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驚訝,世上竟有這樣不靠容貌,就能把人整顆心攝住的男子。
少年看向她緊攥著柳枝的手,輕搖了,唇邊微笑帶了些無奈。
向她走近,抬手扳開她的手指,視線落在她被細茬刺破的手指上,手上微微用力,擠去她指上一滴被枝條污了的鮮血,放到唇邊輕吮。
如故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過了會兒,才想起縮回手。
他如小扇子一樣的濃密長睫微微一顫,抬眼向她看來,唇上沾了她指上鮮血,憑添了一抹妖嬈。
如故喉間莫名的干澀,呼吸愈發不順暢。
他抬起頭,對著她的視線不回不避,又是微微一笑,「還是這麼不小心。」
聲音極溫柔低婉帶著溺愛,如同雪藏了千年的女兒紅,叫人一聞即醉。
然這好听的聲音落在如故耳中,卻像一把錘子敲進她心里,心髒猛的一跳。
這聲音正是剛才處置端媽媽的車里人。
重新仰頭看向他的臉,依然溫文從容,這般靜靜的將她看著,讓人如沐春風。
他的眼楮和他的微微揚起的唇,這眼神,這笑,如故都覺得再熟悉不過。
這樣的絕世風華,她只在一個人身上看過,那就是她光想想就恨得咬牙的魔鬼教官。
如故伸手,一手遮住他的額頭,一手遮住他的鼻子,他只剩下眼楮和下巴的模樣和魔鬼教官簡直一模一樣。
他不會也跟著穿過來了吧?
如故突然有些郁悶,還指望找到三生石,預知他的,然後360度**虐他,如果他也跟著穿來了,萬一三生石落在他的手中,到時就不知道是誰**誰了。
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淡定,試著開口,「J?」
雲公子,雲末?
那個可以約束惡女臨安的雲末?
如故詫異,怎麼也沒想到能管住臨安的人,竟是這樣年紀輕輕的少年。
屋里坐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美婦人,雲髻華服,美艷不可方物,是西越女皇同母異父的姐姐,靖王的妻子靖王妃,臨安的繼母。
她手里端了個白玉茶盅,縴縴玉指拈了茶盅蓋慢慢撥著浮在水面上的茶葉,見如故一身土得掉渣的布衣,眉頭皺了皺,就看去正邁過門檻的雲末,至于如故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子,她懶得去理會,對雲末道︰「這次出去巡游很辛苦吧?」
雲末道︰「不辛苦。」
如故無語,這個臨安混的還真是差勁,在繼母眼里,還不如一個府里的管事。
剛坐下,就听門外一陣吵鬧,丫頭進來回話,「端媽媽說,自從皇上把她給了郡主,她盡心盡力地服侍郡主,這些年又得王妃厚愛,王妃和郡主的恩情,她一刻不敢忘。她剛挨了四十板子,不知還能不能撐得過明天,乘著現在還有口氣,說什麼也要來向王妃和郡主道個別。」
這府里能打端媽媽的,只有雲末。
靖王妃吃了一驚,「雲末,你把端媽媽打了?」
如故挑眉,雲末張狂,而這個惡奴也不是個吃素的主,明明是來求靖王妃給她討公道,卻不像普通人那樣,裝出可憐樣子,大叫冤枉,而是很委婉地搬出皇上,再拿忠心和苦勞說事。
雲末就算再囂張,也不能連皇上的面子也不給吧?
如故睨眼看向一側的雲末,有些好奇雲末要怎麼對付。
後者只是穩端著茶盅,輕吹開浮在水面上的茶葉,細啜了一口,神色從容淡然,對如故不懷好意的審視,也是直接過濾無視了,「王妃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是我皇妹給臨安的,又是臨安用習慣的內侍嬤嬤,你說打就打了,臨安身邊沒有合適的人服侍不說,我皇姐的臉面也不好看。」
雲末早料到她有此一說,微微一笑,「端媽媽這些年來,在府中橫行,暗中害死多少奴婢下人,雲末就不一一舉例。就說在府外,借皇上和郡主之名欺壓百姓,助人欺男霸女,收錄錢財,逼得人家傾家蕩產,跳河懸梁的自不在少數。雲末多次訓示無果,本以為郡主離府,她能有所收斂。哪知,這兩年,我不在府上,她就認為府中無人,連本加利,甚至與官家勾結,截取宮中分派給郡主的奉用和賞賜,佔為私有。郡主不在府中,雲末也不好私下處置她。剛才在郡主跟前,端媽媽還敢公然行凶,完全不把郡主在眼里,雲末才不得不對她稍作懲罰。郡主,雲末說的對嗎?」
如故剛喝進嘴的一口茶直接噴了,看向雲末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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