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升起烏雲,恰如趙括此時心情一樣,三匹快馬奔出大營直奔邯鄲方向奔去,一道閃電劃過,雷聲轟鳴,雨點瞬間落下,打在地上發出聲響,落在水中激起道道泡影,匈奴大帳內,一人面帶憂慮,「又下雨了,難得的雨季。」
雨勢漸急,三人身上盡數被雨水打濕,趙括不停催動胯下戰馬,想到娘親期盼的目光恨不得一下飛回邯鄲盡最後孝道,沐塵、白英緊隨其後。
一道閃電劃過,空中飄過道道白色雨線,三道身影夜色中快速奔行,一路無話,過武安天色終于見晴,短暫歇息,趙括命人拿來干糧,簡單用過飯食繼續趕路,武安守將目光隨著三人身影遠去,神情之中盡是敬畏,一舉擊潰匈奴大軍,如此功績無人能比。
馬蹄聲陣陣傳出,趙括猛然一拉韁繩,胯下戰馬硬生生停住,但見前面道路被水沖斷,水中混帶泥沙順著山勢向下沖去,沿途不時有樹木隨之倒下,必然是連日暴雨導致。
兩人催馬上前,水患已生,道路被堵,趙括面色冷峻剛要催馬,沐塵一把拉住韁繩,「沐塵清楚*軍心思,試問天下之人哪一個不想盡孝道,水勢太大,這樣沖過去必死無疑。」
「趙括寧願一試。」
「沐塵不答應。」沐塵心急,催馬上前攔住去路,今日即便撕破臉皮也要阻止這種近似瘋狂的舉動。
「大哥,水勢太急,如此太過危險,不如轉去上游,尋找一處水勢稍弱之地更為穩妥。」
胯下戰馬發出一聲嘶鳴,似乎同樣有所感受,轟的一聲,一處山勢禁不住洪水沖刷瞬間倒塌,水勢凶猛,即便騎術了得,想要瞬間沖過也是不易,趙括身為*軍,關系趙國命運,如此冒險之事絕對不能嘗試。
趙括看在眼里,「轉向上游。」
話音落下,一拉韁繩戰馬轉身向上奔去,趙國北部多是山地,山高林密,蓄水能力極為出眾,只是如此暴雨同樣難以承受,出現一處平緩之地,趙括催馬順著山坡下去,眼見水勢絲毫沒有減弱跡象,目光忍不住落向對岸,一水之隔,如今只能望水興嘆。
趙括剛要掉轉馬頭,猛然听見上方傳出呼救聲,凝神看去,只見水中出現一人身影,身子隨著水勢快速向下,雙手伸開,呼救聲時有時無,一旦被水吞沒必然無法施救。
趙括看在眼里,絲毫不顧,催馬向前,手伸向懷里,掏出飛虎爪,右手輪圓,催馬快速接近,空中劃出一道身影直奔那人拋去,人在水中不停掙扎,如此更是考驗本事。
趙括出手,一道身影同樣接近,身形瘦削,身背一把木劍,方才在馬上看得清楚,距離這里尚有一段距離,趙括催馬而至,那人幾乎同時到達,如此速度令人驚奇,顧不得想太多,飛虎爪繞過那人手臂纏住身體,趙括手臂順勢一拉,怎奈水速太快,其中混雜泥沙等物,手臂發力那人只是向岸邊移動一步,身子瞬間向水中倒去,趙括無奈只得死死抓住,好在繩索經過特殊處理足夠結實,不然必然崩斷。
那人身形躍起,雙手抓住,順勢一松接著一拉,說來也奇,繩索上力道瞬間減弱,趙括手臂拉住繩索,那人連番操作,落水之人終于拉到岸邊,兩匹戰馬來到近前,沐塵、白英紛紛從馬上下來。
那人從地上站起,身上多是泥污,好在只是少許擦傷,神情中帶著幾分驚恐,趙括手腕一抖,飛虎爪從身上卸下,小心擦去上面泥污,若是沒有此物,方才真是不知該用什麼法子救人。
一名婦人接近,嘴里依然發出呼喊聲,方才听見的呼救聲夾雜著女子的哭喊聲必然是女子發出,身形接近直奔那人而去,兩人相見抱頭痛哭,男子緩過神來,「還是先謝過兩位恩人。」
兩人跪在地上,沐塵、白英看在眼里,若是見死不救那個人必然不是*軍。
「二位快快請起,不過是舉手之勞,見死不救如何是大丈夫所為。」
兩人起身,百般言謝,救命之恩大于天,「為何落入水中?」
