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闌珊 第七十八章 流燈上元(一)

作者 ︰ 雪月凝思

軍里整備的時候由于靠著幾個大城鎮,這不管啥貨弟兄們也淘出來的多,就像有不少報廢的輪胎都被弟兄們拿來做鞋子穿,一個輪胎讓那些手快麻利的弟兄拆了做橡膠底的簡易膠鞋能同時做出來好幾雙。還有就是每次打仗,只要能有機會弟兄們都是在下陣地的時候專門留心把日軍死尸上的軍鞋全給剝了,主要是日軍的軍鞋特別耐穿,皮面膠底鐵掌跟的可比草鞋強多了。

無奈,國窮民弱,軍里的皮鞋配額只能配發到團一級的軍官,中下層軍官和弟兄們都是自己編草鞋穿,可千萬別小看這雙鞋,有時候要是穿上一雙日軍的軍鞋就很有可能保下弟兄們好幾條命!

那個保下弟兄們性命的功臣就是日軍軍鞋腳後跟的鐵掌,這個小鐵片保證了進攻者可以在任何惡劣的戰場環境中投擲手榴彈,而草鞋就不行,踫見泥濘打滑的你根本就不敢在進攻中分神投彈,萬一在戰場上滑倒那可就是丟命了。可要是前頭的火力死角那有個日軍火力點,你不扔手榴彈干不掉他的話,光強沖你得死多少人!

所以軍里有個不成文的死規矩,每個排至少要有一個力大悍勇投彈精準的弟兄能穿得上日軍軍鞋。而這些抓住長柄手榴彈一把可以扔出去六十米遠的穿軍鞋弟兄,粗壯結實的再舉著大刀擱肉搏戰里東劈西砍,讓對面和軍里打的久了日軍也知道;那邊只要是穿著自己人皮鞋的兵鐵定是狠茬,對上去玩命的時候一律把新兵拉開,由老兵們去和這些狠茬交手。

但日軍官兵普遍個子矮腳小,好些鞋碼跟軍里的弟兄對不上號,可就算鞋碼對不上不能穿也可以拿到後方的黑市上去換吃的,就這一雙鞋要是運氣好踫見那種有點家底兒還好事的,沒準能換到兩百斤苞米,哪怕點子再背,換幾只雞那還是沒問題的。不過沒一個剛下陣地的弟兄貪這個嘴,都是換的雜糧帶回去弟兄們架鍋樹盔的一起整熟了吃,弟兄們出生入死的,混個飽吧,就是上了路,也要做他媽個飽死鬼!

沒辦法,不是弟兄們光說晦氣話,而是他日本人實在太難打了,拼刺猛槍法好的,特別是拼刺刀,日軍拼起刺刀來非常厲害,連人高馬大體質強健極其擅長肉搏戰的蘇聯兵也不是對手。雖然蘇聯自建軍以來,蘇軍就喜歡沖進敵陣貼身近戰,可對上日軍後,玩近戰的蘇軍立馬就他媽栽了,在白刃戰中日蘇雙方的傷亡交換比率為1:28,也就是說每當蘇軍刺殺了一個日軍士兵,同時會有二十八個蘇聯士兵一樣死在日軍刺刀下。

蘇聯,以全世界前三強的陸軍,以一個佔了絕對優勢的整編裝甲集團軍出戰,以全蘇聯最優秀的將軍,也是日後唯一的最高副統帥朱可夫領軍,同日軍激戰諾門罕,一仗下去蘇軍損失了300輛坦克,消耗了10000噸彈藥,戰死了7000多人,負傷了近20000人,在付出了此等天價之後才消滅了一個日本野戰師團,擊殺萬余日軍。結果這一仗打下來,蘇軍震怖,嚇得西線不穩的斯大林都不敢隨便再言開戰,而在戰斗甫一停歇,蘇聯立即與日本簽訂停戰協定,根據協定,蘇聯即刻起斷絕一切對華軍援,並于1941年和日本簽訂了《蘇日中立條約》,徹底絕了中國的軍火援助。

日本帝國陸軍精銳戰力之強,舉世罕見,而貧弱至極的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全軍將士卻要在正面硬擋這支令蘇聯人都感到恐慌的部隊,除了在尸積如山,血流成河的戰場上以死報國之外,**將士,別無他法。

