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隱想起昨晚她和琪琪的談話,就忍不住怒。
「我怎麼了?我是出宮了還是怎麼了?」卿兮藍出現在沁園門口,听到冷隱的話,追問道。
昨晚冷隱走後,她仔細想了想,想起夜湛天在冷月宮之時,曾經踫到的那個黑影,難道也是冷隱?
每晚這麼毫無原則的到她的冷月宮去,她得時時處處提防著,這個男人太無聊了。
二人听到她的聲音,齊刷刷轉過臉來看著她。
冷警告性的盯了冷隱一眼,順著木橋走了下來,站在她面前,「腳腕還沒好,怎麼到處亂跑?」
「是皇上讓我來的,叫四皇子到御書房去。」卿兮藍微微舒了口氣,臉色恢復了和顏悅色。
「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
卿兮藍說著看向冷隱,「皇上讓你馬上到御書房去。」
說完,她轉身就走。
御書房中,皇上看著站在下面的冷隱,目光不由微微凝住了,仔細打量著他。
「你臉怎麼了?」
冷隱抬手模了模臉上,頭更低了,「不小心踫到了。」
他實在沒想到皇上今天竟然突然要見他。原本他今天要出宮的,昨晚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就知道壞了,臉上被撓出了兩道印跡,還怎麼出門?
「踫到了?」
皇上起身從桌案後走了出來,站到了他面前。
「抬起頭來。」
听到嚴厲的聲音,冷隱不得不抬起頭來,「父皇,我的臉是昨晚出門不小心被宮中的太監抓到的。」
皇上的目光緊緊盯著他臉頰兩側的撓痕,眼里驟然浮現出一幅畫面。
深夜里,冷隱和某個女人在一起,想要做些什麼,而那個女人反抗著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這樣兩道印跡。那個女人,會不會是閆洪的小妾?
「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冷著臉逼問著,目光灼灼盯著冷隱,眼中浮動著怒氣。
卿兮藍站在一側,腦海中閃過了一種能。
剛剛鄒瑞說過,?
??晚的死者中有一個是閆洪的小妾,皇上該不會是聯想到冷隱出現在殺人現場了吧?
冷隱往後倒退了一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父皇,請您不要責備三哥,是三哥給兒臣撓的。
剛剛藍藍到宮中找我,我正和三哥在一起,我們比武,最終都丟掉了身上的武器,互相抓著打在了一起,三哥不小心,抱著我的下巴,手突然滑了,就抓撓到了我的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藍藍以作證。」
卿兮藍往後倒退了一步,靠在了柱子上,握了握拳頭,趕緊走了過去︰
「皇上,藍藍去找四皇子,四皇子不在,太監說在沁園。藍藍就去了沁園,只看到兩位皇子在打架,只是沒看到打的怎麼樣。」
想要拉上她來做偽證,不能!
皇上听著,目光中的怒意暫時消散了一些,掃過二人,轉身回到了桌案後。
「昨晚你在什麼地方?」
昨晚?
冷隱氣惱的看了一眼卿兮藍,難道她把昨晚的事情向皇上稟告了?
「昨晚兒臣先是在沁園和三哥談論了一會兒兵法,之後就回去休息了。」
他中規中矩的回答著,不見一絲異常。
「嗯,這兩日京城連續生了兩起殺人案件,令整個帝都人心惶惶,刑部也感到無從下手。」
皇上說著頓住了,目光掃向冷隱,見他低著頭沒有一絲異常,這才接著說道,「隱兒,朕命你協助刑部七日內找到凶手,否則,朕為你是問。」
卿兮藍心里一顫,不由再次為皇上的老謀深算而暗自心驚。
皇上此舉,是切切實實的把試探四皇子這件事擺到了台面上。
如果此次四皇子把凶手按在了太子身上,那麼謀害太子的嫌疑就不言自明了。
無疑他必須找出真凶來。
他能翻出自己嗎?
