在她身上的繩子,一把把她摟入了懷里。
「蔓兒,讓你受苦了。都是姐姐不好,干嘛要去洗衣服?如果不去的話,你不會到這兒來的。」
「姐姐,不怪你。」蔓兒撲入她的懷里,反抱著她,哭喊著。
一番痛哭之後,蔓兒終于止住了哭聲。
卿兮藍抬頭,凌謙和冷羽已經搜過了整個地道,竟然空無一人。
「蔓兒,你見過這兒的人嗎?」卿兮藍問道,不敢問她是否被人欺負了,擔心會觸到她的痛處。
「沒有,我昏了過去,等到我醒過來,就被捆著躺在這兒了,旁邊放著一個饅頭,然後我再也沒見過一個人,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兒的。」
蔓兒抑制住抽噎聲,流暢的回答著。
一整天與世隔絕的生活幾乎讓她完全絕望了,如果再沒有人來救她,她真的要死了。
卿兮藍的目光落在地上。一碗水已經干了,還有一小塊兒饅頭。
也就是說這些人準備的干糧剛剛夠蔓兒吃一天的。
難道有人事先猜測到他們會這個時候來救人?還是湊巧?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冷羽淡淡開口,伸手拿下了油燈。
「蔓兒,這油燈是怎麼回事?」卿兮藍狐疑的問道。
這樣一個油燈是不夠燃燒一天的。
「姐姐看看旁邊。」
蔓兒扶著她慢慢的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腿腳,伸手指向剛剛油燈所在的位置。
三人這才看清楚,一個油桶竟然在那兒,而冷羽手中的油燈燈芯直插入油桶中。
所以,別說是一天了,燃燒半個月恐怕也不成問題。
「看來我們得模黑離開這兒了。」凌謙說著,率先走出了門外,沿著陡坡向上走去。
一直到出了洞口站到了房間里,蔓兒才松了口氣。
「姐姐。」她叫著,伸手去挽卿兮藍的手。
「不好!」
冷羽叫了一聲,伸手抓住了卿兮藍的胳膊,往懷里一拉,緊接著一個轉身,卿兮藍就到了她身後!
與此同時,他一腳飛了出去。就听一聲慘叫,有人倒在了地上,又一聲慘叫聲起,撲通一聲,有人倒地。
卿兮藍抓著冷羽的衣服,戰戰兢兢的從他的身後鑽出來,擔憂的叫道,「蔓兒。」
蔓兒此時被凌謙護在懷里,小鳥依人的應了一聲。
原來,兩名黑影同時向著她們兩個攻擊而來,冷羽護住了她,而凌謙則自然保護了蔓兒。
而兩個黑影從地上爬起來,向著院子里跑去。
冷羽怎麼能容許他們跑掉?放開了卿兮藍,一個箭步追了出去,很快與兩條黑影在院子里打開了。
「藍藍,蔓兒交給你。」凌謙也跟出去加入了打斗。
「我們快出去。」
卿兮藍沒料到,剛剛明明搜尋過的地方,怎麼會突然間有人呢?她握著蔓兒的手迅速到了外面,靠在牆壁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撲通。」
驟然,一個黑衣人背部中了一腳,趴在了地上,還未反應過來,冷羽一個箭步上去,腳踩在了他身上。
「我……」黑衣人叫了一聲,卿兮藍暗道不好,剛要沖過去,就見黑衣人趴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而和凌謙打斗的黑衣人也咕咚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兩個黑衣人就這麼死了。
二人低頭搜尋著死人的身上,沒有一點現。
「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
凌謙警惕的看向周圍,小聲建議道。
死人就會牽扯到官府,一旦他們被牽扯進去,麻煩就大了,最終耽擱的不是一天兩天的行程。
「快走。」
冷羽回身,二人分別護著兩個少女,很快出了春堂藥店。
身後,黑色的身影一躍進入了院子中,黑影伸手在死人的唇邊抹了一下,在鼻尖處聞了聞,飛身離開了。
三人回到客棧,卿兮藍再次抱住蔓兒,失而復得,她真的感覺到自己和蔓兒的不分開。
「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啟程。」
冷羽淡淡吩咐著,看了卿兮藍一眼,起身離開。
「殿下。」凌謙站起來,「今晚讓兩個丫頭和我們一起吧。」
最後一個晚上,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嗯。」
冷羽答應著回了隔壁的房間。
蔓兒換了衣服和卿兮藍睡在一張床榻上,鑽入了她的懷里,「謝謝姐姐救了我,以後我也會救姐姐的。」
「蔓兒,沒事就好,找不到你,我們都要瘋了。」卿兮藍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春堂藥店到底是什麼來路?抓到蔓兒沒有做什麼,目的很清楚,只是為了延誤他們前往聊城的行程。
是誰抱著這樣的目的?
是皇後還是……
她听著懷里蔓兒沉沉的呼吸聲,轉臉看向門的方向,會是冷羽嗎?
外間床榻上,冷羽睜著眼楮毫無睡意,也在思索著同一個問題︰難道是鎮國將軍故意設下的局,就是為了延誤他的行程?
他模出那塊紅玉,眉心閃過冷芒,如果是他,自己該怎麼做?
深夜漫漫,逐漸安寧下來,燭台上的蠟燭燃盡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中。
翌日天剛蒙蒙亮,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往東而去。
洛盤山地勢險峻,層林盡染,尤其是此時,正逢秋季,深深淺淺的綠中透著一絲絲的殷紅,奼紫嫣紅。
天色大亮時,四人三匹馬已經穿過了十多里路,他們在林中停下來,稍稍休息一下,拿出了干糧。
「殿下,前往翠谷有一條近道一條遠道,近道陡峭了些,遠道平坦些,我想我們不如出奇制勝,走近道。」
凌謙和冷羽坐在一起商討著接下來的行程。
卿兮藍咬著燒餅觀賞著遠處的景色,被晨霧籠罩著的整個山林,好似披上了青澀的紗衣,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美。
她听到凌謙這句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如果她是春堂藥店的人,耽擱了他們一天的行程,一定會猜測到他們為了趕路,走小道。
沒有對蔓兒做什麼,並不等于不動手。
如果對方在小道上設伏,他們豈不是凶多吉少?
大道雖然遠了一些,盡快趕到翠谷。
「走大道。」冷羽的目光落在遠處的道路上,斷然做出決定。
「是。」凌謙同意,卿兮藍松了口氣,回頭看向一聲不吭的蔓兒,不由凝眉。
蔓兒看著凌謙呆呆愣,甚至忘記了咀嚼口中的燒餅。
「馬上要走了。」卿兮藍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提醒著,把手中的水壺遞給了她。
「姐姐。」蔓兒回神,臉一紅,「我……只是有些累了。」
「被人家抱了一路還不夠啊?」卿兮藍在她身邊坐下來,戲謔說著,目光卻落在了冷羽身上,看到他透過來的目光,勾了勾唇。
「姐姐,你又說笑。」蔓兒嗔怪著抱住了她。
走大道,兩天之後,他們順利到達了翠谷。
翠谷是山與水相連的一個大關,東連著逝水,西連著洛盤山。而南北皆通往不同的城鎮,因此造就了這個連接山脈與水域的關口的繁華。
卿兮藍看著周圍,心頭涌過霧靄,這兒,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吧?
帝都到底怎麼樣了?
帝都,鸞鳳宮。
皇後從軟榻上走下來,到了窗前,長長地指甲驟然被她拔掉了,狠狠的丟在了地上,「銀珠,本宮讓你打探的消息呢?他們現在走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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