那人道︰「都怪自己不听勸告急于趕路,水勢太急,走到一半橋梁沖斷,落入水中,還好遇到兩位,不然真是凶多吉少。」
「一切還要多虧這位壯士。」趙括說完用手一指旁邊那人,方才所用救人之法十分奇特,其中似乎暗含一種極為玄妙之法。
「多謝恩人。」
那人面色和藹,目光落向趙括,「能夠借方才之物一看?」
「當然可以。」
趙括遞過飛虎爪,那人仔細端詳,尤其是上面可以自由控制伸縮機關,看在眼里神色凝重,「此物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當然是我家上!」趙括使了一個眼色,沐塵忙道︰「我家上大哥之手。」
那人點頭,「閣下姓上,如此姓氏倒是少見。」
「上括,不知兄台如何稱呼?」趙括之名太過響亮,索性用了上括之名,身後沐塵低頭竊喜,還是公子聰明。
那人笑道︰「賤名不值一提。」目光依然落在手中飛虎爪上,猶豫一下,「閣下是否認得墨家中人?」
趙括哦了一聲,「為何如此講?」
那人笑道︰「實不相瞞,在下與墨家有些淵源,曾經見過墨家弟子機關之術,與此有幾分相似,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趙括點頭,「正如你所言,此物雖為我所設計,最後制作完全由墨家弟子完成。」
那人眼神一亮,「這些墨家弟子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邯鄲。」
「趙國都城。」
一陣風吹過,天色漸晚,方才被救男子道︰「幾位恩人,小人家就在距離這里不遠村子,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到家里住下,邊喝邊聊,也算是報答今日相救之恩。」
「如此太過麻煩。」
「不麻煩,若是沒有幾位恩人,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相聚。」女子始終挽住夫君手臂,神態盡顯親昵,可以看出平日里感情必然極好。
左側樹林之中一道身影快速消失,那人面色一變,「多有不便,還是不打擾為好。」
「這可不行,若是無法報答恩人,今生豈不是落下遺憾。」被救男子一臉誠懇拉住那人手臂,女子同樣上前,只是男女授受不親,眼神中透出幾絲期許。
沐塵笑道︰「如此盛情如何能拒人千里之外,何況天也黑了,弄不好還要下雨,有個地方容身,總好過露宿荒野。」
趙括道︰「莫非有苦衷?」
那人抬頭,「幾位不要誤會,一個人行走已經習慣。」
「人多熱鬧些。」沐塵不容分說,左手架住那人手臂拉著便走,那人無奈,論氣力還真是無法與眼前者為壯漢相比,只能如此,只希望是自己太過多疑,不要讓這些好人無辜受到牽連。
幾人有說有笑,時間不長看到一個村落,道道炊煙從煙囪冒出,女子快行幾步,村落里有人打著招呼,「狗子娘,不是回去,怎麼回來了?」
「水太大,橋斷了,幸虧遇到幾位恩人,不然狗子爹就被水沖走了。」
「那可是要好好謝謝人家才行。」
進入村子,沿途投來目光,臉上寫著真誠,既然救了狗子爹一定是好人,還沒听說惡人冒險救人,房子倒也寬敞,三間木屋,殺了家里下蛋的雞,時間不長傳出道道香氣,沐塵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一會有酒有肉,真是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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