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嗎?」卿兮藍甩了甩腦袋,把腦海中的想法丟掉,回頭問著他。
「嗯。」冷羽低頭看了看她,微微拉開一些被子要下床。
「我去。」
卿兮藍攔住了他,「你剛剛醒來,身體還未恢復,我去。」
她慢慢的從床上走下來,勉強忍著腳腕上的疼痛到了隔壁的廂房,燒了水走了回來,把茶杯捧到了他面前。
「你的腳怎麼了?」
冷羽端過茶杯,突然問道。她走路的時候雖然竭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他還是看得出來,她的腳受傷了。
「哦,沒什麼。」
卿兮藍掩飾著,往後倒退了一步。
「過來,我看看。」
冷羽不由分說,起身放下了茶杯,一把抱起了她放在了床上,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太子殿下,不用的,真的沒關系,只是我不小心的時候崴了一下,已經無礙了,過兩天自己就會痊愈的。」
卿兮藍解釋著,一雙腳竭力的往後縮著,希望能夠躲避掉。
「別動。」
冷羽命令著,已經月兌下了她的鞋子,露出一雙光潔的腳。
她浮腫的腳腕紅中帶著一抹青紫,在燭光下清清楚楚。
他的喉嚨間頓時梗著了什麼東西,咽不下去,酸酸sese的,眼楮中撲入了一抹水汽。
「真的沒什麼了,崴了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卿兮藍看著他一動不動的捧著自己的腳,心里不好意思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
冷羽輕聲反問著,一手握住了她的腳腕,一手握住了她的腳,輕輕揉了起來,「會疼一些,忍著。」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酸沉中有些麻木的疼。
卿兮藍能夠感覺到他的溫柔,沒有再動,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黑夜里,燭光靜靜的搖曳著,清冷的空氣里多了一絲溫暖的存在。
連續三日的晴好天氣,天地間的積雪化了不少,山間的雪在陽光及風力的吹拂下,形成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漩渦。
無雲的天空,顯得格外明亮闊朗,盡管天氣依舊寒冷,薄薄的陽光撒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瑩瑩弱弱,閃著幽幽的光澤。
卿兮藍把早餐擺在了冷羽面前,在他身邊坐下來,輕輕吁了口氣,「太子殿下,我跟隨殿下出來已經四日,我該回宮一趟了,我擔心他們現我不在,會去冷月宮挑釁找事。」
她到陵宮來,雖然是經過皇上暗示默許的,並沒有皇上的旨意,如果蘭妃或者四皇子想要故意尋她罪證的話,恐怕就難以逃月兌了。
小雨和琪琪一時半會兒能應付得了,還有一個蔓兒呢?
蔓兒懷疑她怎麼辦?
冷羽聞听,抬頭看向她,看出她眼底的忐忑和不安,握住了她的手,「藍藍,我身體已??體已經差不多了,凌謙不是每天都會來嗎?讓他今天帶你回宮,回宮之後不要出來了,好好養傷。」
卿兮藍心頭一動,「你知道丞相來的事情?」
他不是燒昏迷著嗎?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
冷羽低頭拿起一個小小的饅頭,開始吃起來,咀嚼了兩下,頓住了抬頭看向她,「以後別在叫我太子,你……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叫我羽就行。」
說完,低頭快速吃起來。
那模樣,有些像剛剛表白完心意的大姑娘。
卿兮藍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心里清楚,眼前的男人心思已定,她接下來的計劃要開始實施了。
「那好,我叫你……羽。」
她歪著腦袋,輕輕叫了一聲。
冷羽只覺得心被捏了一下,酸酸的柔柔的,他抬頭看向她,看到她活潑調皮的一張臉,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猶如葡萄一樣的眼楮,眼神一跳,「吃飯。」
「是,吃飯,我听羽的話。」卿兮藍忍著笑故意說道,低頭開始默默的吃起來,吃了幾口,她伸手拿了他面前的雞蛋過來,剝了皮送到了他的唇邊。
「你……」
冷羽一愣,撩起眼簾看了她一下,伸手就要拿過來自己吃。
卿兮藍手一縮,收了回去。
冷羽無奈的看了看她,低頭繼續吃飯,卿兮藍手中的雞蛋又送到了他的唇邊,「我喂你。」
男人此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張嘴咬住了那雞蛋,唇掃過她蔥白的手指,心頭拂過一抹異樣。
卿兮藍縮回了手,二人繼續低頭喝著碗里的粥。
冷羽匆匆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她,英俊冷漠的臉上閃過一抹暖色。
「羽,你想在這兒住多久?」
卿兮藍看碗里的粥吃的差不多了,突然開口問道。她想知道冷羽的心思有多遠。
「等到父皇接我回宮。」
冷羽慢慢抬起頭來,目光看向門外,緩緩說道。
「你知道,依照現在的局勢,如果寄希望于皇上讓你回宮,幾乎是不能的事情。」卿兮藍直接打斷了他的想法。
即使皇上有心想讓他回宮,恐怕四皇子和蘭妃也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他。
「我想會有機會的。」冷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卿兮藍眉心一凝,思忖半晌,抬頭看向他,「除非,你病入膏肓。」
冷羽手一頓,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頭凝重的對上她的目光,「是,不過不是普通的病入膏肓,還需要做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
卿兮藍隱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等丞相來了,一同商定之後再決定。」冷羽不想多說了,起身向著房間內走去。
如果是那樣,那麼要做的準備還很多很多。
「藍藍。」
驀然,低低的叫聲從門外的台階上傳來。
卿兮藍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今天凌謙怎麼來的這麼早?
