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刀(犬夜叉) 27 生離死別

作者 ︰ 隱∼月

陰刀在XX城的時候,茗姬殿下謹遵其父的意願每日準時到陰刀那兒報到,兩人有時相攜賞花,有時靜坐著下棋,有時甚至只是靜坐著無語對視就這麼待上一整天。♀

陰刀離開後,茗姬整日整夜的思念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僅有的與陰刀短短幾日的回憶中,那時陰刀殿邊總是跟隨著貼身的侍從,好像是叫奈落吧,竟然取了這麼不吉的名字。

陰刀在這兒的時候,茗姬實在不好意思對陰刀抱怨他那貼身侍從奇怪的品味,就算她真的很好奇那個叫奈落的每一天都穿著同一件套裝,難道陰刀殿下其實很小氣不給隨從工錢所以奈落窮的只有那一件衣服,還有他從來不洗衣服的嗎?

茗姬殿下,你真相了,陰刀的確沒給過奈落一分工錢,至于奈落到底洗不洗衣服,這是個永遠的迷啊……

陰刀剛回到人見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從茗姬那兒快馬加急送來的信,陰刀直接將信丟給了奈落,哦,奈落又便宜又好用,一切瑣事雜事都能交給他。陰刀沒時間理會奈落是怎麼處理了那封信,只是連著幾天奈落都不住的沖著他冷笑,笑的他渾身發毛,而後來茗姬來信來的更積極了,幾乎兩天來一次,一次來個三四封,當然,這些信全都落在了奈落手中。

半個月後,茗姬的來信停止了,與此同時,陰刀從茗姬父親那里收到了茗姬殿下病重的消息。

「等那個女人死了記得通知我,奈落,咱們得去參加她的葬禮,至少得做做樣子。」

陰刀命傳令的下人以後直接將茗姬的消息稟告給奈落,他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理會茗姬的事,僅一個安藤就夠他忙的了。

在陰刀十五年的生涯里,死亡的陰影時刻伴隨著他,在他以為自己都已經習慣了的時候,突然就發現身邊的人竟然一個個都比他先一步邁向死亡。

未曾謀面的母親大人,照顧了他十幾年的侍女小川,還有從未了解過的父親人見城主,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陰刀以前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會懼怕死亡,但自從父親死後,他將自己剩余的生命獻給了人見城,帶領著人見城的武士們征戰四方,葬送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陰刀能感覺到他的力量在一日日的增強,但正因如此,那份他刻意忽略的恐懼感越來越強烈。盛極必衰,陰刀很清楚現在的他就像是在攀爬只能往上的懸崖一樣,很快他就會攀到頂峰,然後,身後的路消失不見,他就只能選擇繼續向前,直至墜落崖底。

其實早兩年陰刀的生命就該走到盡頭了,只是因為這幾年手下的冤魂多了點,再加上有奈落這只隨時隨刻都怨念四散的半妖相伴,陰刀才能再撐幾年。但他人見陰刀非人非妖,說到底也就只是一縷執念罷了,也許椿說的沒錯,他真的不該存于此世,再過一年,或者兩年,屬于人見陰刀的一切痕跡都將消失的干干淨淨,歸于本體,他終究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陰刀不想死,不想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但人類真的很脆弱,脆弱到讓他開始懼怕死亡。

安藤住進人見城的後,明知他將不久于人世,陰刀卻避而不見,他害怕見到安藤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那副怎樣也掩飾不了的病容。但安藤不愧是陰刀的師傅,想要在這住了十年的人見城中堵到陰刀太容易了。

「陰刀,你在害怕嗎?」

安藤問出這一句的時候,陰刀有些震驚。五年前安藤離開的時候,陰刀還不像現在這麼的恩,情感豐富,就算是現在,陰刀也不覺得安藤會在他短暫的生命中劃下多麼深刻的一筆,但陰刀沒想到安藤竟然會這麼了解自己。

這幾年陰刀作風高調,肆意囂張,人見城所有的人都忘了陰刀少主生而體弱,久病成疾,自然而然的以為少城主尋到了名醫,又或是習得了仙法,就算是時刻陪伴在陰刀身邊的奈落從一開始就知道陰刀時日無多,但這三年眼看陰刀的身體竟像是漸漸好轉了,有時也不禁懷疑陰刀也許還不至于病的如此嚴重。♀

