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找到了方向,但這洞四通八達,也不知道孽隧道才是真正的生路。不過馬家素有觀氣之術,所謂觀氣,上觀天候、下測地氣。與家傳所學《星海天宮決》有不少相通之處,可通過星象之位而知地氣走向,故可憑此找到風水極佳的位置。馬老爺子平素無事,便是憑這觀氣之術與人看風水、定陰宅,賺的錢卻林比驅妖捉鬼多得多。由此可見風水之術不可小瞧,從古至今,無不如是。
有了張真仁確定的方向,馬小寶便能根據方向來定下天宮圖各星象的位置。星象歸位,地氣走向便一目了然。要說這地氣,便得從昆侖說起。華夏大地向有龍脈源于昆侖的說法,而龍脈的走向便是地氣的流向。因此從整個華夏大地來說,地氣的走向基本是由西往東走。
那些有數的風水寶地,無不分布在龍脈地氣的走向上。有了方向,有了星位,要找到地氣的走向便容易得多。而地氣匯聚之所在,當有風有水。風水風水,若無風無水,則是十絕死地,萬物死絕的所在。
依靠著指南針和星宮圖的定位,馬小寶找到了東面三條隧道。他知道生路必在這三條隧道里,可究竟是其中哪一條,或者三條都是又不是那麼容易確定的事。這事關兩人是否能夠出得去的大事,馬小寶不敢馬虎,他分別在三條隧道入口處挖了一把泥土放在鼻中聞,甚至還伸出舌頭去輕舌忝一口。
張真仁看不出門道,風水雖也是他茅長宗里的一門功課,但太一道主驅妖殺魔,風水一門則是全真道的所長。所謂隔門如隔山,就像剛才他把墓機關說得頭頭是道一般,如今馬小寶做的這一切,他則看不出門道來,故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這些東西,有味道嗎?」
「有,雞肉味,還是烤的那種!」馬小寶沒好氣道。
張真仁征了征,知道馬小寶在耍他,剛要發作,便听馬小寶說道︰「地氣源于西方昆侖,流轉向東,這是大的格局。所以若有生路,向東總錯不了。只是這里有三條隧道,我不敢肯定是其中哪一條,故觀氣之外還得測土。所謂生機之所在,風水之所依。風生水起的地方,必是生路無疑。這三條隧道都感覺不到有風,那麼只能觀察土壤的水份。但現在是冬天,天氣干燥,僅憑觸覺作不得準,所以我才得用舌頭試。要不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去舌忝這些泥石作甚,又不是真的雞肉味!」
「咱這不是不明真相嘛,那您老測出來沒有?」
把手上的泥石往地上一丟,馬小寶的目光落在靠右的一條隧道上說︰「應該是這條。」
「應該?哥們,這要弄錯了,我們可能得玩完。」張真仁提醒道。
「我知道沒有十成的把握,但有七成你要不要試一試?」馬小寶翻了個白眼道。
張真仁嘆了口氣︰「現在我們是走投無路,不試難道還真在這等死?上吧,就算龍潭虎也得闖它這麼一遭。」
于是兩人往隧道里鑽去,也不知道這些隧道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挖掘的,隧道里還挺寬敞,至少並肩走著兩人也不嫌狹窄。中途,張真仁又給自己加持了一道「光明符」以作照明之用。他這光明符用途單一,因此消耗的靈力有限。以張真仁的靈能儲備,有事沒事畫它個三五十道跟玩似的,也就不必擔心身隱黑暗而無法視物一事了。
只是走沒過多久,空氣中漸漸有了些腥氣,兩人均有所發覺,便愈發小心起來。♀再過百米,張真仁率先踢到一只死老鼠。這老鼠想是剛死不久,尸體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成了碎片。張真仁踢到的只是半截鼠尸,另外的一半零碎的尸體灑了一地。
兩人皺著眉頭,繞過鼠尸繼續往前走,卻見像這樣的鼠尸愈發地多了起來,看著像是被什麼野獸咬碎的一般。兩人心情凝重,而馬小寶也對生路之說再無把握。
「要不,咱們退回去吧,總覺得這里挺邪門的。」馬小寶提議道。
張真仁剛想說話,卻突然皺起了眉頭,然後小聲道︰「你別說話,仔細听,有听到什麼沒?」
馬小寶立刻屏息靜氣,于是隧道里安靜了下來,卻顯得一種「沙沙沙」的異響格外響亮。听著像長蟲之物在地上游走而產生的聲音,更有甚者,兩人發現聲音竟源于隧道的牆壁之內!