夕陽下,兩名背靠背的日軍士兵撥開刀光,揮著刺刀左挑右刺,團團盛開的血花不斷在二人周圍綻放,當戰斗結束的時候,二人身邊已是堆滿了**弟兄冰冷的尸首,可尸身上染血的大手,依然死死攥著雪亮的刺刀步槍••••••

實際戰斗中的日本人極其難打,總是有人認為手里只有單發步槍的日本兵戰斗力很爛,拿著沖鋒槍一下就能割草一樣消滅他們,而事實上,被割草的是我們!日本人槍法準的不計其數,帶瞄準鏡的狙擊手就不說了,有好多不帶狙擊槍,只拿一把普通三八式步槍的特等射手,一級射手,那都很猛,幾百米外敲人就跟站在屋檐下打房頂的麻雀一樣輕松!甚至有時候日本人一個15人的分隊里面就藏著幾個一級射手,而且你從外觀上根本就分不出來他是普通士兵還是一級射手,直到死你都分不出來!

是的,他們用的都是普通的三八式步槍,沒有瞄準鏡,可他們在兩三百米的時候就是槍響人倒,你躲都躲不過他們的子彈!再說了,人家憑啥明知道你有沖鋒槍還他媽伸著腦袋暈球吧唧的往你槍口下鑽?那當然是優先敲了沖鋒槍手,輕機槍手之後人家再沖鋒,而你的沖鋒槍手還沒等日軍進入有效射程就被打中一片,你打,你怎麼打!?

在這場絕望的戰爭里,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將軍甚至都曾悲觀的認為;我感覺敵人能攻佔任何他們想要的目標,倘若他們沒有佔領某地,那是他們不想要!

可就算是這樣,那仗你還他媽得打!只不過就是日子照過,酒照喝,人照死而已!

現在,軍部里那幫子閑的發毛的軍官們圍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酒納涼,幾個人邊喝邊罵;

「他康有為的女婿羅昌,有種,是個男人!當年鬼子強佔膠州鐵路,外交官羅昌就站在兩條鐵軌之間,對著日本軍官說,除非從我身上碾過,否則休想前進一步!人家羅昌一個人靠血肉就能阻擋了整支日本軍隊,這他媽才是帶把的爺們!」

「沒錯,要是讓現在頂上那些貪官污吏王八蛋看看,不羞掉他們的門牙!娘個逼的,上頭那群蠢貨怎麼也不管管!」

「貪污?整治貪污非常簡單,哪有那麼麻煩,當然,無論哪朝哪代,如果是爛到根子里的鳥蛋,那沒救了,老老實實等死吧!」

「其實你要說收拾貪污**,瞧瞧這在外國是咋干的,1765年的時候,一個美國的平頭老百姓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把一個貪贓枉法引起民眾公憤的髒官給做掉了,結果,開國元勛富蘭克林親自過來給那殺人的主辯護,還在法庭上說了句足以流傳千古的名言;政府若無力控制官員**,人民就有權暗殺**官員!如果沒有彈劾的權力,我們就用暗殺來擺月兌一個**的最高行政長官!」

「弟兄們,為啥他美國全面放開槍械,因為美國開國元勛,《**宣言》起草者,第三任總統托馬斯•杰弗遜認為這是美國公民的權利之一,美國人民有推翻暴政的自由,當踫上一群無賴爬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時候,公民可以拿起槍送這些混蛋統統下地獄!」

「鐘麟兄弟說的不差,不過這說起美國了,人家為啥強盛?單看人家是咋處理在南北戰爭中落敗的同族對手的,你就知道是為啥了。」

「一個國家要是打了內戰,那這場戰爭完全就是最不堪回首的記憶,同文同種的兩方血流成河尸積如山,而且死的還都是同族,沒一個外族!那誰他媽還有臉去吹這些戰果!殺自己人你牛逼是不是!就美國那場南北內戰光戰死的都有六十多萬,平均六十個美國人當中就死了一個,可在戰爭結束後,勝利的聯邦政府把法律問題和政治問題分開處理,沒有一兵一卒成為戰犯,更沒有人因為曾經所謂的歷史問題被清算,林肯只說了一句話,大家都是美國人!這是什麼?這就是文明!這就是人性!這就是美國為什麼強盛的原因!」

