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珠的話,一字一句回蕩在整個大殿內。
「另一方面娘娘讓奴婢叫人請了護國公主和張統領來,原本想著讓皇上來,看到護國公主和張統領有私情的同時,把小公主之死嫁禍給他們,誰知道他們沒有上當,事情就鬧成了那個樣子。」
「銀珠,你胡說!本宮平時待你不薄,你怎麼能這麼對本宮?你這個奴才,前幾日,皇上還嚴加命令,遵守宮廷制度,你竟然誣陷本宮,來人。」
皇後臉色呈現灰白色,她沒想到銀珠突然什麼都招了,她冷聲呵斥著,就要叫人來封了銀珠的嘴。
「皇後!」
皇上厲聲呵斥著。
她立刻閉了嘴巴,沉吟了片刻猛然抬頭看向了皇上,「皇上,臣妾跟著皇上這麼多年了,皇上應該明白,臣妾是那樣狠毒的人嗎?」
此時太醫俯身走了過來,「皇上,微臣檢驗過了,除了太子的粥之外,所有的粥里全都下了毒。」
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
如此,皇後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不,皇上,臣妾沒有想要謀害皇上您,臣妾……」
皇後癱軟在地,依然抬頭辯解著。
她確實沒有命銀珠對皇上和所有人下毒,為什麼銀珠會……難道銀珠私自做主還是听從了別人命令?
她的腦海中閃過卿兮藍的身影。
面對著她的辯解,皇上已經忍無忍。
他突然起身,一步到了皇後面前,抬腳踹在了皇後胸前,「朕欽命你為皇後,這麼多年來你做了多少事情,朕一忍再忍,你以為你在後宮一手遮天,朕不清楚嗎?」
皇後癱坐在地上,蒼白了臉色。
這麼多年,皇上還是第一次對她動手。
「皇上,軒兒死的太慘了,他還那麼小,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上其他地方,就這麼死去,軒兒……皇上,你一定要我們的軒兒報仇啊!」
蘭妃抱著冷軒沖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皇上面前,哭得幾乎斷了氣。
「皇後,你也有孩子,你何其忍心啊?」
皇上握緊拳頭,出一聲感嘆,突然回身,倉啷一聲抽出了佩劍,向著皇後刺去。
「不,皇上,臣妾不服,臣妾一點兒都不服!皇上听信一個奴婢之言,就斷了臣妾的罪,難道皇上對臣妾的信任還不比一個奴婢之言嗎?」
皇後迎著皇上的劍挺直了胸膛!
她早已見慣了宮廷中的血雨腥風,知道此時此刻害怕恐懼只能是一死。
如果非要一死,還不如搏一搏,憑著皇上和她多年的情意,求得一線生機。
眾人瞪大了眼楮看著皇上的劍快速到了皇後的胸前,又膽小的甚至捂住了眼楮,不敢再看。
卿兮藍冷冷的看著皇上那銀白色的劍。
她心里清楚,皇上不是??不是武斷之人,皇後這一句話算是留住了自己一條命。
果然,皇上的劍貼著皇後胸前的衣服生生止住了。
卿兮藍見狀,幾步走了過去,噗通一聲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請皇上息怒,藍藍怎麼也不敢相信,皇後娘娘會加害藍藍。只是憐了小皇子軒兒,竟然……」
說著,她哽咽起來。
「還請皇上查明真相,懲罰真正的凶手。」
「報!」
門外,突然有小太監報告,「皇上,丞相凌謙說有要事見駕,就在金宇殿外等候。」
卿兮藍心頭一動,微微松了口氣。
凌謙,來的果然及時。
「讓他進來。」皇上冷冷盯了皇後一眼,丟開手中的劍,目光看向門外。
凌謙低頭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跪下。」帶著男人走到近處,凌謙一腳踹在了男人身上,男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小人見過皇上。」
太子站在一側,看到來人不覺微微吃驚,來人正是在翠谷失蹤的陳佳業。
他怎麼被凌謙給抓住了?
