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內的背叛 二,憑欄回首

作者 ︰ 往事無言對月撫琴

2000年春末的一個清晨,距林海市二百公里的青城療養院。綠樹掩映,細雨蒙蒙,幾只黃鸝鳥在樹叢深處悠閑地鳴唱。兩棟灰色的三層樓還在酣醒中,院區一片寂靜。

二0六病房里,流雲獨自一個人倚窗獨坐。她左手托腮,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窗外的桃樹。已經凋謝的桃花使她無限感傷。「桃花呀,桃花!你為什麼這樣短暫,難怪有人把婚外戀比做桃花運,桃花運注定不能久遠嗎?」流雲又一次陷入回憶中。如絲如縷的往事使她難以入睡,痛苦、悔恨、羞愧一齊涌上心頭。

流雲生于1968年,32歲。仕途的順利,富裕的生活和精心打扮,使歲月的風霜沒能在她們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看上去她只有二十五、六歲。一九九九年七月同學集會時,大伙都說她年青,特別是女同學羨慕得不得了。被打後,一夜之間就變老了。現在的流雲,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臉上布滿了愁雲,頭上長出了白發,眼角和額頭爬滿了細密的皺紋。這次被人暗算,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幾乎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當她清醒過來後,翻來覆去地琢磨是誰下的黑手,逐個排查幕後指使者。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一次由婚外情引起的報復,因為歹徒用硫酸燒傷了她的陰部。這是她難于啟齒的,林海醫院里只有她的好朋友—護士長張敏一個人知道。

那天晚上正好趕上張敏值夜班,在為流雲換病號服時,發現她陰部燒傷了一塊,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為了流雲的聲譽,她沒有聲張。

在流雲清醒後,張敏悄悄告訴了流雲,並囑咐流雲不要告訴公安人員。凶手在匆忙中仍沒忘記在她陰部倒硫酸,並解開褲帶後又給系上了,顯然是經過周密策劃的,目的就是羞辱和警告她。由此流雲斷定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幾個同她有關系的男人的妻子或者小姘下的手;二是調戲過她而遭到拒絕惱羞成怒的男人干的。但是出現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極小。

調戲她而被她打過嘴巴子的,只有一個王吉,他是城郊鄉稅務所所長。一九九四年夏天,因為喝醉酒,在流雲到所長辦公室辦事時,王吉趁沒人模了她大腿一下。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年多了,況且王吉都六十二了,早退休了,不可能算後帳,再說流雲也沒有告發他。後來流雲和他見面時,像啥事沒發生過一樣,他沒有絲毫的報復理由。

還有,高二時有個叫王鐘財的男生,在排隊買飯時塞給她一封求愛信。流雲沒有把信交給老師,自己悄悄把信撕毀了,並沒有使王鐘財難堪,根本談不上有仇。再說王鐘財早已娶妻生子,絕不可能在她身上下狠手。

流雲也曾想過自己的丈夫李冬生,但那只是一閃念。李冬生粗心大意,並不知道自己有事。另外就是听到些風聲他也沒那個膽, 就是有膽也不會這麼狠。

剩下的就是三個同她有過婚外戀的男人。一個是水利局長王永凡,一個是城郊鄉的副書記金寶泉,還有一個就是得了精神病的三月雪。

流雲同王永凡和金寶泉一直在保持著那種關系,而且感情都挺好,不可能傷害她。三月雪雖然被流雲氣瘋了,但去了美國,還沒回來。就是回來了,神志清醒了,以他的為人,也絕不忍心這樣對待她。

流雲有過三次婚外情,但一直都沒人知道。原因是流雲在保密上有令人叫絕的招法。

流雲深知「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所以在不露上下了一番苦功。她為選擇婚外情人,制定了六條標準或叫要求︰一是有發展的中層干部,他們為自己的前程著想,比她還謹慎;二是作風正派,不亂扯,沒非議;三是嘴嚴,不酗酒,從他們嘴里永遠沒有說漏的時候;四是在一個工作單位,接觸方便,有時在一起吃飯不被懷疑;五是不準給她打電話,只有能等她召喚時再赴約,保持松散的關系,使人根本看不出來;六是流雲給自己定的,經濟上無所求,保持自己的人格,不使感情帶銅臭味。

說實話,流雲的自控能力是極強的,只有在特別想的時候才會打電話,每一次幽會都要精心安排。有好幾次都是在定好見面後,又突然改變約會的時間或地點,只有在她認為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會和情人到一起。有時三、五個月甚至二年多,只同三月雪往來,把同王永凡和金寶泉的關系凍結了。雖然他們兩個人也有怨嘆,都被流雲巧妙地化解了。誰是凶手呢?流雲百思不得其解,到了青城的第五天,她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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