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師跟著軍里沖出包圍圈,跑到新駐地還沒來得及呆上多久,蔣毅就和幾個師長跟著軍長俞濟時笑容滿面的跳上汽車,急急忙忙的趕往第一戰區長官部參加作戰會議。
一路上,滿車人都在討論著剛剛得到的消息,听說上頭準備大干一票,好像又要有一個日軍王牌師團該倒霉了,此等可遇不可求的好事,誰不喜歡?
等大家伙風塵僕僕跑到戰區司令長官部一听人都快到齊了,連口水都沒沾直接扎到會議室里,可剛一走進會議室,俞濟時就感到背後猛地一涼,一股彌漫著冰冷與恐懼的殺氣沖天而起。而那幾個坐在門邊位置的軍師長都是尸山血海里滾打出來的人物,俞濟時清楚的看到這幾個將軍攥著手,警覺的往自己這來回瞟,俞濟時趕緊和幾個師長用身體擋著蔣毅,阻過那幾道戒備的視線後,緊張的俞濟時扭頭拽了拽蔣毅的袖子,小心的說了句︰「武烈,壓壓火,以後有的是機會!」
「軍座!」
「人命換狗命,值嗎?!」
蔣毅頓時沉默了,低著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俞濟時當然知道剛才那股子突然冒出來的殺氣是怎麼回事,因為谷正倫那個王八蛋就坐在上首旁邊,而蔣毅可是從南京的黑心工事里血雨彈火爬出來的,他手底下的弟兄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谷正倫那個昧良心的雜碎手里,現在仇人就在上面,蔣毅不失控那才叫出了鬼了!
俞濟時看著蔣毅失落的面龐也是嘆了一口氣,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人還在,那就有希望,干掉仇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諸位,•••••
而此時蔣毅的眼眸中滿是悲涼與哀傷,弟兄們慘死的淒涼浮影沉光,耳朵里巨響在不停的轟鳴,至于戰區司令程潛說的什麼自己根本就听不見幾個字。
「長官,上頭壞良心!那些全家死絕的雜種••••••眛弟兄們的命啊!」
「長官,帶著弟兄們•••••撤吧,弟兄們士氣••••••散了,別再為這幫雜••••••種在這賣命了,留弟兄們一條••••••活命吧,長官!」
蔣毅雙眼瑩光閃閃,喃喃自語︰「兄弟,我答應你,走,帶著弟兄們走啊!」
「好,現在請谷司令對大家訓話。」
「那紀常就不客氣了,此役望大家畢其功于一役,谷某不才,惟率憲兵諸團督查戰斗,檢視工事•••
俞濟時听見這話心里登時一驚,壞菜了,這草包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檢視工事?提他媽這個干什麼!俞濟時還沒來得及扭頭看看蔣毅,就听見身邊呼啦一聲,一陣仿佛雄獅般的咆哮驟然響起。
「谷正倫,我*你祖宗!」
蔣毅立身而起,椅子瞬時飛搖翻到。蔣毅自打進了會議室手一直就放在槍套那,槍機保險早就被暗中撥開了,所以槍套一撩抬手就能打。
「砰」,谷正倫臉側流出一道淡淡的血線,姓谷的愣在那腦子里直發麻,嘴微張著可就是沒法蹦出一個字。不只是谷正倫,整個會議室的人全都看傻了,我的媽呀,這是在干啥呀,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里當著戰區司令程潛還有這麼多長輩將領的面,拔出手槍照著憲兵司令谷正倫大罵著摟火?我的小祖宗誒,別開會了放我們跑吧。