但真相如何,安藤卻一眼看出。以前陰刀從來就不在他人面前刻意掩飾自己的病容,該咳嗽的時候咳嗽,該吐血的時候吐血,該暈的時候更是暈的一點都不含糊。陰刀一直都是一個早熟的孩子,平靜的接受自己生而體弱的事實,平靜的接受自己活不長久的噩耗,就這樣自然而平靜的度過一天又一天,大都數的時候都靜靜的不說話接受別人的安排,雖然一開口通常會氣死他,安藤那會兒還總是默默的為這個不被上天祝福的小徒弟心疼。

但安藤這次回到人見城,明顯感覺到了陰刀的不同,不再冷漠,不再無情,不再是獨自一人刻意的與周圍相隔。安藤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陰刀,他竟然還能從陰刀身上感覺到恐懼的情緒。也許是因為自己本身將不久于人世的緣故,安藤對他人的生命相當的敏感,陰刀並不像他表面所見那樣的瀟灑不羈,他這個對萬事都不在乎的小徒弟竟然也學會了隱藏真實的自己。

因為見多了死亡,所以開始害怕了嗎?

安藤听聞了小川死訊,見到了只剩一副傀儡軀殼的人見城主後,便知道陰刀的改變必定與這兩人相關,回到人見城半個月了,終于在月圓之夜將總是以公事繁多為借口的陰刀給攔了下來,拎了壺酒硬拉著陰刀上房頂賞月。陰刀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放任這小子繼續這麼逃避下去。

但陰刀顯然不會乖乖的如安藤所願,他感激安藤對他的用心,卻又別扭的讓自己渾身長滿了刺躲在籠子里誰也不去理會。

「你都快死了,還管我這麼多事做什麼?」

「怎麼能不管呢?陰刀,你可是我的徒弟啊,雖然為師沒收到你一分學費,也沒喝過你的拜師茶,但好歹也教導了你十年,也听你叫了十年的師父了,怎麼可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啊。」

安藤再次習慣性使勁揉亂了陰刀的頭發,這次陰刀沒躲沒閃,連一個厭煩的眼神都沒回,只是抱膝低頭,不言一語。

安藤重重的嘆了口氣,默默的飲了一口酒也不再說話。

「小川死了。」良久,陰刀低著頭突然冒出一句。

嗯,我知道,听下人們說過了。

安藤點點頭,他還知道人見城主有個新歡叫阿良,據說是個絕世美女,可惜已經死了,真是可惜。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酒,安藤靜靜的等著陰刀繼續。

「是被阿良殺死的恩,不對,是奈落也不對,是小川自己尋死的也不是,是因為我父親其實還有就是總之,小川變成妖怪了,七年前,就是我掉進池塘的那次,她那時就已經死了。」陰刀支支吾吾、自言自語,好歹在最後一句還說清了一件事。

「是嗎?那她隱藏的很好啊,我竟然都沒發現。」

「她那時想殺了我,但後來又後悔了,所以我沒死,她死了。」

陰刀概括的很簡練,安藤默默的听著,听明白了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情不自禁的再次伸手撫上了陰刀的頭,一下一下的溫柔的輕撫。

「你走後的第二天我也離開了人見城,在外面生活了兩年,後來是小川讓父親派人把我找回來的,她很愛父親,所以到死也不放過他。」

陰刀說完這句終于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安藤,但他最後一句把安藤給驚悚到了,安藤不禁停下了撫模著陰刀頭發的手,對上陰刀漆黑而純粹的雙眼,身邊的這個少年此刻平靜的過分,安藤不知道他這是在怨?在恨?還是僅僅只是在陳述事實。

氣憤太過詭異,安藤哈哈笑著又再次將陰刀剛剛被撫順的長發揉的一團糟︰

「哈哈,還真是狗血的劇情啊,還活著的少年就不要再糾結已死之人的往事了,這個時候,就只要大口大口的喝酒就好了!」

安藤很豪爽的將手中唯一的酒壺遞給陰刀︰

「雖然我不是很贊成借酒消愁這種行為,但是酒這玩意兒,有時候的確很管用啊。♀」

陰刀接過酒壺,大口大口的灌著酒,然後——

果然就被嗆到了。

「咳咳如果我今天喝醉了,是不是就能暫時忘記我們很快就要死了,然後就可以假裝明天、明天的明天、很多個明天以後我們還能活的很好」

陰刀抬起頭,害怕的表情毫不掩飾的落在了安藤的眼底。

「陰刀」安藤情不自禁的輕呼出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父親臨死時讓我好好守住人見城,後來他又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本來不害怕的,可是、可是我好不甘心,我明明花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心血,就換來了這麼短短的十幾年。」

