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听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想到方方夫婦的眼淚,確定了一定要通過測試的目標。
朱瑾正繼續做準備工作時,卻被通知,又有人探監,這次朱瑾看到了緊皺眉頭的商陸。
「有事?」朱瑾看到他忍不住皺眉,在他開口前直接問,看他表情就知道有事。
「是,我想請你幫真真。」商陸看著她,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簡短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個遍。
朱瑾由此得以知道事情的大概,雖然商陸支支吾吾沒有說得太白,不過她可以猜到赫連真說了什麼,對此,朱瑾只有「…還真是無話可說啊!」一句評價。
「朱瑾,你幫幫真真吧,這事只有你能幫她了…」商陸忽略朱瑾的評價再開口。
「呵…」朱瑾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商陸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你魔怔了嗎?她可是你的妻子。」
「就是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才…」商陸因為朱瑾清冷的視線再說不出後面的話。
「是,她是你的妻子,可我也曾是你的未婚妻,是為救你而死的未婚妻,是死了變成鬼看著她變成你的妻子的未婚妻。」朱瑾冷然出聲,「商陸,別得寸進尺,我沒落井下石沒謀害她你就該千恩萬謝了。」
「可她也是你妹妹…」商陸呆滯看著朱瑾,他來之前早已想到了這些,可是最後他還是來了,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這一世,他的妻子變得更嬌憨,他習慣了保護她,幫她處理了所有麻煩,在所不惜。
他知道他不該來找朱瑾,畢竟比起妻子,他欠朱瑾的是他無論怎麼也還不完的,可是朱瑾堅強,朱瑾能干,朱瑾善良,朱瑾不像妻子……所以即便他知道朱瑾會痛,最後還是來找朱瑾。
朱瑾與妻子之間,他猶豫過,掙扎過,可再痛再掙扎,最終逼不得已他還是選擇處境艱難的妻子。
「真真她沒有你聰明,什麼都不懂,你就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再幫她一回吧,你從前不是說過,你最想要一個妹妹,現在真真就是你的嫡親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商陸閉著眼低著頭不看朱瑾,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商陸,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負責,你說再多也沒用。」朱瑾不耐再次打斷他的話,眉頭緊皺。
「是,朱瑾你說的對,她要自己負責,我也沒想過讓她逃避責任。」商陸點頭,「我請你幫忙,只是不想讓她一輩子就這樣毀了,朱瑾,你就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看在你們往日的情分上幫幫她吧。這事也只有你能幫她了,你不用做太多,只需要幫她開口說兩句話,暫時推遲行醫的時間就可以,媒體這邊我會聯系的…」
「商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朱瑾看著叨叨絮絮的商陸,緊皺的眉頭忽而慢慢松了,目光卻清冷無比,淡淡出聲打斷了商陸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商陸抬手抓了一把頭發,滿臉痛苦,不管是在水藍星還是去外星訪問,原本新任公主是最該忙的時候,可赫連真新任公主的第二天,原本的計劃活動就全部停止了,後續的活動也無限延期。
大家都在刻意忽略一個事實,赫連真新任公主的事實,新任公主第二天就被雪藏,即便知道女王不會真的不管,赫連真的公主身份也不可能不了了之,可有這樣經歷的公主,質疑、陰影會一輩子跟著她。今後的公主之路的艱難可想而知,那一條路現在的真真怎麼可能走得下去,更何況他都不知道真真能不能熬過這一坎。
赫連真從昨晚開始就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他做不到什麼都不做,「朱槿,我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可我…」
「不,你不知道。」朱瑾搖頭,「商陸,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看著這個她曾經愛到可以死的男子,只覺無比陌生,終究,一切都變了。
朱瑾腦海里閃過相遇之初那個干淨溫暖的溫潤小公子,心緒復雜,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商陸,我不提辜負黃老的話,不提其他一切一切,只說一點,你也是有過孩子孫兒的人,你說那些話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對夫妻正焦急等著我的醫治,他們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我身上,不惜犯法,只為抱住肚子里的孩子。」朱瑾定定看著商陸,一字一句重重道出。
「這世界的醫生不止你一個,這世界的醫術比你的好百倍!」商陸在朱瑾的逼視下終于爆發,「是,朱瑾,你說得多有道理,這些道理難道我不懂嗎?可你覺得我還能講道理嗎?是,我知道你說得有理,我知道你覺得我沒出息不講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
「你能找那麼多理由,只是因為你不愛我了,如果你還愛我,你就會明白會理解,什麼都沒有愛的人重要,我只是想保護真真而已,只是想保護她而已!」
「呵呵…可他們等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朱瑾無力的笑,「你竟然能在這個時候扯到情愛上,竟然還可以理直氣壯指責我不愛你,商陸,我難道還該愛你嗎?」
朱瑾說得覺得羞愧,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對著這樣的人說愛…
「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變了心,是薄情之人,可朱瑾,我今兒告訴你,我不是,我愛過你,可陪伴我一生的是真真。我們相濡以沫共患難過了幾十年,那樣的感情你不懂,是無論她轉世變成什麼樣都不會變,是即便有一天我經歷你那些過往,也依舊會一如既往不變的愛。」
「所以,我即便遇到你,也依舊毫不猶豫選擇她,什麼都不想,什麼都看不到,只想著她的一切。」商陸的表情瘋狂,自看到朱瑾後的所有壓抑、想法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他看著朱瑾,輕易說出了他認為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的話。
他愛過朱瑾,到現在他也不敢說他不再愛了,可朱瑾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他後來愛上陪伴他一生的真真又有何錯之有!
朱瑾當年可以為他死,他也同樣可以,到今日,為了保護真真,他亦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求到朱瑾面前。
從前世,到今世,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他自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朱瑾看著他卻只覺得無比陌生,「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還是這樣喜形于色只為情愛而活之人。」從前的沉穩內斂竟然全然消失不見,上一輩子的幾十年歷練,仿佛雲消雲散。
只因為一個赫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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