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闌珊 第五十七章 細民黯佇

作者 ︰ 雪月凝思

在御林軍駐扎休整的這段時間里,由于挨著城鎮大路交通也便利,有好多各界名流時不時的來軍里搞些慰問勞軍什麼的,話說你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軍里能不出來個腦袋表示表示?所以一旦有這些差事那都是轟蔣毅去辦,軍座的角里誰讓他蔣毅最年輕,你蔣毅不去,誰去?

這天蔣毅處理完手頭上的雜事後,正踫上農業經濟學家董時進跟著一些學者名流帶著自費購買的十幾大車酒肉菜蔬前來勞軍,于是軍里在中午的時候讓炊事班的老張頭炒了幾盤子肉菜,盛了幾盆子下飯的咸菜和牛肉湯了啥的拼一桌子,喝個幾杯小酒,聚在一起吃頓飯算了。

就擱飯桌上閑聊的時候,多喝了幾杯酒的董時進書生氣犯了,酒勁上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糊糊涂涂的大聲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中國的土地不是分配不均,而是人口太多,土地太少,農村勞動力大量剩余。應當節制生育,優生優育,同時發展其他產業,將農村勞動力轉移出去。」

「在中國,封地或土地世襲的封建制度,兩千多年前就結束了。土地可以自由買賣,租賃基于雙方自願,土地擁有者中絕大多數是靠勤勞和善于經營起家的!」

「擁有土地不是犯罪,極少數人用不法手段奪取土地才是犯罪!」

「政權鞏固之後,就會將農民的土地收回,建立集體農莊,糧食大量交給政府,然後會出現許多問題!」

「說不得,說不得!」

蔣毅趕緊止住話頭,這中國現在可不太平,明爭暗斗的太他媽多了,就算是**還老是被些孫子從背後打黑槍!你這一個赤手空拳滿世界亂跑的學者,當著這些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底細的學者名流說這些話,萬一這里面有哪個雙重身份的雜種把你賣了怎麼辦!

還有,你們以為軍里沒防著這些來來往往的名流嗎!專門向戴老板從軍統里暫時借來的一個心月復滅匪組早就抵達軍里了,而且每當和他們吃飯的時候,三個手持湯姆森沖鋒槍的軍部近衛就在屏風後面,只要發現這些人當中有不對路的,一律射殺!

軍里,已經讓寧虎他們暗中宰了兩撥身份可疑的雜碎了!

而現在讓他董時進講到地主了,說真的,地主當中確實有那種缺德帶冒煙的孫子存在,對于這些子個爛貨那是斬首鞭尸悉听尊便,可你也不能因為滿船人當中有這幾個孫子那就一竿子下去干翻人家一船人吶!你調查了嗎?大嘴巴啊你說來就來,知道這當中誰好誰壞,誰他娘的該吃槍子誰該放他一馬嗎?要讓咱憑良心說,只要有人的地方,那就有好人跟人渣之分,無論是哪個民族哪個階級哪個團體他都是這樣,跑不了。

所以那些為富不仁干盡缺德事的烏龜王八蛋隨你處理,活埋,凌遲,槍決,抄家,愛咋咋地,還有他全家男女老少那都由你處置,要是抄家抄到的錢財夠多記得分給我點。要說這的話也不是我冷血不顧道義,而是那些雜碎的家人要是真有好人,那他一看這家主有夠混蛋人家早背包袱跑路去了,為啥?你缺德事干多了遲早遭報應挨天譴,我不跑難道留下來跟你一起死嗎!既然剩下來的那絕對都不是啥好鳥,可這人在做天在看,你拿人家草民們的小命不當回事,又殺又糟蹋的淨他媽干那種遭雷劈的壞良心事,還讓你家人跟在你後頭為虎作倀享樂作福,你不全家死光光那誰全家死光光?

可有好多所謂的宣傳那其實是被別有用心,甚至是昧著良心編造出來,都是經過了極大的扭曲,注水,夸大後出來的畸形產物,它們除了毒害人以外,別的啥用沒有。

是不是你覺得憑空捏造出個大屎盆子扣咱國人腦袋上這事特有趣,特舒服?那只能說,孫子,有種你多捏幾個屎盆子扣他們外國佬頭上,白頭鷹北極熊你看誰不舒服扣誰,給他們添堵去,別他媽光在窩里橫,欺負不敢還手的自己人你牛逼,對外你敢不敢,嗯?嚇死你個王八蛋!

編瞎話的那些孫子,豎著耳朵听好了,你爺爺我今個來給你上上課,教教你啥才是農村的生活!