安藤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今晚陰刀的話他有些听懂了,有些又沒听懂,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再去深究了,就算再怎麼擔心陰刀,他也只是個毫無對策的快要死了的無用之人。

拿過陰刀手中的酒壺,安藤開始了陰刀先前的行為,默默的大口大口的灌著酒。

「其實,我不是人!」

陰刀突然轉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安藤來了這麼一句。

安藤愣了一下,隨後又一次伸手輕輕撫模著陰刀的長發,微笑不語。

他知道啊,是人是妖又有什麼關系呢?都是他安藤教出來的徒弟。

奇異的,喝的有些迷糊的陰刀竟然從安藤的臉上看出了他此刻所想。

「我也不是妖。」

陰刀的這句話終于讓安藤有所反應,愣愣的看著雙眼透著醉意的陰刀。

「陰刀、陰刀安藤、安藤」

喝醉了的陰刀搖晃著腦袋,不住的念叨著自己與安藤的名字,隨後突然猛地站了起來,驚得安藤往後一跌。

陰刀搖搖晃晃的湊到安藤面前,伸手揪著安藤的衣襟︰

「咦?師父,你怎麼變成兩個了?」

安藤頓時哭笑不得,眼看著陰刀就要晃晃歪歪的跌下來,安藤連忙伸手接住陰刀,緊緊地禁錮住懷中不停掙扎的少年,安藤在心中苦笑,這可是在房頂上啊,真是要人命的小祖宗。

陰刀在安藤懷中掙扎了一會,突然低著頭嘿嘿笑了起來,還不住的小聲嘀咕,安藤听見陰刀叫了聲師父,耳朵伸過去湊近了些才听到陰刀在說什麼。

「嘿嘿,師父,安藤,師父,安藤我和叫安藤的好有緣啊,安藤、安藤、安藤壬澤。」

安藤清清楚楚的听見了陰刀叫出了最後一個名字,心中大驚。

他怎麼知道的?

其實安藤法師本來並不姓安藤,他原先只是戰亂中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後來拜了師便隨師父姓安藤,安藤的師父無妻無子,一生只收了安藤一個徒弟,也一直將安藤當做親子看待,而安藤壬澤正是師父曾經向他提過的千年之前以一把與陰刀同名的寶刀揚名天下的那位先祖。♀

安藤尚在震驚之中,就見陰刀又扒拉著他的衣襟湊到他耳邊說道︰

「其實啊,我就是……」

陰刀說完很瀟灑的睡了過去,留下安藤一人愣愣的看著懷中的少年,維持著這個姿勢好半天都沒動一下。

在兩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奈落恨恨的緊握著雙手。安藤在他和陰刀周圍幾十米設下了結界,雖然那個法師沒幾天好活了,但是人家實力還是明擺著的,奈落就只能站在這里干巴巴的看著那個剛來人見城半個月的男人和陰刀在房頂上賞月喝酒聊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如此的生氣,最後只是歸結到相中已久的棋子加玩具被別人搶了心有不甘。

在奈落看來,他和人見陰刀相伴了三年,他以為人見陰刀的身邊沒有任何人,認為自己足夠了解少城主了,期間奈落一直將陰刀歸于‘自己的所有物’,但是現在,奈落突然發現原來他並不是那麼的了解人見陰刀,少城主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就像現在,奈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陰刀與他的師父把酒言歡,而他被結界阻擋在幾十米之外。

奈落被擋在了結界之外,絲毫都听不見陰刀他們在談些什麼,自然也就沒听到安藤懷抱著熟睡的陰刀,微笑著低語︰

「陰刀,真該慶幸為師四海為家,祖上傳下的珍貴記錄都隨身帶著,也許明天,明天的明天,很多個明天以後你真的能活的很好呢。」

隔天一早,陰刀在頭痛中清醒,飲下侍女遞過來的清水,模著額頭稍微回想了一下,竟然就將昨夜的事記得清清楚楚。

「竟然全都說了」該死的,不是說喝醉了之後就會什麼都不記得嗎!