凌謙跪在地上,陳述事情經過,「皇上,臣深夜打擾皇上,實在是有要事稟告,臣今日在宮門口看到他,感到詫異。
因為在聊城,他主動邀請我們住在他家里,趁著臣和太子出門之時,意圖謀害護國公主和蔓兒,一計不成又實施毒計。事後他不知所蹤,沒想到在京城看到他。」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微微喘息著,繼續說道︰「臣看到他時,他一直在宮門口徘徊著,能是要見什麼人,臣就把他抓起來審問了一下,沒想到問出了一個大秘密。」
凌謙說完,推了一把地上的陳佳業,命令道︰「陳佳業,事到如今,到了皇上面前,你還不從實招來?」
陳佳業早已嚇得哆嗦成一團,他往前爬了兩步,抬頭看到穿著鳳冠霞帔的皇後,微微愣了愣,匍匐在地,「主子,皇後娘娘,小人是來找您的,您怎麼把我們的聯絡地點給取消了,小人還得給您復命呢。」
幾句話,道出了他和皇後之間的關系。
眾人頓時明白了。
皇後臉色一變,厲聲斥責道,「你是誰?本宮不認識你,本宮怎麼能認識你這樣的宮外之人,皇上在這兒,豈容你胡亂冤枉好人?」
陳佳業這才驚顫著抬頭,看到威嚴而怒沖冠的皇上,嚇得趴在地上一頓叩頭。
「皇上,皇上,小人愚鈍,竟然沒認出皇上,求皇上饒命。」
「說實話!」
皇上一臉冷色,命令著。
他倒是要看一看,皇後背著他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情。
「是。」陳佳業答應著,又往前爬了兩步,「小人居住在聊城,是皇後娘娘安插在聊城和鎮國將軍聯絡的人員。
前段日子,小人接到皇後的命令,說是四名男子會出現在聊城,無處去,並且把畫像給小人送了去,還說……」
陳佳業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說要小人殺了其中的一名,小人就把他們四人引到了家中,想要毒害,沒想到反而毒死了小人的內人。
小人深恐皇後震怒,懲罰小人,只好連夜帶領著僕人搬出了宅子,並燒了那老三老四所住的廂房,誰曾想還是讓……」
陳佳業的敘述聲音越來越小,他不吭聲了。趴在地上只是一味的磕頭,「皇上,小人是受了皇後娘娘的命令才那麼做的,這兒還有皇後娘娘的親筆書信。」
他說著,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皇上。
皇上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陡然,他一掌狠狠拍在了桌案上,張嘴,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咳嗽聲撲出來,他用力咳嗽著,喘息著,最終壓抑下來,低聲喝道︰「來人,摘了皇後的鳳冠,押入冷宮,賜毒酒。」
親筆書信為證,他不想再問下去,身體內洶涌著一股莫名的躁動,虛弱的感覺襲擊而來,他覺得自己即將要支撐不住了。
他的皇後,竟然背著他做了這麼多。他派卿兮藍監督太子前往聊城,她卻派人暗地里殺害卿兮藍。
這分明就是知道司徒逸所作所為,卻要忤逆他的意思。
嘆的是,他還把司徒逸謀反一事隱瞞了下來,要保住她的皇後之位。
「皇上,皇上,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司徒一家為了皇上的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皇上……」
皇後被幾個侍衛押走,她不服氣的叫著喊著,企圖喚起皇上內心對司徒家的愧疚。
「咳咳,咳咳……」
皇上一陣緊似一陣的咳嗽著,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動,震驚看著這一切,恍然若夢。
歌舞升平的中秋晚宴,就這麼變成了一場血雨腥風的殺戮!
差點兒,所有人都成了今晚的粥下之鬼。
銀珠趴在地上,緩緩抬頭,目光看了一旁跪著的卿兮藍一眼,突然起身,直奔一旁的一根柱子。
「 」的一聲,腦漿迸裂,再次震動著所有人的耳膜。
血順著她軟軟落下的身子飛濺開,張憲一見,怒聲呵斥著,「快,拖出去。」
蘭妃抱著小皇子癱坐在一邊,呆呆的看著所有人,也許是傷心也許是震驚或者是其他,一時之間迷糊不過來。
卿兮藍從地上爬了起來,幾步走過去,扶住了皇上,「皇上,您身體不好,千萬不要傷心,藍藍能夠逃月兌一劫,已經是幸運,不希望看到皇上有任何事情。」
皇上壓抑住咳嗽,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向著內殿走去。
此時張妃也明白過來,連忙走了過來從另一側扶住了皇上。
「皇上,您一定不能動怒,保重龍體康健啊!」
張憲看著還呆愣著的眾人,揮了揮手,「都退下,退下。」
眾妃嬪見狀,趕緊起身,窸窸窣窣的退出了金宇殿,生怕晚一步血會濺到自己身上似的。
太子冷羽呆呆的站在大殿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後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做兒子的,再漠不關心已是不能。血緣關系改變不了,他要求得皇上的寬恕。
內殿,卿兮藍扶著皇上在龍塌上躺下來,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藍藍去給皇上沏一杯茶來,然後讓太醫來看看。」
說完,她急匆匆出了內殿,進入了偏殿內。
如今皇後被打入冷宮,賜毒酒。
如此,她的目的達到了,是……
她抬頭,透過窗欞,依稀看到跪在殿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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