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遠處兩人飛速前來,人未至,聲先到︰「血師姐,還請看在老夫的面上,罷手如何!」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血婆婆加緊攻勢,連忙敲了三棒子,血龍杖勢大力沉,有血龍蜿蜒圍繞,三棒子瞧完,陸血歌頭冠飛的沒蹤影,一頭亂發凌空飛舞,不見飄逸,只有狼狽。
血婆婆邊打邊叫︰「大伙一起上,敲死這姓陸的。」
陸血歌亡魂皆冒,叫苦連連,生怕血花宮一擁而上,把他打死。
血花玲也有些意動,真要打死了陸血歌,對于血花宮來說,也是一件美事。
卻在這時,一名蒼髯老者大笑而來︰「血師姐還是這般頑皮。」
「頑皮?」血婆婆眼角肌肉跳動,喝道︰「屠萬里,你個老鬼是想死,還是不想活?」屠萬里來此,血婆婆隱有忌憚,不再和陸血歌糾纏。
來者正是血河宗宗主,屠萬里。
血河宗有三屠,分別是屠萬里、屠三代、與屠千秋。
後者乃是年輕一輩,天資卓絕,不過他性子瀟灑,不喜困居一隅,不在幽谷,而是在外間闖蕩。
屠萬里甚少出手,曾和血婆婆有過一場較量,僅僅輸了半籌,可見其厲害之處,威名甚重。屠三代乃是他弟弟,凶殘成性,動輒殺人全家。
屠萬里呵呵一笑︰「師姐莫動氣,說起來我們三家本一家,何必這般打打殺殺,要分個生死呢?」
血花玲冷笑︰「說得好听,三家本一家,那是尊你為主,還是听我為號?」
陸血歌插話道︰「慢來,還有我呢!」
「你給我閉嘴。」血婆婆絲毫不給面子︰「惹惱了老身,屠師弟也救不了你。」
陸血歌正要駁斥,屠萬里撫著胡須,笑道︰「陸師弟,這會兒師姐正在氣頭上,何必激怒他。」說著,目光投向血花玲︰「玲丫頭說的也有道理,雖然我血河宗是正宗,但老夫想來,你們都不會服氣,不如老夫提個建議如何?」
「慢來。」血婆婆一揮手︰「你有什麼提議,得讓老身先和陸血歌解決完事情再談。」
屠萬里只是听得血花宮對血氣宮出手,具體何事還不知道,只以為血花宮終于忍不住,開始兼並大業了,可听血婆婆這般說,似乎另有因由,不禁問道︰「怎麼回事?」
陸血歌連忙說清楚前因後果,最後一臉憤恨道︰「這是陰謀,這是針對我們血氣宮的陰謀,他們血花宮自導自演這麼一出戲,想要吞並我血氣宮,哼,真當本宮主看不出里面門門道道嗎?」說著,他一臉傲然之色,顯然是他自認為推敲出前因後果,非常得意,
血花玲冷嘲︰「陰謀?青枝乃是我弟子,我會使出這般手段,來作為對付你們血氣宮的借口,我還沒你那般蠢。」
「你……我蠢?」陸血歌大怒。
血花玲點點頭,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是深以為然,紛紛點頭。
屠萬里听罷,微微一笑,沒有在意,打個圓場︰「這些都是小輩中的事情,咱們這些老家伙,就不要插手小輩的事情了。」
血婆婆不依不饒︰「老身不管,那幾個捕快,本就是我血花宮俘虜,今日要給我一並交出來。」
陸血歌嘿笑一聲︰「我就奇怪了,那幾個捕快到底有什麼出奇之處,能讓你這般重視,實話跟你說,他們武功都被我廢了,統統在給我血氣宮種地。」
他們三家門下自然不可能親自種地,準備食物,都是有奴僕料理。這幽谷中種地的,做飯的,打理藥田的,等等各種雜活,都是由最底下的僕從完成。
當日陸血歌門下搶了過來,也沒有在意,誰想到還有今天這場爭斗。
血婆婆稍微松了口氣,只要沒死,都可以換三陰噬魂丸解藥,她也不知道那幾個捕快到底有何出奇之處,但只看道武帝國那些官員,如此看重這批人,想來也是在帝國中有身份的。
楚鋒听到這,悄悄溜走,往血氣宮莊稼地走去。
這些莊家自然不是不同作物,而是對武道修習有裨益之處的,連那大西瓜吃了,都可調理火氣,壯大體魄。
這些莊家自然不是靈丹妙藥,但長年累月餐食這些東西,對于修行亦是大有助益。
這片莊稼地,也有幾個看守弟子,但修為都不甚高,楚鋒隨便幾手打發了。
一把抓住一名血氣宮弟子,問道︰「我問你,前些日子,你們這新來的幾個奴僕在哪?」
那弟子色厲內茌︰「小子,你敢動我,你知道我是……」
「我沒興趣知道。」楚鋒拗斷他的手指,再次問了一遍。
這下那弟子知道遇上硬茬,連忙指引過去。
楚鋒一掌將他打昏,向那幾個人走去。
這幾個人正在一起除草,罵罵咧咧,嘀嘀咕咕。
「真他娘倒霉,想不到老子竟也有一天在這除草。」
「唉,悲劇,我看是老子做錦衣捕快時,收的黑錢太多,才有這般下場。」
「就是就是。」