「我師父、安藤法師現在在哪兒?」

「少城主,安藤法師一早就出去了。」

隨後的幾天,從下人那里得到的都是安藤每天一早就出門沒了蹤影的報告,倒是省的陰刀自己覺得尷尬再費力去躲安藤了,但一直見不到人還真是讓陰刀有些擔心,一直到某一天伺候安藤的侍女送上安藤留下的東西。

「安藤法師昨晚就離開人見城了,他命奴婢不要打擾少主,今天再來向少主稟告,這些東西都是安藤留給少主的,這兒還有一封信。」

安藤留給陰刀的是祖上傳下的法術記錄典籍,在信中所言大意就是得知了陰刀的身世便去翻查了古籍,覺得陰刀的情況也許還有好轉的機會,但他卻沒有多少時間深入研究了,所以就做了些整理留給陰刀,就看陰刀自己的運氣了。

陰刀握著手中的信紙,只覺得喉間一陣苦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個男人還是選擇了一個人瀟灑的離去,這次甚至連個背影都沒給他留下。陰刀知道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安藤了,他還有時間去爭取自己的生命,但安藤的生命說不定此時此刻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陰刀翻開安藤留下的記錄,一頁一頁快速翻看著,漸漸的為安藤在紙上所寫震驚不已。

師父竟然真的給他找了一條活路。

「少主,你那個師父走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將陰刀的思緒給拉了回來,陰刀這才發現奈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送信的侍女早就被奈落給叫走了。

「這些是安藤法師留下的?」

奈落說著就要伸手去拿安藤留下的資料,陰刀突然驚醒過來迅速揮開了奈落的手︰

「奈落,你逾矩了,找我什麼事?」

「啊,是這樣的,有件事必須要稟告少主,是茗姬殿下——她今天就要死了。」奈落愣了一下,挑了挑眉默默的收回手,當然,沒人看得見他隱藏在暗處那不悅的表情。

陰刀這才想起他還有件婚事沒完呢,將安藤的東西收好,冷笑一聲走出房間,身後奈落自然的跟上。

「怎麼,那個女人竟然到現在才死嗎?還以為她早就該撐不住了呢,奈落,你的瘴氣也不怎麼管用嘛,是他父親傳來的消息吧。」

奈落上前兩步,湊到陰刀耳邊笑的很有深意︰

「呵呵,不是哦,是因為公主殿下意志很堅強啊,她現在就在人見城——茗姬殿下來找你了,千里迢迢撐過來的啊,不過,看樣子活不過今天了。」

「你說什麼?!」

奈落的話瞬間驚到了陰刀,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向後倒下,還好奈落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陰刀。

「少主,小心點啊,我是說茗姬殿下來找你了,現在就在外面等著呢,啊,放心,他一個人來的,少主要是想處理掉的話還是很容易的。」

奈落說這些的時候隱晦的向著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因為比陰刀高出不少,此時又半扶著陰刀,所以陰刀並未發現奈落的動作。

「哼,說的好听,奈落,真要這麼簡單你就不會自己把那個女人處理掉別來煩我嗎?」

陰刀毫不留情的訓斥奈落,話音剛落就感到一陣殺氣向他襲來。

大白天的,就見一個全身是黑還帶著個黑色面罩的武士向陰刀猛 暗器,當然,沒傷到陰刀分毫,這個刺客自然是很快就被奈落給制住了。

「你是忍者?是誰派你來刺殺我的?」

陰刀從對方的裝扮行事上看出了對方的身份,只是例行公事的問了一句,倒是不指望能得到什麼答案,他知道這種人都是各國養的死士,受過嚴格的訓練,絕對不會透漏什麼消息,這樣的人人見城也養了不少,不過他倒還真沒見過敢在大白天就這麼囂張還這麼無能的忍者。

陰刀不指望這個刺客能說什麼可不代表人家就真的沒話說,被奈落制住的刺客瞪紅了雙眼沖著陰刀大吼︰

「沒有人派我來刺殺你!我只是、只是替茗姬殿下不值!茗姬殿下這麼愛你,日日夜夜想著你,病得這麼重還堅持要來見你最後一眼!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竟然就是你們害了茗姬殿下!」

「你是陪著茗姬過來的?」

陰刀實在是有些無語,他真的沒見過被抓了還這麼囂張的死士,而且還是個這麼老實天真的死士,害的他才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有陰謀’的感覺就被打消的無影無蹤了。

「是我們城主憐惜茗姬殿下一片痴心才叫我護送公主來人見城的,人見陰刀,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救救公主!我都听到了,是你們把公主害成這樣的!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要是茗姬殿下有什麼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刺客忍者先生吼得很盡興,不過最後一個字被奈落掐在了喉嚨里。奈落扭斷了他的脖子,在陰刀再次開口之前。

