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後患
「你殺了盧越澤！」沒有任何預兆地,許晟睿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尖銳淒厲好似急剎車時的刺耳聲響。充血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向清，眼中的惶恐明明白白落進向清的視野里。
向清退後一步,挺直的背脊挨著高大的樹干,他知道風旭就在那里。「盧越澤把你做的事情都告訴我了。」說完,他沒有去看許晟睿此時的反應，抬起一只手捂住雙眼,低低自語道︰「從我的尸體被你帶到洞窟開始,我的意識就清醒了，我自問對你掏心掏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哈哈哈——」許晟睿慢慢坐起來,沾滿草屑泥土的手收攏到身側,緊緊握拳爆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大笑。「你問我為什麼！你看看,這片天地，有多少人夢寐以求！我也想要啊！我也想成為首領啊！我也想在末世做一方首領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個小保安可以擁有這麼強悍的異能和法寶，而我，只能做一個受盡萬人鄙視的男寵，一個泄欲工具！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愛我才護著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基地那群混蛋怎麼說我的？賤人！男寵！那幾個看上你的女人整天在門外羞辱我，她們不是看不起我嗎？不是認為我只是一個張開雙腿被干的娘娘腔嗎？我把她們拖進房間一個一個上，听她們哭叫，這種*的女人，掐死都便宜她們。」他看著向清愈發慘白的臉，話語中的得意再也掩飾不住︰「你喜歡男人是吧？男人我也干過！一個女人帶著她的兒子過來，她倒是想得美，老女人的滋味不怎麼樣，但她的兒子可真不錯，听他慘叫，看到撕裂留下的血水，天知道我有多興奮！」
「閉嘴！」
「我把那幾個女人和小孩都活活掐死了，哈哈哈哈，就在我們睡的床上！那些人死前瞪我的眼珠子可真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它們挖出來！」
「閉嘴！你瘋了！」向清臉上血色褪盡，瘦削的身軀微微發抖，五指掐進掌心卻不自知。
「向清，我是瘋了！我瘋了也不會讓你好過！盧越澤知道這些事就威脅我，我和他做了一個交易，你看，我只不過裝成被挾持一下，你就乖乖連自己的命都奉上，你就是我的一條狗！死了活該！」
「不該這樣的，不該……你只要和我說，我會幫你……」
「幫我？你能幫我什麼？我想要異能你給得了嗎？我要空間你給得了嗎？我在你床上□了那麼多人你還敢跟我上床？你說你愛我，好笑！為什麼末世前的四年你不敢說，等到我無依無靠而你有了異能和空間才和我表白？你難道不是吃定了我不敢拒絕你！」
「不是的，我……」我只想給你最好的，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我如何敢做出承諾……
「向清！別假惺惺跟我說你的愛的什麼，我許晟睿不信！也不屑！我恨，恨你都死了還能被這一方空間救回來，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你，你有吃不盡的東西，我就要每天挖煤挖到手斷掉；你可以輕松殺掉盧越澤，我就只能被他壓在身下做到昏過去！我不服啊！為什麼天地願意眷顧你，一個傻乎乎濫好人的小保安！明明我可以做得更好！」
「切，天地要是看上你這種人，估計他的眼楮早瞎了！」一個不同于向清低啞、許晟睿尖銳的聲音慢悠悠插進他們的談話中，坐在地上的人眼楮越張越大，他看到了什麼？
無數綠色的光點從四面八方飄來，綠草搖曳，燻暖的微風拂過大地，一陣沁人心脾的植物香氣彌散，讓人精神一振。隨著光點的移動，奼紫千紅的各色花朵悠然舒展花瓣，一圈一圈包圍住向清身邊的綠繭。當全部的草地都開滿了花朵，像擁有心跳般不斷顫動的光繭突然重重一振，「砰」的一聲，漫天碎片化作綠色的蝴蝶翩然飛散，綠光散去，光芒最盛的中央顯現出一個高挑的身形。
「選擇阿向的是我，你有什麼意見？」那人用環佩清絕的聲音說著漫不經心的話語，肆意張揚的眼角斜斜一瞥，看許晟睿仿佛螻蟻。
「這是空間的主人——在我死後把我的尸體帶回空間復活了我。」向清解釋道。抬手扶額，這種出場方式太「少女」了，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設想簡直弱爆了！什麼從高空躍下，什麼騰雲駕霧，怎麼比得上如此夢幻的登場。
