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刺客,那麼張劍的證詞將成為空談?
「皇上,那天臣是一直跟在四皇子身後的,也許四皇子沒有覺臣。四皇子先是進入了冷月宮,之後臣就听到了護國公主驚恐萬狀的叫聲,很快,四皇子就從冷月宮出來了。」
張劍冷靜的描述著,言語間已經不言自明。進入冷月宮的,不是什麼所謂的刺客,就是四皇子冷隱。
而在宮門口冷隱口中的抓刺客,也只不過是托辭而已。
皇上目光凝重了起來,回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幽幽暗暗的落在了冷隱身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卿兮藍受到驚嚇第二天,他召見冷隱,曾經親眼看著他臉上被撓傷的痕跡,
當時,冷隱托辭是冷所為,一個男人怎麼能撓人呢?
他當時沒有深究,如今想起來,前因後果卻是有聯系的。
卿兮藍好似第一次听說了這件事似的,往前緊走了幾步,震驚的看著冷隱,質問道,「四皇子,剛剛張劍說的都是真的嗎?進入我寢殿中的,真的是你?當是我驚嚇過度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原來是你。」
她突然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中浮現出不解,「你到我的寢殿干什麼?好像還站在我的床榻前,你是要殺我嗎?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冷隱郁悶的簡直要狂了!
他沒想到張劍竟然悄然跟在他身後,還把他進入冷月宮的情景一覽無余的看在眼里,而如今,眼前的少女一副不置信的表情質問著他,他頓時覺得腦袋大了。
「卿兮藍,你閉嘴!我……」是啊,他到她的寢殿去干什麼?他能說懷疑那個飄忽不定的身影是她嗎?
如果沒有刺客,那麼他的托辭對于皇上來說就是死不認錯,是抵賴,皇上最討厭這樣的人。
「我知道你腳腕受傷了,想要晚上過去看看你。」他找了個借口。
卿兮藍松了口氣,松開了他的胳膊,嘀咕著,「想看我的腳傷的話,白天看不行嗎?非要半夜里查看,我被你被你嚇掉了半條命。」
皇上听著他的話,沒有再追究,目光卻更深的探向了冷隱,「宮中沒有刺客,那麼你那天到宮門口去干什麼?去和江濤聯系是嗎?你還敢狡辯江濤不是你指使的?」
冷隱此時有種自己抬手打自己耳光的感覺,他慢慢低下了頭。
「你想制造連環殺人案,卻把罪名扣在你大哥的頭上,對不對?」
陡然,皇上怒形于色,一掌大力拍在了桌案上,質問道。
「父皇,不是這樣的,大哥因為皇後娘娘一事,確實對父皇您心存不滿,是他想要借著這次殺人案,成功的把兒臣拖進泥水里,而且現在他成功了,父皇……」
冷隱哆嗦?哆嗦了一下,趕緊跪在了地上,辯解著。
「你還敢狡辯!張憲,去金宇殿叫太子過來。」
皇上吩咐了一聲,目光灼灼逼迫著冷隱,「你大哥到陵宮的當天,就高燒不退,一直昏迷著,殺人案件之後,朕就把他接入了金宇殿,你還敢說殺人案件是你大哥策劃的?
事到如今,你還不思悔改,來人!」一聲怒吼,龍顏大怒,「四皇子從今日起,圈禁在自己宮中,不得出門半步。」
卿兮藍一听,微微松了口氣,這一仗,終于勝利了。只是皇上會對冷羽如何處置?
「父皇,兒臣見過父皇,請听兒臣說。」冷突然闖了進來,在眾人面前跪下。
「三皇子,你來干什麼?」
皇上眉頭微微皺起,不悅的質問道。他兩的關系一直密切,是絲毫不避嫌的,皇上心里清楚。
「父皇,其實,指使江濤去做這一切的是兒臣,兒臣自知無法逃月兌罪責,所以前來認罪,和四弟沒有任何關系。」
卿兮藍一震,轉臉呆呆的看著冷,咬緊了唇。
他這是干什麼?是想要讓她愧疚嗎?
她一手策劃的計策,竟然把他給捎帶了進去。
這件事情再清楚不過,是四皇子野心勃勃下的行為,冷他……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冷隱握緊了拳頭,轉臉看向冷,悄然叫了一聲,「三哥。」
冷抬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四弟,是三哥的錯誤,怎麼會讓你承擔呢?你替三哥承擔的還很多,要照顧很多。」他的目光掠過卿兮藍,話也只有他們三人能听得懂。
冷隱心頭一窒,抿緊了唇,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皇上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意味,最終冷漠的看向了冷,「既然你願意代人受過,朕不會輕饒于你,從即日起,你前往冷宮,沒朕的命令,不得走出半步,如果違背命令,殺無赦!」
卿兮藍心里暗自一驚。
皇上怎麼能這麼草率的把冷貶入冷宮?事情難道就這麼草率的了解了?