有傳謠講,農民們被一個周姓地主抽著雞叫逼著夜半下地鋤草,瞧這瞎話編的,我說你可真能耐,天不亮你讓人家農民們扛一鋤頭跑地里干嘛去啊你,還鋤草,黑燈瞎火你看得清嗎?鋤苗還差不多!那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經歷過農村生活嗎?或者你問過長輩了解過嗎?不懂你別胡編亂造,人家農民們都是天亮了才會起床洗漱下地,就算再趕點也不會讓你天還沒亮就下地去,要不然這到處黑  的人老農民淨等著挨摔吧。還有,你覺得那種不守規矩的混蛋公雞天天沒事干大半夜撒著歡亂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把累急了的莊戶子弟們給惹毛了,那只蠢雞絕對只有下湯鍋的份!

而在傳謠中被污蔑的人叫周遇春,他原本就是一個勤勞節儉的農家子弟,為人厚道,無論吃穿都很寒磣,連褲腰帶都舍不得買拿一破布條搓的。可人家那是對自己狠,對自家人嚴格要求,對長工伙計可從來沒摳過門,不說農忙時給自家長工們好吃好喝的招待,就算是打短工的一天包吃包喝外加夠買十斤米的工錢!就算不是農忙,你猜他家長工吃的啥,餅子豆腐苞米粥頓頓管飽!那年頭能吃飽就相當不錯了,而這種伙食在農村里絕對是高標準的,人家都不壞這個良心!肉食就算是像周遇春這些財力厚實的地主也是逢年過節才吃的,要麼是那些老弱身子虛的可能會多吃點,可你要是想天天吃肉那你還是進城當皇帝去吧,俺農村廟小養不起你!

「我們當時在周家吃的啥?吃的都是餅子、苞米粥,還有豆腐,比現在吃的好多了。當時在周家一年能掙八石糧,可養活全家。」說這話的是在周遇春家做長工的孔兆明,在浩劫十年中當眾說出這樣一番話後,被干部慌里慌張的捂著嘴拉下了台。

地主,好多說白了就是有地的農戶,就像那些中下層的,有不少他就一高級農民,是依靠幾代人的勤儉才攢下來的家業,而且人家這錢來的光明正大絕不像那種陰溝里的雜碎淨拿黑心錢!還有,他們都很注重德行教化,村里的私塾先生往往不都是他們請來的嗎?要不然你拿一無德無才的嘎咋子充數,還要他還給你攢家業?攢個屁,全都他媽得給你敗光!咱說老實話,這都是鄉里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哪會喪心病狂的天天欺壓人家啊,你在這還呆不呆了!信不信人家拍你黑磚吶!

還有,當時的農田產糧率極其低下,他們都是寧可讓自己人吃不好也要讓短工長工們吃好!人心都他媽是肉長的,只有你先對人家好了,人家才能真心實意的給你干活,這樣才能把莊稼侍弄好。但你要是虧待人家,長短工們干活很容易治你,除草不給你除根或者把莊稼下面的根給你鋤斷還能讓你看不出來,收莊稼的時候故意疏漏一些,特別是收紅薯花生的時候,你又沒天天種地你知道有多少啊,埋在土里的物事人家故意少收你也看不出來,等等,反正種莊稼的都知道這里的門路,只有好好對待干活的,你自己才不吃虧。

說句難听話,那長工就住在你地主家,而你卻昧著良心天天糟踐人家,長工偷偷溜了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何況這世道還土匪滿地跑,有時候你把長工逼急了他敢趁夜把你干掉卷著財物落草!人地主又都不是傻子,會能不知道這一點?地主們往往到了年關會塞紅包給實誠長工來挽留人心,就算有地主他再不濟,逢年過節也會給長工們些米肉,或者至少管人家一頓好酒好菜,因為這其實是一種共生關系,地主又不是就你一個,要是長工們都跑了或者都不給你干活,那你就蹲地里喝西北風吧!

那個時候的匪患很重,有些家底的地主們都是嚇得戰戰兢兢跟個小雞仔一樣,門口來個要飯的他都不敢轟人家,那米都是成碗成碗給的,絕對不會讓來人空手,因為小雞仔們生怕面前這個要飯的他萬一是個土匪眼線,你這缺德讓人家盯上了,到晚上沖進來一大票舉著刀槍吃血飯的,那你就可以準備後事了。所以說,這些小雞仔們連要飯的都不敢得罪,你說他還敢去得罪誰啊!