「奈落,你在干什麼?」陰刀陰沉著臉色,為奈落的自作主張而生氣。

「少主,屬下只是給出言不遜的此刻一個教訓。」

不,他只是突然看見了陰刀竟然流露出愧疚的神色覺得特別生氣而已,雖然這個刺客很離譜,但是外面的明姬公主

「哼,給他個教訓?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做!」

陰刀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他不想和奈落爭吵,但他能感覺到奈落現在渾身都透漏著煩躁,奈落從沒像今天一樣對他這麼明顯的忤逆,他與奈落之間本來就只是一個交易罷了,實力強大的半妖不甘屈居于他這小小的人見城,才過了三年就不耐煩了嗎?

陰刀見到茗姬的時候,少女正蹲坐在池邊對著倒影整理自己的頭發,身上穿著的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衫,腳上的鞋也因為長途跋涉而破了幾個洞。茗姬在陰刀面前一向都是華貴非凡,乍見這樣一個落差巨大的背影,陰刀只是愣愣的站在不遠處,上上下下打量了茗姬好幾遍,卻有些不敢上前。

茗姬听到了身後的聲響,回過頭來一眼就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陰刀大人。

「陰刀大人。」

陰刀這才看清茗姬如今的樣子,曾經花一樣華麗的少女被病痛折磨的異常的憔悴,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就是這樣一個病重的少女站在那里對著陰刀微笑,輕輕的叫著陰刀的名字,然後一滴晶瑩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從臉頰上低落,陰刀突然覺得此刻的茗姬比先前他看到的任何時候都美麗。

他到底都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做了些什麼啊!

戰場是殘酷的,陰刀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奪取他人的性命,也從來不在意死在他手下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被茗姬的父親強留下來逼婚,陰刀選擇了最簡單的辦法,一面對著茗姬虛與委蛇,一面刻意的在每次與茗姬相約時帶著奈落,就這樣在一次次微笑著與茗姬的交談中侵蝕著她的生命。

因為不想真的和茗姬成親,所以便在婚禮之前奪取新娘的生命。

但是現在,陰刀後悔了,為什麼當初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樣一種方法?

陰刀從來沒有想過只是短短幾天的相處,竟會讓茗姬對他如此執著,而那時他只是虛偽的向茗姬展示了一個虛假的自己。

接連著幾日不停的趕路,茗姬終于見到了心心念著的陰刀大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少女蒼白著臉安心的昏睡在未婚夫的懷中。

茗姬沒有昏過去多久,陰刀才剛把她抱進房^H中安頓下來,沒一會她便又醒了過來,才剛離開不久的陰刀又被侍女著急的叫了回去。

陰刀再次踏進茗姬的房中,這次奈落緊跟在他身後嘲諷的冷笑,不言一語。

「陰刀大人,請原諒我,因為茗姬太想念您了,所以等不及婚期就過來找您了。」

半躺在床上的茗姬朝著陰刀伸出手,陰刀順了茗姬的意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在床邊。不管以前盛名如何,茗姬現在實在是稱不上風華依舊,只是面前這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沒來由的令陰刀憐惜。

脆弱,太脆弱了,人類的生命。

「茗姬現在一定很丑吧,真對不起,本來只想讓陰刀大人記住那個美麗的我,但是又很想讓陰刀大人見見茗姬最後一面,所以就過來了,還好趕上了。」少女不住的訴說著,語氣輕快,因為真的成功的見到了陰刀所以特別高興,「陰刀大人一定要記住茗姬啊,不管是以前那個漂亮的茗姬還是現在已經變丑了的茗姬,陰刀,不要忘記我,茗姬好喜歡陰刀大人的,真的好喜歡——」

少女上一秒還在歡快的傾訴著,下一秒卻突然沒了聲音,漸漸冰冷的手從陰刀的手中滑落,茗姬的生命在陰刀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消失。

溫熱的淚水滴在了手背上,陰刀茫然的抬起雙手︰

這是我在流淚嗎?

茫然無措的少年抬起頭,第一眼便是回過頭看向此刻房中還活著的另一人,一瞬間竟像是從奈落身上感受到了同他一樣茫然,陰刀愣在了那邊,只是無聲的落淚。

奈落嘆了口氣上前擁住陰刀,張開嘴發出極具蠱惑性的聲音︰

「陰刀,你看,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他們把你一個人留下了,不過不要緊,放心吧,還有我在這兒,我會陪著你的,一直到你走進死亡,不會讓你孤獨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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