皇上是交給了冷隱一件最為棘手的事情。
冷隱微微一愣,精明精明的眼楮中閃過一道光芒,繼而滿口答應下來,「是,兒臣遵命。」
又一個黑夜來臨,卿兮藍吃過晚膳坐在冷月宮中,嚴陣以待。
「公主,剛剛接到消息,碧荷又去見了小單子,這次好像把東西給了小單子,我們明日一早就以行動了。」
琪琪瞧瞧走了進來,小聲說道。
「嗯,你馬上去找人盯著小單子,另外找兩個信得過的太監守在他出宮的門口,明日一早截住小單子之後,直接帶入宮門口不遠處的一片廢棄叢林中,人贓俱獲之後,帶到冷月宮來,注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卿兮藍沉聲安排著,轉身向著後殿走去。
後殿,她打開地道隱秘口,進入里面,看到銀羽,伸手接過東西,「銀羽,打探一下夜國的情況,有關新皇帝的,要詳細。」
銀羽領命離開,她從地道里走出來,接著燭光打量著銀羽交給她的東西,把一個小白瓷瓶放在了隱蔽的地方,把另外幾件東西塞入了懷里,換了一身男裝,從另一側出了冷月宮。
她轉過宮門,沿著宮牆跟向著前方走去,剛剛走了幾步就听到了低沉的交談聲。
「四弟,你臉上的傷痕確實是藍藍留下的,對不對?你到底對藍藍做了什麼」是冷隱忍著怒氣的聲音。
「三哥,我今晚來只是來看著,不能讓藍藍出宮,她不能去陵宮。她的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自從聊城之行回來後,就事事處處站在太子的一邊,我不允許她這樣做,你那麼喜歡她,她早就該知道的還這麼做,就該接受懲罰。」
冷隱不滿的說著。
「四弟,你想多了。以前你就疑神疑鬼,說她和二哥走得近,感情不一般,最終怎麼了?二哥是有預謀的,她只是被卷入其中而已。
現在你又懷疑她和太子,你為什麼要這麼想?而且每天晚上來這兒,就為了盯著藍藍,還是你懷疑了什麼?」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逼近了冷隱。
「我的那些懷疑不是沒有根據,這個丫頭就喜歡沒事兒找事兒,這次我不能讓她陷入這個局里,讓你為難。」冷隱轉過臉,不再看他。
「你也喜歡上她了,對不對?」冷驟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目光沉了沉。
「三哥,你說什麼呢?那樣不懂規矩的丫頭,只有你才會傻乎乎的喜歡她,我恨她,恨她奪走了你。
你看看現在,我們兄弟二人,站在這兒彼此指責,是她,挑撥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冷隱惱怒的轉過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因為你恨她,所以你想殺了她!」冷目光灼灼,眼中浮現出護犢子的敵意。
「我……我沒有想要殺她,我只是以防她卷入漩渦……」他解釋著,無奈的抬了抬手,最終什麼都不再說了,轉過臉,不再解釋。
卿兮藍站在遠處,看著二人的身影,轉身進入了一旁的小密林。
他們在這兒糾纏,她正好去辦自己的事情。
太子殿,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燭光,更沒有任何人聲。
卿兮藍飛身過了院牆,上了房頂,趴伏在房檐上,往四周看著,不覺凝眉。
只見黑暗中,有個黑影在院牆角落里無聲的做著什麼。
「快,快一些,要弄得和原來沒什麼兩樣,我真的擔心會有人來。」
一個太監低聲催促著,從廊檐下走了出來,到了黑影旁。
很快,兩人輕輕拍著手上的泥土,一起匯聚到了廊檐下。
「行了,這是四皇子給你的,收好了。」
說完,黑影悄然出了太子殿,向著遠處走去,而留下的那個太監則急匆匆穿過前院向著後院走去,閃身進入了一個廂房內。
很快,那個廂房內燈光亮了,卿兮藍跟著走了上去,透過窗欞看得出來,門內的太監正是太子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張翔,曾經去給她送過東西。
張翔竟然勾結四皇子身邊的太監在太子殿中埋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回身從懷里扯了一條黑巾蒙住了整個臉,抬手敲了敲門。
「誰?」
門內傳出張翔驚顫的聲音,緊接著嘩啦一聲門被打開,卿兮藍手中的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處。
「大爺,大爺,您饒命,饒命啊,您要奴才干什麼,盡管說,千萬不要殺了奴才,求求您饒奴才一名。」張翔嚇得差點兒沒尿了褲子,哆嗦成一團。
卿兮藍伸手提住了他的領子,粗嘎的聲音問道,「你身為太子殿的奴才,竟然敢勾結別人陷害你家主子,該死多少次?」
張翔一听,臉色頓時白了,他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叩頭如搗蒜,「大爺,奴才……奴才錯了,還望大爺您饒命。」
「走,把東西找出來。」
卿兮藍命令著,押解著張翔到了前院,很快就在院子四個角落里翻找出了四樣東西。
「還埋進去。」卿兮藍快速把挖出來的東西換成了自己懷里的東西,命令道。
「是,是。」張翔迷惑了,難道來人不是太子的人?
等一切恢復了原狀,卿兮藍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下轉了兩個來回,「告訴你,我認準了你的臉,給我記清楚了,今晚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否則你到哪兒,我都會要了你的命。」
說著,她突然回身,唰的一聲,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不遠處的樹上,整個刀尖沒入了。
張翔一看,嚇得禿嚕一聲,整條褲子濕漉漉的。
這匕首如果是刺入了自己的喉嚨,他只覺得自己喉嚨一陣緊,趴在地上,又是一陣叩頭,「大爺,大爺,奴才謹記著,不會忘記的。」
他許久才敢抬起頭來,才現周圍只有一片簌簌的風聲。
媽呀,他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向著後院自己的房間逃去。
今夜,只是一場噩夢。
卿兮藍很快出了太子殿,拿起手中的東西模了模,陡然明白了,她思忖半晌,直接向著馨蘭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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