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談話是有收獲的︰
第一,趙老師夫妻倆的判斷是正確的,尤大美確實是田有福的姘頭,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維系了很長時間。尤大美雖然也跟其他男人睡覺,但只是在輸錢的情況下才跟其他男人逢場作戲,這也就是說,尤大美和田有福的關系不受輸贏的影響。
第二,田有福確實送給尤大美一個玉手鐲,尤大美手上佩戴的深綠色玉手鐲就是田有福送的。不僅如此。因為田有福經常送酒給甘得君,而且都是好酒,到今天,甘家的床頭櫃里面還藏著田有福送的五糧液。甘得君嗜酒如命,只要見到酒,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田有福和尤大美勾搭在一起,酒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世上的男人有很多種,甘得君也算一種吧!
孫喜悅還提到了一個細節,有一天夜里,三點多鐘,大家散了以後,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甘家的,出巷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自己把包包落在了甘家,于是就回去拿,結果看見一個人被尤大美接進了院門。看身高形和衣服,此人就是田有福。遇到這種情況,孫喜悅只好折回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十幾年前,那時候,尤大美才二十幾歲——和我產不多大。那時候,她和甘得君只抽頭,不陪男人做那種事情,田有福就是從那時候和尤大美勾搭在一起的。」
「田有福返回甘家,那甘得君不是還在家嗎,田有福和尤大美如何做那種事情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田有福經常送好酒給甘得君,那天夜里,兩點多鐘,甘得君讓尤大美看場子伺候茶水,自己喝完酒就以後就睡覺去了,我說到這里,你們總該明白是怎麼一會事情了吧!」
孫喜悅的意思是︰甘得君把自己灌醉,為老婆和田有福苟合創造條件。
第三,只有尤大美知道田有福住在什麼地方。因為尤大美和田有福的關系非同一般。田有福和尤大美之間的關系,不僅限于男歡女愛。說這種話的人還是孫喜悅。
「你還知道些什麼?」
「只要你們看到甘得君和尤大美的兩個孩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你是想說,兩個孩子是田有福的?」
「那甘得君是一個膿包,他除了貪圖田有福的好酒和錢財以外,還有不得已的苦衷。」
「難道甘得君不能生養嗎?」
「不錯,他是想借種。你們想一想,尤大美和田有福的關系這麼好,她怎麼會不知道田有福住在什麼地方呢?」
第四,在甘得君家修房子的第六天晚上,幾個人在甘得君兩個孩子的房間里面打麻將,兩個孩子在門廳里面睡覺,房管所先修甘得君夫妻倆住的房子,後修兩個孩子住的房子。
甘的君夫妻倆也是這麼說的。
那天晚上,田有福沒有來,前天晚上,田有福和大家說好第二天晚上還來的,因為前天晚上田有福手氣好——贏了很多錢,第二天晚上。他要是不來的話,其他人是不會答應的。田有福也答應了,田有福雖然,但在牌桌上的品性比任何人都要好。
在同志們看來,死者遇害的時候應該在甘家修房子之前——或者修房子的過程中,甘得君在這時候申請修房子,可能是有預謀的,修房子應該是殺人計劃的一部分,井沿上只蓋兩塊青石板,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再堆上一些建築垃圾,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更奇怪的是,後來的幾天晚上,我們到甘家的時候,都是尤大美招呼我們的,甘得君不是出去有事,就是早早睡下了,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對甘得君來講,沒有比抽頭更大的事情了。
「這是為什麼呢?」
「現在想一想,這里面大有文章。公安同志,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甘得君右耳下面的長條疤?」
大家還真沒有注意到,甘得君光著上半身,照理,大家很容易看見那塊疤。
「甘得君脖子上的疤就是那時候有的嗎?」
「可不是嗎?幾天後,甘得君一切如常,我們發現他的耳朵下面有一條疤,我們看到的時候,疤已經結蓋子了。
孫喜悅還提到一個非常重要的生活細節,甘得君在生活上非常節儉,為了節省理發的錢,父子倆的頭發都是在家打理的。甘得君給兒子打理,尤大美給甘得君打理。
十點鐘左右,甘得君被請進所長辦公室。歐陽平心里面是放不下事情的,他打算連軸轉了。
離開家的時候,甘得君穿了一件體恤衫,但同志們還是非常清楚地看見了甘得君左耳朵下面的那條疤痕。從耳根到下頜骨之間,疤痕的長度有兩點五公分長。
詢問從甘得君左耳下面的疤痕開始︰「甘得君,你左耳下面的這條長疤是怎麼回事情?」
「這——」歐陽平的問題非常突兀,甘得君一時語塞。
「快說,這塊疤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這和你們調查的案子好像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吧!王所長,我們聚眾賭博,確實觸犯了國法,您怎麼處理,我甘得君絕無二話。」甘得君顯然不願意面對歐陽平的問題——他有點心虛。
「你先回答歐陽隊長的問題,聚眾賭博,屢教不改,我們是會嚴肅處理的,但不是現在。我希望你嚴肅認真地回答歐陽隊長的問題。有些問題是一定要說清楚的。」
甘得君用左手模了模臉上的疤︰「這條疤痕是我和尤大美打架的時候——她抓的。」
「甘得君,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
「隊長同志,我說的是實話,這種事情難于啟齒,既然你們追問的緊,我只能以實相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是不是去年夏天——你們搬家之前?」
「也許吧!我確實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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