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扭動,原本松垮的外衣微微咧開,露出一條縫隙。順著縫隙看去,卻是一片雪白平坦的胸膛,點綴著精致優雅的鎖骨。
小手指頭指著床上的大尾巴,蘇蘇驚坐了起來,推著爹爹不確定道,「爹爹,你的腿.你的腿是蛇,不是懶肉/肉!」
夭容睜開半條眼縫,知道終有一天小家伙會發現他和她的不同,卻沒有料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蛇尾一層層纏住小家伙,微垂著睫羽,淡淡地,「怕了?」
蘇蘇一愣。
夭容問的很慢,說話聲音也很清淡,帶著一股子慵懶和疲倦。只是這輕飄飄的聲音落盡她而里,竟直接透過她的耳膜刺進了心中。
就是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蘇蘇雖然不懂,但是覺得心口堵得慌,有口氣,出不了,憋悶在那里,又擠,又硬,又難受。
她張了張嘴,忽然抬起頭來,很嚴肅的說道,「爹爹是妖怪。」
雙眼緩慢的睜開,眸底已是一片清明,漆黑的視線直射向眼前的女乃女圭女圭,周身浮起淡淡的氣流,再次不輕不重的問道,「怕了?」
沒有回避,沒有欺騙。自第一天在她身前暴露原形,就注定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要麼死,要麼不纏不休。
卷著小女圭女圭身子的蛇尾緩慢的收緊。
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已不是一個五六歲的稚童,而是一個即將要為自己的回答付出代價的人類。
她癟了癟嘴,仿佛沒有看到他身上快速冷卻下來的氣息,忍著痛,頗有些嚴肅的反問道,「妖怪都吃人,爹爹會不會吃掉蘇蘇?」
冰涼的指尖驀然點上她的眉心,「若寡人說,會呢?」
蘇蘇僵住了,瞪大了眼,木訥的望著眼前的美人爹爹。
看到她這幅模樣,夭容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蛇尾躥到頭頂,血液一點點的凝固,疼的難受。
是不是怕了?是不是討厭了?人妖不兩立,他注定是背負著所有罪惡的黑暗妖皇,萬劫不復。難道連他懷中認定了的小女圭女圭,也終是要恐懼他了麼?
漆黑的眸徒然陰沉下來,指尖順著眉心滑落到女圭女圭的脖頸,緩慢的摩挲著。
「蘇蘇,怎麼不說話?還是想逃?看到你的臉,寡人心都在痛呢。」
謫仙似得容顏一瞬間妖嬈起來,縷縷魔魅。
蘇蘇望著有些陌生的爹爹,搖了搖頭,「不是,蘇蘇不怕。蘇蘇喜歡爹爹,就算……就算……」
像是下了極為艱難的決定,帶著點點哭腔,「就算是爹爹要吃掉蘇蘇,但是我怕痛,爹爹一定要偷偷的吃.」
絲毫不顧及凜冽的空氣,義無反顧撲進他的懷里,埋進他的胸前,帶著點哭腔,「一定要趁蘇蘇睡著了才可以吃哦!」
撫在女圭女圭臉蛋上的手指驀然一僵。
是這樣麼。
即使要被吃掉也不願意放開?
望著懷里委屈著大眼楮抱著自己不放的小家伙。夭容忽然綻唇一笑,收回指尖,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體內的血液似乎又重新開始流淌,血管里的冰綃緩緩化去。
「好,爹爹輕點吃。」
尾巴一點點松開,摟在小不點腰間的手臂卻寸寸收攏。
小女孩驚呆了似得揚起小腦袋,委屈道,「可是吃了蘇蘇,蘇蘇就看不到爹爹啦。」
「。睡吧。」
「恩。「往懷里擠了擠,小身子黏在他身上,還不忘帶著哭腔提醒,」等會記得咬*輕一點哦。「
「好。」
蘇蘇認命的閉上眼,小手緊緊抓著夭容的胳膊,沒一會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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