許晟睿睜大雙眼呆在原地，空間是有主的，向清擁有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給的，他居然把最丑陋的自己剖析在空間主人面前。尚未回過神來，眼前多了一雙繡有金線龍紋的白靴，由下往上看去，只見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發束白玉冠，烏發垂肩，面容疏朗，有如清風霽月，俊逸無雙。一襲簡約的白袍寬寬松松搭在身上，腰間系著色澤溫潤的白玉腰帶，意態閑適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他說不出話來，這仿佛是從畫里走下來的謫仙般的白衣男子一身氣質高華，而自己呢，一副剛從泥地里爬出來的狼狽樣，佝僂著背，渺小骯髒得無法入眼。可是——同樣平凡的向清又何德何能竟能夠得到他的青睞！
風旭故作高人樣地圍著許晟睿轉了個圈，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清越的聲音回蕩在許晟睿耳邊︰「這就是迷住我家阿向的人啊……沒我帥沒我性格好沒我有錢沒我有本事，你說我為什麼要選擇你做我的主人呢？」
「我，我會很努力！我是醫學系的優等生，比向清能干得多！他不過是個連大學都沒上的保安，笨得像條狗，你選我肯定不會失望的！我——」
「阿向，他說你笨哦~雖然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你說呢？」話音剛落，一秒前還站在許晟睿面前的人影瞬間轉移到向清身邊，孩子似地扒著他的肩膀湊近耳邊問道。
「我是個大笨蛋，行了吧！」向清拍拍他的手，漆黑的眸子再一次正對一臉渴望的許晟睿，開口道︰「小睿，我最後叫你一聲小睿，該還的我一條命已經足夠還你了，我們分手吧。我會抹去你所有關于我的記憶，從此我向清和你再無瓜葛。」
「不要，向清你不能這樣！大神，求求你大神，我比向清有用得多，你……」他的話戛然而止，風旭伸手從他眼前一抹，下一刻許晟睿的身影就跌得撞撞出現在馬路上，迷茫地四下張望，好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里。
「這樣好嗎？不問問他有沒有把空間事告訴別人？」把討厭的人丟出去的風旭正在努力和頭上的白玉冠作斗爭，他翻了半天書才湊出之前的裝備，衣服還好，就是頭發束起來著實不習慣。
向清走到他的面前，把他和黑發糾纏在一起的雙手拍開，仔仔細細分開亂成一團的長發。「別告訴我你沒發現他身上有異能。出手能給三級異能者晶核的組織，除了l市是異能者基地就是b市，才三個月就能部署到這個偏僻的基地，看來他們對我的空間是勢在必得啊。」
小心地摘下白玉冠，向清把他遞給風旭，皺了皺眉繼續分析道︰「不對，三級異能者大量出現應該是在大雪後，到目前為止也只過了大半個月，不可能這麼快就聯系到村子里的許晟睿。我不信在我失蹤的兩個月里就有人能拿出三級晶核。」
「有沒有可能……t市？s市我們來之前就被放棄了，其余的大基地離村子太遠，大雪封路不可能那麼快趕過來。他們也許恢復了遠距離通訊技術，不然不可能迅速作出部署。」風旭最近翻了不少地圖，為了考慮今後的轉移路線，對陽泉周邊的基地也大致模了個透。他本來想著解決完許晟睿就找個深山老林靈氣比較充足的地方先把身體整出來，可是既然特殊空間被國家機關盯上了，他們不解決這一波人很快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雜兵前來打擾。
向清自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彎折，他沒想到政府對他的空間如此重視，這下他可真變成香餑餑，是個勢力就要插一腳。「好了，不喜歡干嘛還要束發，現在流行的古裝帥哥有很多都是直接披著頭發，白衣飄飄黑發飛揚，多瀟灑。」好不容易才把糾結在一起的頭發全部理順，向清五指輕輕從發尾捋到發梢，如絲綢般順滑的觸感十分值得留戀。
「嗯，舒服了。我不是在給阿向你造勢嘛！你看你的前戀人多羨慕嫉妒恨，凡人看到我這樣既飄然若仙不食人間煙火，又帥得驚天地泣鬼神外加揮揮手喪尸灰飛煙滅的模樣，哪個不是雙眼發直，哪像你連給我做頓飯都不樂意。」作為大神，天賦技能之一就是要自戀，極其自戀，人神共憤的自戀。
選擇性地忽略了向清幻滅的表情，風旭站在原地揉了揉一直繃緊的發頂，衣服懶得換，隨意往地上一坐，閉上眼說道︰「我看看外面的情況……喲，三級異能者不少啊，幸好當時去見那個盧隊長的時候變了形貌，否則有一場好打。阿向你對上異能者怎麼樣？」
「不清楚，單靠異能我當然不會怕，但他們武器太多，三個人以上我肯定應付不過來。」
「可惜了，你看到的圍在許晟睿身邊的三人都是哦，他們什麼都問不出來，哈哈哈哈，居然有一個猜你覺醒了雙屬性異能，連篡改記憶的招數都幫你想好了。」風旭大大咧咧地偷窺，向清雖然也能看見人像，但聲音卻是傳不進來的，故而只能听大神的轉播。
听了好一會兒，外面的人一直鍥而不舍地守在許晟睿出來的地點，照這種情勢看，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罷休的。向清和風旭也不在意，他們自給自足，有的是時間和外面的人耗，兩方就這樣僵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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