凌謙幾步踏上了台階,手中提著兩個包裹,看到她,臉上的焦急多了幾分,「藍藍,快,你趕快回宮一趟,我今天剛要去上早朝,听到消息,今日恐怕蘭妃和四皇子會到冷月宮找你。」
蘭妃和四皇子?
卿兮藍點頭,「我剛剛和太子還商量過這件事情,正要跟著你一起回宮呢,你就來了。」
蘭妃和四皇子終于忍不住了嗎?
「太子呢?」凌謙看著院中石桌上的碗筷,他回頭深深的看著卿兮藍,問道。
和卿兮藍一起在這兒過著早上一起醒來吃一日三餐的日子,是他的希望,如今太子雖然被逐出宮中,也做到了。
他心里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
「在房間里,我去叫。」
卿兮藍不敢怠慢,走進了房間,冷羽已經听到了動靜,走了出來。
「見過殿下。」凌謙幾步走了過來,率先說道。
「嗯,你來了,我正要找你。」
冷羽抬手示意,二人在石桌前坐下。
卿兮藍走過來就要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被冷羽攔住,「藍藍,你也坐下,我們商討一下下一步的行動。」
從聊城一行中他已經看出,卿兮藍遇事沉著冷靜,果斷而有計謀,很多事情不必瞞著她。
「這……好。」
卿兮藍看了凌謙一眼,見他沒什麼異議,這才一起坐了下來。
「殿下,皇後出了這種事情,臣听說之後,實感悲痛,請太子殿下節哀。」凌謙坐定了,看向冷羽,先說道。
「丞相,我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如今我沒有了皇後和司徒家做後盾,你還願意……」冷羽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才開口說道。
「殿下。」
凌謙抱拳,「臣從小和殿下一起長大,早已把殿下當做了生死不渝的朋友,臣雖然是皇上的臣子,但永遠都會是太子的朋友,只要太子吩咐的,臣理應盡全力完成。」
他的志向算是明確了,這一輩子都會效忠于太子的。
卿兮藍點頭,「丞相,你有此志向,從今天開始就要開始為太子謀略,直到殿下登上那個位置。」
有些話,太子無法說出口,她必須說。
「是,臣早已下了決心。」凌謙低頭,恭敬說道。
「好,既然如此,時間緊迫,我是這樣打算的,我們來一個以假亂真。」
「以假亂真?」
卿兮藍和凌謙同時反問著看向冷羽,听他一番細說,彼此看了一眼,這個計策,行。只是……
卿兮藍低頭,眼前閃過蘭妃這個人。
恐怕蘭妃不會靜等著整個計劃實施,她要讓這個計劃更加完美。
「丞相,你來的很巧,現在就帶藍藍下山。」
太子見二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吩咐道。
「是,藍藍,你去換一下衣服,我給你帶了一套男裝。」凌謙指了指桌上的包裹。
卿兮藍拿著包裹進屋,把房間內屬于自己的東西都完全收了起來,換上一身男裝出來,和冷羽告辭,向著山下走去。
「我背你吧。」
見離開了冷羽的視線,凌謙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謙,不用的,我能堅持得住。」卿兮藍謙讓了一下。
「快上來,時間不等人。」
凌謙催促著。
卿兮藍沒有再推月兌,爬上了他的背。
凌謙一路疾奔向著山下走去,剛剛出了陵宮門口,轉過一條小路,準備踏上大道之時,「不好,藍藍,我們只能在附近躲一躲了。」
凌謙從門口轉了方向,進入了一旁的一條小路,向著半山腰的密林走去。
「生了什麼事情?」
卿兮藍在他的背上,透過密密層層的林木,隱約看到有身著官服的官兵,不由得心頭微微一震,低聲問道,「怎麼會有官兵出現?」
「我來得時候走的是隱秘的小道,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到前面出去,之後打听一下。」
凌謙背著她鑽入了密林,沿著林中的小路一直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一直走了一里多地,才往下轉了方向,出了密林,就是官道。
官道對面,是一輛停靠在道邊的馬車。
卿兮藍認得出來,是丞相府的管家駕著車。
她微微松了口氣,原來他早有接應,這樣就好,能夠更快的回到宮中。
凌謙和她一起上了馬車,管家在前面低聲匯報道,「大人,我真是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出不來了呢!有三個人死在了陵宮門口不遠處,剛剛官府包圍了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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