一共四個人,有一個沒有干活,還躺在地上偷懶,眯著眼一臉享受,忽然一片昏暗,一張臉湊過來,居高臨下︰「你們是錦衣捕快?」
「正是!」這人道。
「你們跟我走!」
有人道︰「你算那根蔥,我們憑什麼跟你走?」
楚鋒一腳將他踢飛,對剩下三人道︰「走不走?」
「走走走。」他們連忙答應,他們哪見過這般不講理的人。
偷懶的那人,其中一眼隱有綠光,打量楚鋒一會兒,面色不禁微妙起來,笑道︰「好,我也跟你走。」
楚鋒微微點頭,那個偷懶的人,就是王青之,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恐怕不簡單,絕不是陸秀平所說的那般。
楚鋒沒有坦白身份,一來是怕他們口風不緊,傳了出去,自己第一個遭殃。二來,也是時機未到,現在說了,平添破綻。
血氣宮大殿,三家並坐。
「我先說清楚,那幾個捕快,我是不會交出去的。」陸血歌再次強調,他之前得到血花玲‘提醒’,就知道那幾個人,對血婆婆肯定比較重要。
這個籌碼,他要是不握住,就是傻瓜。
而且血花宮內部不和,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他還可以憑借這件事,進一步激化血花宮矛盾。
怎樣算,都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陸血歌,你去過西天嗎?」血婆婆陰笑起來。
「什麼意思?」
「老身送你上西天。」血婆婆哼了聲,身上血光大盛,很光棍地說︰「沒錯,那幾個小捕快對老身是有點用處,但你這老小子,一而再再,而三與我置氣,老身索性豁出去了,也要敲死你這老泥鰍。」
「且慢!」屠萬里連忙制止,萬一真打起來,在場幾人,沒幾個活得下來。「聖血教的道統,就落在我們這些人手上,要是咱們打起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聞言,血婆婆也沉默下來,靜思不語。
聖血教,乃是非常強大的門派,曾有機會列入八大宗門之中,不過自七百年前起,教中生出動亂,實力受到一定影響,後來三百年,教中勢力每況愈下。
接著,又被道武帝國征伐,高層近乎全部戰死。
剩下他們幾個小魚小蝦,躲躲藏藏,流亡近兩百年。
若是追根朔源,算起來屠萬里是聖血教這一代教主,只是從他們上輩起,聖血教正式分裂,變成三家。
這個曾經威鎮八方的聖血教,在他們手中,終于分崩離析,一化為三。宗門分裂,屠萬里也不好意思繼續自稱聖血教,便更名血河宗。
「想當年,聖血教何等威風,縱橫八荒而不敗,天下無敵。」屠萬里正在賣力的渲染氣氛。
血婆婆忽然很不客氣道︰「搞得你見過一樣。」
屠萬里臉上有一絲不悅,尷尬道︰「老夫是沒見過,但我們聖血教鎮教絕學‘天穹聖血經’,這部經書有多厲害,我想就不用我來贅述了吧,就知道我們聖血教是多厲害。」
血花玲露出向往之色,「世間十大神功,就有天穹聖血經。」
血婆婆一臉不耐,「有事說事,這勞什子天穹聖血經,你還能得到?就算你得到了,你有那個腦瓜子參悟?你即便真的得到了,也活不過明天,老身打死你。」
血婆婆話說的非常不客氣,但也是事實,這等功法,豈是一般人參悟的了。
屠萬里面上青氣一閃而過,壓下怒火,微微一笑︰「師姐不要試探,天穹聖血經這等奇典,萬里是沒有的,今天借此機會,是與你們說另一件事。」
「何事?」
「千秋傳信回來,說是在東海沉尸淵附近,覓到一處天然血湖,對我等修行大有妙用。」屠萬里續道︰「這寶光真血神府,也是咱們前輩遺留,等這次神府開啟,我們起了寶藏,一起去東海修行,在這期間,誰先突破神境,誰便是新一代聖血教教主如何?」
血花玲聰慧機敏,並不真信,笑道︰「真有那般好地處,你血河宗自個去了豈不是更好,何必與我們說?」
屠萬里哈哈一笑︰「說句不客氣的,咱們三家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處天然血湖,地方是好,但卻有些妖邪盤踞。坦白說,我雖不能盡信你們,但總比外人可信。」
話說到這,眾人明白了,那處天然血湖,妖邪盤踞,憑借血河宗自家實力,恐拿不下,這才邀請他們。
一時,眾人紛紛意動,這處寶藏起了,總要時間消化,躲在偏僻的東海,倒也是個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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