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相見
一把抓住那只搓紅的手,風旭曖昧地低頭輕輕在手背上烙下一個吻。
「消過毒了哦~這下阿向就不用洗了。」
轟！向清只覺得天旋地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頭部，徒勞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索性兩眼一閉直接從空間逃了出來。
再也顧不上想在不在意、情感淡不淡漠之類無聊的問題,兩頰發熱的向清匆匆收回纏在三人身上的藤蔓,故意把會客室弄成經過一番打斗遍地狼藉的慘狀。盧越澤的尸體被劃了好幾道刀口，橫在空地中央,腳下堅冰化開的警衛和丁明軒頭朝下壓在尸體上方,他雖然沒有下殺手，卻也讓風旭抹去了他們所有關于向清的記憶。
吻手禮……向清臉皮的厚度遠遠不及某大神,從空間里逃出來後一直有點不自在。好在風旭自告奮勇出手解決了抹消記憶的任務,否則他估計還要下一次殺手。
「阿向,我們追求的道是本心,道法自然，如果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自己。」看出向清不想把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殺光，加上修道初期的確不適合大造殺孽，風旭還是決定采用更加和緩的辦法。
「謝謝。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這些人實在沒有殺光的必要。」人畢竟不同于喪尸，這些人不過是起了一己私念的幫凶，連主謀他都生不起狠狠報復的心，現在這個村子失去了唯一一個三級異能者兼首領，今後更加艱難的道路足以成為他們拋棄自己的報應。向清大致弄出激烈搏斗過的痕跡，丁明軒和警衛在周旋許久之後被劈暈，而盧越澤則是在大戰中落敗，想必現場暴露後整個村子都會卷進尋找凶手的任務中，他便可以趁亂找到並帶走許晟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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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介不介意我帶個活人進空間？」說這話的時候向清已經避過村子里的耳目躲在大門附近的雪堆後。空間不愧是空間，集隱身查探于一身不說，還自帶二十多度的恆溫空調。瞧那幾個因為自己殺了盧越澤而不得不守在大門口防止罪魁禍首逃逸的哨兵——寒風吹得臉皮皸裂，牙關不斷打顫，即使裹成棉球都擋不住從任何一絲縫隙鑽進去的刺骨冰寒。
「許晟睿？」風旭坐在高高的樹枝上，孩子氣地晃了晃腿，賭氣道︰「十個二級晶核。一頓好的。」
听到好吃的向清才想起這兩天他忙著復仇計劃許久沒有下廚了，餓了就拿包泡面餅干頂事。反正空間里的水果蔬菜都成熟了好幾批了，找個空閑去荒山打幾只野雞什麼的，算是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和出了大力的大神。「行，有空我們去打點野味，我也開始懷念肉的味道了。」
這下風旭可坐不住了，他伸手召來好幾本菜譜，獻寶似的把他做了記號最想吃的幾樣菜一頁一頁舉到向清面前，嘴里還在猶豫不決地把這些菜分出先後。「宮保雞丁、辣子雞、抓到野雞就吃這兩個，嗯，要是有兔子就要紅燒兔肉，蔥爆兔肉，不知道有沒有野豬，一大只夠做幾十道菜……阿向，我們不要管許晟睿了，反正他又不會逃，好吃的最重要啊！」
向清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他沒想到這個吃貨光幻想就能把正事完全拋到腦後，這會兒正掰著手指計算要抓多少野生動物回來養著吃。野雞，兔子，野豬，蛇……連山羊狐狸都出來了，他真當自己是不管什麼食材都信手拈來的大廚啊，自己那點三腳貓的手藝做些家常菜就到頂了。
「行了行了，抓到之後我都幫你做，現在先做正事。」向清把一溜排在眼前的菜譜一本本合攏疊好，遞給站在一旁的風旭，隨後凝神觀察了一下村子的情況，之前看到有人外出，應該是去召集出外找物資和挖煤砍柴的隊伍，沒有半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我就想和許晟睿談談，你到時要不要露面？」
「要，」風旭做思考狀，拇指食指模了模下巴，神神秘秘地說︰「我要想一個最拉風的出場方式，嘿嘿……」
好猥瑣！向清看到風旭的笑容腦袋里一下子閃過猥瑣兩個亮閃閃大字，語氣中帶的沉重也被嘿嘿的笑聲沖的一干二淨。是啊，他有想要追趕想要陪伴的人了，過去什麼的，留戀一下，沒必要再念念不忘了，不是說初戀大多沒有好結果麼。