御書房門口,冷羽走了進來,皇上剛剛的話,毫無疑問落入了他的耳中。
「兒臣見過父皇。」
冷只是個替死鬼而已,一個冷構不成多大威脅,是冷隱就不同了,他陰險精明,設計的圈套一環套一環,讓人措手不及!
「起來吧?這些天委屈你了,只是你也要從中接受教訓。」皇上淡淡吩咐著。
冷在一側,俯身跪在地上,扣了兩個響頭,「父皇,兒臣去了。」
听到他的聲音,皇上臉色再次沉下來,「四皇子,你跪在御書房外,反思自己的行為,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向你大哥認錯。」
卿兮藍悄然轉身,出了御書房。
她不明白皇上明知道冷是替人受過,還這樣裁決,也許這就是聖意難測。
冬日的陽光逐漸暗淡下來,太陽躲入了西方的山巒中,暮色開始籠罩著整個大地。
皇上去了張妃的含章殿,御書房內安靜了下來。
卿兮藍走出了茶水間,抬頭看到跪在廊檐下的冷隱,神色冷凝了一些,抬腳向著台階下走去。
「藍藍。」她剛剛走下台階,就听到身後響起冷羽的聲音。
「太子殿下。」卿兮藍轉臉,叫了一聲,抬頭看著他,眼中浮動著關切和擔憂。
「丞相悄悄告訴我,他去了陵宮一趟,看你不在了,我很擔心你。」
他和前些日子相比,臉色好了許多,見金宇殿的膳食不錯。
「你離開的當天晚上,父皇就讓人悄然接我入宮了,因為當時我還昏迷著,所以不能通知你,這是我的失誤。」
冷羽和她並排向前走去,淡淡開口說道。
他低頭向著她看去,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卷翹的黑色睫毛,猶如密集的羽毛,撲閃著,讓人心笙搖曳。
這幾日在金宇殿,他真的在想她,擔憂她。
擔心她做事會被冷隱現,從而招來禍端。
听張憲說起她受到驚嚇昏迷不醒的事情,他十分著急,如果不是事關大局,他會立刻趕往冷月宮查看她的情況。
「我知道,因為我……感覺得到。」
卿兮藍抬頭,朝著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以後即使在自己的宮中,也要小心些。」
冷羽叮囑著,站在了十字路口,他要從這條道路拐入前往太子殿的道路上。宮廷之中,人多口雜,他不能和她傳出非議。
「嗯。」
卿兮藍看了他一眼,改變了方向,向著冷月宮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驟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他,「殿下,你千萬要小心張翔。」
張翔是冷隱的人,曾經伙同冷隱宮中的太監在太子殿中埋入了詛咒皇上之物。
詛咒皇上之物?對了!卿兮藍轉過臉,想起曾經在太子殿埋下的東西,心中暗暗疑惑了。
冷隱為什麼沒有把蠱惑之術說出來,難道背後還暗藏著什麼陰謀?到底是什麼?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向前走去,看到和冷月宮距離最近的冷宮,站住了腳步。
她要進去看看冷。冷宮中,冷坐在一個石桌前,看著面前一杯粗茶,抬頭看向冷月宮的方向。
昏暗的暮色逐漸籠罩了密密層層的樹林,空氣中透出絲絲縷縷的冷意。
卿兮藍站在宮門口,一個侍衛悄然退下,拉上了門。
听到動靜,冷轉過臉,看到是她,俊逸淡然的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起身走了過來。
「藍藍,我就知道是你。」
卿兮藍看著他玉白色的長衫,簡單得沒有任何裝飾。
她眼楮一陣酸澀,不由抬頭看向他身後簡陋到門窗都不完整的冷宮,深吸了口氣,沒再說話,撇開他的眼神走到了石桌前,坐了下來。
茶杯中,一杯白水,沒有絲毫茶葉的色彩。
這就是冷宮的生活,粗茶淡飯,沒有太監宮女伺候。一日三餐侍衛把膳食放在門口,其他的自行了結。
貴為皇子,怎麼能受得了這種生活?
冷看出她臉色的不善,臉上的肌肉緊了緊,跟著她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
「藍藍,你生氣了?」
卿兮藍白了他一眼,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質問道,「冷,你為什麼要代替冷隱受過?我很清楚,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我就是不明白了,你怎麼能放任自己待在這樣的破地方?」
冷的這一行為,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為了能夠再次打擊冷隱,她不知道要再次籌謀多少次才行。
如果不是冷搗亂,此時在冷宮中待著的應該是冷隱。
「藍藍,我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來到冷宮,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出去。我也清楚父皇心里也生氣,生氣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是,藍藍,我必須這麼做。」
冷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殷殷的看著她的臉,半晌才說道,「冷隱是我的四弟,是從小和我相依為命的兄弟,他有野心我很清楚,我雖然不贊成,我必須成全他。」
成全他?
卿兮藍嘲弄一笑,掙月兌了他的手,心里極其不是滋味,「三皇子,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偉大,偉大到讓人肅然起敬的地步,我待在這兒,是不是玷污了你的偉大呢?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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