俞濟時眼疾手快,看見蔣毅直起身的一刻自己不顧一切的奔躍而起,死死抱住蔣毅歪向旁邊,所以那槍子就從谷正倫眉心那歪到了臉側,擦著那個雜碎的面皮飛了過去。不過就這也把俞濟時嚇壞了,當堂拔槍擊殺大將,這可是大罪,哪怕就是老頭子這樣干估計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軍里同來的幾個師長也是趕緊蹦起來裹住蔣毅往後帶,蔣毅槍法傳神,要不是剛才俞濟時突然起來死扳著蔣毅,那姓谷的根本就別想撿回他那條爛命。就這,暴怒的蔣毅還是在人堆里奮力壓下臂膀朝著憲兵司令又開了一槍,把谷正倫面前的茶杯打了個粉碎,這下子把谷正倫嚇得一**坐在地上,旁邊的將領也被這兩槍震得回過來神,呼啦啦涌上來慌里慌張的把蔣毅的槍給下了,這蔣毅天生神力,現在又是暴怒不已,就才只有俞軍座和那幾個師長根本別想壓住這尊煞神。
谷正倫看著被夾在人群里往外擁的蔣毅,那眼神怨毒的嚇人,也是順手模向了槍套,可他馬上就把手放下來了,因為他看見騰出手來的俞濟時在人群里冷冷的盯著自己,而且俞軍座手下的幾個師長也都是對著自己目露凶光,怕是這一抬手,俞軍座馬上就會和那幾個師長一起把自己給打成篩子!不過,就算有那個機會,問題是自己有那個膽量敢扣下扳機嗎?恐怕就是何應欽都不敢吧,為啥,他蔣武烈的叔父可是蔣中正!蔣介石現在就只剩下這一個同族心月復大將,還他媽讓你給殺了,那蔣介石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砍了你的腦袋!
「姓谷的,你這個野種!我*你八輩祖宗!你克扣國防工事的物資,讓南京城里冤死了多少弟兄!你個出門遭雷劈的雜碎,我*你媽啊!」
人群裹著大罵不斷的蔣毅出了會議室,只留下個臉色蠟白蠟白的谷正倫。這時候程潛走回來安慰了幾句,會議室里除了谷正倫差點腦袋搬家,別的將領一個個好好的連皮都沒破,那給個台階這事就算了,也別再鬧大了,畢竟他姓谷的是個啥爛鳥誰不知道!谷正倫也不傻,一看就明白連程潛都出來保蔣毅了,只好借坡下驢,這有些人可是自己惹都不能惹的,出了這檔子事只能自認倒霉!
「長官,弟兄們死的冤枉啊!」
蔣毅抱著俞濟時痛哭失聲,當時團里死守南京,一頓炮擊下來,全團大部分弟兄都死在了」鋼筋混凝土「工事里!可憐弟兄們生前還都想著這次炮擊定然能平安而過!
可到頭來呢,用竹子砌的工事讓弟兄們紛紛丟了命!弟兄們走的時候都是不明不白,上了路也都是糊涂鬼啊!
「武烈啊,我知道你委屈,不怕,只要咱還活著,就有機會干掉這個混蛋!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以後別再干這種傻事了,把自己都丟進去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是!軍座!」
會議室外頭俞濟時把蔣毅領到旁邊的小間里平平火,至于會議室的會議,俞軍座讓手下的幾個師長接著去開,而俞濟時則親自陪著蔣毅直到散會。蔣毅坐在沙發上听見門被推開了,好像是軍里的幾個師長還有一個將軍走了進來,蔣毅定楮細看,兩顆金星,那不是八十八師師長龍慕韓嗎,怎麼看著垂頭喪氣的?
「蔣將軍,龍某戎馬多年,直至今日方才得見此等義勇雄豪之盛景,龍某自愧不如。可惜,漢臣此去應是凶多吉少,今後只怕再難得見將軍之勇烈矣。」
「龍將軍,言重了,愧不敢當,可這話是?」
「桂永清撥八十八師于己手,呵呵,此等豎子匹夫心中何想吾亦不知?以我等血肉謀一己之私利,以我等性命圖存保其實力!悲夫,吾困無他,惟一戰防炮連交予蔣將軍麾下,萬望將軍善加護用,靖守中華••••••」
龍慕韓言及此處哽咽難抑,隨之即對欲出言相安的蔣毅拱手一揖。
「將軍保重,漢臣去也。」
蔣毅呆呆的看著龍慕韓將軍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舉著挽留的手直直的立在空中,久久佇凝,心中無限悲愴,若非谷桂此等敗類宵小跳梁嘩丑,我中華何至如此多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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