在這萬籟俱靜的環境,一陣陣「沙沙沙」的聲音听得人直發毛。馬小寶兩人雖不是普通人,卻也緊張起來。只听那聲音繞過了他倆,最後出現在兩人的身後,跟著突然停了下來。兩人立刻轉身,張真仁更高舉畫著光明符的手掌,催運靈力,讓符光愈加明亮。
于是在符光里,距離兩人身後三米處,在左邊的牆壁上突然掉下來一蓬沙土。泥沙傾倒間,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鑽了出來,似乎感覺到光明符的符光,那東西不太適應又縮了回去。但片刻後,它又鑽了出來,並朝地面游了下來。馬小寶兩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一條漆黑長蟲從牆壁里鑽了出來,那長滿短刺硬毛的腦袋昂起,腮腳滑動,從嘴中流出黑水,滴到地上竟蝕出茶杯大小的一塊來,且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這長蟲足有三米來長,長有百足,背生硬殼,上有花斑,卻是條快成精的花斑蚰蜒!
「我去,沒見過這麼大的妖龍!」馬小寶臉色微變道。
蚰蜒也稱地龍、妖龍。蟄伏在陰暗潮濕的地底,日落而出、聞腥而動,毒性猛烈。尋常蚰蜒,最長也不過二十來厘米,而生活在蠻荒從林深處的,有個米來長都已經夠嚇人的了。眼前這條蚰蜒卻只有三米來長,在光明符的符光下,它那如同蟒蛇般粗肥的身體硬節相駁,身下百足攢動不停,刮得地面一陣飛沙走石。更可怕的是,這玩意背上還長著六扇小小的蟬翼,和它的身體完全不成比例。
然而蚰蜒、蜈蚣之物若長出了蟬翼,便說明它們已經活了有些年頭,幾以成精。若再修煉、機緣巧合的話,甚至可蛻去蟲皮,幻化人形變成妖怪!
不過眼前這條蚰蜒顯然只是精怪級別,那六扇蟬翼也全然長成。不過它形相可怖,更兼有劇毒,馬小寶兩人無論如何都不想被它踫上一下。
看到這條成精的蚰蜒,張真仁當既反應過來。迅速運起靈力、豎起一指在掌心間畫了另一道符咒︰「雷部諸將、予吾神力;誅妖驅邪,破!」
簡短地頌咒後,一團雷光由小而大地在張真仁掌間生成。那蚰蜒精見勢不對,百足如飛地沖了過來。張真仁不敢怠慢,當既把掌間成型的藍白電球推了出去。當即,這雷光團纏繞著百十電蛇轟中蚰蜒的身體。傾刻之間生成連綿電火,隧道立刻大放光芒。
轟隆隆的大響中,卻見那蚰蜒精沖出了電火。除了身上多處甲殼開裂外,吃了張真仁這次掌心雷卻末曾喪失行動力。張真仁大叫一聲「跑」,立刻拉著馬小寶就往前開溜。
一邊跑,張真仁一邊說道︰「失策失策,我都忘記但凡墓宮重地,定然蒙養有守宮之物。這蚰蜒精怕就是戰禍墓室的守衛了。」
「你這馬後炮敢來得再晚點?」馬小寶怒道。
張真仁回敬道︰「都說了老子是新手,忘記那麼一兩件事實屬正常。」
後頭,蚰蜒精行動如飛,帶著一股腥風從地面電射而起,竟朝兩人撲來。要給它纏到,只怕立刻就會給毒死。兩人色變,恬縫隧道拐彎,兩人速度不減反增。通通通,在拐彎處幾乎跑到了牆壁上,轉了個彎再落回地面。那蚰蜒精可就沒這麼好功夫,它全力一撲非但撲不到兩人,反而把自己往牆壁上撞。
只是這蚰蜒已經成精,一身銅皮鐵骨的,幾是刀槍不入,區區一面牆又哪能奈它何。晃了晃腦袋,它腮腳飛快滑動,顯是動了真怒。百足齊動,帶著腥風又追了上去。
其間張真仁不時發出一道電蛇、偶爾來上一團雷火,卻無法稍緩蚰蜒半分。馬小寶看得急了,叫道︰「你干嘛不用那招雷光刃?」
「不是老子不用,那招威力太大。我怕萬一炸不死這怪物,倒把隧道炸塌了。如此一來,你就等著若干年後為考古事業做貢獻吧!」
馬小寶頓時無言,他心想要不是靈力大部分給入口的奇門石碑吸了去,這會叫出禍斗來,既給力又環保,攔下蚰蜒精不在話下,又不用怕隧道塌方給活埋。可惜想歸想,眼下卻是無能為力。
這時,從前面卻有風迎面吹來。馬小寶頓時雙眼一亮,道︰「前面就是出口,快跑!」
他加速往前跑去,瞬息間已經離開了隧道。可借著張真仁高舉的符光,他卻看清隧道外米許處便已經無路可走,橫亙在那的只有一片虛無的空間。他連忙剎住腳步,左右一看,才知隧道外有一條坡道,左高右低,似是從下方盤旋而上。馬小寶連忙往左邊一讓,張真仁剛好跑了出來,而此時,後頭的蚰蜒精奮力一彈,竟追著張真仁腦後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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