「弟兄們知道嗎,美國人對文化和學習重視到何種地步,如果他們的國民在圖書館欠費,那他們就可以通過閱讀書籍來償還費用,真的,你欠了錢論小時讀書就可以還債,這樣的國家,想不強盛都難!」

「兄弟們,我以前在美國喝過二兩墨水,知道點那邊的事情,三五年經濟差勁的時候,美國紐約市市長出席了一次旁听庭審,沒想到市長竟然听到一位老婦人為自己饑餓的小孫子偷面包而被罰了10美元!在審判剛一結束,市長就月兌下帽子往里面放了10美元,對著全法庭的人說道;現在請每個人交50美分的罰金,為我們的冷漠付費,以處罰我們生活在一個要祖母去偷面包來喂養孫子的城市。」

「還有就是他美國的歷史寫的真,歧視黑人,大蕭條,虐待華工,所有見不得人的家丑全都給後人揚揚,讓後人記得這些錯誤,絕不再犯。可你要是給歷史整了容,那就是唐突了現實,蒼白了未來,弱智了後人,讓家丑可能還會重犯。」

「如果有個雜碎在那不停地灌輸仇恨來誤導民眾仇視某個國家,某個族群,而他自己卻卷起金銀細軟跑到人家那去享福,那你他媽的自己爬一邊滾犢子去,什麼玩意,日狗去吧!」

「真要是實打實的說,外國人就像是吃飯的時候發現米飯里被摻了沙子,讓吃飯的不光是跳起來把廚子臭罵一頓,甚至是還讓他廚子卷鋪蓋滾蛋。而中國在黑暗的時候,那就是在沙子里摻了點米飯,你得在沙子里扒來扒去的找,有氣還他媽得憋著,要不吃飯的誰敢說一句,立刻就被廚子喊人拖出去打死!」

「中國人之心理,與之言排外,則煽動極易,與之言對抗政府,則瑟然不敢前。實則國人苟無對抗政府之能力,安能對抗外人?不過如諺語所謂躲在床底下罵人爾。辦報館者,多做反抗政府之論,則易見忌而惹荊棘;多做無責任之排外論,則易買一般人歡心。故曲學阿世之徒,每舍此而就彼。」

「呵呵,你老兄還挺有墨水,能有這見地。」

「我哪有這本事,這是梁啟超梁先生說的。」

「人家梁啟超先生說的不假,這就是良心啊,真相和虛假其實只有一張紙的距離,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我的老師給我講了一個偉大的智者,湯姆斯•潘恩說過的話;‘如果一個人墮落到去宣傳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干一切壞事的準備。’這話,說人可以,同樣的,也可以說任何組織!」

「老實說,這話是真的,其實有些瞎掰的大道理全他娘的胡雞*巴扯蛋,真正的道理,公道自在人心,你再騙人,你騙的了一時,你騙不了一世!」

「嗨嗨,你們別說,老子還真他媽從來不相信那些瞎掰的玩意,不過老子就是知道,要是大家伙的一條心,有良心,有德行,不懼權貴,那誰要是不為這個民族拼盡一切光自己的良心上就過不去,怕啥?啥都不怕,就算是扔了這條命又算啥!真要是有哪個孫子不敢上,那他媽他就不配做一個男人!」

「可要是這麼一群烏龜王八,無德無才內訌貪婪,膽小如鼠諂富媚上,麻木不仁素質低劣,愚昧無知奴性入骨,那這些豬一樣的賤民活該受罪遭死,誰要是為他們說一句話那就是個天大的傻逼!」

「整的對,這些爛貨,活著就是惡心他人,死了就是糟蹋土地!」

「中國人當中,只有那些有血性的,不怕死的,硬骨頭的,滿腔正氣的人值得我們全力去救,剩下那些活該去死!別看平時那些孫子在底下多激昂,可上面只要說老實點可以給你官做,給你錢花,他們馬上就會把周圍的人抓了去邀功,劃界限,拉距離,扣罪名,編瞎話,無所不用其極!此等兩面三刀,狡詐陰險,虛偽骯髒的民族渣滓,救他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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