坐在草地里啃番茄啃草莓等了大半個小時，該來的人卻久久沒有現身。向清不願浪費大好的時間，叮囑回到樹身里的大神幫他注意一下許晟睿，就閉上眼楮顧自冥想起來。他已經可以進入識海，冰藍色的晶核懸浮在翻滾的白霧上方，一振一振帶動全身靈力流轉，他要做的就是不斷捕捉空氣中游離的能量原子，爭取早日把氣態的精神力壓縮成液態，碎裂腦中晶核在丹田處凝出金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根從地底突然冒出的藤條惡作劇般撓了一下向清的下巴，不知不覺中被調戲了的向清一清醒過來就惡狠狠地拍了藤條一巴掌，心中月復誹︰風旭叫醒他的方式越來越不要臉了，撓癢癢，模下巴，怎麼看都像一個毫無節操的登徒子！要是他氣過頭走火入魔看他怎麼收拾。
藤條委委屈屈地縮回地底，連在上面的葉子都耷拉下來，有氣無力，像被拋棄的小狗一般。「別鬧。」向清不忍心地模了模它軟軟的尖端，可他其實真不知道，這藤條也是風旭的一部分，要是風旭的本體能作出表情的話，一定是眯著眼慵懶地翹起嘴角的滿足樣。
「來了嗎？」沒等風旭回答，向清就瞥見一個黑乎乎的瘦弱身影。不會錯！就算身形變化再大，他都不會認錯。
「啊！」「誰撞我！」「哪個不長眼的混——」回村子的隊伍被一個飛速沖進來的黑影沖得七零八落，眼尖的哨兵紛紛大聲喊起來︰「快抓住他！凶手！抓住它！」
以向清的速度和他對村子的熟悉程度自然很快就擺月兌了追捕的隊伍，還在大聲叫嚷罵聲震天的隊伍並沒發現其中少了一個沉默佝僂的身影。
從昏沉的黑暗中醒來，半睜開的眼楮在被滿目的湛藍渲染的剎那睜到最大。這是……藍天！純粹的藍，讓人目眩神迷，陶醉其中的藍！有多久沒看到了呢？父母，同學，甚至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平凡普通卻安樂幸福的生活。壓抑在心底深處對末世的憎恨，對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的怨憤都在這片深邃的藍天下暴露無遺。他伸出手，往上，還能往上，好想……好想觸模這遙不可及的夢境。
直至坐起身，許晟睿才發現他看到的要比幻想中多得多。參天巨樹盡情地在廣闊的天地伸展枝葉，波光粼粼的水潭晃動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星星點點的彩色花瓣點綴在身下柔軟的女敕綠色草皮上。不遠處是一片豐收的菜田，綠油油水靈靈的蔬菜、沉甸甸的果實掛滿枝頭，紫色的茄子，鮮艷的番茄，車*小的南瓜……如果這是夢，但願他永遠不要醒來。
然而，當他轉過身看到另一番景象，眼中的陶醉和寧和就立刻消散。
「向清！是不是你！你出來！」帳篷，車子，廚具……這些東西，他見過。
「好久不見。」向清垂著眼從大樹背後走出來，自從把許晟睿弄進空間，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還記得這個同他共患難一年的伴侶，許晟睿是醫生，最珍惜的就是一雙靈巧修長的手。指圓潤的指尖，修剪得一絲不苟的指甲，一染上髒物就要洗上許久，遇上干冷的天氣還要及時抹上防護油，但現在，一塊塊丑陋的紫紅色腫塊長滿十根指頭，臃腫得根本無法合上。裂口處流出黃色的膿水，碎煤屑和石子結在上面，指尖漆黑，粗糙的硬繭到處都是，手背上層層疊疊的裂紋好像百歲老人臉上的皺褶。
他坐在地上，幾件薄棉衣湊成的棉襖被灰塵和煤屑掩蓋得看不出原來的色澤，撕開的地方透出好幾團灰色的棉絮，褲子鞋子都磨出破洞，露在外面的皮膚凍得青紫，整個人消瘦得好像直接在骨架上披了一層衣服。
坐在草地上呆了半晌的人突然撲倒在地，聲嘶力竭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阿清你還活著！活著！真是老天保佑！救救我，帶我走！」他似乎用盡了力氣，雙手緊緊攥著一把草皮，連滾帶爬地挪向向清所在的方向。「阿清，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盧越澤那個賤人把我關到地下室，什麼吃的都不給我，每天派人把我帶到煤窯，不挖滿一筐就沒有飯吃……他還……他還……」
血色全無的臉上顴骨高高突起，凌亂糾結的頭發遮住了眼楮，許晟睿就這麼一點點爬向一動不動的向清，嘶啞的嗓音回蕩在與他格格不入的空間。
「我殺了盧越澤。」向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設想過現在的狀況，但現實的沖擊力遠遠大于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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