不少在農村長大的弟兄都有這經歷,在鄉下老家吃飯的時候,往往就是同村的鄉親們端著碗筷,在廖天地里扎堆吃飯,打谷場,村口,或者干脆只要是空地就成,一大群村里人在飯點的時候呼啦啦聚到一起吃喝閑噴。但在這時候,有些村里的地主就會閃亮登場,別人捧著粗瓷大碗,碗里盛著玉米糝糊糊泡倆窩頭,這哥們端個細瓷小碗,碗里盛著米飯炒菜再擱一饅頭,然後坐到他經常出現的位置上邊吃邊聊,他們中的大部分其實和農民一個樣,踫到農忙他們也得下地干活誰都別想跑,督戰隊的活那是人大地主干的,你剩下那些中小號的統統都得給我頂到前頭種地去!誰他媽敢偷懶耍滑當心老子抽他!

這不是說不近人情,是因為咱國家這氣候不是太穩,指不定哪天來個大災大澇那莊稼可就全完蛋了。所以說,除了那號吃了這頓不管下頓的無賴二流子,莊戶人家都是非常注重儲備糧食抵抗天災的,真的,農村一到種地的時候基本上是沒啥閑人,無論是誰,只要不是地痞流氓,那些正經過日子的都得伺候自家的地去。你想啊,你土里刨食的再不把土地爺爺給服侍好了,那人家土地公非得把你給裝麻袋里扔出去不可!

再說了,人地主又不是奴隸主,他長工那就更不是奴隸了,誰都不依附誰,二者維系的紐帶是勞動契約而不是賣身契約,更何況這倆貨都是把對方視為搖錢樹,你見過有誰吃飽了撐的拿自家財路互相砍著玩,你真要這麼干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至于說所有地主都壓榨長工,那就更沒譜了,絕大部分地主他根本就不敢這樣子干!除了固定工錢以外,長工一天三頓飯都是由地主承擔,有時候活多了得四頓,而且這伙食可有一定標準,這還不算,你地主要想讓長工們好好干活,那你就得杠到最前頭起個表率,不說非得比手下干的多,起早貪黑那是最起碼的。別說你敢做用豬狗食糊弄長工這種壞良心事了,就是你說話難听人家長工都會炒了你地主的魷魚,還敢無緣無故的杖打長工?莫非你想去號房里逛逛不成!人家挑子一撂爺不干了,到時候炒你老板魷魚的長工再四處敗壞你的名聲,那你還想再雇人?雇個屁,都不給你干了,你自己下地去吧。

那個時候的中國人,信鬼神,信來生,相信今生干壞事多了要下地獄,來生要受大罪,真正斷子絕孫遭雷劈的缺德事,還真沒幾個能干得出來,哪跟後來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八蛋,干盡喪良心事,排著隊等著遭天譴!

為人做事得對得住良心,只要是問心無愧那就算是天大的事咱也能抗。可你要是壞良心,你壞的了一時還能壞的了一世?胡說八道亂扣帽子外加文書陰人我說你也夠絕的了,不怕遭報應嗎?你以為你捂著眼自欺欺人的叫叫著;「我不信因果,我不信報應。」那因果報應就不找到你頭上了?哈哈哈,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所有對中華犯下了滔天罪孽的都記住,正義有可能會遲到,但他永不缺席!一切的一切總有清算的那一天,而且還是連本帶利都要還,拖得越久,還的越多!到時候把你挫骨揚灰都不夠!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當你用故意的假惡文字去愚弄世人,讓賢德良善慘遭毒難,你不害怕嗎,當你在睡夢中看到那些因你的惡毒而無辜罹難的死者渾身上下浸著黑紅的血塵,獰厲的臉上帶著駭人的傷疤來找你索命,你不覺得你在劫難逃了嗎,連老天都不容你,你他媽覺得你還能活嗎!

中國農村是一個廣大的群體,他們構成了國家的根基,而在農村中,忠義文人和開明地主構成了農村的核心,他們掌管著教化鄉里的榮耀,肩負著存衍村族的重責,這些人才是農村的守護神,歷朝歷代只要是那種喪盡天良的吃人暴政膽敢為禍鄉間,他們就會在忍無可忍的時候登高而起振臂一呼;

「老少爺們,反他媽的!」

「反了!••••••

屆時,有如烈火般的憤怒將會把高高在上的雜種掀下神壇撕成碎片,再不濟也能重創邪政的基礎,讓這孫子趴地上老實半天。但如果把這些守護神全部干掉,那可以說農村就是遭到再大的壓迫他也翻不了天,惡賊隨心所欲變著花的糟踐人命也絕對不會出現大規模成組織的殊死反抗,就算有些零星動亂,哼,吹口氣就能平定,翻不起什麼大浪。

沒了農村的義軍,你城市還玩個雞*巴!不知道統治階級核心的暴力機構都在城里啊,你敢亂動,是不是想挨軍隊的殺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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